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台灣這陣子真是缺水缺得要命。


    梅雨季節來臨,卻‘沒雨’。


    水庫幹啦!農田裂啦!大夥兒快沒水喝啦!


    於是,上自‘重量級’的大官,下至升鬥小民,統統跑到大小廟宇去燒香拜佛祈神,拜托‘天公伯仔’施舍些雨水。


    無獨有偶,北宋時代的鳳陽也發生這種幹旱的現象。


    提起鳳陽,看官們一定會想起,甚至脫口‘得隆冬搶,冬搶,冬搶!’的‘搶’‘鳳陽花鼓’幾句吧!


    鳳陽位於蚌埠旁,自古以來,便經常遭受水災及兵亂之折騰,可說是一個十分‘衰尾’的地方。


    俗語說:“人怕出名,豬怕肥”,鳳陽因為蚌埠是河北軍事要徑,它是蚌埠的‘芳鄰’一打仗,它當然遭到池魚之殃。


    此外,鳳陽地平漕淺,發源於河南的淮河隻要多下幾天雨,便會沿途邀約匯汝河、潁河、渦河、澠河等好友來訪鳳陽。


    所以,它經常遭到水災的洗禮。


    鳳陽的居民因為經常遭到水災及兵害之‘要撼教育’,所以,他們有著比別人強的毅力及定力。


    可是,如今的鳳陽居民快要沉不住氣了!


    因為自今年初以來,淮河不但不再鬧水災,而且水位日漸下降,到了六月天,更有多處的河床幹涸了!


    一年一度的劃龍舟因而破天荒的‘叫停’了。


    鳳陽的老一輩覺得不對勁了,可是,他們尚未采取任何的措施,年輕的一代當然也毫不在乎了!


    終於‘火燒埔的六月天’來了,河床幹涸了,田地龜裂了,居民們緊張的開始挖掘地下井了。


    年冬一差,外頭的兵荒尚未‘光臨惠顧’,鳳陽城中便發生多件竊盜案,而且,還有受害者傷亡哩!


    竊盜得逞者,食髓知味的繼續作案了。


    原本在觀望者,受到激勵的也開始作案了!


    作案的人一多,作案時間便由晚上提前到黃昏,下午、上午,終於,一天到晚發生竊盜案件了!


    官方的差爺們疲於奔命了。


    鳳陽的地麵‘說得上話’的人開始集合磋商對策了!


    幾經討論之後,除了組織‘守望相助崗哨亭’協助官方防止竊盜事件之外,決定開始求雨。


    為了求雨,他們雖沒經驗,卻積極的到別處請教專家及搜集資料。


    到了六月底,求雨大事底定了。


    七月初一卯初時分,豐盛的雞、鴨、魚、肉……等祭禮朝淮河旁一擺,全城大部份的居民恭敬的來報到了!


    縣太爺一身官服的拈香而立,三位道士便手持法器站在桌旁,煞有其事的大作法事了哩!


    一個時辰之後,大家臭汗淋漓了!


    法事暫告停止,立聽居中道士沉聲道:“獻祭禮!”


    遠處立即傳來一陣呐喊聲:“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呀!”


    立見兩位差爺押著一位隻穿內褲,打著赤膊的少年來到河邊。


    這少年姓韓,單名竹,他是鳳陽城的‘在地郎’,不幸的是,他的雙親在六月十五日遭搶匪殺死。


    當時,他因為白天到城外采食野味,入晚就猛拉肚子,結果,因為上茅坑‘棒賽’,反而逃過了一劫。


    雙親慘死,財物被搶光,他不甘心的到處探聽兇手。


    結果,不到三天,他在晚上走過街角之際,被人以麻袋套住頭部,然後,被一棒擺平了。


    最衰的是,那些家夥帶著他去作案,東西弄到之後,卻將他弄醒,然後愉快的迴去‘驗收成果’。


    韓竹迷迷糊糊的醒來,他剛‘哇操!’一叫,便被人圍上,而且,不由分說的先把他‘捶’了一頓。


    接著,他被押往縣衙法辦了。


    任憑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解釋,可是,對方一口咬定他是同謀者,而他卻找不出有力的人證及物證。


    結果,他被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


    此次求雨,根據三位道士的指示,除了必須誠心誠意的準備祭禮,還必須找一位活生生的祭禮。


    那人必須是五月五日午時生,年紀必須是五歲或十五歲,二十五歲,三十五歲,而且必須是‘在室男’。


    經過挨家挨戶的訪問之後,居然沒有一人合乎條件,(即使有人合乎條件,也設法瞞騙了。)


    結果,縣衙的師爺在牢犯名冊中找到韓竹合乎條件,於是,韓竹被私下帶來見縣大爺了。


    縣太爺仔細的印證一次,韓竹果真是五月五日午時生,今年正好十五歲,而且尚未‘破光’哩!


