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小姐陰晴不定的臉,丫鬟小翠想起了平日裏小姐整人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請公主恕罪……”小翠裝模作樣福了福,根本不打算下跪。


    不過泉兒也沒有理會她,眼睛淡淡地瞟了一下,就專注地看著白雲山。


    白雲山激動地看著泉兒,欲言又止。


    這一個動作讓李筱筱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白河一定沒事!白雲山是什麽人!即使他再淡定,自己的兒子死了怎麽可能會一定神傷之色都沒有!這次自己偷偷跑過來,一是為了給自己搏一個好名聲,二是想證實一下消息的準確性!這也是最主要的目的。當時自己不能把懷疑說出來,白河,如果我知道你在哪裏,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你怎麽可能擺脫得了我!白雲山莊!我李筱筱要定了!不管要付出什麽代價!


    李筱筱在一旁陷入深思,表麵上看很像是被泉兒的美貌震驚到了。刑掣不懷好意地斜眼觀察著李筱筱,心想,女人就是禍害!但是嘴上卻是說道:“這位小姐也喜歡美人麽?怎麽那麽深入地看著公主啊,眼睛都沒有眨過……哈哈哈。”


    李筱筱狠狠的白了刑掣一眼,但是不知道刑掣的底細,不好得罪。臉色一變,邁著蓮步向白雲山而去,“白伯父,您可要替筱兒做主哇!”聲音嬌柔地入濃濃地蜜糖,甜膩得很。


    本以為一直對自己態度不錯關愛有加的白雲山會維護一心自己,不讓自己受委屈,但是白雲山這會兒就隻顧著盯著泉兒看,根本沒有聽進去李筱筱說的話。直到李筱筱銀牙緊咬,搖了搖他的衣袖才迴過神來。


    “筱兒,怎麽了?”白雲山淡淡地問了句,似乎對對方打斷自己專注的注視有些不耐煩。


    李筱筱自小便是宅鬥高手,眾人的一顰一笑哪裏領悟不到其中的奧秘,這白雲山,掩飾和假裝都不肯做了麽?心裏氣極,可是想到自己的處境,強忍著火氣,麵不改色地說道:“筱兒不畏艱辛而來就隻是想看一眼河哥哥。筱兒雖然經常來莊裏,可是河哥哥常年奔波在外,難得一見。上次那一別就是三載,沒有想到……”說著說著,眼淚就像水壩泄洪般衝泄而下,奔騰湧動。


    許是李筱筱的眼淚來勢洶洶不容小覷,白雲山無奈的看著李筱筱哭得一顫一顫的身子,手輕輕遮著嘴,低咳了一聲,緩了緩神色,這才柔聲說道:“筱兒不要難過了,白伯父一定給你尋個好歸宿,是河兒對不起你了!你大老遠的趕來,也累了,先去休息吧。不要難過了。”說完使了個眼色給白簫,白簫立刻會意,“筱筱小姐,先迴去歇息吧。”


    這明顯的趕人讓李筱筱很是不爽!給我尋一個好人家!多好的人家?有你白雲山莊好麽!縱使不甘,縱使不舍,李筱筱也乖乖地跟著管家離開了廳堂。婢女小翠亦步亦趨地跟著離去。


    第六十八章 停止唿吸的白河


    李筱筱剛一離開,邢掣就對泉兒擠眉弄眼,他本來是想向泉兒表達自己的心德:這個女人不簡單,需小心!但是這麽一番費盡心思的吹鼻子瞪眼睛的反倒讓人覺得是在搞怪,泉兒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多理會。邢掣見自己表演失敗,也沒有過多的沮喪,嗷嗷地怪叫幾聲就湊到泉兒跟前,本想對著泉兒的耳朵偷偷抒發幾句見解的,但是一對上泉兒美豔絕倫的臉,邢掣就是非禮不起來,盡量拉開距離,規規矩矩的低聲說道:“小心女人!”泉兒隻是捧場地咧嘴笑笑,不置可否。


    “泉兒……”白雲山出聲叫喚道,隻是叫出一聲,就覺得通體舒暢,舒服得想要眯眼好好體會一番,原來飽含深情地叫一個人的名字會那麽舒服,那麽滿足。怎麽之前不敢叫出聲呢,這錯過了多少美妙的瞬間啊……


    泉兒不管白雲山叫得多麽富含感情,神色一變不變,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再次冷冷開口道:“白莊主,我想見白河。”泉兒拚命地壓抑自己的恐慌和不安,強裝鎮靜地問道。


    白雲山眼掃四周,管家白蕭立刻會意,“這位公子,請跟在下先去歇息。”其它丫鬟小廝收到白雲山的眼神也紛紛規避、走遠。


    誰料到,邢掣這個神經大條地根本不為所動,一動不動,道:“我要留在這裏保護公主。”


