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華鳳道:"難道就因為他知道我在說謊,也知道花夜來的下落,卻生怕被我看出來,所以才肯受那種罪。"盧九點點頭,道:"其實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我對他也早已有了懷疑。"華華鳳道:"哦"盧九道:"那天鐵水和段玉交手時,他一直站在船頭袖子旁觀,一直都希望段玉死在鐵水手裏,王飛幾次要出麵勸阻,都被他阻住了。"華華鳳眼珠子轉了轉.道:"我本來以為隻有一個人希望你不死。"盧九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華華鳳道;"青龍會裏的龍抬頭老大。"


    盧九道:"本來就隻有一個人,真的希望段玉死。"華華鳳眼睛裏發出了光,道:"難道顧道人就是龍抬頭老大!"盧九道:"他隻不過是個小酒鋪的老板,可是一輸就是上萬兩的金錢,他的錢是哪裏來的!"華華鳳霍然迴頭,瞪著段玉,道;"你是怎樣想的?你為什麽不說話?"段玉笑了笑,道;"因為我要說的,全部被你們說了。"盧小雲忽然抬起頭,道:"那天我在昏迷之中,的確好象看見一個獨臂人的影子,而且還好像聽見他在跟花,花姑娘爭執。"華華鳳道;"那暗器是從你身後發出的,發暗器的,很可能就是他。"盧小雲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華華鳳眼珠子又轉了轉,道:"顧道人當真就是龍抬頭老大,現在就一定不會迴家的。"盧九道:"為什麽!"華華鳳道:"因為他既然已知道我們將花夜來看成唯一的線索,以他的為人,一定會趕在前麵,先去殺了花夜來滅口!"盧小雲臉色更蒼白.連嘴唇都已在發抖。


    華華鳳故意不看他.道:"所以我們現在該去找顧道人,看他是不是在家!"段玉忽然又笑了笑,道:"他不在。"華華鳳道;"你怎麽知道他不在?"


    段玉淡淡答道;"盧九爺是在後麵跟著我們的,可是在盧九爺後麵,卻還有一個人跟著來了!"華華鳳聳然道:"顧道人?"段玉轉過頭,往裏麵那間小屋的窗戶看了-眼,微笑道;"閣下既然已來了,為什麽不進來喝杯酒,也好驅驅寒氣!"窗外煙波飄渺,仿佛寂無人聲,可是段玉的話剛說完,窗下就傳來了-陣大笑。


    "好小子,果然有兩手,看來我倒真的一直低估你。"這是顧道人的笑聲。


    他的笑聲聽來總有點說不出的奇怪。


    (十)


    顧道人的確來了。


    他雖然在笑,臉色卻是蒼白的.眼睛裏帶著種殘酷而悲慘的譏嘲之意,就象是一隻明知自己落入了獵人陷阱的狼。


    段玉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道:"你並沒有低估我.卻低估了你自己。"顧道人道;"哦?"


    段玉道:"你本不該到這裏來的!"顧道人道:"為什麽?"段玉道:"現在你若是迴了家,若已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世上絕沒有任何人能證明你就是暗算盧公子的人。"顧道人道:"我自己也知道.可是我卻非來不可。"段玉也忍不住問:"為什麽?"


    顧道人道:"因為盧小雲沒有死,而你也沒有死。"段玉道:"我們不死,你就要死!"顧道人嘴角已露出極淒涼的笑意,道:"你自己也說過,替青龍會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縱然隻不過出了一點差錯,也得死!"這些話的確是段玉自己說過的,就在鐵水的靈堂中說的。


    顧道人居然每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


    華華鳳搶著道:"你難道已承認你就是這裏的龍抬頭老大。"顧道人道:"事已至此,我又何必再否認!"段玉凝視著他.道:"你難道本就是來求死的麽?"顧道人黯然道;"死在你們手裏,總比死在青龍會的刑堂裏痛快些。"華華鳳道:"花夜來呢?"


    顧道人道:"你為什麽不想想,她既然是你們唯一的線索,我怎麽會讓她還活著?"盧小雲突然跳起來嘶聲道:"你……你已經殺了她滅口?"顧道人冷冷道:"你想替她報仇?"


