他應該覺得慶幸,因為沒有在剛出門的時候,被石紫凝一劍斬在腦後,死個糊裏糊塗。石紫凝已經不見了,大概她也摸不清李玄究竟身懷什麽秘寶吧。


    李玄走到廚房,搬出一大盤雲泥,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了,他爬到大樹上,遠遠觀望著太辰院中的動靜。反正打是打不過了,先拖著餓他們個半死,然後看看有什麽空子沒有。


    一個時辰過去了,太辰院中的人明顯有些煩躁不安,有幾人想要走出去,但見別人不動,自己也就強忍住了。


    李玄得意地笑了,這正是他要的結果。


    又過了一個時辰……


    他實在沒想到,這幫家夥還挺能等的,直到現在,居然還忍著不去吃飯。


    又過了一個時辰……


    李玄倏然坐了起來,仔細地看著太辰院中的情形。他嗅到了機會的味道。


    果然,崔家三姊妹先忍不住,崔嫣然跺跺腳,道:“我等不下去了,我們先去吃飯,吃飽了再來揍這個不講信用的家夥!”


    封常青餓得攤倒在地,強撐著道:“也許再過一小會,他就會來了呢?那你走了損失可就大了。”


    盧家四兄弟輕搖著折扇,他們俊美而溫文的臉已經餓得有些青了,卻仍然不肯有半分失態。他們的身形仍然挺拔站立,搖著折扇的動作仍然輕閑而文雅。他們看著崔氏三姝的目光,仍然深情而溫煦。


    他們仍然是翩翩濁世佳公子,是大唐十大家族中年輕一代的翹楚。但他們心中充滿了矛盾。他們很想追上去,跟崔氏三姝一起快快樂樂地吃上一頓,但一眼看到鄭百年仍然留在太辰院,他們就頓住了腳步。


    隻要鄭百年這小子不離開,他們就絕不離開。


    所以,他們隻能深情地目送崔氏三姝離開,決意要跟鄭百年拚到底。


    但鄭百年這小子盤膝坐在地上,仿佛睡去了一般,自坐定起,就再沒有動過。這小子的耐性可真是好。


    李玄悄悄翻身落下,跟在崔氏三姝身後。這三姊妹餓得前心貼在後背上,隻想狠狠吃上一頓,頭昏眼花的也沒發現背後跟著李玄。


    李玄一麵跟蹤,一麵苦苦思索怎麽製服這三姊妹。


    三姊妹的武功極高且不說了,三人心靈相通的靈犀劍法,更是絕學中的絕學。要製服三姊妹,必須要先破靈犀劍。但要怎麽破這套絕學?


    李玄想破了頭,也沒有半點頭緒。他不會半點武功,就算有計謀又有什麽用?他能像謝雲石那般身劍合一麽?他能像君千殤那樣萬魔懾服麽?


    不能,他隻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小無賴而已,要破靈犀劍,可真是難上加難!


    突然,一個輕微的聲音在他耳際響起:“靈犀劍有破綻。”


    李玄一驚,急忙停步四下張望。他跟蹤著崔家三姊妹穿過一片桃林,前往廚房。四周靜悄悄的,五月桃花初殘,嫩翠乍吐,空碧滿枝,錦雲堆綠,卻哪裏有什麽人影?


    他不由疑惑起來,是什麽人暗中幫助自己麽?但崔家三姊妹就在不遠的前方,他不敢出聲詢問,隻好聚精會神,聽那人說些什麽。


    他一定下心來,那個聲音再度響起:“破綻不在招數,而在劍上。”


    在劍上?李玄不禁疑惑起來,等著那人講下去。但那人再不出聲,而崔氏三姝漸漸走得遠了,李玄隻好皺起眉頭,苦苦思索起來。


    破綻在劍上?


    他仔細地盯著三姊妹的劍。那是三柄完全一模一樣的劍,劍身細長,劍鞘打造得極為精致,上麵裝飾著彩帶明珠,在劍柄與劍身相接的劍顎處,鑲嵌著一塊玉石,氤氳的光芒自玉中透出,構建成一幅細小但精致的圖畫,似乎是一種獨特的符咒。


    李玄一柄一柄地看過去,他突然有種錯覺,這三柄劍上,三塊玉石中的符咒,似乎可以連在一起。這想法讓他眼前一亮,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說破綻在劍上。


    就算是三胞胎,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心靈相通,但若是借助一些法寶符咒,也許就能彌補這一缺陷。這三塊寶石,也許就是為此而設的。李玄越想越覺得對,他決定冒一下險。


    以他這點修為,要做大師兄,不冒險可怎麽成?


    李玄臉上現出得意的壞笑。


    就在崔翩然歎了口氣,指著廚房的大門道:“這是我走過的最遠的一段路……”李玄突然跳了上來,一把就將崔翩然纖腰上掛著的靈犀劍拔在手中!