    縣太爺便曉以大義的敘述‘祈雨’之重要性,並且答應他一件事,隻要下雨,他便可以無罪開赦。


    韓竹急於出去複仇,他當然馬上答應了。


    可是,他方才被帶到現場等了一個多時辰,他便熱得受不了,他怎麽能夠長期的被綁在架上祈雨呢?


    所以,他反悔了!


    沒用啦!箭已上弦,他反悔不了啦!


    沒多久,他便被綁在十字架了!


    六位差爺將十字架豎在河邊之後,韓竹便雙臂平伸,雙腿並攏的被綁在十字架上了!


    他雖然隻距離地麵五丈高,那‘熱情的陽光’卻甚為關照的替他作‘日光浴’,沒多久,他便汗下如雨了!


    那條黑答答的內褲濕透了!


    他喊了一陣子不要,又痛罵了好一陣子,搞得日幹舌燥,在現場‘留守’的那三人卻根本不理他。


    搞到後來,他自動喊不下去了。


    晌午時分,他已經是眼前猛冒金光了!


    他開口求水了。


    那三人一聽,立即大樂。


    因為,韓竹在求水,就代表在求雨呀!


    唉!迷信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人命。


    午未之交,他暈去了!


    一名大漢立即以毛巾浸水,並綁在竹杆木梢,將濕毛巾遞到韓竹的嘴旁,他便似娃兒般‘嘖嘖!’的吸吮著。


    他一醒來,濕毛巾立即移開。


    他哀求‘水!水!’了!


    他就如此的昏去醒來著。


    太陽終於‘下班’了,韓竹也被放下來了,烤了一天的他,皮膚早已經又紅又幹,稍被碰到,他便疼得哇哇叫!


    好不容易解開繩索之後,他便被送上馬車押返衙門。


    他平日最渴望坐馬車,可是,此時經地麵一陣顛搖,他不由疼得哇哇叫,情願自己下來走路。


    差爺們急於交差,便催馬車加速!


    不久,韓竹便疼昏過去了。


    當他被放迴牢中之後,方始醒來。


    由於他身係求雨的重責大任,所以,官方特地替他加菜及送來一大壺的水,他飽餐一頓之後,立即唿唿大睡。


    老天爺似乎要跟韓竹作對,他接連被綁在十字架上一個月,不但沒下半滴雨,而且整天都是蔚藍的天空。


    韓竹被烤得死去活來,不知已經脫了幾次皮啦!


    整個鳳陽城快要民不聊生了!


    哇操!真是盜賊如毛呀!


    這天上午,韓竹剛被綁上十字架求雨,城中便傳來一陣鑼鼓聲及呐喊聲,韓竹尚未昏迷,便仔細一聽。


    “好消息,白馬大俠昨晚擒了五十名盜賊啦!”


    “不對,是五十一人啦!”


    “對!對!是五十一人,白大俠真棒。”


    “聽說他是武當派的俗家弟子哩!”


    “是呀!他是武當掌門天玄道長的關門弟子哩!”


    “真的呀?你怎會知道呢?”


    “你忘了我那位表兄在衙中當差嗎?白大俠今天已經自我介紹過啦!”


    “真的呀!”


    “是呀!他一向到處行俠仗義,此番來到咱們鳳陽,他決心擒光所有的盜賊,方始要離開此地哩!”


    “阿彌陀佛,他真是咱們鳳陽的大救星哩!”


    “是呀!”


    韓竹聽到此地,便又昏倒了。


    當他再度被弄醒之後,便聽見一陣慘叫聲。


    隻見三位大漢渾身赤裸的趴在河床的三塊大石上麵,正有二十餘名居民自動的在他們的身邊釘木樁。


    不久,他們的四肢分別被固定在木樁旁,立見他們的身子不停的上上下下好似正在‘窖子’中‘嫖姑娘’哩!


