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融融, 被綁起的床幔在剛剛兩人掙紮的過程中已經散下來半邊,變成一個小小的空間。本來是對峙緊張的氣氛,竟突然多了分旖旎的曖昧。


    顧白珂側過身,將另外半邊床幔也放下來。


    燈光被擋在床幔外, 本來就不太明亮的視線, 一下子變得昏暗,兩人的麵孔半隱著, 容瑾本來緊繃的心弦放鬆了一些。他坐在床內, 更昏暗的地方, 臉上的冰冷痛恨稍緩,語調卻還是嘲諷:“不敢仔細看嗎?要視線黑下來壯膽?”


    顧白珂接近了他,坐到他身邊, 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頰:“阿瑾來照明,好不好?”


    容瑾聽著顧白珂低沉的, 仿佛在耳邊的聲音, 他竟覺得心控製不住地跳快了一拍。他一邊心裏唾棄自己, 都是老夫老夫了,不要這麽沒出息,一邊把注意力放迴顧白珂的話上。


    他當然可以一揮手,就照的這方小空間亮如白晝, 但是他們是談戀愛,又不是真的審犯人, 那樣也太沒情趣了。容瑾指尖微動, 他的藤蔓瞬間就攀上了床架, 將好好的木床變成了一張藤編床,然後,藤蔓上悄悄結出了許多的花苞。那有的花苞從床頂上微微垂落,有的攀在四周的床柱上,還有零星的一兩朵,就開在枕邊。它們發出微弱的,瑩瑩的橘光,就像是一個個朦朧的小燈籠。


    隨著一朵朵花開,視線也跟著一點點亮起來。兩人對視。


    顧白珂的手指仔細又溫柔地拂過容瑾的臉,每一處,包括有傷痕的部分,像是在摸什麽珍寶一樣。容瑾始終冷冷地看著他,不置可否。然後顧白珂捏住容瑾的下巴,狠狠親了上去。


    顧白珂的親吻很兇狠,一點不像是他剛剛的溫柔和小心翼翼。容瑾壓根沒反應過來,幾乎是被顧白珂一把按倒在床上。他的下巴被顧白珂撐著,被迫仰起頭,唇齒間每一個縫隙都被另一個人極具侵略性地占據。


    容瑾下意識掙紮了一下。但是他知道顧白珂封了修為,就算是昏睡時,也下意識記得壓製真元,不要對顧白珂出手。而單純從體力上看,他自小懶散,怎麽可能比得上習劍多年的顧白珂。


    推了一下,沒推動,反而讓顧白珂越發激動。


    戀人情熱的親吻,舔舐吮吸,還有情難自禁的摸索,讓容瑾也覺得心底有癢意和燥熱湧上來。不過,他在欲望和理智中艱難地掙紮著,如果接受的話,會不會ooc。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猶豫和考慮都是不必要的,因為他被顧白珂推開了。


    嗯,沒錯,他被顧白珂推開了。


    顧白珂手忙腳亂地坐起來,將因為剛剛親熱而散開的衣襟掩好,就好像之前那個動手動腳,激動不已的混蛋,和他完全不是一個人似得。顧白珂的聲音隱忍又狼狽:“以後別拿,別拿這種事來跟誰慪氣。別讓我,讓別人占了便宜。”


    他結結巴巴地轉身:“阿,阿瑾,我下去了。你休息吧。”


    容瑾坐在原地,他心想:我真傻,真的。對這種人,就不該給他一個好臉色看。


    顧白珂到了床邊,剛想掀開床幔下去,他發現自己的腿被什麽綁住了,迴頭一看,是一根藤蔓。


    藤蔓猛地向後一拉,顧白珂摔倒在床上。好幾根藤蔓緊接著向他襲去,顧白珂知道這是容瑾的靈力凝結,沒有反抗。等到藤蔓安靜下來,他已經被拖迴了床中央,四肢都被藤蔓牢牢地綁著,擺成一個大字。


    顧白珂一臉不知道為什麽的無辜和怔愣:“阿瑾?”


    容瑾就坐在他身邊,幽幽道:“你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情況?”


    容瑾細長的手指在他頸間滾燙的血管上劃過,有一種沁骨的冰涼:“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之前不跑。但是既然你現在還在我手裏,那就是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也就是說,我想對你怎麽樣就怎麽樣。而你是怎麽想的,根本沒有人在乎。”


    容瑾突然一隻手死死扼住了顧白珂的脖子,另一隻手猛地撕裂了顧白珂的衣襟,厲聲道:“你以為現在還是過去?你說不想就不想?!”


