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森然的語氣,忘名他說:“動她者……死!”


    這句話周圍的氣氛都變得凝滯起來,鵬羽看著忘名的樣子,臉上表情由怔愣變作了凝重,掃視了一眼周圍,見幽冥門內眾人或驚訝或疑惑或恍然大悟或不可思議,隨即轉迴頭神色複雜的看著忘名,認真道:“你是……幽冥穀主楚瀟痕?”


    忘名卻不予理會,隻是輕柔的幻化出一片巨大的白色羽毛,然後將楚茵然輕柔的放在羽毛之上,隨後羽毛緩緩飄起漂浮在半空,看著羽毛上微微的光芒,楚茵然的臉色都帶了些許粉色,由此可見那巨大的白色羽毛似乎是帶著療傷的功效。


    但是也隻是些微的效果,楚茵然不可能就這樣被徹底治好,也隻是吊著一口氣罷了,如今要給她療傷就要先破結界,要破結界就要先殺了鵬羽。


    是的,此刻在忘名的眼中,鵬羽必須死!


    將楚茵然安置好,忘名這才站起身正視鵬羽,隨著起身的動作變化,肉眼可見的忘名身上一身淡青色幽冥門內弟子服不過眨眼間便幻化成為一襲攀著暗紅色血冥蓮圖騰的黑色勁裝,發髻也從規規矩矩的綁縛在腦後的束簪馬尾化作鬢間梳起以白鶴展翅為冠縛在發頂,餘下黑發肆意張揚的飄蕩在身後,右脖頸處甚至還有暗紅色的血冥蓮藤蔓曲折纏繞直至耳側額角,如此整個右臉上都帶上暗紅色的葉片伸展,緩緩蠕動,鮮活異常!


    忘名,不,或許該叫他為楚瀟痕了,楚瀟痕這一身氣勢如虹,不同於剛才的溫和內斂,此時周身卻是一副利劍出鞘的剛猛氣度,即便同對麵的同樣一身黑衣,卻更近乎身著軟甲的鵬羽想比也不遑多讓。


    楚瀟痕在《七界大全》上的記載可是比鵬羽多了很多的,像是曾經威名赫赫的天界第一戰將,周身氣度縹緲出塵喜著白衣道號無痕仙人,曾經和西天梵境的佛主論道,與妖界對戰數次皆占據上風,曾率領天界三百玉清散人三百梵境沙彌殺入妖界大本營大敗妖界聖主赤血妖姬,險些將其斬殺,後來又私闖地府,彼時的幽冥司,和十大閻君對戰不死不休,隻為了尋找心愛女人的一縷殘魂,其後因為觸犯天條成為墮仙墮下天界,糾結人間界無主的妖修魔修盤亙於冥霧沼澤,創立幽冥門,開辟出第七界幽冥穀,直至多年後才攜妻歸隱幽冥穀不問世事。


    如此樁樁件件都是令人聞之色變的事,他卻做的輕鬆至極,從天地初開伊始至上古時期結束,整個貫徹的都是他的事跡,直至一千七百多年前上古時期結束,天地大劫,楚瀟痕才因為抵抗天地大劫而身受重傷成為活死人。


    至如今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陰差陽錯的醒來以至於失憶被楚茵然撿迴來,但是他是上古時期的傳奇,這一點毋庸置疑。


    無論楚瀟痕還是鵬羽,兩人都是一界之主,無論是氣度還是容貌更或者武力值,都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此時所有人看著這一幕都覺得不可置信。


    但是兩人都不會顧及其他人,楚瀟痕眼中神色狠厲,聲音確實淡淡的,聲音裏喊著淡漠,和對於死人的無關緊要,“鵬驍也好,然兒也好!如今我和你之間注定是要你死我活的局麵。”


    鵬羽是個武癡,此時聽了楚瀟痕的迴答,眼中滿是有個實力相當的對手的興奮,以及一點點隱藏在眼底的對於楚茵然的歉然,“好,我和你還沒有打過,如今就來一場決戰吧!”