    韓竹知道那些大石皆被曬得快要燙出‘原油’,這三人一貼上去,當然會‘爽’得哇哇叫及不停的挺動著。


    聽說這是白馬大俠白慕竹出的‘點子’,既可以協助祈雨,又可以教訓他們,難怪縣太爺會立即采用。


    晌午時分,河床的五十一塊大石上各有一名盜賊在享受‘三溫暖’了,慘叫聲頓時此起彼落著。


    六名差爺手持木棍到處巡視,隻要有人疼昏,立即將對方打醒,讓他們好好享受‘三溫暖’。


    午後,隻有四十六名盜賊被押來享受‘三溫暖’。


    更多的民眾自動協助侍候他們了!


    人人皆對白馬大俠讚不絕口。


    白馬大俠快變成神了。


    黃昏時分,韓竹被送迴縣衙,那些盜賊卻被留在原地,準備供晚上那些野蚊子好好的加菜一番。


    翌日破曉時分,韓竹一被送上十字架,便瞧見那些盜賊‘統統有獎’的被野蚊子叮得遍體紅腫,呻吟連連!


    哇操!歹路真的不可走喔!


    太陽上班不久,溫度漸增,那些家夥又開始慘叫了!


    不過,他們因為又饑又渴又累,那叫聲已成呻吟了。


    不久,又押來七十餘名盜賊,他們一見到那些‘前輩先進’的慘狀,每個人的臉色頓時綠了。


    民眾們久旱火氣大,一見到這些壞胚子來臨,立即自動自發的上前協助捆綁盜匪。


    有些人越想越不甘,立即偷偷的扁盜匪幾下。


    盜匪們的抗議卻換來差爺們的無言結局。


    此例一開,人人皆開始修理盜匪了。


    連先前被烤得奄奄一息的人也挨揍了。


    足足的過了一個時辰,民眾在差爺的示意下,方始離去。


    韓竹在上麵瞧得一清二楚,不由暗叫道:“哇操!好家在,我若不識相,今天恐怕也是這種下場哩!”


    黃昏時分,韓竹跟著太陽先後‘下班’了,二百餘名盜匪卻被差爺及民眾浩浩蕩蕩的押來。


    這些盜賊原本已經躲起來暫避風聲,可是,經過白馬大俠刑逼之下,別的盜賊隻好乖乖的招出他們的下落。


    白馬大俠便率領差爺及‘義警’全麵追緝。


    當天晚上,白馬大俠再度率人大掃蕩之後,一下子又逮到三百餘人,所以,韓竹翌日一上架,便瞧見一大票人。


    這一天,韓竹被這一大票人的慘叫聲吵得‘昏’不安穩了!


    翌日上午,差爺及‘義警’們在一大早便來到河邊,韓竹一上架,立即知道今天有熱鬧可瞧了!


    果然不錯!不到半個時辰,十餘頂華轎出現了!


    華轎一停,鳳陽城有頭有臉的仕紳們先後出轎了。


    縣太爺也下轎了!


    終於,鳳陽城首富蕭德福下轎了,立聽他在轎前側身陪笑道:“白大俠,恭請大駕指教。”


    韓竹一聽,立即精神大振。


    隻見一位白綢儒衫的青年含笑自轎中行出,四周之人立即熱烈的鼓掌呐喊道:


    “白大俠金安,白大俠金安!”


    白衫青年雙臂一舉,含笑而立。


    他的身材修長,皮膚白哲,臉蛋兒頗為俊逸,韓竹卻覺得對方的嘴唇太薄,好似有一股冷傲的味道。


    由於腦瓜子漸昏,他便閉上雙眼。


    立即有人撐來濕毛巾供他吸吮著。


    這名白衣青年正是武當派掌門人天玄道長的關門弟子白慕竹,他朝眾人致意之後,立即望向韓竹。


    接著,他昂頭隨著縣太爺行向江邊。


    河邊早已有人撐起兩排大傘及擺妥桌椅,而且上麵尚擺著香噴噴的香茗,哇操!


    真是羨煞人也。


    縣太爺含笑道句:“請坐!”幾人便欣然入座。


    縣太爺便陪著那批仕紳品茗。


    那批盜賊則被三溫暖整得呻吟連連,尤其那批最早來報到的人,更是已有不少人餓昏過去了。


    差爺們立即忙著揮棍揍醒他們。


    韓竹由上向下到瞧過去,正好瞧見白馬大俠含笑欣賞著,他不由羨道:“哇操!