    崔家三姝一驚,崔藹然崔嫣然一齊拔劍,她們的動作真是遲緩之極,大概的確是餓昏了。


    這給了李玄機會,他全部心神都貫注在一雙眼睛上,仔細地盯著崔家劍式的每一分變化。


    要知道,對眼神功那不是白修煉的,李玄這一雙眼睛之毒,可以說是冠絕天下。崔藹然劍式才起,他就敏銳地觀察到,崔氏姊妹劍柄上鑲嵌的玉石中騰起了一縷微淡的光芒,而同時,自己手中劍柄玉石中的符籙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綻發出絲絲精光,緩緩地轉動著。


    李玄暗中點了點頭,他明白靈犀劍是怎麽迴事了。這三柄劍本是一體,本身就能共振和鳴。就算由三個不相識之人都能配合默契,何況是本來心靈就暗合的三胞胎。


    明白了靈犀劍的原理之後,他心情大暢。舉手隨隨便便一架,隻聽“當”的一聲響,已將崔藹然崔嫣然二姊妹的劍架住。


    這實在太不費力氣了——因為三柄劍基本上就是被玉石中的陣法吸在一起的。


    三劍相交,振蕩的力量擴開,李玄就見劍柄玉石微微地亮了一下,崔藹然擊來的劍力宛如泥牛入海一般,漸漸消弭了。他心中大喜,但崔家姊妹卻同時一驚,她們絕料想不到李玄竟能輕輕鬆鬆地將二姊妹合力一招招架下來!


    李玄簡直樂開了花,崔氏姊妹卻更是昏了頭,一劍一劍連環而來。李玄隨意揮灑,跟他們鬥在了一起。反正三柄劍都是要撞在一起的,什麽招式都一樣。


    崔家姊妹用的力越強,三柄劍上的吸力就越大,後來都不用李玄用什麽力氣,便能自如抵擋。


    亂鬥之間,李玄一聲大喝,劍光驟然飛起,竟舍了二姊妹,向旁衝去!


    此時打鬥已過了百餘招,二姊妹功力已消耗得差不多,就見三枚玉石彩光暈發,崔藹然崔嫣然手中的靈犀劍嗡然輕震,逐著李玄而去。三道劍光合而為一,光華驟然強盛,宛如一道七寶琉璃的光幢,在三人身邊濺開。


    三人身邊,是崔翩然。


    這道劍光所取,正是崔翩然!


    但她卻已無法躲閃,因為這道劍光太過淩厲,劍光才一展,就已將她全身籠罩住!


    崔翩然臉色立即蒼白,而在同時,崔藹然崔嫣然也赫然發現這一點,她們急忙撤劍!她們這時候才知道,靈犀劍之間的共鳴是多麽強大,縱然她們出盡了全力,也無法自李玄的劍光中逃脫!


    一聲輕響,劍光驟然全部隱去,李玄微笑住手,他手中長劍劍尖,點在崔翩然細細的脖頸上。


    劍氣森寒,映著崔翩然蒼白的臉色。


    叮叮兩聲,崔藹然崔嫣然手中寶劍同時落地,崔藹然急道:“你……你想做什麽?”


    李玄微笑道:“不想做什麽,不過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


    崔藹然道:“什麽事?”


    李玄嘿嘿笑了笑,盡是奸詐之容,慢慢道:“龍薇兒住哪個房子你們知道吧?”


    崔藹然點了點頭。李玄道:“她床頭櫃子的第一格裏,有個描金的紅盒子,你將它拿給我,我就放了你這三妹。”


    崔藹然怒道:“你……你讓我們去偷東西?”


    李玄不答話,偷東西怎麽啦?他隻是將劍鋒輕輕向前送了半分。原先還是虛對著崔翩然的細頸,現在那泛著寒光的劍尖,已緊緊貼著崔翩然的肌膚。大顆的淚水自崔翩然的眼睛中集聚,盈盈就要掉下來。


    她實在從未受過這種羞辱。崔藹然臉色立即蒼白,她狠狠跺了跺腳,拉著崔嫣然飛身而去。


    李玄笑了。龍薇兒這人絕不簡單,竟然能差遣得動玄冥,而且一枚釵子就讓石紫凝如此震驚。神華閣中既然沒有寶物,那就打她的主意吧。他親眼看著龍薇兒鎖起來的,料來不會有錯。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極度壓抑的抽泣聲。李玄這才自得意的幻想中清醒過來,就見崔翩然終於忍不住,一滴淚水滴在了地上。跟著清淚紛紛垂落,將方才受的委屈盡皆宣泄了出來。


    李玄急忙收劍,問道:“你哭些什麽?”


    崔翩然哽咽道:“誰……誰哭了?”


