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莫大先生應該還有一種心態,那就是他必想把“梅莊”之變,暨林平之被他救走情況,及早通知自己與令狐衝夫婦!


    推理至此,盈盈突然精神一振!她似乎可以確定了一個應該被莫大先生認為是最理想,最安全的去處,那就是“西湖”!


    對!“西湖”最理想,“西湖”也最安全!


    第一,莫大先生絕對不可能知曉自己與令狐衝的行蹤,以致無法通訊!他與其到處亂找令狐衝與自己蹤跡,還不如就在“西湖”徜徉,等待自己夫婦歸來!


    第二,“梅莊”已毀於烈火,“青城派”既知林平之不可能再在劫於廢墟棲身,便不會再卷土重來!何況,包括“青城派”在內的一幹林平之的仇家,不可能不對威震江湖的令狐衝,以及“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盈盈存有幾分忌憚!“梅莊”無端遭劫,令狐衝與自己歸家於,必震怒兇,還有那個膽上生毛之輩,敢再來“西湖”撒野!故而莫大先生應該覺得,日前“西湖”的安全性,決對高於江湖中任何一地!


    推理雖然獲得結論,莫大先生可能就在“西湖”等待自己夫婦歸來?但“西湖”範圍不小,自己又應該怎樣尋找他和林平之的蹤跡?


    目的地既已確定,辦法便容易想!因為,盈盈一向花樣甚多,心思極妙!


    她先選擇了中午人多的時刻,佯作在江湖得訊,怒極趕迴,於“孤山梅莊”的廢墟上,憤然舒嘯,揮劍斬斷了一株業已被火燒枯的老梅!


    並故意甩出一錠黃金,托來此看熱鬧的百姓,代租一艘豪華畫舫,暫住湖上,以等將隨於趕迴的丈夫令狐衝。


    盈盈這樣作法之意,乃認定莫大先生與林平之,必仍隱跡“西湖”左近,可藉眾人之口,四散傳言,使莫大先生聞知自己業已歸來,令狐衝隨於也將趕迴?這樣一鬧,自己根本不必奔波辛苫的到處找他,很可能他會帶著林平之泛舟湖上,來尋自己?……”


    盈盈算定,莫大先生即令相尋,也必選在夜間,她遂命她所租的那艘豪華畫舫船家,就在“梅莊”廢址左近,月夜泛舟,自己並倚寃遣興,取出那管“玉簫”,吹奏“笑傲江湖”之曲。


    她各種推科,都相當合倩合理,故而,在第一個泛舟之夜,便發生了預料中的情況!


    盈盈“笑傲江湖”一曲方罷,水上居然也從遠處隱隱傅來一陣悠揚弦索之聲。


    盈盈素嫻樂拜,聽出那是胡琴聲息,便知自己藉眾口傳言之計,業已生效,莫大先生果然到了……


    她心中方喜,一艘小艇巳從水煙夜色以內,衝波而來,船頭上站的果然是清臒得宛若古月蒼鬆的莫大先生,他目注盈盈那艘豪華畫舫,發話說道:“這是怪事?‘笑傲江湖’一曲中,為何隻有簫聲,缺了琴韻?賢梁孟新婚燕爾,怎舍得一人獨歸?令狐老弟跑到哪裏去了?”


    盈盈掀簾出艙,執禮甚恭地,向莫大先生抱拳笑道:“令狐衝痛下苦功,‘華山練劍’,任盈盈不欲兒女情,亂他英雄誌,故而夫妻暫別,獨自歸來!大先生一向安泰……”


    話方至此,小艇中有人接口說道:“令狐衝的‘獨孤九劍’,業已冠冕江湖!何況他身為“華山派”不肖逐徒,已被趕出‘西嶽’門戶,怎的又複腆顏去住‘華山’練劍?……”


    盈盈聽出這是林平之的語聲,遂飄身縱上小艇,見林平之倒臥艇中,似是身不能動,被人點了穴道?


    莫大先生手指林平之,向盈盈苦笑說道:“這小子簡直是心理變態,渾蛋透頂!竟不識好歹的,說出不願再接受你與令孤老弟夫婦照拂之語,我才揍他兩個大耳括子,把他點了穴道抓來!”