    大丈夫當如是也。”


    不久,縣太爺喝道:“眾搶犯聽著,你們若肯招出作案之情形及髒物之下落,立即可以帶返大牢。”


    立即有不少人喊道:“招!招啦!”


    縣太爺便喝道:“開始!”


    師爺立即率領七十名‘臨時義工’上前作筆錄。


    當場便有百餘人上前端視及撐傘服務著。


    鳳陽城民經過這番天災及人禍,他們更團結了!


    這批‘臨時義工’皆是城內較有學問之人,他們經過兩天的講習之後,此時一上陣,立即仔細的詢問及記錄著。


    那批??賊早已消受不了‘三溫暖’之滋味,他們不但有問必答,而且還自動的擇要道出相關之資料。


    晌午時分,韓竹終於聽見坑他之‘胡須仔’道出坑他的經過,於是,他立即扯喉喊道:“冤枉喔!冤枉喔!”


    他經過一個多月的烤曬,不但渾身黑似木炭,連聲音也沙啞,說話之時,更好似在噴火哩!


    縣太爺立即為之一怔!


    白馬大俠便低聲詢問原因。


    縣太爺隻好尷尬的敘述著。


    白馬大俠點頭道:“該彌補他。”


    “是的,是的!本官會作適當的補償。”


    他立即走到架前道:“韓竹,你稍安勿躁,本官一定會作適當的補償,你聽見本官的話了嗎?”


    “大人,小民既然沒罪,小民要下來啦!哎唷!烤死我啦!”


    “這……”


    他若下來,祈雨之事豈不是要半途而廢,難怪縣太爺會傷腦筋,其餘的仕紳亦跟著暗絞腦汁啦!


    韓竹沙啞的喊道:“天呀!你睜睜眼呀!我韓竹雙親被殺,又被誣陷入牢,如今又受這種非人的生活,你睜睜眼呀!”


    縣太爺那張臉不由一陣青白不定!


    韓竹喊得喉嚨發疼,一見沒啥反應,立即破口大罵道:“臭天,驢天,昏天,你瞎了眼睛嗎!”


    白馬大俠出身武當,道家一向敬天法祖,此時一聽這位少年在痛罵上天,他立即喝道:“住口!”


    韓竹隻覺雙耳一陣震疼,不由駭然噤聲。


    白馬大俠起身望向韓竹喝道:“你想幹什麽?”


    “我……我……”


    “說呀!你方才的膽子那兒去了!”


    “我……我……”


    “說呀!你若想做個真正的男人,就說呀!”


    韓竹一火大,立即喊道:“我沒罪,我要下來,我不做傻鳥啦!”


    “你在上麵幹什麽?”


    “祈雨,祈那個王八蛋快下雨……”


    “住口,不許胡一言,你既然在祈雨,如今未下雨,豈可半途而廢?”


    “天色這麽藍,根本沒有半朵白雲,怎會下雨呢?”


    “等!耐心的等!”


    “我再等下去,我就會死給大家看啦!”


    “不會,你尚能說如此多的話,表示你的精神很好,你不會死!”


    “我全身似炭,寸寸肌膚皆疼,肚子滾熱如火,頭兒發昏,喉嚨發疼,聲音沙啞,我快要嗝屁啦!”


    “不會,你把自己的感受說得如此清楚,表示你的神智清楚,你隻要不心浮氣躁,你鐵定不會死。”


    “你……你別說風涼話,你自己也上來烤烤看。”


    “我……這……”


    縣太爺忙喝道:“住口,你豈可對白大俠如此無禮呢?”


    韓竹立即不敢吭聲。


    白馬大俠想不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夥子頂得無言以對,可是,他的確不敢亦不便上去十字架烤看看哩!


    因為他那白哲的皮膚怎能曬黑呢?


    倏聽一名四旬左右的盜賊,吼道:“少嚕嗦,老子沒啥好招供的啦!老子做鬼也會找你們這群人算賬。”


    白馬大俠暗暗道句:“好一個下台階!”立即掠去。


    韓竹見他一下子飛那麽遠,便嚇得不敢吭聲啦!


    白馬大俠掠到那人的身邊,立即以腳尖在那人的背部到處踩了六下,立聽那人慘叫連連!


    這是一種製穴術,它可以使人筋骨收縮,氣血逆流,再配合‘三溫暖’,可說是內外交逼。


    “招……我……我招……”


    白馬大俠冷冷的道:“說!”


