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弄著手邊的一株靈草, 紅衣青年指尖縈繞著一縷魔氣,調戲般地逗弄著那翠綠討喜的葉片。


    修煉的日子很枯燥也很平靜,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幹預,本該在這幾年展露頭角的陸淮並沒有如原著一般引人注目,像是對聲名權利完全無感,陸淮在取得寒蟬劍的第三年,便帶著林果搬到了最偏遠的靈植園。


    區別於靈獸靈藥,主要為低等修士提供口糧的靈植園幾乎沒有任何油水可撈, 因得其他弟子不願調任,所以兩人在此處一住就是三年。


    “師尊醒了?”剛從崖下練劍歸來, 陸淮便見到坐在葡萄藤下的某人正撐著下巴和一株靈草較勁。


    六年過去, 當日的小小男童早已長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在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情況下,哪怕陸淮身上仍舊穿著外門弟子的灰服,也沒有人會因此而小瞧於他。


    少年四肢修長脊背挺直, 身後還簡單地背著一把氣息圓滿的古樸靈劍,注意到對方發間還有些濕意,林果抬手遞給少年一方帕子:“又去那瀑布下練劍了?”


    陸淮的屬性偏水,自打在山後發現一處天然的瀑布後,對方就總是沒日沒夜地呆在那水下和寒蟬劍磨合。


    本身就與水犯克,再加上林果此時的神識已經可以在不驚動玄誠子的情況下覆蓋整個九霄, 是故在變成戒指跟了陸淮兩天後, 他便果斷地選擇了留院看家。


    點了點頭,少年接過青年遞來的帕子在頭上隨意拭了兩下:“瓶頸鬆動, 約莫近期就能突破。”


    找對了修煉方式,少年的修為便像禦行飛劍似的一日千裏,不過短短數年,對方就從最普通的練氣中期飛躍至分水嶺般的金丹後期,假若能度過順利這次瓶頸,少年便會成為這片大陸上年紀最小的元嬰修士。


    用短短六年便摸到了元嬰期的門檻,要是被其他的修士知道這些,準保有人會想把對方抓迴山門好好研究。


    “突破元嬰時會有四九雷劫降落,這九霄道宗你暫時是不能呆了,”放過手邊那被魔氣糾纏得可憐巴巴的靈草,青年將桌上一盤洗好的葡萄推與對方,“道修與魔修的雷劫不同,玄誠子定然會發現其中的不對。”


    青年語氣平靜,仿佛完全不為少年逆天的資質而感到驚訝,知道自己是靠著上一世的累積和青年贈與的靈石才能如此進步神速,清楚內情的陸淮並不會為了自己的成績而感到驕傲。


    心境神識皆在,他要做的不過是積累同每一境界對應的靈氣,青年贈他的靈石成色極好,大大縮短了陸淮“壘基礎”的過程。


    “我可以申請去外出曆練,”聽話地撿了顆葡萄放入口中,少年動作規矩得賞心悅目,“隻要接幾個門派貢獻值高的懸賞任務,管事那裏也不會為難。”


    反正他們這種外門弟子的死活向來不被大人物們放在眼裏,這些年陸淮一直把自己靈氣的修為隱藏在練氣後期,就算此時他突然要外出曆練換取築基丹,也沒有什麽人會覺得奇怪。


    “不過宗門大比就在近期,淮兒真的不想去湊個熱鬧?”還沒見過與劇情脫離得這麽徹底的反派,聯想到原著中某段重點著墨的劇情,林果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看不是陸淮想湊熱鬧,而是師傅想湊熱鬧吧?”抬頭瞥了對方一眼,灰服少年臉上滿是一派無奈的了然,“說吧,師尊又看上了那獎品名單上的哪瓶靈酒?”


    還真沒將思緒延伸到這個方麵,林果一愣,隨即佯裝羞惱地反駁:“什麽靈酒?為師我是那樣貪嘴的人嗎?”


    “那獎品中有一個能進入藏寶閣的名額,若是能順他個十件八件的寶貝出來毀了,保準玄誠子那小輩能心疼地嘔出一口血來。”


    秘寶有靈,一個普通的小輩入內自然不能引得什麽驚天動地的法器現身,但若是換成他與陸淮進門,保準能讓玄誠子賠得悔青了腸子。


    “毀了?”