    盈盈跟著令狐衝稱唿,嫣然笑道:“大先生莫怪林師弟,他林家本是福州望族,突遭橫禍,除他一人外,竟被‘青城派’餘滄海為報殺子之恨,予以滅門殺戮,情況委實太慘!林師弟期複深仇,潛心於不太正常的‘辟邪劍法’,本身又雙目暫瞽,甚至落了殘疾!


    雖然苦心得遂,有誌竟成終於親手殺了餘滄海……”


    林平之躺在小艇艙中,接口叫道:“家仇我算報了!私恨怎麽辦呢?我娶嶽靈珊,隻足娶了一個軀殼,她直到臨死,一顆心兒仍在令狐衝的身上!他練了‘獨孤九劍’,成了四海同欽的武林大俠,我練‘辟邪劍法’卻成了眾口同嗤的林家不孝之人!……”


    莫大先生聽得生氣,又想伸手把林平之摑上一記耳光!


    盈盈攔住,絲毫不動肝火的,笑聲說道:“大先生不要再打林師弟了,一切相形之下,換我是他,也難晃會對令狐衝產生一種又妒又恨心理!我們上大船細談好麽?”


    莫大先生提起林平之,與盈盈縱上大船,盈盈吩咐船家,把小艇係在船尾,並準備酒菜,她自己則先替林平之拍開穴道,扶他坐好,溫言笑道:“林師弟,你對令狐衝妒恨無妨,但須明白兩點,第一,令狐衝與嶽靈珊的情在過去,大家成婚以於,嶽靈珊身屬林平之,令狐衝情歸任盈盈,他們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可鑒鬼神,決沒有對不起你,也沒有對不起我!……”


    林平之被解了穴道。似乎惡氣略消?點頭說道:“我相信嶽靈珊有此貞操,令狐衝有比人格!但任……任大小姐,你是明達事理之人,請你想想,嶽靈珊人在我的懷中,心在令狐衝的身上,這種情況,給我甚麽感受?……”


    盈盈笑道:“那還用說?自然是又酸又苦!但令狐衝雖種其因,卻難善其於!他隻有盡他所能,給你一點補償,也就是兌現承諾,給嶽靈珊一些答報!”


    林平之聽懂盈盈語意所指,苦著臉兒說道:“給我補償?兌現承諾?就是把我關在‘梅莊’地牢之中,每天供飯供菜,有酒有肉?……”


    盈盈失笑道:“那樣補償,平常人或許滿足?但你是遭遇悲慘,心理不太平衡的林平之啊!令狐衝深覺不能辜負嶽靈琍的臨終重托,他本人練劍事大,無法分身,才命我不辭遠路,趕迴‘梅莊’,好好和你商量,要給你一些連你自己可能都夢想不到的大大補償!”


    林平之嘴角披道:“和我好好商量?你們夫婦不必假慈悲了!說得表麵一點,我雖接受照顧,說得透澈一點,卻是階下之囚!令狐衝要我向東,林平之無法往西,任盈盈要我打狗,林平之不敢罵雞……”


    任盈盈皺眉接道:“林師弟,想想你的名字,平之,平之,倘若你成見太深,如此不平!便叫我無法盡吐令狐衝一片苦心的了!”


    這時,精美酒菜,已然擺上,莫大先生自行幹了一杯,目注盈盈笑道:“任大小姐說罷,讓我聽聽令狐老弟有一片甚麽苦心?常言道:‘至誠足以感天地,格鬼神!’我不信這林平之小渾蛋,竟完全不識好歹?沒有一點人性!……”


    盈盈藉著莫大先生所敲邊鼓,遂把呂粱山中又出了一位神醫孟駝子,自認醫道之精,可以拗天!令狐衝立總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求這位“拗天神醫”,使林乎之“瞽目重光”“太監生子”,承繼“林家滅族”,他自己更練藝“西嶽”,期望氣劍合宗,召集離散,重昌“華山絕派”,以報嶽靈琍臨終重托,嶽夫人罔極慈恩等情,詳細說了一遍。


    莫大先生聽得連聲稱妙,不住傾杯,林平之卻悶聲不響,隻情緒難以控製的,垂落了不少眼淚?


    盈盈發現林平之在垂淚,高興得撫掌笑道:“大先生快看,林師弟在垂淚了他既然有淚可垂,足見雙眼機能,並未完全喪失,隻是暫時為駝峰毒汁所盲,孟駝子自稱‘拗天神醫’,則使林師弟瞽目重光,似乎絕對辦得到的!”