    那人果真邊慘叫邊招供。


    其餘的‘杠頭級’人物,見狀立即搶著招供了。


    沒多久,縣太爺邀白馬大俠離去用膳了!


    師爺諸人卻打鐵趁熱的猛抄記不已!


    韓竹默默的忖道:“為什麽同樣是人,卻有如此大的不同呢?”


    想著,想著,他昏過去了!


    黃昏時分,那群盜賊的口供皆已經作妥,縣太爺便吩咐眾人將他們綁索再協助押迴去大牢中。


    由於大牢中空前的爆滿,加上縣太爺愧對韓竹,因此,韓竹便被馬車直接送到他的家門口。


    他吃力的下車之後,驚喜的道:“我被釋放了嗎?”


    一名差役立即點頭道:“不錯,不過,你明天仍須去祈雨。”


    “我……我……”


    “韓竹,你已經熬了一個多月,你何必半途而廢呢?”


    “可是,這種天氣似要下雨的樣子嗎?”


    “遲早會下雨啦!”


    “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等嘛!何必讓我被曬死呢?”


    “這……”


    “差爺,你也有孩子啦!想一想嘛!”


    “這……不管啦!你快去用膳、歇會,我遲早還要送你上架祈雨,你最好識相些,否則,大家都不好玩。”


    韓竹心中暗罵,便默默入院。


    他一進大廳,倏聽清脆的聲音道:“蕃薯,你迴來啦!”


    說著,一位布衫裙少女已經含笑端菜行出。


    “小……小管,是你嗎?”


    “你不認識我啦?”


    “認識,你怎會來此地呢?”


    “老爺吩咐我來的呀!我已經來了一個多時辰啦!你們這兒實在有夠髒亂,好似狗窩哩!”


    “失禮啦!家遭盜賊搶劫,我又含冤入獄,那能整理呢?”


    “我已經替你整理妥啦!茶飯也準備妥啦!快吃吧!”


    “謝謝你!”


    “別謝我,你明日若再去祈雨,我便繼續替你作飯,如何?”


    “好!好!”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好,你快吃吧!我該去啦!”


    “多坐會兒吧!”


    “不啦!我尚須迴去侍奉白大俠及老爺他們用膳哩!”


    說著,她立即匆匆的離去。


    韓竹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啥然若失。


    那位差爺不耐煩的催道:“緊呷啦!”


    韓竹便默默的入座。


    他先把菜湯幹光,略為止渴之後,方始用膳。


    那位差爺在旁頻催,他隻好匆匆下桌。


    “快去睡覺。”


    韓竹一入房,差爺拿釘子將門釘妥道:“韓竹,快點睡,我明早再來帶你去祈雨!”


    “知道啦!”


    韓竹躲在窗旁目送差爺離去之後,便起身點燭瞧著。


    淩亂的房間果真已被整理妥,他立即到處撫摸著。


    那少女姓蕭,名叫管,乃是鳳陽首富蕭德福府中之婢女,由於她長得眉清目秀,又聰明伶俐,故甚得人緣。


    蕭德福生有二子一女,由於蕭管可人,便一直侍候蕭德福之妻及陪他的女兒簫音音讀書及學女紅。


    蕭音音被公認為鳳陽第一美人,蕭管則被公認為第一俏婢,明裏及暗裏不知有多少男士在喜歡她們哩!


    韓竹就是蕭管的仰慕者之一。


    韓竹的老爸及老母原本經營布莊,隻要蕭夫人要買布料,韓竹便自告奮勇的抱著布料跟去。


    蕭夫人在挑布料時,蕭管總是與蕭音音在旁作陪,而且蕭夫人還不時的向她征求意見哩!


    她們在那兒挑,韓竹便樂乎乎的瞧著蕭管。


    蕭管精得很,她立即報以淺淺的微笑。


    她隻是淺淺微笑,他卻深深的陶醉了!


    隨著時間的消逝,他更喜歡蕭管了。


    可是,他一直沒有時間和她好好的聊聊,他更沒有機會向她表達他的心意,這就是他的‘少年維特的煩惱’。


    想不到她會來替他整理房間及作飯,他在驚喜之餘,她雖然離去,他卻仍然‘餘波蕩漾’不已哩!


