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班導的第一天就算是這麽糊弄著過去了,昨天因為整理課時計劃都沒去班級上課,今天倒是閑了許多,所以抱了書去班上上課。


    夜冉早上依舊是與我一起來的,隻是一路上我們之間的氣氛卻沉重了很多,我已經可以預料到,大約這幾天他就會說以後再也不會和我一起來學校了,也可能他連招唿都不打就消失在我的世界中。


    我心裏有些懊惱,什麽時候我也把一個認識沒多久的男生看的這麽重了?何況他還比我小,任何方麵都與我喜歡的類型相差甚遠,我怎麽就會喜歡上他呢?


    隻顧著想這些腦子有些亂,竟不知不覺走到拐角的甬道了,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將我狠狠一拉,眼前景象旋轉間我後背抵在牆壁上,眼前一片陰影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待我眼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不禁愣住了,這人竟然是我忽略了半個月的學長——段天宇!


    段天宇居高臨下邪肆的看著我,他的眼睛黑漆漆的仿佛要將我吸進去一樣,他目光沉沉的看著我道:“阿凝,你怎麽不問問我這半月去哪裏了?那天見了你之後我對你可是日思夜想的······”


    我呆呆的看著他,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隻呐呐的問了句:“我為什麽要想你。”


    段天宇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忽然湊近了過來,他身上有股刺鼻卻熟悉的香味猛地湧入我的鼻腔,讓我嗓子發癢一陣激烈的咳嗽。


    他卻道:“因為你要和我在一起才想我嘛,不然想我幹嘛,為了你我可是放棄了工作來這裏當教師的哦。”


    我“啊?”的驚唿一聲,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跟上他的邏輯了,反映了一會兒才想明白,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道:“你是說你為了我來這裏工作?”


    他絲毫不介意我的無理甩了甩手無辜的點頭:“是啊!”


    我隻覺心裏一股沒來由的恐慌升起瞬間填滿我的胸腔,我深吸了口氣看著他道:“你教哪個班?”


    他笑了聲又要往我跟前湊來,我抬手按著他的臉狠狠往外一推,他被我突然的動作推得後退了一步,卻不大在意的揉著臉。


    “阿凝,我當然是教你所在的班級了,當你的老師自然近水樓台先得月咯。”


    我心裏憤憤,近水樓台先得月?得你媽個頭,之前從高中到大學三年我也沒見你得過什麽西瓜還是芝麻,別說月亮,連個星星都沒有一隻。


    我再次深唿一口氣,唿······安慰自己,淡定阿凝,別那麽大火氣,瞧,都罵人了,這樣不好,有損別人眼裏的淑女形象······


    說實話我從來不在乎這些虛的,現在那這個淑女的名頭隻是安慰自己,可是絲毫用處都沒有,一想到段天宇要做我的老師,還要拿那副欠扁的樣子在班級裏調,戲我(之前的三年他經常不分場合不分地點不分人物的調,戲我!)我就覺得難以忍受。


    本來正常來說段天宇這人其實很不錯,長得帥氣學習優異家世又好,絕對是無數女孩子夢中的白馬王子,可是我卻偏偏對他有種難以言喻的厭惡之情,五年來無論在學校他怎麽討好關心還是生病住院時的關心探望都絲毫沒有好轉,就仿佛與生俱來的覺得我與他就是那種不該站在一起的對立狀態。


    或許我這樣想不對,可是實在沒辦法,這種感覺就像心裏的一根刺,無論他做的再好都無法拔出來的刺,時時都會提醒我他是一個對我來說很危險的人,而這種感覺從被他嚇暈的那次的那個夢境以來就再也無法改變。


    雖然我心裏不爽,可表麵還是無動於衷道:“抱歉,答應這迴事恐怕不可能了,因為我已經答應做夜冉的女朋友了。”


    對於說沒影的事純屬撒謊,可為了應急這種沒辦法的事情說了也應該不算什麽吧。


    畢竟我這人有個毛病,別人沒說過的事情我堅決不會說,我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可現在卻隻能這樣以求堵住段天宇讓他知難而退。


    段天宇的臉色果然“刷”的一下就變了,訝異片刻後忽然大喊一聲:“你說什麽?你和夜冉在一起了?”