    莫大先生點頭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但第二點期望,恐怕就比較難了?……”


    盈盈雙眉徽挑接道:“若是不難,怎稱‘拗天’?我先陪同林師弟,前去‘呂粱山’讓那位‘拗天神醫’,望聞問切一番……”


    話方至此,林平之突然大聲叫道:“我不願去!……”


    盈盈愕然道:“林師弟,你……你怎麽了?難道你會懷疑令狐衝,或是我任盈盈對你不夠誠忌?……”


    林平之摸起桌上一杯酒兒,喝了兩口答道:“我有兩大理由!第一,‘呂粱山’求醫之舉,太以妙想天開,對這等毫無把握的近乎夢幻事兒,我何必忍受折騰,丟人現醜!……”


    盈盈搖頭接道:“這理由不能成立!‘病者’求‘醫’ ,‘病者’決不丟人,萬一‘醫者’無能?也隻是對方現醜而已……”


    莫大先生怒聲罵道:“胡塗東西,慢說江湖中紛紛傳言,孟駝子那身醫技,神妙得真能‘拗天’!就算如你所言,事近夢幻,為了血脈香煙的林家嗣續,也該聽從令狐衝夫婦的善意安排,前去‘呂梁山’,作上一個夢啊?……”


    林平之把杯中餘酒,一口飲盡,神情痛苫說道:“莫前輩,你……你該了解我啊!我雖知道他們夫妻的對我照顧安排,確出一番善意!但若是無功,徒勞則甚?若是有功,我林平之也……也因絕難答報而受德越多,痛若越甚!……”


    盈盈笑道:“林師弟想到哪裏去了?這樁事兒,難如夢幻,前途荊棘定多!我夫妻不憚千艱,盡力安排,豈是為了你的‘報答’二字?”


    林平之淚落如雨的,悲聲說道:“你夫妻雖不望報,我卻不能不報,但令狐衝絕藝無雙,你又是前任神教教主,要名有名,要錢有錢,要勢有勢,夫妻生活圓滿,毫無缺陷,叫我如何報答!林平之倘若隻受深恩,無法寸報,豈非永遠咎心,一世低頭,慚對令狐衝夫婦?縱或能把眼睛治好,也等於仍是個睜眼瞎子!……”


    莫大先生靜聽至此,把酒杯重重一頓,厲聲罵道:“蠢才!蠢才!真是其蠢無比!”


    天下怪事固多?妙事更多!莫大先生這大罵之下,竟把林平之那張滿類淚痕,彷佛充滿痛若的瞼兒上,罵出了一絲希望神色,口中喃喃說道:“莫前輩罵我則甚?難道你能指點我對令狐夫婦的報答之道?”


    莫大先生笑道:“最圓滿的生活,必須毫無獻憾!尤其是令狐衝那等不輕然諾的‘季布’胸襟,他若不能對你好好照顧,以應嶽靈珊臨終之托,縱然富可敵國,名震四海,藝壓八荒,心中也決不舒暢!換句話說,你若‘瞽日重光’ ,便等於替令狐衝鄉開了一隻眼,使他變成了‘二郎神’!你若獲得林家嗣續,異日牽了小孩,前去‘桃穀’掃墓,到嶽靈珊墳前,焚香一拜?則不單陰世中的嶽夫人,嶽靈珊,立將含笑九泉!連陽世中的令狐衝、任盈盈也必既無憾,又滿足地,夫婦相顧,各從瞼上綻然一片足以傲視江湖的慰然微笑!這豈不是你對他們夫妻的重於萬金之報?……”


    林平之聽得不僅三度垂淚,連全身都微微發起抖來,突然“咕咚”一聲,向盈盈跪倒在船板之上!


    盈盈先伸手攙起林平之來,再替莫大先生斟滿酒兒,向他舉杯笑道:“多謝莫大先生這番開導,林師弟終於體諒我夫妻的一片苦心,願意前去‘呂梁山’了!


    莫大先生舉杯大笑,林平之卻四度垂淚!……


    但無論是盈盈,或莫大先生,都看得出林平之這一次從淚水中所流出的,已不是憤怒悲傷,而足無限慚愧!


    慚愧之淚一流,畫舫艙中的氣氛,立刻便和諧起來,三人推杯換盞,喝得十分愉快!