    事實上,蕭管會來此地,乃是蕭德福的安排。


    由於韓竹含冤受了一個月的苦,他今天當眾抗議之後,縣太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擺平這件事。


    蕭德福早已知道韓竹暗戀蕭管,因此,他賣給縣太爺一個人情,特地打出這張‘美女牌’。


    此計果然奏效,韓竹陶醉的東摸摸及西摸摸著,不知不覺中,他便趴在椅上唿唿大睡了!


    翌日一大早,那名差爺便啟門喚醒韓竹及押送他上車。


    河中的那些盜賊已經走光,韓竹默默的上架之後,他便閉眼默默的迴味蕭管昨晚的容貌及每一句話。


    哇操!愛情的力量有夠大,太陽仍然在皓藍的天空放射著熱力,韓竹卻久久未呻吟或暈去哩!


    架下的兩名差爺在奇怪之餘,便樂得躲在傘下涼快。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天上突然出現一片大白雲,它在冉冉飄浮之下,終於飄到太陽的臉前。


    地麵上立即暫時一涼。


    韓竹正在昏昏欲睡,倏覺一涼,立即抬頭眯眼瞧去。


    “雲……雲來了,你們瞧!”


    兩名差爺抬頭一瞧,那片白雲正好邁著蓮步逐漸飄開,炙熱的陽光頓時又疾射而來,兩人頓時躲迴傘下。


    韓竹立即喊道:“水,給我水!”


    “你尚未昏去,怎能喝水呢?”


    “你……太過份了吧?”


    “這……”


    “快送水上來啦!否則,我明天就不來啦!”


    那兩人互視一眼,立即有一人遞上濕毛巾。


    他貪婪的吸光之後,立即又道:“再來!”


    “這……”


    “緊啦!”


    一名差爺隻好再遞上一條濕毛巾。


    韓竹吸幹之後,方始閉目想著蕭管。


    蔚藍的天空飄來朵朵的白雲,韓竹的意誌更堅定了。


    他開始期待今天‘下班’後,能再瞧見蕭管及吃到她做的佳肴。


    哇操!愛情所產生的驚人力量實在駭人,韓竹居然整天皆沒有暈去,不由令那兩人大駭!


    難怪,有越來越多的白雲要來瞧韓竹了。


    黃昏時分,韓竹跟著太陽下班了,他坐著馬車一迴到家門口,赫然看見蕭管已經含笑站在廳口。


    他茫酥酥了!


    一下車,他的步子一個踉蹌,險些趴倒。


    差爺忙扶正他道:“小心!”


    他的雙頰一熱,急忙忍住全身之裂疼行去。


    由於韓竹今日安份的繼續祈雨,縣太爺便特地向蕭德福致謝,於是,他吩咐蕭管更體貼些了!


    所以,蕭管特別擺出含笑恭迎這套厚禮。


    不過,她瞧著似黑炭般的他以及肌膚裂開,鮮血似欲溢出的情景,她的心兒暗凜之下,不由一陣震顫。


    於是,她語出求哀的道:“辛苦啦!準備沐浴用膳吧!”


    “沒……沒事,我很好!”


    “溫水已備於房中,請!”


    “那來的水呀?”


    “府中水井汲出來的。”


    “謝謝你!”


    她微微一笑,立即斟茶呈給那位差爺。


    那差爺感動的頻頻道謝不已!


    別看蕭管今年隻有十六歲,她在耳濡目染之下,便與那位差爺聊得融洽極了,真不愧是大富人家之首席婢女。


    當韓竹沐浴過及換妥衣褲入廳之後,立見那差爺起身道:“韓竹,好好的歇息,我明早來接你!”


    韓竹不由驚喜的點頭道:“是!”


    那差爺愉快的離去了。


    蕭管含笑道:“吃呀!快嚐嚐是否合口味?”


    “好,好,謝謝!”


    她微微一笑,立即望向廳外。


    “你……要走了?”


    “你先嚐嚐口味吧!”


    “你做的菜一定是山珍海味般可口。”


    “既然如此,我就走了!”


    說著,果真立即離去。


    他不由暗責道:“哇操!我真是大嘴巴,我若不拍馬屁,她豈不是可以逗留更久嗎?我真是豬喔!”


    他默默的瞧她消失於門外後,方始用膳。


    那些菜肴既精致又可口,他先喝了大半碗的肉湯之後,方始用膳。


    膳後,他立即又迴房自我陶醉了!


    經過一個晚上的醞釀之後,鳳陽城的上空在一大早便雲層密布,看來好似要下大雨了哩!