    說著兩人都化作了原形拍動雙翅飛向天空,白色的鶴同黑色的雕在天空中化作兩個圓點,因為距離太過遙遠,而且天空中兩人身上的力量太過強大,任何想要跟著飛上去觀戰的人都在升空不過百米之後失控然後跌落在地。


    餘下的也不過是對不能親眼看看他們的交手而惋惜的感歎,但是他們可以等著,隻要知道結果,或許也可以滿足。


    這場決戰持續了很久,夕陽西下明月西生,然後又是朝陽出海,但是上麵的鬥法還在持續,兩隻本體碩大的鳥類究竟是用尖利的喙去攻擊還是銳利的爪子?或者其他的什麽也說不定,但是我無暇去猜,魂體因為失去力量的虛弱感讓我覺得很難受,眼前恍惚意識疏離。


    這場決戰我根本就沒有經曆去看,隻能祈禱楚茵然能撐過來,我和她都可以安全的養好傷。


    下午的時候天上忽然出現陰影,周圍有人的歡唿聲,也有聞訊趕來的妖族的失望聲音,我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就見半空巨大的黑色鳥類往下快速跌落,圈禁著我和楚茵然的結界一下子就破碎了,阮姨和小佛雲奔過來查看楚茵然的傷勢。


    而那巨大的黑影終於在越變越大然落地發出轟然巨響的聲音,無力的用黑色的堪稱遮天蔽日的翅膀撲騰兩下,巨大的黑色雕鳥便化作人形半跪在地上用手中厚重樸實的黑色大刀支撐著身體,黑發飛舞,臉色蒼白,衣衫上有豔紅的血跡低落,唇角動了動終於還是噴出一大口血來。


    另一道白色身影滑落,在距離地麵千米的時候化作人形安然落地,赫然正是楚瀟痕,隻是楚瀟痕唇角也溢出細微的血跡,他不在意的伸出手擦了擦,隨即手上耀目光芒閃現,一瞬間跨越他和鵬宇之間的百丈距離,突然出現在鵬羽身前,手上的耀目光芒對著鵬羽的天靈蓋直直兜了下去!


    “不……”


    “噗……”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瞬間所有人看著眼前的場麵都僵住了,楚茵然不知何時恢複了意識,此時正站在鵬羽身前生生抗住楚瀟痕的殺招,整個人已經破敗起來,身形已經若隱若現在人形和白鶴真身之間變化,天藍色的衣裙整個被鮮血浸透,然而即便如此他卻還是堅定的守在鵬羽身前看著楚瀟痕。


    “他……不能殺!”


    說著楚茵然身上血肉片片碎裂化作光點飛散入半空,靈魂脫離身體削弱將散,緩緩飄上半空,但整個魂魄卻已經沒有生機。


    我呆呆的看著這樣的場景,魂體受到衝擊竟然也要消散,忽然胸口處泛起白炙色的光芒,吻住了我的魂體,有白色透明的鎖鏈從我的胸口心髒部位伸展而出,快速纏繞上楚茵然將要消散的魂魄。


    楚茵然的魂魄被束縛住,暫時不得消散,可是楚瀟痕畢竟太過厲害,那一擊又是對鵬羽必殺的殺招,此時楚茵然必須快速想辦法修複身體放置魂魄養魂,否則一時半刻那魂魄必定消散無疑。


    可是我什麽都做不了,除了抱住楚茵然的魂魄讓鎖鏈纏繞的更緊讓她不至於消散。


    出校和畢竟是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愣了一下以後立即雙手揮散出柔和的光芒將楚茵然的魂魄溫和的罩在一個空氣罩裏麵,以保住楚茵然的魂魄,另一邊開口喊道:“蓮兒,小佛雲,你們快想辦法……”


    蓮兒是阮姨的名字,阮蓮兒。


    其餘眾人這時候也被一句話喊得迴過神來,急忙開始想辦法的想辦法,采取措施的采取措施。


    唯有鵬羽還在愣神,這次他是從我心髒處的鎖鏈伸出來便開始注意我的方向,直到我抱住楚茵然已經無知無識的殘破魂魄,這讓我確定了他是真的能看到我。


    這樣一來我就知道了楚茵然為什麽要拚死也要保護她了,因為她就是七靈之一生在魔界的魔靈!而他身上必然有魂珠!