    她雖如此說,但被人拿劍指著的驚懼跟委屈同時襲來,忍不住抽泣得更是厲害。


    這一下李玄可慌了手腳,他實在沒對付過一個哭泣的女孩,想要安慰崔翩然幾句,但一時想不起什麽詞來,提著劍呆立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崔翩然見他不說話,越哭越是厲害。李玄一咬牙,突然將靈犀劍往她手中一塞,道:“是我不對,這樣,你拿劍指著我,要是還不解恨,你戳我一劍好了!”


    他千辛萬苦得來的勝利,竟然如此輕易地拱手送給敵人,崔翩然不禁有些驚訝。


    李玄見他不動手,自己抓著劍尖,放到脖子上,道:“喏,我剛才就是這麽指著你的,你也狠狠地指著我。不過你要是想戳我一下,可千萬別戳這裏,你戳……”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讓她戳自己的手,但想想,如果手被戳了,他就更打不過那些師弟們了。戳腳呢?腳壞了就沒法跑了。身子?不行……屁股?那可是製造阿拉神雷的秘境啊……搜來想去,可實在找不出可戳的地方。這讓李玄大為焦灼,這不是說明自己沒有誠意麽?


    崔翩然見他如此慌亂,忍不住“噗哧”一笑,撇了撇嘴,道:“哪裏都不行,看來你這是空頭支票,毫沒半點誠意。”


    李玄急道:“怎會是空頭支票!”他還要再羅嗦兩句,抬頭一看,日已偏西,不由急了起來:“……不好,先不要說這些,你的姊姊們快迴來了,我們還要假扮剛才的情形,否則,她們就不會把描金盒給我啦!”


    崔翩然噘嘴道:“那你又欠了我人情,該怎麽還?”


    李玄搔頭道:“我也沒有別的東西了……要不這樣吧,反正我有大師兄的特權,我帶你出去玩怎麽樣?”


    崔翩然嘴仍然噘著:“拉勾!”


    她將小指伸到李玄的麵前,一雙大大的眼睛中還隱著點點淚光,看去當真是楚楚動人。


    李玄笑道:“拉勾就拉勾!”


    兩人小指勾在一起,輕輕一拉。這仿佛就變成了一個允諾,無法更改了。不知怎的,兩人心中都有了一絲溫馨之意,目光再觸在一起時,相視一笑。


    崔翩然道:“好了,來吧!”


    說著,她將靈犀劍還給李玄,李玄再度將劍指向她的脖子的時候,卻覺得有些別扭。隻好將劍棄在地上,道:“還真是不能跟俘虜談感情。好啦,一會你不說話就是了!”


    花樹分開,崔藹然跟崔嫣然急匆匆地迴來了。崔藹然懷中果然抱著那個金盒。


    李玄大喜,道:“快些給我!”


    崔藹然見崔翩然已經脫離了李玄的魔掌,不禁有些猶豫。


    李玄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妹妹安全了,就不再聽我話了?告訴你,若不是她已服了我的瘋魔丹,我又怎會放開她?”


    崔藹然臉色一變,道:“瘋魔丹?”


    李玄悠然道:“隻要我一發動,她立即就會瘋狂!那時,她會做出什麽事來,連我都不知道。”


    崔藹然大驚,向崔翩然看去。崔翩然想起李玄的囑咐,什麽也不說。


    但這沉默無疑就是默認,崔藹然再不敢遲疑,將金盒交到了李玄的手中。


    李玄眼珠一轉,道:“你來打開。”


    這盒子中不會有什麽機關吧?


    崔藹然隻好打開盒子,隻見中間是一本書。李玄登時失望之極。他隻瞥了一眼,就看出這不過是本日記而已,不是什麽寶物。


    崔藹然隨手翻了翻,手指停在一頁處,不由得陡然變了臉色。


    她顯然也發覺這隻是一本日記而已。


    但她的臉色竟是那麽蒼白,難道她覺得翻看別人日記是道德極度敗壞的麽?尤其是翻看一個身份可能很高的人的日記,是不是件很可怕的事?


    李玄靈機一動,微笑道:“你看過了?”


    崔藹然身子一顫,日記跌落在金盒中。


    見她驚惶,李玄臉上不由得浮出了一絲笑意:“你知道這件事泄漏出去,會有多嚴重的後果麽?”


    崔藹然兩隻美目中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李玄有些納悶——搞什麽?至於嚇成這樣麽?不過她越是害怕,李玄越是高興:“你要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就要聽我的話!我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


    崔藹然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怒意,她出身高門,向來榮寵嬌縱慣了,幾時受過李玄這樣的惡氣?不由得就要發作。


    李玄忙道:“你若是不聽從,那我馬上跑到太辰院,把這件事告訴所有的同學!”