    容瑾生害怕顧白珂一張口,就說什麽我當然願意,阿瑾你放開我之類的話,他在顧白珂張嘴的那一秒,飛快地用藤蔓捆住了顧白珂的嘴。


    容瑾冷漠地看著被他五花大綁的心上人,非常冷酷並且鬼畜地宣布:“我什麽都不想聽!”


    ……


    夜越來越深,天上的月亮升到高空,卻被一團輕雲遮蔽,讓夜晚顯得更加靜謐。床簾垂下遮住的一方小小空間裏,聲音也漸漸歇去,而裏麵本來綻開的瑩瑩花朵,慢慢閉攏起來,半開半合,像是也有了倦意似得,將整個床榻間映照得朦朦朧朧。


    容瑾趴在顧白珂□□的胸膛上,兩人的身上都是汗,還有些其他的東西,黏黏膩膩的並不舒服。但是容瑾不想動。他現在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全身泛著酸軟,但卻有暖烘烘的熱流在他經脈中湧動。這種饜足,絕不僅僅是欲望上的,他的修為似乎也更加凝實了。更重要的是,容瑾感覺到一直隱隱作痛的識海,也變得徹底平靜放鬆下來。


    這效果,倒像是傳說中的采補。但又不該是采補,采補必須在肌膚相貼的過程中運行功法,容瑾很確定,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剛剛動用真元。


    這是什麽?


    他迴想著剛剛最激動的那一瞬間,腦海近乎空白的快感,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難耐地用犬牙去磨顧白珂脖頸的血管處。


    顧白珂還被藤蔓綁著,隻發出悶哼的聲音。


    容瑾揮手解開了顧白珂嘴上的藤蔓,貼著他的耳朵,饜足的聲音裏帶一點說不出的惡意:“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有這個效果?沒想到‘一劍破天光’的顧白珂,居然是隱藏的爐鼎體質。”


    顧白珂搖了搖頭,隻聲音沙啞道:“不是。”


    容瑾隻是試探一下,他也覺得應該不是。爐鼎體質一般極陰,顧白珂練得是玄雲劍,走浩然剛正的路子,這兩者完全不搭啊。見顧白珂不肯說,容瑾也沒追問。他想起剛剛顧白珂給他喝自己的血,他的頭痛減輕的事,心裏暗暗把這些蹊蹺之處都記下來。


    至少在他得到的記憶中,過去的顧白珂是絕對沒有這個功能的。而前幾個世界的顧如琢,當然也沒這個人形補藥的功能。


    容瑾懶洋洋地趴著,聽著身下人清晰有力的心跳聲。


    他想起自己現在不是在和自己的男朋友溫存,而是在扮演報複負心漢,霸王硬上弓的角色。容瑾坐起身,非常輕佻地用指腹擦了擦顧白珂的嘴唇,冷笑道:“本來還以為,帶迴去隻能關起來,閑著沒事折磨折磨。沒想到還有這個好處,也好,就當廢物利用了。”


    嘴上這麽說,容瑾心裏卻在想:唉,在沒有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之前,隻怕是不能跟如琢親近了。他怕這個傻子為了治他的頭疼,搞了什麽邪術用在自己身上。萬一真的和爐鼎差不多,靠虧損自己來補貼容瑾,容瑾也怕把自己男朋友睡出什麽毛病來。


    扮演完了自己拔那啥無情的複仇角色,容瑾站起身,從顧白珂身上跨過去,準備去端水擦洗。


    做妖怪還挺好的,至少比上個世界,身嬌體弱,一動就喘的omega強。這不,他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地下床,如果是omega那會兒,估計爬都爬不動了。


    顧白珂察覺到容瑾的動靜:“阿瑾,你放開我,我來收拾。”


    容瑾現在頭不痛了,扮演個把角色不成問題,非常得心應手:“你以為我會放開你,給你逃跑的機會嗎?”


    顧白珂輕聲道:“我不跑。等我收拾完了,你再把我綁起來。”


    容瑾冷笑一聲,沒有搭理他。他擦洗過後,指揮著藤蔓給顧白珂簡單擦洗了一下,然後用淨室符將床收拾幹淨。容瑾把被藤蔓捆得嚴嚴實實的顧白珂給踢到床裏麵去,還恐嚇他:“老實點,隻要你一動我就會醒。”


    顧白珂保證道:“阿瑾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會動的。”


    容瑾一聽他保證,就覺得心很累。


    當容瑾從昏迷中睜開眼,發現顧白珂正一臉驚喜地看著他,他就已經徹底絕了這個讓顧白珂自己跑路的心了。


    算了。


    容瑾躺好,非常冷漠地想:還是帶迴去打斷腿吧。到時候他會發現,都是他自己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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