    就在艙中氣氛,轉趨和諧愉快之際,艙外的“西湖”夜景,突臨添美妙!


    “西湖”景色,向甲天下,“美”字屬於自然,但“妙”字卻有點“突兀”?何況在“美妙”之前,又加了“突然又添”字樣?


    原來,艙外夜景,本頓靜益,如今卻突然發生了一陣琴韻!


    這種琴韻,不同於莫大先生的悠揚胡琴,而是令狐衝、任盈盈所擅那種“丁冬”“仙翁”的“七弦”雅奏。


    林平之首先讚道:“五行操縵理,七政按微尋,有時沙雁落,無數水龍吟!這琴韻彈得妙啊?……”


    他在音律造詣方麵,雖然不如盈盈,也遜於莫大先生,但自從目盲以於,雙耳聽力,卻漸漸增強,故而讚語未畢,便又頓了一頓搖頭說道:“不對,不對,‘七弦’貴在水流花放,無限天機!為何這陣琴韻,在美妙之中,竟含有森森殺氣?……”


    盈盈因那琴聲是來自“梅莊”廢墟左近的湖邊岸上,越發瞧料幾分,遂一麵囑咐船家搖櫓,緩緩靠岸,一麵微凝真氣,遙向湖岸發話問道:“岸上奏琴之人,是不是來找我任盈盈的‘勾漏琴姬’?……”


    林平之雖因毫無所知,有點詫異?莫大先生卻與方證大師一樣,已於江湖中聞得“四絕天尊”要在“勾漏山”訓練四名專精一技弟子,出世訪會拳、劍、琴、醫的絕頂人物,以爭雄天下之事,遂向盈盈低聲笑道:“七弦妙韻,不是朝夕可精,‘四絕天尊’的弟子‘琴姬’,似尚未到出世之時?何況岸上奏琴者,指法亦不夠圓熟,可能不是來自‘勾漏’!……”


    這時,船已近岸,“梅莊”廢墟的暗影中,突然傳出一片脆朗語音說道:“誰說我不足來自‘勾漏’?但我卻非‘四絕門’的弟子‘琴姬’ ,隻是景慕令狐夫人,想求她指點我一曲‘七弦絕調’,好彈氣死邪‘四絕天尊’ ,替我母親報仇雪恨!……”


    盈盈聞言歎道:“七弦之技,居然有關母仇?難怪林師弟以奇聰耳力,聽出有森森殺氣,含蘊在琴聲之內!……”


    說至此處,便與莫大先生,林平之,一起離船飄身上岸。


    “孤山”暗影中,走出一名年齡約在二十一二,容貌秀美,身材曼妙的白衣女郎,雙手捧著一具七弦瑤琴,向盈盈恭施一禮,陪笑說道:“武林於學許平,參見令狐夫人!”


    盈盈忽從雙日以內,閃射出喜悅神采,向那白衣女郎,細看幾眼,含笑問道:“姑娘是姓許名平?”


    那白衣女郎語音嬌脆得宛如隔葉黃鸝的,點頭答道:“我叫許平,先父早背,先母攜我隱居於‘勾漏山’中,一夕,對月奏琴,被‘四絕天尊’譏笑指法粗劣,糟塌了那具七弦古物!先母憤而請教那‘四絕天尊’遂暢談琴理,並略試指法,果然極為高明!先母慚憤交集,毀琴‘自絕’ ,‘四絕天尊’竟得意狂笑而去!晚輩,矢報母仇,但問遍南北東西的‘七弦妙手’始知當世中可能隻有令狐夫人,才高出那勾漏狂魔!故而遠來‘西湖’ ,叩請夫人憐憫收留!……”


    許平的話猶未了,林平之居然便替她求情的,向盈盈笑道:“任……任……令狐師嫂,你和令狐師兄門下尚無傳人,這事豈不兩全其美……”


    盈盈越發喜形於色,揚眉笑道:“林師弟是幫這位許平姑娘說話,替她向我求情?”


    林平之道:“許姑娘的身世可憐,人又美秀可愛!……”


    莫大先生怪叫一聲道:“林老弟,你令狐師嫂還沒有帶你前去‘呂梁’就診,你怎麽好象業已“瞽日重光”?……”


    林平之聽出莫大先生語意,接口笑道:“我雖看不見許姑娘的模樣,但卻知道有這等嬌若黃鸝,清脆語音之人,一定清秀美婉,不可能粗俗惹厭……”


    盈盈日注許平問道:“你是不是想學我那曲‘笑傲江湖’?”


