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多,吳宇坐在敞篷的客車上,終於緩緩地駕進了樂園的中心。


    上一次自己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雖然這裏依舊是樂園裏最繁華的地方,但是跟外麵那些邊緣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的差距,路邊的角落裏還是可以看到到處堆放的屍體,風中也始終能夠聞到屍體腐爛的味道,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不再需要擔心路邊的食物是否安全,是不是可以不用擔心就仍進肚子裏。


    但是現在,吳宇看著這座終於有些像模像樣的都市,輕輕地點了點頭。就算別的地方不管,但一個地方的中心都市總要弄得夠看一些吧,雖然跟中域的那些已成規模的都市比起來還有些差距,可這裏畢竟才剛剛發展了一兩年,如果慢慢發展下去相信這裏跟中域的那些大都市比起來,可以說是不會存在什麽太大的差距的。


    車上的人並不是很多,因為進到中域似乎是要受到什麽審查,因為在中域是不允許殺人的,或許也是為了防止把中域弄迴以前的模樣,所以才定下了這個規矩。然而對於這個規矩樂園裏的人也沒有什麽不滿,因為誰都希望在自己居住的城市裏可以有這樣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哪怕不是為了別的,就簡單的是想要想要采購一些生活裏需要的東西,他們需要的或許不多,僅僅是能夠把那些食物可以安心的吃進肚子裏就足夠了,但是在外麵,卻很少有地方能夠做到這一點。


    所以樂園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對於龍玄的這一決定都表示很讚同,而且後者還表示商販在城內擺攤可以不需要交錢,但前提是所有的攤販都隻能在一定的範圍內售賣自己的商品,而且還必須要保證自己商品的安全性,如果你被人投訴了,或者是有人找到他們告訴他們吃了你的食物死人了,並且拿出了很不錯的證據,那麽恭喜你,你就可以去考慮一下該如何去死了。


    當然,對於自己的死法你也不需要擔心,因為他們會幫你找到一個最棒的死法的,會讓你感受到這個世界上你所能夠感受到的折磨,然後你就可以去死了。


    “喂。”吳宇從車上下來,默默的打通了手機裏的那個電話。


    “喂?吳宇?”那邊的人接到電話似乎有些驚喜,“你在哪?你準備啥時候過來啊,我昨天剛跟龍軒說的,他還激動了半天。”


    “我到了。”吳宇聽著後者激動地聲音,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們是不是派個人過來接我一下啊?我這剛下車,原本還以為自己能找過去,沒想到這地方變化竟然這麽大,結果我現在這兩眼一抹黑的什麽都找不到啊。”


    “你來了?我靠,你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也不說一聲,我這還不知道你來了呢,你這個人真的是太過分了,說吧你在哪,我現在就讓人去接你,算了我還是自己過去吧,你跟我說說你到底在什麽地方。”


    “我在這個車站...額...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車站,反正我是坐一個敞篷車過來的...我是在那個四神閣呢邊上的車,然後...”


    “行了行了,我待會找人問問吧,你這越說我就越糊塗。”聽著吳宇的話,胡源是真的頭大,那些跟他在什麽地方基本上不搭邊的東西他都給說出來了,而他周圍是否有什麽特別的建築物卻連個屁都沒放。


    “嗯,那行吧,我先找個地方去休息休息,等你來了再給我打電話。”吳宇答應了一聲,然後掛掉電話,轉過身就朝著不遠處的一家酒吧走了進去,雖然按照他現在的心情或許更應該找個咖啡廳去冷靜冷靜,但是在這種地方想要找到一家咖啡廳,簡直可以說是異想天開。因為這裏的人對於咖啡這種東西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需求。


    酒吧裏如同想象的一樣,吵的人頭皮發麻。


    吳宇找了個角落裏的桌子坐下來,拿出一塌錢扔在桌子上,也沒有人問他要喝什麽,酒保隻是看了他一眼,把錢拿走,然後很快就拿了兩箱啤酒上來。


    果然還是之前的規矩,這裏的酒吧除了啤酒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你隻需要把錢放到桌子上,就會有人去幫你把美味的啤酒拿上來,至於別的,抱歉這裏都沒有,當然你可以外帶,也同樣沒有人會管,這大概也是一種特色吧,畢竟樂園裏的人或許都不太習慣與別人交流,因為誰能猜得到你的話裏是不是藏著鋒利的小刀呢?


    蓋子都是打開的,這根外麵有很大的不同,在外麵,沒有任何人敢喝去喝蓋子打開的啤酒,因為所有人都相信打開蓋子的啤酒裏麵都是加了料的,而那些加了料的啤酒很有可能會讓你失去生命。但是在這裏總要跟外麵有些不同不是麽?


    吳宇拿起啤酒灌了一口,看著混亂的中心,漏三點的舞者在台上賣力地扭動著她們豐腴身體,而台下的那些男人則瘋狂的叫著,大聲的吹著口哨。伸出手去觸摸那些性感的身體。


    而他漠然的看著這一切,總感覺這些東西似乎離他很遠,但究竟有多遠?如果真的算起來卻又分明那麽近。


    轉過頭看著窗外,這裏的人好像絲毫沒有去避諱這些東西,這就好像這就是這個地方的風格一樣,一切都那麽肮髒,但是卻都髒的那麽囂張,那麽顯而易見。甚至就差囂張的去告訴所有人,我們這裏就是肮髒,我們這裏有著人性一切卑劣的東西,如果你想要找,那麽你在這裏可以找到人性裏最低俗的東西。


    但吳宇卻很喜歡這裏,起碼不像中域裏的那些人一樣,分明成天也混跡在這種地方,分明成天也跟這些人坐著同樣的事情,但是卻用厚厚的幕布遮擋起來,然後自己在幕布的後麵笑的如同一隻卑劣的小鬼,咧著嘴,露出蠟黃色的牙齒,笑的刺耳,齒縫中還滴著斑駁肮髒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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