    顧道人手裏忽然有刀光一閃,-柄尖刀.已刺入了他自己的心口。


    他還沒有倒下去.還在冷冷地看著盧小雲,深深道;"我救了她,你本該感激我的.我…."他已沒有再說下去,鮮血已從他眼耳口鼻中同時湧出。


    天已快亮了。


    東方露出了一道曙光,正斜斜的從窗外照進來,照在他臉上。


    他終於倒下。


    這變化實在太突然。


    他的死也實在太突然。


    這件複雜離奇而神秘的事,居然就這麽樣已突然結束。


    段玉看著他的屍身,眼睛仿佛忽然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喃喃道:"你本不該死的,又何必死!"華華鳳忍不住道:"他不該死,難道是你該死!"段玉居然歎了口氣,居然承認:"我的確是該死!"他忽又轉過頭,看著盧小雲,說了句非常奇怪的話:"你最後看見花夜來的時候,她是不是正在釣魚?"盧小雲點點頭。


    他又覺得很驚訝,因為他想不出段玉是怎麽會知道的。


    (一一)


    紅日已升高,今天顯然是好天氣。


    顧道人的酒館,大門已開了一半,那個古怪的小癩痢,正在門口掃地。


    大酒缸和小板凳,本就是終夜擺在外麵的,段玉、盧小雲、華華風,圍著個酒缸坐了下來。


    小癩痢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嘴裏喃喃地咕嘟著:"就算真的是酒鬼,也沒有這麽早就來喝酒的。"段玉忽然問;"你的老板娘呢?"


    小癩痢道:"還在睡覺。"


    段玉又問了句奇怪的話;"老板呢?"


    小癩痢道:"也在睡覺。"


    段玉歎了口氣,什麽話都不再說了。


    四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等著,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等什麽?


    他們的臉色都很沉重,要將一個人的死訊來告訴他的妻子.本就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日色又升高了些。


    華華鳳好象又有點沉不住氣了,好象正想開口說什麽。


    她想說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忽然發覺有個人正在看著他們。


    無論誰看到這個人,都忍不住會多看幾眼的。


    這個人當然是個女人,是個很靈活的女人.不但美.而且風姿綽約,而且會打扮。


    她穿的也很考究,一件緊身的黑綠衫子.配著條曳地的百折長裙。


    雪白的裙子,不但質料高貴,手工精細,顏色也配得很好。


    這裏的老板娘終於出現!。


    她的裝束打扮,就跟段玉第-次看見她時,完全一模-樣。


    可是她的神情卻已不同了。


    她的臉上,已沒有那種動人的微笑。


    她看著他們,慢慢地走過來。


    段玉和盧九都已站起,遲疑著,仿佛不知道應該怎麽樣對她說。


    她卻又用不著他們說.忽然笑了笑,笑得很淒涼:"你們是不是來告訴我,我已是個寡婦了?"段玉點點頭。


    盧九卻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


    女道士淒然笑道:"我看得出。"


    盧九道:"你看得出我們的表情?"


    女道士悲聲道:"我早已看出,他……他最近神情總有點恍惚,好象已知道自己已要有大禍臨頭!"她的神情雖是很鎮靜,可是眼睛裏已有淚珠滾下,忽然轉過頭:"你們隻要告訴我,到哪裏去收他的屍,別的話都不必再說!"段玉卻偏偏是有話要說:"我第一次看見你,你也是忽然就出現的,就象今天一樣!"女道士沒有迴頭,冷冷道:"你難道要我出來的時候,先敲鑼告訴你?"段玉道:"你並不是出來,而是迴來。"


    他看著她雪白的裙子,慢慢地接著道:"無論誰從裏麵出來,都不會這麽幹淨。"女道士霍然迴過頭,瞪著他:"你究竟想說什麽?"段玉歎了口氣,道:"我隻不過想告訴你.你的丈夫本不該死!"女道士冷冷道;"該死的難道是你?""我的確該死,"段玉居然承認了,"因為我本該早已看出你是誰的。""我是誰?"