    身上虛浮的感覺越漸強烈,好像腦海裏都快要不清醒起來,我強撐著,不想就此死去,這樣死了便是真的沒有了,不論是我還是楚茵然都不可以,我和她不論是誰都要活著,因為執著,也因為我們愛的人!


    忽然旁邊響起大大小小的驚唿聲,我看到桃子毅然決然的跳到了楚茵然身邊,抬起手毫不遲疑的在手腕處割開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奔湧而出,和尚念悔見此急忙阻攔桃子要將她手上的傷口治愈。


    桃子卻是不知道哪裏爆發出來的力氣一把將念悔甩出去,吩咐淩止看住念悔,不要前來打擾她,轉而便繼續抬著手腕對著楚茵然的方向,口中斷斷續續的像是念叨著些什麽,我聽不到。


    從她腕上淌下來的血液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形成一滴滴圓潤的紅色珠子,想著楚茵然的魂魄飛來,然後漸漸地融進了楚茵然的魂魄內!


    這般不一會兒桃子整張小臉兒便煞白了起來,可是仍舊倔強的咬著嘴唇在手腕上漸漸幹涸的傷口旁邊再次劃下讓血液流出,不多時小小的白、嫩的手臂上就布滿了傷痕,她卻仿若未見,隻是割開傷口將血液放出。


    這樣的場景連楚瀟痕都看不下去了,伸手捉住桃子的手臂阻止她再一次的自殘,聲音清然道:“你再如此便沒命了!”


    桃子想要甩開楚瀟痕,可是楚瀟痕太過強大,不是她能夠比擬的,桃子見甩不開眼圈一下子紅了,厲聲大喊,“你放開,再不放開我娘親就真的要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娘親了!”


    楚瀟痕凝眸複雜的看了桃子兩眼,隨即捉住桃子的手不知如何動作,隻見桃子手上的額傷口就那樣轉移到了楚瀟痕手腕上,隨著楚瀟痕血液流出身體彌散到楚茵然魂魄上,帶著巨大力量的血液似乎極為有用,竟然能夠凝固楚茵然的魂魄。


    而此時桃子手上傷口消失,不僅如此還有一股溫和的力量在她體內彌補她失去的血液滋潤她的身體。


    桃子愣了一下更急了,眼眶通紅的看著楚瀟痕,狠命的掙紮楚瀟痕對她的鉗製,聲音都帶了哭腔的尖叫,“你不能這樣做,你會害死娘親的!!!”


    楚瀟痕終於歎了口氣,無奈道:“你那樣也救不活她,也不過是維持而已,繼續下去多添一條人命,而我能幫你!你敢給她輸送血液恐怕是因為你體內流動的血液是承襲自然兒吧,而我……是然兒的父親!”


    似乎是因為並不清楚桃子是怎麽迴事,楚瀟痕還是解釋了一番,看見桃子呆滯住也不予理會,更多的是凝神看顧楚茵然,手上法力和血液的輸出也都很小心,此時此刻他很脆弱,不能分身保護自己,要是有人對他動手那麽必死無疑。


    但是小佛雲和車黎都不是擺設,他們此時就守在楚瀟痕身邊,雖然不明白楚瀟痕怎麽會突然出現,但是此時此刻救迴楚茵然才是重中之重!


    這麽維持了半個時辰,我忽然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接近,轉頭就看到灰衣灰發帶著銀白麵具的男子,他搖搖而來,溫潤的眸子和我的視線對上,讓我覺得甚是熟悉,楓柳燚!


    看著楓柳燚飄飄然的落在百丈之外我隻覺得眼睛酸澀起來,看著楚茵然此時此刻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裏,你悔不悔覺得有一絲難過?


