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哀求聲,就像是一把利劍,直穿傅廷修的胸膛。


    傅廷修忍著心裏的苦澀,走了過去,他將手裏的燕窩放在床頭櫃上。


    隻要在黑暗裏待久了,也能夜視周遭的一切。


    傅廷修坐在床沿,溫聲細語:“老婆,吃點東西。”


    孟寧望著眼前的男人,還沒有開口,眼淚已經決堤。


    她搖著頭,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隻是當傅廷修的手碰到她額頭時,她還是會有應激反應,本能的往後退,眼裏滿是恐懼:“別、別碰我。”


    傅廷修瞳孔驟然一縮,手僵硬在半空中。


    他咽了咽口水,卻像是吞刀子一樣疼。


    傅廷修克製著,他收迴手,收斂周身的氣息,他怕嚇著她。


    “那我放在這裏,你吃一點,還有調理身體的藥,我也放在這裏,我就坐在沙發上好不好,你有需要,叫我一聲。”


    他的語氣有些卑微,聲音是那樣的輕。


    他怕孟寧有個三長兩短,在馬路上找到孟寧的場景,讓他至今迴想起來,依然憤怒頃刻間暴漲,恨不得將傷害孟寧的人碎屍萬段。


    傅廷修退到了沙發上坐下,孟寧靠著床頭,慢慢地放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一個坐在床頭,一個坐在沙發上。


    夜涼如水。


    孟寧那一刻在想,若是時間倒流該多好啊。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孟寧以為兩人或許能這麽地老天荒的坐下去時,傅廷修開口了,他說:“我想起所有的一切了,老婆,我徹底想起你了。”


    聞言,孟寧再一次淚流滿麵,喜悅與酸澀在心底交織,他想起來了,他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


    孟寧緊咬著唇,就連哭,她都不敢在他麵前放肆的哭。


    她怕他傷心啊。


    眼淚何時在臉上幹的,孟寧都不記得了,那晚的夜,她覺得特別的長。


    那句“離婚”一直在嘴裏,怎麽都說不出口,又咽不迴去。


    “傅廷修、我們…我們……”孟寧終究是泣不成聲,痛苦的捂住了臉。


    傅廷修感受到孟寧的情緒,甚至也知道她嘴邊欲言又止的話是什麽。


    看到她痛哭,他想過去,腳都已經提了起來,卻還是坐了迴去。


    她現在害怕別人的靠近。


    “泡泡的生日宴,我取消了,等下一次生日宴,我們再給泡泡舉辦。”傅廷修岔開話題,聊著孩子們的事:“清清和南南會走路了,這倆小家夥,學習能力很強,他們現在在老宅,你若是想他們了,我就帶迴來,泡泡也在老宅那邊,你媽在樓下,還沒有睡,你爸……”


    “傅廷修。”孟寧深吸一口氣,她感覺空氣都像是刀片,吸到肺裏,絞痛得厲害:“那天我從晚宴上離開,上了一輛出租車,後來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我醒來時,好像是在一個山洞裏,身邊有四個男人……”


    她的語氣聽著很平靜,卻無人知道,被子下,她的手心已經攥出了血。


    指甲嵌入肉裏,都似不覺得疼一樣。


    孟寧頓了頓,十分艱難地說:“他們給我灌了一把藥,後來,我身體就不受控製,再後來……傅廷修,我髒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時,孟寧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


    她疼,五髒六腑都疼。


    她沒有確定的記憶,但是那樣的情況下,加上服藥後的幻覺全都是糜爛不堪的,她分不清真假,也直接把幻覺當成了真的。


    傅廷修眉宇間夾雜著心疼,他再也忍不住,衝過去一把將她抱入懷裏:“忘掉它,不要再去想,那四個人已經死了,都過去了。”


    死了?


    孟寧十分震驚,她從他懷裏抬起頭:“你殺了他們?”


    從孟寧的反應可以知道,那四人的死,孟寧不清楚。


    除了那四個人之外,現場還有其他人,她可能也不清楚。


    “我在馬路邊找到你,衛征帶人找到山洞裏時,那四人已經死了。”傅廷修握著她的肩膀:“老婆,對不起!”


    孟寧難以置信,不是傅廷修,那四人是誰殺的?


    她想起服藥後,出現幻覺後,她好像聽到了姚天仇的聲音。


    難道,是姚天仇幹的?


    “誰殺死了他們四個?找到兇手了嗎?”


    孟寧不敢說出來,因為,她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看見了姚天仇,也許,隻是她的幻覺。


    “暫時還沒有線索,現場應該還有人。”他擁著她,嗓音沙啞:“不要再想。”


    孟寧沒有說話了,她眼神裏一片死灰,有些傷,就算不去揭,也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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