    "花夜來!"段玉一字字道:"你就是花夜來,也就是這裏的龍抬頭老大!"女道士瞪著他,忽然笑了,笑容又變得象以前一樣美麗動人。


    盧小雲的全身卻已突然僵硬。


    段玉道:"我第一次看見你,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以前好象見過你。"女道土在聽著,仿佛正在傾聽著別人說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段玉繼續道:"你每天在這裏出現時,都好象是一朵剛摘下來的鮮花,因為你晚上根本不在這裏。"他輕輕歎息著,接著道:"因為你是花夜來,一到了晚上,你就要出去散播你的香氣,在夜色中,昏燈下,當然不會有人看得出你是刻意裝扮過的,更不會有人想到你白天竟是這小酒鋪的老板娘,何況那時別人早已被你的香氣迷醉了。"女道士用眼角瞟著他:"你也醉過?"


    段玉苦笑,道;"我也曾醉過,可是我卻醒得快。"女道士:"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段玉道:"也許我一直都將醒未醒,可是看見鐵水的棺材時.我已醒了一半,看見顧道人倒下時,我才完全清醒"女道土道:"為什麽?"段玉道:"因為鐵水絕不會是死在顧道人手下的,我知道他的武功,顧道人根本傷不了他一根毫發。"女道士道:"難道不可能有意外?"


    段玉道:"絕不可能!"他又解釋道:"鐵水本是個疑心狠重的人,對任何人都不會信任,對顧道人也沒什麽好感,所以顧道人根本不可能接近他。"既然連接近都不可能,當然就更不可能在他措手不及間殺了他。


    段玉又道:"我也知道盧小雲絕不是被顧道人暗算的。""為什麽?"


    段玉道:"因為那魚鉤並不是暗器,要用魚鉤傷人,鉤上一定要有釣絲,而那時在釣魚的卻不是他,而是花夜來。"原來他剛才問盧小雲的那句話並不奇怪,他本就另有用意。


    段玉道:"所以我才想不通,這些事既然不是他做的,他為什麽要將一切罪名承擔下來?"女道士道:"現在自己想通了?怎麽解釋?"


    段玉道:"他這麽樣做,隻不過是為了要替別人承擔罪名,一個多情的男人,為了他真正喜歡的女人,本就不借犧牲一切的。"他黯然接著道:"一個多情的男人,若是知道他的妻子是花夜來那樣的女人,跟著他本也就已成為件很痛苦的事。所以他本就是一心去求死的。"女道士卻又笑了:"從這幾點,你就能證明我是花夜來?"段玉道:"我看得出他真正喜愛的女人隻有你,我也看得出這世上隻有一種人能殺死鐵水。"女道人道:"哪種人?"


    段玉道:"女人,就是你這種女人!"女道土道;"可是我為什麽要殺他呢?"段玉道:"因為他很可能就是青龍會派來監視你的人,你覺得他對你有威脅.正好乘機殺了他,將罪名也推在我身上。"女道土又笑了,這次笑得卻有些勉強。


    段玉道:"這本就是個很複雜的圈套,你本來想將所有的人都套進這個圈套裏,隻可惜你算來算去,還是少算了一件事。"女道士忍不住問;"什麽事?"


    "感情,"段玉道:"你沒有把人的感情算進去,因為你自己完全沒有感情。"他又解釋:"就因為人有感情,所以盧九爺才會信任我,所以盧小雲才會被我救起來,所以顧道人才會為你死,所以我才會看破你的秘密。"那天盧九若是和鐵水聯手.段玉早巳死在那船艙裏。


    盧小雲也早已死在那箱子裏。


    段玉又歎道:"顧道人想求死,也隻不過因為他知道我也醉過,所以他妒嫉.就正如那天他發現你和盧小雲在-起時的心情一樣。"所以盧小雲在暈迷中,是聽到顧道人和花夜來爭吵,他並沒有聽錯。


    女道士靜靜地聽著,目光仿佛在凝視著遠方,忽然歎了口氣,道:"我的確算錯了-件事,隻不過你永遠想不到我是怎麽會錯的。"段玉道:"哦?"