    許牛捧著瑤琴,恭身答道:“根據知音者言,隻有令狐夫人的這闋法曲,才可能使那勾漏狂魔耳聞仙音,深慚鄙陋,甚至羞愧自絕!”


    盈盈道:“你是不是下定決心,不顧任何代價,也要我傳授此曲?”


    許平朗聲答道:“夫人倘允授技,我才有望複仇,許平今生結草,來世銜環,也難報天高地厚!”


    盈盈搖手笑道:“平妹不要說得那等嚴重!看在林師弟的金麵,令先堂的仇恨,和你的誌氣,對‘笑傲江湖’之曲,我必悉心相傳,並把剛剛交給綠竹翁帶迴‘黑木崖’的那具上好瑤琴送你!但輩份不能弄錯,你以於叫我‘盈姊’,或是‘師嫂’?日於見著令狐衝時,也叫他‘令狐師兄’!因為剛才林師弟說得不夠‘兩全其美’,算得甚麽?若能‘四全其美’?才是真正值得慶賀的天下妙事!”


    莫大先生聽得懂盈盈的言外之意,為之捧腹大笑道:“妙極!妙極!妙極!妙極!任大小姐真是天下第一妙人!我要為這‘四全其美’祝賀一曲!……”


    說至此虛,取出他的胡琴,立時音韻悠然的,拉奏起來。


    這曲調,對盈盈並不陌生,入耳便知正是自己與令狐衝結縭之夕,莫大先生在洞房窗外奏來賀喜的那曲“鳳求凰”!


    許平似是感激林平之適才替她說情,遂毫不生分的,偎近林平之,低聲笑道:“林……我大概也應該稱唿你‘林師兄’吧?林師兄,你聽這位老人家的胡琴拉得多麽好聽?他……他定然也非俗手!……”


    林平之失笑道:“俗手?他是‘衡山派’的掌門人莫大先生,胡琴之中,還藏著一柄利劍!除了琴法高超以外,劍法亦極高超,他施展‘廻風落雁’劍法中的快速劍法時,能一劍斬落七雁!


    許平聽得咋舌,向林平之臉上端祥兩眼,柔聲說道:“林師兄,你好生英挺俊拔,卻怎會把眼睛弄壞?是被仇家……”


    林平之接口歎道:“是被一名賊駝子背於駝峯中的暗藏毒汁所害!好在令狐師嫂要帶我去找另外一位駝子,治眼睛了,倘若能夠治好,我就可以看見你除了語音極為好聽以外,容貌、身材,是否也和我想像中的一樣美秀?”


    這時,莫大先生的一曲“鳳求凰”業已奏完,他收了胡琴,向盈盈笑道:“任大小姐


    ,林平之交給你和許平許姑娘了!他在‘梅莊’浩劫之內,又經過一次恰巧被我路過所救的死裏逃生,並了解你和令狐老弟對他盡力照顧的一片苦心,情性暨今於為人,應會大大 改變!我還有事兒,必須先走一步,彼此江湖再見!”


    這位南嶽奇人,說走就走,身形一閃,隱入了山林暗處。


    盈盈望著正與林平之梶梶低語的許平,揚眉笑道:“平妹,把你的瑤琴,給我看看,我們前去‘呂粱山’,一路上,可以告訴你有關林師弟和我丈夫令狐衝的許多闖蕩江湖了可歌可泣故事,並傳你‘笑傲江湖’琴曲的基本指法,包管相當熱悶,不會寂寞!”


    許平急忙把她自己帶來的瑤琴捧過,盈盈微一撥弄,搖頭笑道:“這具琴兒,看來不錯,其實隻是俗中上品而已,想仗它氣死‘四絕天尊’,未免不夠份量,隻可以先用來熟悉‘笑傲江湖’的指法曲調,你一麵就此用功,我則一麵派人傳話,叫‘日月神敦’的現任教主向大哥再把我剛命綠竹翁帶迴‘黑木崖’的那具上好瑤琴,送來贈你,才可在‘七弦’之上與那行將出世的‘勾漏琴姬’,比一比誰蓋‘江湖’?誰夠‘笑傲’?


    許平聽得自然狂喜,林平之也十分替她高興,三人便離開“西湖”,向“呂粱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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