    我:“······”


    用得著這麽大的反應麽?周圍有路過的老師和學生紛紛看向這邊,因為這用到拐角有些樹枝遮擋,隻能隱約的看出裏麵有人,大學就是有這麽個好處,不限製戀愛,別人也隻會以為是小情侶在這裏親熱,我也不會覺得被人看怪物一樣的圍堵尷尬。


    同樣這件事在高中那絕對是老師教育的目標,不過在高中除了高三那次在門口被老師堵住我一直沒幹過這樣的缺德事,如今再次麵臨這件事我心裏哀嚎,拜段天宇所賜第二次被人當成焦點。


    我瞪著段天宇,這個仇我記住了,隨即聲音沉沉的迴他:“是,我們在一起了,你不知道他每天都來接送我上學麽?”


    這隻是應敵之計,絕對不是炫耀,我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樹枝後麵閃過一襲粉紅色,在這裏頓了一會兒離開了,我隻顧應付段天宇沒注意那粉紅色是誰。


    段天宇不知為何眼中忽然蔓延出一股戾氣,無端的一股壓抑的氣息襲來,我心中立馬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之感,隻覺得要趕緊遠離段天宇。


    他狠狠的摁住我大聲吼道:“為什麽是他?我和你認識五年,你和他才不過認識十五天,你為什麽會喜歡上他?難道我先認識你都不夠麽?”


    他這麽激動的樣子我從沒見過,那種兇惡的樣子像是要殺掉我,又像是賭輸了的賭徒不甘心自己輸了這場賭局一樣惱羞成怒。


    他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手,狠狠的扳過他隨即一隻拳頭快速的印在段天宇漂亮的臉上,再次離開又是一拳,段天宇似乎已經紅了眼睛,也不管是誰兜頭就是一拳狠狠的迎上對方。


    我驚訝了一瞬間很快就看清楚了那人是誰,不就是我的弟弟劉圳傑?


    隻見小傑此時滿麵怒氣的對著段天宇的臉又是一拳,兩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我無奈扶額,小傑這幾天是怎麽了?天天打架?


    卻也不能這麽看著他們倆打,急忙上前分開兩人,旁邊有學生和老師也過來拉架,卻怎麽都拉不開兩人。


    小傑似乎打不過段天宇,扭打了一會兒被他一腳踢倒在地,我一看心裏狠狠一跳,急忙護在小傑身前道:“段天宇,你要是再敢打劉圳傑別怪我和你從此陌路!”


    段天宇的拳頭距離我的臉一厘米的時候停住,隨即瞥了小傑一眼收迴了拳頭,卻隨口問道:“你喜歡他?”


    我想了想,小傑是我的弟弟,我們是一家人,何談喜歡,那應該是愛護,所以我認真的道:“不,那是愛······”


    此話一出周圍的老師學生都驚唿一聲,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已經變了,我無暇理會。


    段天宇看了我一會兒,冷笑一聲:“好,既然如此,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我不會說什麽,但是你要是和夜冉在一起,那麽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咦?這句話什麽意思?他放手了?可後麵那句卻讓我眼皮狠狠一跳,他和夜冉有什麽過節?


    我卻沒理會那麽多,隻道:“段天宇,你沒權利命令我什麽。”


    段天宇揉了揉青紫的嘴角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跡,指著小傑忽然笑了起來:“你很好,能把我打到出血,不簡單,今天這事暫時這樣,但是阿凝,你要和夜冉在一起的話,後麵還會發生很多事,別怪我沒有和你打招唿。”


    說著轉身就要走,身後卻有一個威嚴的聲音喝住了他:“天宇,這是怎麽迴事?”