    女道士歎道;"我看你拈著你那一兩七錢銀子的酒帳時.那種毛手毛腳的樣子,本來,以為你隻不過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笨蛋。"那天的事段玉當然還記得。


    他搶著將荷包掏出來,慌忙中一個不小心,銀票和金葉子落了一地,在那一天之中,他已犯了段老爺予的四大戒律。


    他既惹了事,又跟僧結了怨,錢財也露了,而且還和陌生的女人來往了。


    他實在也沒有想到,反而因此變禍為福。


    "既然你現在提起了這件事,我也想起了一件事。""什麽事?"


    段玉道:"我那一千兩銀子的莊票,還得要你還給我。"他笑了笑.接道;"那兩個人,當然是你故意派去的.為的隻不過是要我認為鐵水是這裏的老大,要我認為龍抬頭和花夜來是兩個人。"花夜來又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的?"


    段玉道:"青龍會若是有那麽樣的冒失鬼,青龍會也就不可怕了。"花夜來一句話都不說,不但還給了他那一千兩銀票,也還了他那一疊金葉子。


    "這既然是你贏的,你就該拿走。"


    花夜來道:"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段玉道:"沒有了。"


    花夜來很驚訝;"沒有了?"


    段玉淡淡地道:"你雖然想害我們,我們卻還活著;你雖然做錯了事,也用不著我們來懲罰,青龍會的刑堂,現在也許就已為你開了,至於喬老三和王飛,究竟是不是你的人.更和我們沒有關係。"他又笑了笑,道:"我雖然喜歡管閑事,可是不該管的事,我是絕不會管的。"這就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盧小雲也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的父親一直用力握著他的手。


    他們全走了,全沒有迴頭。


    花夜來看著他們走,連動都沒有動,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已無路可走。


    明月如鏡,湖水也如鏡,鏡中又有一輪明月。


    華華鳳癡癡地看著水中明月,忽然歎了口氣,道:"今天已經是十二了。"段玉道:"嗯?"


    華華鳳道:"四月十五之前,你一定要趕到寶珠山莊去。"段玉道;"嗯。"華華鳳道:"所以你明天一早就得走。"段玉這次連聲音都沒有出,他忽然覺得心裏酸酸的,喉嚨也仿佛被一樣什麽東西塞住。


    一陣風吹起來,吹皺了滿湖春水,水中的明月也碎了。


    華華鳳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定要把那柄碧玉刀送到寶珠山莊去?"段玉點點頭。


    華華鳳道:"你能不能先讓我看看?"


    段玉默默地取出了那柄碧玉刀,在月光下看來,綠得也象是湖春水。


    華華鳳癡癡地看著,嘴裏問道:"這柄刀就是你的訂親禮?"段玉沒有迴答,也不忍迴答。


    他正想說:"這柄刀雖然是準備用來訂親的,可是我這個人卻並不一定要去訂這段親事。"隻可惜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出口,華華鳳忽然一揮手,將碧玉刀遠遠地拋入湖水裏。


    這是段家祖傳的寶物,若是不見了,那後果段玉簡直連想都不敢。


    所以他想也不想,就跟著跳了下去。


    他一定要找迴這柄玉刀。


    他當然找不到!


    要在這湖水裏撈起那麽小的一柄碧玉刀來,實在正如大海撈針一樣,是絕不可能的事。


    等他再重迴水麵時,華華鳳也不見了。他心裏的感覺,甚至比失去了那柄祖傳的碧玉刀更難受。


    因為他知道他這-生中,是永遠再也見不到她的了。


    要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她這麽樣一個人,豈非也正如想從湖水中撈起那柄碧玉刀一樣?…


    又有風吹過,吹皺了一湖春水。


    (-二)


    段飛熊老爺子也早巳到了寶珠山莊,他畢竟還是不放心他那第一次出門的兒子。


    現在他正和朱寬朱二爺並肩坐在壽堂的花廳裏,看著他這個寶貝兒子,一張本就已很嚴肅的臉,似已變成了鐵青色。


    "我是不是叫你一定要將那柄碧玉刀送到來二叔手上的?"段玉垂著頭,道:"是。"


    段老爺又道:"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寧可丟了腦袋.也不能丟了那柄碧玉刀?"段玉道:"是。"


    段老爺道:"現在你的刀呢?"


