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天氣尤為陰晴不定, 尤其是對需要光合作用的祖國花朵戚霽來說,最近的心情都不太好了。


    比如遊戲裏,他連續犯了自己眼裏的低級失誤,掉了差不多20分;


    比如他最喜歡的春季限定草莓果汁軟糖, 眼看隻剩了兩包;


    也比如, 因為他的感冒還沒痊愈,這一天孟醫生就壞笑著建議他,最好不要和秦玦有太多親密接觸。


    他從醫務室出來,一切都像坨小烏雲似的跟在他頭頂, 弄得他滿腹委屈地摸出口袋中的兩包軟糖, 決定把它們供奉在訓練室,接下來的兩天, 一天隻能吃一包解饞。


    除非秦玦要,不然, 誰也不給。


    可是現實卻很是殘酷, 到了難熬的深夜, 他好不容易才躺下, 卻仍忍不住翻身坐起, 管他什麽感冒不感冒, 隻是心急火燎地跑往訓練室。


    到了門口不遠處, 他才撿起偶像包袱放慢腳步,恢複了那副沉著的樣子。


    隊長和崔神好像出門擼串去了, 教練團隊大多睡下, 室內好像隻有柳澤和秦玦在。


    他本是來拿糖。


    但一見那個身影, 他就又是心髒直跳,又是不高興教練背著他讓秦玦一個人吸二手煙,隻想進門把秦玦抱走睡覺——然而就在那片光下,他卻突然聽見,對方在和教練吹牛逼。


    為此,他饒有興致地豎了兩秒耳朵。眼下,秦玦嘴裏正說著隻是跟他玩玩就散之類的,一副著急的語氣。


    他明白秦玦話裏的意思,大意無非還是那些:“我是直男”(隻搞直男),“我跟他玩玩就散”(除了床上是被他玩),“我認真是不可能認真的”(隻能勉強求他不要這樣子)……


    對方的語氣照常吞吞吐吐,這在他看來就是種兇不起來的可愛,更讓他在駐足兩秒後,忽然充分理解了,什麽叫聽聲音都能給反應。


    他的言言其實意外地是挺愛叫出聲的類型,雖然因為主動克製而音量略小,但這卻並不妨礙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對方被他緊緊抓在手裏的、容易發紅的腳踝——所以才剛看到那飽滿起伏的唇開口對他說話,他便愣愣地一邊照實迴答他,一邊趕緊躲開視線,迴過神來就拿起自己的糖戰術性撤離。


    隻不過迴到寢室後,就連軟糖夾心爆發在口腔裏的甜蜜都成了聊以慰藉,他躺在床上,腦海裏全是微博小姐姐寫的不知道什麽玩意兒。


    什麽小櫻桃小軟糖,什麽晶瑩剔透,什麽甜蜜可口,用來形容秦玦好像都不為過,可此刻他卻不能動手,隻能恨恨地猥.褻嘴中的食物,然後沒出息地抓過枕邊的胡蘿卜抱枕揉進懷裏,委屈地閉緊眼睡覺。


    他不清楚幾個室友是什麽時候迴來的,他隻知道,當秦玦終於一聲不響地躺迴他身邊,他就究極進化了:聽聲音算什麽,現在,隻聽唿吸聲他也能。


    黑暗蔓延過來,他習慣性地開了手機背光,卻不敢說話。


    熱流冷不丁開始在他渾身上下湧動,不消片刻,就弄得他隻能裝作半夢半醒,使勁兒往床邊再滾了滾,力圖和秦玦拉開距離。


    否則,他懷疑自己真能把秦玦一口吞了。


    都說十八九歲的男孩兒都是小畜生,他卻絕望地發現,畜生還能有消停的時刻,自己卻感冒了都不想消停——這架勢,他估計自己就算是死了,也能為秦玦產生迴光返照(下半身限定版)。


    再這麽下去,右手的繭怕是都得磨出細膩光澤,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沒像平時那樣,仗著自己年齡小、裝作沒睡醒的樣子粘個秦玦10分鍾才肯起來,反而第一個輕手輕腳地摸出寢室,吃了飯便到訓練室開自定義,練習這兩天有些缺失的手感。


    歸根結底,tipc2018可不是一般級別的比賽,這些天各大賽區都陸續選出了自己的預選名額,一個個名字放在一起簡直能發光,所以作為大陸賽區被寄予厚望的頭號狙擊手,他自然不希望自己丟這個臉。


    而後,看柳教練一臉擔憂地對自己欲言又止,他更是一邊在心裏懺悔,一邊比平時更為努力,飯都比昨天少吃兩三碗,即便秦玦把挑好的魚魚放到他碗裏,他都隻是點頭囫圇吞完就往訓練室跑——直到迴味兒的檔口,他想起秦玦全程低著頭的模樣來,才又被對方弄得心髒砰砰跳:前輩也太容易害羞了吧,我又不是看不出來,低頭不說話有什麽用?