    你到底愛不愛楚茵然?否則如何那般狠心的拋下她不聲不響的就離開了?


    他就站在百丈之外,雙眼無波無瀾,像是在看一束風景,又像是根本這一切與他毫無關係,嗬!我怎麽就忘了,如今他是妖王啊!


    妖魔聯軍和幽冥穀對立,他是來看楚茵然是不是死了吧!


    楓柳燚,你好狠的心,此時此刻你還不會有些惋惜,楚茵然終究比不上楚瀟痕難對付,你的對手變厲害了,所以你們要受到反抗了吧!


    楓柳燚你如今隻記得凝塵麽?那麽你是很愛凝塵?如此那你便你住你很愛凝塵吧,記住你為了凝塵,拋棄了其他的所有,否則你要如何麵對可憐的楚茵然?


    至此楚茵然生死未卜,你之前卻在抱著凝塵溫柔繾綣?


    這樣很好,你不要後悔!


    就在這時候凝塵竟然也出現了,遠遠的站在楓柳燚身後,得意的看著這邊,楚瀟痕也看到了突然出現的兩人,在他看到凝塵的時候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解,可隨即卻沒有再多看他們一眼,隻是轉迴頭繼續手上的動作,但他即便強悍逆天也無法支撐這麽久的流失血液,身體已經搖搖欲墜起來。


    這時候楓柳燚動了,他抬起右手平攤在身前,手上出現一隻透明的方盒子,盒子裏麵似乎是有些許彩色的流光閃爍,身旁的凝塵一下子拉住了他急切地道:“燚,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樣是救了敵人!”另一隻手就要去搶楓柳燚手中的透明盒子。


    沒想到楓柳燚見此卻是後上快速閃過凝塵,另一隻手動作起來直接將凝塵打了出去,凝塵落在十丈開外,登時臉色就變了,惡狠狠的看著這邊,那樣的眼神好像要將我們剝皮抽筋一般。


    我愣愣的看著楓柳燚,心裏蕩起狂喜,這樣來說,是不是楓柳燚,你也不是那麽喜歡凝塵?在你心裏楚茵然的位置要比凝塵來得高?


    我趴在楚茵然耳邊,激動地喃喃出聲,“楚茵然,你看到沒,為了你楓柳燚直接重傷了凝塵要是你們倆起衝突說不定他會直接殺了凝塵呢……”


    我確實是在誇大其詞,我隻想要楚茵然更執著一些,這樣她就可以撐下去。


    楓柳燚幾步上前縮地成尺的站在楚瀟痕旁邊,楚瀟痕掃了他一眼,“你是當年那個孩子?”


    楓柳燚頓了一下頷首,隨即手上散發出一陣灰色的光芒,盒子淩空飄起,直接打開上麵的禁製,裏麵彩色的帶著光芒的花瓣便一片片飛離出來直至奔著楚茵然而來,花瓣在她身上一寸寸按照魂魄的輪廓體貼,隨著花瓣的疊加凝實,逐漸拚出身體來。


    我見此頓時大喜,想到當初我死的時候花園裏麵那些花朵的靈氣滋養我的魂魄,但是那些花瓣卻不知所蹤,原來是被楓柳燚收集起來了,那麽這樣楚茵然就有救了?


    想著我高興起來,與此同時我覺察到身側有三片魂珠寄主的蹤跡,至此要是借用魂珠的力量補充我魂體內缺失的能量,再把能量過度給楚茵然那麽她定然能夠恢複過來!