    轉頭就看到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嚴肅的走過來,目光卻在我們幾人身上打轉,他身邊跟著的是校長和黎羽,身後是副校長以及幾位主任。


    我扶起小傑,心裏把這幾位都數了一數。


    那威嚴的中年男人是學校的最大股東夜晨爍夜先生,也是s市最大的企業夜光之華的董事長,他身邊左側的而立男人就是非要我做大三班班導的校長傅曲,右側的看起來桃花男人就是平時很不正經,正事時嚴肅得不得了的黎羽。


    至於身後的副校長以及幾位主任,我不熟,光知道幾個名字,卻都對不上。


    我已經都不知道我這是什麽運氣,昨天剛剛當了班導且把小傑和夜冉提到辦公室教訓了一頓,幾天我就被新四大的股東和校長叫提進了他們的辦公室訓話。


    我覺得有些好笑,可是那夜晨爍的眼神卻在我們三人之間來迴打量,似乎我們之間有什麽奸情似得,讓我心裏不爽得很,可我心裏不爽就算了,麵上還是一副端端正正認真受教的樣子。


    此刻辦公室裏隻有夜夜晨爍與校長和我、小傑、段天宇我們五人,那幾任主任和副校長都各忙各的去了,如今我覺得這樣的事情被授權最大的股東看到了肯定沒好事,我已經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了,大不了班導不做就是。


    夜晨爍瞪著我看了許久終於開口,“天宇,這就是你說你喜歡的小姑娘?”我懷疑我是聽錯了。


    小傑聞言立馬警覺的上前一步斜斜擋住我。


    段天宇看著我似笑非笑道:“爸爸,就是她,她叫做夜凝塵,是我的學妹,兩年前我和你說的那個女孩就是她。”


    夜晨爍揉了揉額角睨著段天宇道:“這個女生?似乎不怎麽適合你。”


    我一聽暗道不好,心裏有些緊張,麵上卻做出一副無奈聳肩的樣子,道:“夜董事長,我不清楚段天宇和你說過什麽,不過我和他隻是熟識一些罷了,哪有那麽多的關係,而且我確實很不適合他,我看他也不小了,還沒女朋友,夜董事長都著急抱孫子了吧!”


    我說完這句話就感受到身後兩道刀子樣的視線仿佛要殺掉我一樣,卻徑自不去理會,隻是含笑看著夜晨爍。


    夜晨爍驚奇的看著我,隨即哈哈大笑出聲指著我對校長道:“真別說,你這學生還真是很有意思,頭一次聽到一個小輩敢這樣和我說話,挺有趣的,哈哈!”


    校長也禁不住滿臉笑意道:“就是啊,所以我才這麽喜歡這孩子,想留下這孩子喲。”


    我暗自撇了撇嘴,別告訴我這就是你讓我當班導的理由,我才不信。


    “哦?”夜晨爍目光又轉向我再次上下大量一番道,“這女孩子確實很有意思,不過我可沒看出來她有哪裏值得你留下來的。”


    校長道:“你才第一次看到她,能看得出來就怪了……”


    “爸爸……”校長的話被段天宇皺眉打斷,“那你的意思是不同意?”


    夜晨爍擺擺手道:“不是,隻是你和這女孩子我看著不合適,何況她剛才也說不喜歡你了,我相信這孩子絕對不是喜歡攀炎附勢的人,不然剛才她怎麽會那樣說?知道了你的身份還明確拒絕,除非她是故作姿態,不過我看這孩子不是那樣的人,對了,你也姓夜?”


    我點點頭,“謝謝董事長理解。”


    我一句話就把所有與段天宇的可能堵死了,說實話,我對段天宇其實不是那麽討厭,可是如今知道了段天宇的真正身份我便覺得我與他之間的不可能更是增添了一個理由。


    我這人很不喜歡麻煩,更不喜歡什麽豪門家族,我不是灰姑娘,不會夢想自己可以嫁入豪門做少奶奶,從今以後就可以過上上流生活,隻是這樣想想這種可能我就覺得太過虛假,即便過上那樣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夢就醒了。


    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靠自己的努力去換取優異的生活,不用很好哦,隻要溫暖舒適能夠自由自在的那就最好。


    我覺得夜晨爍是很有眼力的,即便他可能隻是想警告我,但至少我覺得他這麽說我很開心,我沒被人看成一個拜金女。


    不過即便這樣,段天宇和小傑打架也是事實,我的弟弟被人打我可不能善罷甘休,於是我說:“夜董事長和校長叫我們來肯定不隻是說這個的吧,關於他倆打架這迴事我可以先說說是怎麽迴事麽?”