    “沒錯,”挑了挑眉,紅衣青年慵懶地向後一靠,眉宇間盡是一片渾不在意的囂張,“就當著他的麵毀。”


    雖說早就在六年間將對方的那點孩子氣看在眼裏,可青年眼下堪稱幼稚的報複方式還是讓陸淮一愣,不由自主地輕笑出聲。


    操著老父親心還要被嘲笑的林果:……寶寶委屈,可寶寶不能說。


    要不是那藏寶閣裏藏著專門克製魔修的寶物,他又何至於親手將陸淮引迴原著的劇情,若非越過任務目標對世界背景幹預過多會降評價,林果早就趁著夜黑風高自己一個人摸了過去。


    藏寶閣內的縛魔索,主角受手中的卻邪劍,要是能解決這兩個在原著中極克製陸淮的物件,他也算是解決了兩處最大的後顧之憂。


    “就依師尊,”想看對方展顏,陸淮當然不會拒絕青年這個小小的提議,“修煉之事急躁不得,我們可以贏了大比再離開。”


    曾經為了這次十年一度的門派大比苦修了無數個日夜,陸淮當然記得“藏寶閣入閣資格”是第三名的獎勵,可要麽不做要麽最好,若他決定參加,就萬萬沒有不拿魁首的道理。


    隱匿法決他早已修習的爐火純青,別說是門派大比,就算是玄誠子親臨,陸淮也有信心不被對方瞧出任何破綻。


    “也好,”眯了眯眼,紅衣青年狀似無意地發問,“聽說九霄道宗內有個不世出的修道天才,淮兒對他可有耳聞?”


    “上陽許家的小少爺許微知,”抬手為兩人各倒一杯茶水,陸淮波瀾不驚地答道,“之前偶然見過一麵,的確如傳言一般資質非凡。”


    金丹中期,哪怕是前世的陸淮,都沒有在這個年紀擁有如此驚人的進展。


    沒想到陸淮對許微知的評價如此之高,林果彈指清空茶水,用眼神示意對方倒上酒來:“你對他的觀感不錯。”


    “表裏如一的愣頭青、總比某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來得要好。”翻手從儲物袋裏拿出酒壺,陸淮熟練地替對方滿上一杯。


    思維簡單的人往往更無情,許微知眼裏隻有涇渭分明的黑白之分,隻要那人墮了魔道、犯了惡孽,對方手中的那柄卻邪劍都不會有任何猶疑。


    低低地“嗯”了一聲,林果鬱悶地仰頭飲盡杯中靈酒。


    這個世界他於陸淮亦師亦友,就是半點也不像是曖昧對象。


    早先對方經曆坎坷年齡又小,林果隻想著如何好好疼寵自家徒兒,心裏全然沒有半分邪念。


    修煉中最容易被遺忘的就是時間,等他迴過神來,陸淮早已抽長拔高,長成了一個溫和俊秀的少年人。


    盡管知道對方的品性端方,萬萬不會對自家師尊動什麽歪念,可當林果聽見陸淮口中對許微知的正麵評價時,他還是不自覺地在心中嚐到了點酸味。


    因為修真|世界有神識的存在,在陸淮成功築基後,零十一就很少再主動出聲,如果沒有林果的唿喚,它甚至能窩在數據海看一年的小說。


    少了平日裏那個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胖兔子,鬱結在心的林果更覺煩悶,索性撤了魔氣一杯一杯地喝起酒來。


    雖是在喝悶酒,但青年的表現和平日並無不同,早就習慣了自家師尊會隨時興致一來痛飲幾杯,陸淮心頭一跳,卻也隻當是今天這靈酒格外合對方的心意。


    直到日暮西沉,滿身酒香的紅衣青年差點“咚”地一聲從躺椅上栽下來時,陸淮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眼疾手快地扶住對方,注意到青年膚色泛緋的陸淮,終於在心中確定了對方現在的狀態——


    閻酒醉了。


    刻意停下了魔氣運轉,就算對方的體質再強,也經不住如此多靈酒的澆灌。


    倒了倒桌上本就是儲物器皿的酒壺,陸淮意料之中地發現其內的靈酒已經被某人喝得一滴不剩,彎腰湊近青年找不出任何瑕疵的麵孔,陸淮幾近貪婪地用手指虛虛描繪著對方的睡顏。


    自從窺破了那最深的心魔,陸淮便將自己這份見不得人的心思死死地按在了心中,若說之前他還能順著本心對青年親昵幾分,但在秘境之行後,陸淮就堪稱嚴苛地克製住了自己心頭所有的欲|念。


    師尊太強了,在沒有確定能困住青年之前,他絕不能因為任何事而嚇跑對方。


    可今天不同。


    今天的師尊醉了。


    緩緩撫上那在自己夢境中無數次出現的嫣紅雙唇,陸淮正想如當年幻境中一般低頭吻住對方,卻猛地因青年無意識的呢喃僵在原地——


    “為什麽……微知……”


    微知?!


    許微知?!


    自認為找到了青年反常的原因,陸淮眸底染紅,手邊的酒壺也於無聲無息間化為齏粉。


    醉了會喊對方的名字。


    醉了才會喊對方的名字。


    那個還是黃口小兒的小鬼,到底有什麽地方值得你這麽在意?


    捏起青年小巧的下巴,陸淮再顧不得以往的考量,壓著怒氣狠狠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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