    楚瀟痕讚賞的看了楓柳燚一眼:“生命之靈,可遇不可求,你竟然尋到了,你對她誠心如此,便不要再害她傷心了……你離開,她當初很難過的!而今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楓柳燚手上動作不停,不斷的打出一個個手印,將花瓣一片片在楚茵然身上細致的貼好,讓花瓣能夠好好滋養楚茵然殘破的魂魄,組成她的身體,聞言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楚瀟痕深深的看了楓柳燚一眼再不說話,他此刻沒什麽精力說話了,不論是輸送法力穩固魂魄還是血液的流失,都讓他快速虛弱下來,而他才剛醒來沒多久,身上還有剛才激鬥出來的傷。


    因為血液的潤澤,廢物的花瓣很快就組成了楚茵然新的軀體,收手的時候楚瀟痕虛弱不支一下子跪倒在地,車黎快速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支撐,他們在天界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但此時車黎卻隻能看著楚瀟痕如此什麽都做不了。


    楚瀟痕拍了拍車黎的肩膀,“很快就會好的!”


    魂珠上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傳導到我的身上,我感應到了那三個人分別是鵬羽,慕白以及……念悔和尚。


    那魂珠出現在他身上讓我覺得很震驚,可是無暇他顧,我隻能盡快養傷。


    楚茵然的新身體形成之後我將體內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傳導到她體內,眼見著她的臉色漸漸變好,唿吸恢複正常我才按下心來,一瞬間也覺得疲累不已,一下子攤在她身上起不來,她動了一下,眨了眨眼看著我,笑了一下,似乎在告訴我,我剛才說的她聽到了,她聽到了我告訴他的楓柳燚救了她!


    這時候楚瀟痕轉頭看著鵬羽歎了口氣,“然兒不讓我殺你,我便不殺你,但當初我們最後一次和小魔君見麵,我們離開時他還活著,若不信你可以用時光迴溯之法自己查看。”


    聞言車黎直接施展時光迴溯之法再現了當初的情況,楚茵然和忘名同小魔君戰後兩人都重傷離開,而小魔君也傷的不輕,幹脆就地盤膝療傷,然後就在這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張揚肆意,正是黑顳絡。


    隻見黑顳絡對小魔君道:“你竟然打不過他們?”


    小魔君冷哼一聲,“那又如何!”


    黑顳絡嗤笑一聲,“還好意思稱為魔君?你大哥不會也和你一樣是個廢物吧?不過也是,她肯定不是廢物,不然你怎麽仗著他的身份耀武揚威?”


    對於黑顳絡的諷刺小魔君根本不予理會,直接閉上雙眼開始調息。


    似乎小魔君對已黑顳絡並沒什麽防備,顯然對他的武力值很不屑,可是就是這樣的不屑讓黑顳絡繞到了小魔君背後對其下了黑手,而小魔君毫無反抗能力的當場死亡,連魂魄都被黑顳絡吞噬了。


    吞噬完小魔君的魂魄,洞外一個魔界的長老進來了,那長老似乎在摩羯地位不低,可是此時對著黑顳絡搖尾乞憐說著將此事嫁禍幽冥穀的計劃。


    看到此處,鵬羽臉色發黑,很顯然他認識那個長老,隨即他閉上雙眼,似乎很不好受,卻還是開口問了一句,“這人是誰?”


    無人迴答,似乎都不認識,既然不認識,那麽除了對那個長老入手也無從找起!


    等到楚茵然醒來時已經黃昏,所有人被這兩天來的驚嚇都嚇得不清,安頓好了楚茵然和虛弱的楚瀟痕,阮姨將他們安排好,而此時魔君鵬羽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阮蓮兒似乎不願意接觸鵬羽,讓小佛雲來問,小佛雲揉著額角看著鵬羽問他,“你不走留下來要做什麽?還想再殺一次然兒?”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鵬羽臉上有些尷尬,但是卻搖頭,“有些事情想要問清楚!”問清楚為什麽要救下他?


    聽著鵬羽的話我也捉摸著迴去問問楚茵然,於是鵬羽也留下來了。


    楓柳燚自然是沒有留下來,但是他在走之前被楚瀟痕叫過去兩人在房間裏密談了一個時辰,這期間楚瀟痕的房間設置了禁製,還是雙重的,我被困在兩層禁製隻見,進不去也出不來,頓時氣急了,等到禁製解開我目送著楓柳燚根本頓也沒頓就離開的身影無奈歎氣。


    他究竟也沒去看看楚茵然,她會不會傷心?