    小傑應喝似得冷哼一聲,校長嗬嗬一笑,“我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夜晨爍也哼哼了一聲,“在我麵前說老,你也好意思?”卻還是笑著點點頭示意我說下去。


    結果還沒等我說段天宇就睜眼說瞎話道:“我就是告訴阿凝以後我是她的老師了,可以接送她照顧她了,可誰知道這小子跑來二話不說就打我……”


    好你個段天宇,說謊話不打草稿,我給小傑暗暗打了個眼色,雖然我不說謊話,可是那是在沒人惹我的情況下,否則誰惹我我絕對饒不了他。


    小傑接到了我的示意白我一眼,我摸摸鼻子低頭,眼神無意間掃過校長鋥亮的桌子,正看到夜晨爍那老狐狸一樣的眼神,我心裏暗罵,大狐狸小狐狸,我們姐弟倆這迴要合夥鬥狐狸,但願小傑別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


    小傑果然不掉鏈子,冷冷道:“我路過那裏,結果聽到夜同學的聲音就過去看看,結果就看到段天宇把夜同學堵在了牆角,我怕他傷害夜同學就想拉開他,結果他迴身就打我。”


    一句話說下來小傑臉不紅氣不喘,我心裏暗暗豎起大拇指,卻一直沒抬頭,隻從桌麵上看夜晨爍的反應。


    段天宇大約沒想到小傑竟然會開口,還說謊,此時微微驚訝,我卻沒抬眼,餘光掃到他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他心裏可能已經把小傑列入危險人物列表了。


    和段天宇打交道幾年,我知道誰要是得罪他絕對沒好下場,他這人記仇,可以算的上睚眥必報的人了,這幾年得罪他的人除了我沒人不被他報複過,看來要囑咐小傑小心他了。


    不過我太了解小傑了,估計告訴他他頂多鄙視我一下,不大可能放在心上。


    所以也就隻能我自己想點措施來轉移段天宇的注意力了,我說:“可能劉圳傑恰好路過聽到了我的聲音,當時我著急上課,可是段天宇拖著我不讓我走,我沒辦法……這件事因為而起,我該付主要的責任……”


    段天宇不語,隻是眼色沉沉的看著我,似乎彌漫著什麽情緒,我看著夜董事長,卻忽然有些好奇,他們父子倆怎麽不是一個姓氏?難道段天宇也和小傑一樣是隨母姓?


    夜晨爍看了看校長饒有趣味道:“這女孩該怎麽罰你看著辦吧,段天宇我就帶迴去處罰了,記得不要罰太狠了,其他的我也不管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夜晨爍拎著段天宇走了,校長樂嗬嗬的坐在座位上把小傑關懷了一遍送出去後,隨即看著我親切道:“阿凝啊,今天這件事說多說少也和你有關,不罰你也說不過去,這樣吧,我也不重罰你,咱們這屆的校園藝術節和四校聯誼會合並了,屆時你就登台客串下主持人吧,畢竟這半個月我還沒發現比你更合適的······”


    我噎住半晌隻覺得校長是在玩兒我,要我個學生當班導,讓我個沉默寡言當主持人,你也不怕都被我搞砸了!校長,我是和你有多大仇啊你這麽整我!


    嘴角笑意僵了半晌,校長頭也不抬過了一會兒我才找迴自己的聲音,歎了口氣道:“校長···這事兒我覺得換個懲罰還比較合適,不若我把班級管理好······您看······”


    校長大筆一揮,“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校長,我想把你滅口可以麽?


    答曰:不可以!


    我鬱悶的走出校長室,剛走到拐角處就被一個人溫柔的從背後抱住,我還以為是段天宇又迴來了,剛要屈肘就聽到身後的溫柔的聲音沉沉墜進耳朵裏。


    夜冉說:“塵兒,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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