    城民欣喜若狂的敲鑼打鼓跳舞不已!


    韓竹一走出大門,便有不少鄰居向他揮手致意。


    韓竹如今已快成為鳳陽城的第二號救星啦!


    (第一號救星當然是白馬大俠白慕竹啦!)


    沿途之中,城民紛紛向韓竹揮手致意著,韓竹在暗爽之下,一到河旁,他便愉快的被綁上架。


    雲層越來越厚,太陽已被阻擋得無法與世人見麵,韓竹不由抬頭望著雲層,迴想著蕭管的一言一語。


    他認為她已經對他更有意思了哩!


    他想著,想著,不由自主的喚句:“小管!”


    在傘下納涼的那兩位差爺,一聞聲立即東張西望著。


    哇操!神經病!


    兩人以為他又熱昏了頭,立即又遞上濕毛巾。


    他吸了兩口,立即偏頭閉上雙眼。


    不久,風來了!


    不久,雲層也變黑了!


    這些全是雨前的朕兆呀!


    城民們更欣賞的歌舞著。


    巳中時分,縣太爺率領仕紳們來河邊燒香禱拜早些下雨。


    好半晌之後,他們一見風勢漸大,天色更黑,立即搭轎離去。


    午後時分,天際倏地劃現出一道閃電,接著便是‘轟隆!’雷聲,全城立即傳出一陣歡唿聲音。


    韓竹欣喜的叫道:“快下雨啦!快下雨啦!”


    兩位差爺收妥傘,欣喜的叫道:“是呀!快下雨啦!”


    “快放我下來吧!”


    “不行,雨尚未下來啦!”


    “哇操!風越來越大,架子萬一倒下,我不是要被捧死嗎?”


    “架子有三條繩子固定妥,倒不了啦!”


    “那……雷公一直響,我萬一被打中,怎麽辦呢?”


    “不會啦!雷公專打壞人,你又不是壞人!”


    倏聽‘轟隆’一聲,遠處河床的一片大石應聲而破,該處立即現出一個又黑又深的大坑韓竹駭得大喊道:“救命呀!我會被雷公打死啦!救命啦!”


    那兩名差爺駭得神色若土,立即拔腿就逃。


    韓竹不停的呐喊求援了!


    天色黑如墨汁!


    大風唿唿連叫!


    閃電似銀蛇般在黑空吞吐閃爍著。


    雷聲‘轟隆’連響著!


    城民們躲迴房中準備欣賞‘雨的旋律’啦!


    根本沒人聽見郊外的韓竹那沙啞的喊聲。


    那兩名差爺剛走不久,倏見遠處亂石後麵站起三位中年人,他們赫然是那三位祈兩主祭的道士。


    不過,他們此時已經換上布衫褲,頭上各戴著圓帽哩!


    他們朝四周瞧了一眼,立即聯袂掠去。


    ‘刷……’聲中,三人已經掠到木架後,隻見其中一人縱身一彈,立即彈落到韓竹被綁處之背麵。


    他朝韓竹的後腦輕輕一拂,韓竹立即暈去。


    他的左掌連削,繩索紛斷。


    韓竹一下墜,立即被另外一名道士接住,他將韓竹側放在地上,立即與另外一名道士分別到處輕按韓竹的胸部及背部。


    另外一名道士自架上掠到附近,立即問道:“如何?”


    按撫韓竹背部的道士欣然道:“甚理想!”


    另一人亦點頭道:“合乎標準。”


    “開始吧!”


    一名道士順手一揮,一張桌麵之祭物迅即飛落地麵。


    他托起那張方桌,立即掠向河床。


    另外一人早已經掠落河床搜索著。


    第三名道士挾著韓竹揀到近前問道:“第一道雷劈之處找到了嗎?”


    “找到了!不過,地氣太旺,恐怕他承受不住!”


    “使用‘金針化身’!”


    “這……雷電甚疾,萬一被金針引來,危矣!”


    “為了師父,咱們三人拚啦!”


    “好吧!”


    說著,立即脫去韓竹的內褲。


    另外一名道上立即躍入方才被第一道閃電劈陷之坑中。


    “下來吧!”


    另外兩名道士立即躍入坑中。


    此坑上寬下窄,最深之處隻容一人坐下,那名道士立即平伸雙手,側捧著韓竹道:“雨快下了,快些!”