    可是想到他不顧凝塵的阻攔已經救了楚茵然,如此怎麽都是有些情義在的,隻要楚茵然努力一定可以將他再搶迴來的。


    至於那個凝塵麽,若是真的礙眼,就算是除掉她又如何?絆腳石這種東西從來都不需要留著。


    等到幽冥門內終於安靜下來的時候,我飄迴了楚茵然的房間,楚茵然正坐在床上調息,我就到桌子邊想倒杯茶喝,可惜如今不是楚茵然碰過的東西我照舊碰不到,於是坐在凳子上等著楚茵然。


    於是這一坐就做了半夜,直至淩晨楚茵然才調息好,我看著她似乎沒什麽大礙了,有些賭氣道:“你就這麽莽撞,不管不顧的,替他們擋,然後自己半死不活,你的命是有多不值錢?”


    楚茵然無奈的倒了杯茶遞給我,自己也坐下倒了杯茶,茶香嫋嫋,聞著味道是紅鸞,“不值錢又如何,一個是我父親,一個優勢魂珠的寄主,不同於你……我自小父母迫不得已不在身邊,他們沒參與我的成長不怪他們,如今時隔多年我已長大,見了他們總是有一份子女對父母的渴慕之情在的。”


    聽了這話我沉默起來,是啊,同我的父母不同,我可以算是沒有父親,但是我母親對我是很好的,我死了這麽久要說不想母親那是騙人,子女天生就對父母諸多渴望,而楚茵然是從小不曾經曆過父母在身邊的孩子,在二十一世紀在我體內也隻是沉睡,根本就是不曾體會過這正常人該有的該經曆的感情。


    “我明白……”


    楚茵然見我情緒低沉急忙解釋,“我不是故意刺激你,如今即便我父母已經蘇醒我能同他們共享天倫,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最後隻怕……”


    她吞吞吐吐說不出來,這樣一來我更覺得他似乎比我知道的多很多,似乎我和她一直都是這樣,他知道的永遠比我多,我們兩個經曆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握,她將楚瀟痕撿迴來時已經知道那是她的父親,她從妖界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楓柳燚會離開她,這一切從二十一世紀迴來以後她就變了。


    她究竟都知道什麽?我忍不住問出來,“楚茵然,告訴我,你都知道什麽,哪些事情告訴我我們一起承擔,你不能在一個人扛著了!”


    我的語氣很嚴肅,可是楚茵然那卻是毫不理會,“為什麽告訴你?讓你單純著經曆這些不是很好麽,這樣以後迴憶也是有一段純淨的迴憶,不摻雜算計謀略,不摻雜無奈的背負的責任,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


    “不!”我反駁楚茵然的話,“你這樣是錯誤的思想,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不能信為一己之念就把事情都瞞著我,我有知道的權力!”


    楚茵然垂下頭不說話,忽然有一種哀傷席卷而來,許久她終於開口,“你真的要知道?”


    我的堅定的點頭,“是!”不論如何我至少要為她承擔些什麽,不然太心疼她了。


    楚茵然抬起頭看著我,扯了扯嘴角,那樣的表情很難看,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她隻是伸手捂住半邊臉,另一邊臉就戴上了笑意,“那麽,我就說了,其實我有一些隱約的記憶,或者說我知道之後的時間我要做什麽才好,有些事我知道是定論和推測,而有些事情我知道,那就是腦海裏對於將要發生的事情出現的預測。”


    “如此我就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麽,但是……我擁有一些記憶,很零散,我拚湊不起來,就像我知道我叫做白嫣誓,曾經長在混沌墟,但是其他的相關經曆卻不知道,那些一片空白,我知道黑顳絡的來曆,也知道他的動機,可是我和他之間的因果關係我也不知道,就向我和你,你應該很疑惑你並不是我的轉世,那麽你為什麽會出現?”