    接下來他們還有很多訓練賽要打,眾多國內戰隊雖沒拿到出線名額,但都願意陪is戰隊和獵影戰隊訓練,其中數溫容最口是心非:【等一個歐洲代購,記得提前報遊泳班,輸了遊迴來啊】


    一些迴憶由此湧上戚霽心頭,讓他想起了最初秦玦在訓練賽裏大殺四方、對他兇神惡煞的樣子,也想起了除夕時那句“其實我早就很喜歡你了可你還是在遊戲裏罵我兇”——所以他的嘴角浮起笑容,不由用還有點啞的聲音在麥裏輕聲念叨了幾句,意思大約是:想起了當時,不過,好像迴不去了。


    ——當初的秦玦,那可是82年的拉菲開一瓶倒一瓶的黑社會大佬,哪像現在,隻能在他身下喵喵叫。


    所以,說完他便忍不住悄悄轉頭去看秦玦。果然,對方好像也想起了初見時自己鬧別扭不肯認的樣子,正別過頭拿手擋住臉,似乎害羞得不成樣子,不敢看他。


    為此他的心髒跳得歡,正蠢蠢欲動想過去摸摸秦玦的腦袋,然而這時,柳澤卻又走過來,好像想對他說什麽。


    他一個激靈,像被班主任逮住的壞小孩般,趕緊轉頭摁緊耳機,盯緊了剛剛排到新一局裏的遊戲界麵。


    好在,柳澤在他身後徘徊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批評他什麽就轉身走了。


    他鬆了口氣,雖不懂今天柳澤為何盯他盯得如此之緊,但他總歸不敢再造次,還是贖罪般專注地開了一局又一局排位,決定完成更多訓練——直至淩晨三點半,訓練室才隻剩了分析師招唿他,該睡了吧小戚,你也不怕感冒更嚴重?


    戚霽猛地從槍聲腳步聲裏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周圍人散得差不多,等他迴到寢室,幾個室友也都睡了。


    唯有秦玦床頭的一片黑暗弄得他一愣,趕緊打開手機背光走過去,怕對方沒睡好。


    好在,或許是因為有崔神和沈隊在,秦玦睡得還算安穩。


    戚霽總算鬆口氣,把手機背光調暗扔在了床頭。


    然而,著迷般看了好一陣秦玦安靜的睡臉後,他卻又差點獸性大發撲上去——為免讓秦玦明天參加不了訓練,也為免自己被教練打斷三條腿,他隻能仰頭委屈地站了會兒,然後紅著臉摸進了浴室。


    接著,戚霽隻想了秦玦三秒,就禁不住沉下聲音,開始實踐傳統手藝。


    微光下,他下流的右手和精致的眉眼開始形成強烈反差,他卻仍死死抵住牆扶緊把手,隻是不管不顧任一層薄汗爬滿玉瓷般的脖子,腿軟地仰頭沉吟了一聲。


    再度迴到床邊後,他總算能安份地躺在秦玦旁邊,甚至有空一邊抽著不適的鼻子,一邊迴想,今天跟溫容對的那一槍為什麽沒壓穩。


    隻是正當他為這一槍難受得直抽氣時,身旁本該睡著了的秦玦卻忽然用力動了動,猝不及防鑽到了他懷裏。


    戚霽還沒做反應,那團發燙的東西就纏緊了他,一連串聲音也突如其來,顯得猶豫、混亂而發抖:“對不起小戚……都是我,是我不好,我他媽就是個拔吊無情的人渣,你可以不想理我,可以覺得當初我騙你,可以想分手,但是你聽我解釋——你、你千萬別哭,好不好?”


    夜色已深,秦玦終於開始著急地帶著哭腔,不管不顧地重複“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傷心”、“除了上床我太大……我、我怎麽可以把你弄哭”——而戚霽則一怔,既莫名感到一陣窩心,卻又不知道,自己腦袋裏的問號,究竟爆發了幾億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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