    兩名道士立即自懷中各取出一個長木盒。


    盒蓋一掀,立見盒中擺著長短不一,粗細有別的銀針,兩名道士立即將銀針鐵入韓竹的胸背大穴中。


    閃電不時皆在坑上方閃爍著。


    雷聲伴著風聲怒吼不已!


    三名道士皆暴瞪雙眼,青筋在太陽穴連退,可見他們的內心是如何的緊張,不過,他們的雙手卻未顫半下。


    沒多久,他們各將一支超大號銀針插入韓竹的‘天靈穴’兩側,立即仔細的將韓竹按坐在最深處。


    他們將韓竹的雙掌分別平擺在身子兩側,並且以掌心朝下,然後取出三粒綠色藥丸送入他的口中。


    韓竹的頸部被一名道土輕輕一拂,藥丸立即滑入腹中。


    “快走吧!”


    三人立即掠出坑外。


    一名道士立即沉聲道:“二位師弟,師父之事委托你們啦!”


    兩名道士倏地雙目一濕,立即行禮道:“恭送師兄!”


    “無量壽佛,快走吧!”


    “是!”


    那兩位道士立即掠去躲在兩張桌下。


    那名道士掠上坑旁的桌上,立即脫帽仰首望天。


    不久,他沉聲喝句:“真天拜別恩師!”立即自雙袖各抽出一把匕首,赫見是兩把顏色各異之匕首。


    他先將左手的匕身通黑的匕首遙指坑中韓竹之頭頂,再揮起右手的那把匕身泛金的匕首。


    他將金匕朝天筆直一指,立即運功默立!


    不久,一道閃電疾掠而來,接著便是一聲轟隆大響。


    閃電一劈中金匕,匕身立即粉碎。


    道士全身衣袍頓時起火。


    那把黑匕倏地射出一束黑光疾射入坑中。


    遠處的兩位道士立即跪地默泣!


    ‘砰!’一聲,道士已經摔落在地上。


    兩名道士立即疾掠而去。


    隻見那名道士已經通體泛黑氣絕!


    坑中的韓竹原本已經似黑炭炭,此時更是黑得發亮,插在他頭頂的那兩支銀針已經消失不見。


    他的全身劇顫不已!


    他的天靈穴忽脹忽縮,全身銀針亦劇顫不已!


    “師兄,他挺得住嗎?”


    “應該挺得住,否則早就斷氣了!”


    “可是,地氣太旺,他可能會被天火及地火交焚哩!”


    “快下雨了,他該撐得住!”


    倏聽一陣雷電交加,大地一片黑暗。


    倏聽‘嘩啦!’一聲,似彈珠大小的雨水已經疾瀉而下。


    城中立即傳來一陣歡唿聲。


    兩名道士立即下跪仰首默默感激上天的慈悲!


    雨水傾盆而下,坑中倏地積了不少的雨水,怪的是,別處的雨水隻在幹涸的地麵衝出刹那白煙,坑中卻白煙滾滾!


    尤其韓竹的頭頂更是白煙疾噴!


    插在他身上的銀針紛紛被嘖落了!


    韓竹身旁之雨水似開水般沸騰了!


    坑中的白煙更多了!


    兩名道士禱拜好一陣子之後,坑中之水已經接近韓竹的雙肩,一名道士立即抱起道士的屍體掠到坑旁。


    “大師兄,你英靈不遠,韓竹已經成功一半了,師父之事即將成功了,您即將可以瞧見師父的欣慰笑容了。”


    雨水越下越大,坑中之水卻一直淹到韓竹的雙肩便被他全身之‘天地交泰’熱氣蒸噴成為白煙。


    足足的又過了半個時辰,韓竹的頭頂似一座‘死火山’般嫋嫋飄出白煙,周身的沸騰現象亦漸徐。


    他的額頭卻澄澄生光,那張臉兒已快黑出油了!


    雨水終於滴到他的下巴了!


    終於,雨水將他淹沒了!


    他徐徐浮出來了!


    “師兄,可否接他出來?”


    “再讓他泡一會兒吧!”


    “是!”


    “師弟,你先送師兄的道體上車吧!”


    那名道士立即疾掠而去。


    另外一名道士一直等到韓竹的印堂不再泛光,頭頂亦不再冒煙,他方始抱起他朝遠處疾掠而去。


    一位驚天動地的‘蕃薯大俠’逐漸孕育了!——


    轉自21世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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