    “事實上你可以算是憑空出現的,在此之前沒有你,在我知道自己需要前往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我不知道要去做什麽,但是心底沉重的感覺要我必須去做,於是我去了,但是頭戴以後去力裏麵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憑空出現的你,按照推測,你是白嫣誓的嫣魂,而我是誓魂,這樣的話那麽也許是我投胎的時候你伴隨著吸收巨大的靈氣而成為了夜凝塵,因為你知道,我和你都是殘魂,但是當初為什麽魂魄被分裂破碎我們並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現在的這些都隻是我們需要完成的,最後的目標和使命是什麽其實我也隻是有很模糊的感覺,比你清楚一些而已,所以……”


    聽到這裏我點點頭,她並不是完全知道,如此我安心了一些,“那麽楓柳燚呢?你對於他,感情定然很深,那麽為什麽你可以毫不在意的不管他做了什麽隻專注於自己將要做的?其實隻要你爭取肯定能迴到你身邊,或許他隻是想要你服軟,畢竟你以為的懲罰你和他分離這根本不可能……”


    “是懲罰!”楚茵然打斷我,聲音卻低了下去,“是懲罰,夜冉才是我要尋找的人,而楓柳燚我和他之間的感情都是錯誤的,也就是說其實是不該出現的!我和你為什麽會被人撕裂魂魄,為的就是找到那個人,你肯定在夢魘裏夢見過,那個人,我們是來尋找那個人的,找到他這才是目的,其餘的不該出現的感情都應該被抹殺!”


    說都後麵楚茵然聲音尖銳起來,我呆呆的看著她,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又似乎完全不明白,“夜……夜冉?他不是死了麽?還有夢魘,我以為隻是我自己,你也夢到過?”


    楚茵然唿吸有些急促,撇過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要找一個人,那個人,執著……任何其他的無關的感情最後也都是要抹殺,所以現在還是將來什麽時間磨砂都無所謂,本來就不需要存在的而感情,可以隨意拋棄!”


    我覺得不可置信,感情那麽珍重而來之不易的東西,就可以這樣輕輕鬆鬆的說它是無所謂的東西麽?那麽對於你來說感情算什麽?


    或者說對已白嫣誓來說感情就不重要麽?


    “這是謬論,楚茵然,人生在世一場,就是因為感情牽絆才得以存活,不然……”


    她打斷我,“沒有牽絆也可以存活,有些東西知道就好,沒必要去嚐試!”


    我覺得好笑,“沒必要嚐試那麽你剛才還說對於父母的渴慕之情,你對楓柳燚不是沒有感情,我知道你愛他,你有多愛他想到他心裏就有多難過,你越想拋棄感情,它就在你心底埋藏的越深……”


    一下子卡住了,我聽著自己說出來的話,忽然會覺得這有些熟悉,是場景還是話語?或者是其他的什麽?


    等等……難道是這樣的感情我也能管理過?


    怎麽可能?


    楚茵然也忽然抬起頭看著我,神色複雜,半晌歎了口氣,“是啊,我放不下,說這些也隻是故意的,我越想忘記他,可是忘不掉,隻能忙碌修煉才能不去想,隻要腦子放開就全部都是他,哭的笑的,曾經經曆的!”


    楚茵然終於崩潰了一樣的頹然起來,開始訴說,我細細的聽著,才知道原來她把傷痛買的這麽深,我知道他難受,心裏不痛快,可是從沒聽她說過,我以為她很堅強。


    可是堅強也有個度,能承受才好,承受不了那麽這個人很快就毀了。


    楚茵然傾訴完趴在桌子上,腦袋枕著胳膊將臉埋起來,“呐,你說將來我和你合為一體,是愛夜冉多一些還是愛楓柳多一些?到時候就算找到了夜冉,可是我們怎麽辦?你愛夜冉,我愛楓柳,倘若他們是一個人……就不用這樣了!不對,你其實已經愛上了楓柳了!”