    崔藹然臉色巨變,浪蕩江湖的李玄或許不清楚,但出身望族的崔藹然卻知道,一旦這件事敗露出去將有什麽樣的後果。


    一想到在日記中看到的那幾個名字,一想到日記中提到的那件事……若是被另外的人知道,傳到那幾個人耳朵裏,也許清河崔氏就此便會滅門。


    崔藹然的怒意立即餒了下去。


    人生就是這樣的,同一本日記,李玄看到的那頁不過是蒔花種草、最普通的日記,但崔藹然姊妹所看到的,卻是天大的一個秘密,殺人滅族的秘密!


    這,就是人生。隻不過隔了幾頁,就完全不同了。


    崔藹然低頭沉吟,臉上神色陣青陣白,一時拿不定主意。她心高氣傲,如何肯向李玄這個小無賴低首?突然,崔翩然苦著臉湊了過來,偎在她身邊,嬌聲道:“大姊,你就答應了他吧。我……我還中了他的瘋魔丹呢。”


    這句話將崔藹然最後的尊嚴完全摧跨,她狠狠地瞪了李玄一眼,軟弱道:“你……你想要我們姊妹做什麽?”


    李玄笑了。無間道的感覺實在太好了!他笑道:“很簡單,你們幫我去揍鄭百年一頓。”


    崔藹然沉默著,終於道:“好。我答應你。”


    李玄笑道:“那你們先去吃飯,然後趕緊到太辰院中!”


    乖乖的小白兔,終於又落到了大灰狼手中。


    幸運女神偶爾還是會站在他這邊的,李玄匆忙感到太辰院的時候,盧家四兄弟正起身。


    鄭百年卻仍然盤膝閉目坐著,臉上連絲毫不耐煩都沒有,這倒讓李玄想不佩服他都不行。李玄也沒多說話,徑自走過去,盤膝坐在了鄭百年的麵前。


    盧家四兄弟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就住下了,驚訝地看著李玄。


    李玄微笑道:“我來晚了。”


    盧長渙剛要說話,李玄截口道:“知道我為什麽來晚麽?”


    盧長渙剛想問,李玄截口道:“因為我想知道在幾位親愛的師弟中,究竟誰才是我真正的敵手。”


    盧長渙忍不住問道:“那誰才是你的敵手?”


    李玄掃了他們一眼,石紫凝並不在這裏,龍薇兒也走了。這對李玄來說是好事,太辰院中隻有鄭百年、盧家四兄弟、封常青。


    封常青?李玄冷笑盯著他,道:“你也想做大師兄?”封常青給他淩厲的眼神一照,登時膽小的毛病又犯了,臉皮立即漲成了紫紅色,強掙著道:“我……我是來看熱鬧的……”


    這答案不出李玄的意料。他轉頭對著盧家四兄弟,道:“範陽盧氏也是國朝七姓十族中的大家,四位本足以當得起任何人的敵手,但可惜……”


    他住口不說,盧長渙問道:“可惜什麽?”


    李玄拖長了腔,道:“可惜啊可惜……”


    他越是不說,盧長渙越是想知道。隻因他向來孤芳自賞,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瑕疵。聽李玄可惜來可惜去的,不由得又是惱怒,又是好奇。


    李玄淡淡道:“可惜就是太沉不住氣了。所以,我的對手隻有一個。”


    他的目光盯在鄭百年身上,鄭百年緩緩睜開眼睛。


    範陽盧氏,滎陽鄭氏都是七姓十族中的翹楚,盧家四兄弟跟鄭百年相互聞名已久,相互較勁已久。此時聽李玄貶低盧家四少,言下之意將自己推為唯一的對手,他雖然不屑李玄,但也不由得暗自得意。


    那知李玄道:“配做我對手的,隻有石紫凝!”


    鄭百年一怔。


    李玄笑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悶聲不響的破葫蘆,每次見到了,我總想瞧瞧他的頭,看究竟是敲得響呢,還是敲不響?”


    鄭百年的臉色立即變得漆黑。李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那身衣服呢?怎麽不見你穿了?”


    這句話勾起了鄭百年的傷心往事,他再也忍不住,一聲大喝,拔劍而起,劍光霍霍,飆指李玄。


    李玄巋然不動,笑道:“陸北庭決不會向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出招!”


    這句話對鄭百年有著莫大的影響力,他雖然氣得臉色蒼白,漆黑的劍身微微顫動,牙關緊咬,但這一劍仍然刺不出去。


    李玄還嫌他氣得不夠,笑道:“你不覺得今天穿了這身衣服好看多了麽?為什麽偏偏要穿一身破衣服呢?是性格問題,還是業餘愛好?”


    嗡嗡嘶響自鄭百年黑漆漆的劍鋒上傳來,他悶聲道:“拔、你、的、劍!”


    自李玄背後傳來一聲嬌脆的聲音:“不用他,我們姊妹來會會你的江海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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