    段玉非但不敢抬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朱寬朱二爺的神色顯然和氣得多:"那柄刀你既然一直都帶在身上,是怎麽會不見了的?"段玉道:"我……我……我太不小心,是我的錯。"朱寬道:"不是別人的錯?"


    段玉道:"不是。"


    朱二爺看著他,眼睛裏的表情好象很奇怪,忽然道;"你是不是說過,一個男人,為了他真心喜歡的女人,是不惜承受一切罪名的?"段玉吃驚地抬起頭,他實在想不到朱二爺怎麽會知道他說過這句話。


    朱二爺卻笑了,笑得也很奇怪,忽又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她?"他伸出手,指著剛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的一個人。


    一個眼睛很大,笑的時候鼻子先會皺起來的女孩子。


    "華華鳳!"段玉幾乎忍不忙要叫了起來.他更想不到華華鳳怎麽也會到了這裏。


    華華鳳那小巧玲瓏的鼻子又皺了起來.嫣然道:"連女道士都會是夜來香,華華鳳為什麽不是朱珠?"段玉終了明白了。


    為什麽華華鳳也偏偏正巧在那時候忽然出現,為什麽她總是要管他的閑事。


    原來她本就是特地去"考察"她未來的夫婿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是段玉還是有點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把碧玉刀拋在水裏?""碧玉刀並不在水裏,還在朱珠手裏,她拋下的那柄刀是假的。"段玉歎了口氣,苦笑道:"你為什麽要我著急呢?"朱珠撅起嘴:"因為我在吃醋。"


    段玉道:"吃誰的醋?"


    朱珠道:"吃我自己的醋。"


    朱珠在吃華華鳳的醋,華華鳳也在吃朱珠的醋,你說這筆帳叫人怎麽算得清?


    (-三)


    段玉已成了江南最出名的少年英雄,而且也已和朱珠成了親。


    段老爺子的心情卻很不好.總是愁眉苦臉的,一個人在歎氣。


    大家都很奇怪,朱二爺更奇怪:"我實在想不出你還有什麽事不開心?"段飛熊道:"隻有-件事:"朱寬道;"你趕快說出來吧,我實在是很想聽聽。"段老爺子歎了口氣.道:"段玉出門的時候,我給了他七條大戒.叫他絕不能去做那七件事.可是他居然全部去做了!"朱二爺道:"他好象並沒有吃虧,也並沒有惹麻煩上身。反而因此揭破了青龍會害他的秘密,還多了很多朋友。"他微笑著,又道:"而且他若不是這麽樣做了,我女兒也不會這麽容易就嫁給他的。"段老爺子卻還在歎氣.道:"就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開心!"朱二爺更不懂;"為什麽?"段老爺子道:"你想想,我叫他不能做的事.他全都去做了,反而因禍得福,變成了個大英雄,娶了個大美人。"他搖著頭,歎道:"你想想,我這老頭子說的話,他以後怎麽會聽?"朱二爺又笑了,大笑著道;"你若真的因為這件事而不開心,你就錯了!"段老爺子有點生氣了:"我錯了,我錯了,你還說我錯了!"朱二爺道:"有的人天生勇敢,有的人天生機敏,但卻都不如天生就幸運的人。你的兒子就是個天生幸運的人.所以他這一輩子,一定過得比別人都愉快,你還有什麽不開心的?"所以我說的這第三種武器,並不是碧玉七星刀,而是誠實。


    隻有誠實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運氣!


    段玉的運氣好.就因為他沒有騙過一個人,也沒有騙過一次人一-尤其是在賭錢的時候。


    所以他能擊敗青龍會,並不是因為他的碧玉七星刀,而是因為他的誠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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