    他忽然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我揉著額角,“不,那隻是幻覺,自打我收迴來夢魘裏麵的神識就隻專心愛夜冉一人了!”


    她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歎了口氣,“那個夢魘查出來是怎麽迴事了麽?為什麽會出?”


    我想了想,搖搖頭,“我翻了《七界大全》,似乎有一種說法叫做執念成魔,不過具體的不太清楚。”


    楚茵然點點頭,“我知道了,連你都困在了裏麵,對了,你今天你似乎收獲頗豐,找到了三個魂珠?”


    我點頭,“是啊,分別是慕白,鵬羽,還有桃子的父親念悔……不過這三個都是難纏的家夥,怎麽辦?”


    “最難纏的是桃子,你知道她和念悔可是大仇人!”楚茵然聳肩不知道怎麽辦的樣子,我一想也是,這可就難做了。


    但是事情不論怎麽樣還是要爭取一下的啊。


    討論至此事情也要告一段落了,聽楚茵然說的似乎她知道的也不多,她一向心防慎密,我也沒辦法窺探她究竟是不是說的實話,但是結合之前的一切來說似乎不太真實的樣子,算了,她說了這些,我也不能再逼下去,以後我多注意些也就是了。


    但是說到楚茵然父親楚瀟痕,她父親醒了,那她母親蘇醒的還會慢麽?


    七顆魂珠如今已經尋到了六顆,雖然沒有都收了,可是有目標就好辦很多了,畢竟比茫茫大海不知所蹤好。


    似乎我們的任務很順利,七顆魂珠集齊然後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是完成這裏的事情我就可以迴去找夜冉,聽了楚茵然的話心裏其實是高興的,因為要找的是夜冉的話,那麽最後肯定不會是他死亡了或者失蹤了這樣的結果,就像我,夜冉或許也如此,那樣的話我們就有很大的可能找到夜冉。


    這樣我也就還有和夜冉在一起的可能,這是今天我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因為是身體,楚茵然需要融合生命之靈,所以除了調息休息一會候就還是要調息,所以說了這麽一大會兒子話他也必須迴到床上去接著調息了。


    沒多久天就亮了,幽冥門裏麵開始忙亂了起來,因為楚茵然和鵬羽他們三個鬥法,擂台賽也已經停止了兩天了,今天看來還得開始擂台,五局三勝,我們已經贏了兩局,這剩下的三局看起來不怎麽容易了。


    畢竟之前是凝塵耍的手段要我們放低戒心,接下來如何可隻能看對方究竟是能找多麽厲害的了。


    太陽高掛天空的時候,忽然幽冥門內熱烈歡唿,妖魔聯軍解散了,魔界大軍消失了,而妖界軍隊也不戰而退了,於是這一場戰就這樣還未開始就結束了?


    我和楚茵然麵麵相覷,這就是結局?會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在裏麵?


    楚茵然搖頭,示意她也不知道,如此的話也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真的有什麽陰謀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踏出房門的時候,就見門外靠著柱子一黑一青兩道人影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仔細一看,這穿著黑衣軟甲的男子麵容清冷,眉眼銳利,不用多說正是魔君鵬羽,而旁側那個隨意的穿著一襲青衫,眉目俊朗,帶著幾分瀟灑的可不就是楚茵然的爹楚瀟痕麽。


    原來楚瀟痕像來隨意,隻要不是征戰鬥法的時候都是穿著肆意,也隻有征戰鬥法的時候才穿著一身勁裝大殺四方。


    這兩人立在門口看樣子都是找楚茵然有事要說了,可是兩人都彼此對峙著誰也沒有讓步的打算,這是打算一起和楚茵然談麽?還是打算把對方唬住?


    這個不得而知,反正楚茵然就那麽直接把兩個人都請進來了,估計也是打算在屋子裏麵看這兩個家夥的用意吧!


    咳咳,好吧,我不太禮貌,應該稱唿魔君和穀主……前任的……


    進了房間楚茵然給兩位倒了茶,隨即坐下,安靜的等著兩位開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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