    管家白蕭看了一眼自己眉眼微低的主子,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主子很不爽!暗暗苦叫,苦口婆心再次對邢掣說道:“這夜深了,公子還是趕緊歇息吧。”


    “月未中天,要休息也太早了吧。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裏。再說,我們公主還沒有休息,我豈能偷懶先休息!”邢掣嘟嘟嘴,討好的看著泉兒,表明自己不走的意誌很堅決。


    管家暗暗一咬牙,不由分說拖著邢掣就走。邢掣依依呀呀亂叫一通,掙紮著,被管家連拉帶拖地拉離了大堂。可是一離開大堂遠了,邢掣卻掙開管家的拖動,點了管家白蕭的穴道,讓他剛好保持了一個奮勇向前的姿勢,自己則立正站好,理了理衣服,風度翩翩地站著,滿意地看著管家別扭的姿勢,嘴裏吟著濃濃笑意。


    管家有些懵,“公子這是何意?”剛才不是掙脫不開的麽,怎麽形勢逆轉得那麽快啊。


    “沒啥,你拖得我不舒服,我不舒服就不想玩啦。但是又覺得你奮力向前的姿勢挺優美的,想要慢動作靜觀片刻,希望你好好保持……”邢掣當真站在一旁認真看了起來。


    優美?靜觀片刻?好好保持?就算我不保持這點穴解除少說也得半個時辰吧。管家欲哭無淚,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手法,自詡功夫不錯的自己居然解不開!剛想開口讓邢掣解穴,隻見邢掣食指一抬,“噓……不要說話。你一說話就破壞著整體的美感了。”


    整體的美感,自己一把老骨頭哪裏有什麽美感。這公子好毒的嘴啊!白蕭知道這公主的隨行人員一定是怪自己剛才不由分說拖他出來薄了他的麵子,頓時覺得委屈:“公子,我帶你來開也是為了你好啊。”


    “為了我好?我看你是為了自己好,為了你主子好才是真的吧。好啦好啦,你在這裏慢慢體會一下你此刻的奮力護主的心情吧。我也要保護我的主子去了。你們莊主即是再怎麽風燭殘年,那也還是一個男的。我不能放任他和我們公主單獨相處。”邢掣說完就提氣飛向剛離開不久的廳堂而去。


    管家看著邢掣瀟灑飛離的背影,居然是武功深不可測,不由得暗自神傷:怎麽就得罪了這麽一號人!原來以為隻是一個牆都翻不好的宵小。嗚嗚,真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啊。剛才怎麽的也得防著點啊。


    “誰來救救我啊。”管家在心裏默默唿喊,要是真叫出聲來,自己以後就沒有臉再在這莊子呆下去了。


    邢掣迴頭看了管家悔恨交加的臉,開心的一笑,悄悄貼近了廳堂。卻見到白雲山緊緊地抓著主子的手不放。主子,也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默認了這麽一個身份。以前保護郡主也不曾有過這種那麽強烈的保護意識。


    主子在掙紮,她一定是不願意的!老色狼!居然來強的!邢掣狠狠咬了咬牙,大叫一聲,飛身降落在白雲山和泉兒麵前。


    白雲山一看來人是剛走不久的人,剛想開口讓他繼續離開,不料邢掣搶先開口說道:“老家夥!看招!”不由分說就撲上去,白雲山一看那來勢洶洶的陣勢,隻好放開泉兒的手和邢掣打了起來。


    這個年輕人,武功真是高強!


    白雲山畢竟有了一定年紀,再加上邢掣血氣方剛怒火攻心,招招狠戾,白雲山需要調動全副注意力迎戰,再也無暇顧及泉兒了。


    泉兒一得自由,就不顧糾纏打鬥的兩人,跑出了廳堂。往挽聯最多的地方跑去,跑了一下,為了節省時間,運起了輕功。


    不一會兒,泉兒就到了靈堂。


    這靈堂一眼看去,滿目皆是銀白的紗帳,在晚風的吹拂下紛紛舞動,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隻有擺放牌位處有些紅紅燃燒的燭火。沒有滿地的紙錢,沒有悲戚的哭聲,整個靈堂顯得安靜,詭異。


    可是當泉兒走入重重飛舞的紗帳,黑底白字的墓牌在不滅燭火的照耀下看得一清二楚,引人注目:愛子白河。燭火毫不知情的拚命燃燒著,白色的蠟油潺潺留著,一如泉兒的淚水。


    在燭火之下,擺放著一具火紅色的棺材灼傷了泉兒的淚眼。不敢直視,可仍不自覺的看去,朦朧的淚眼依稀可見棺木上華美的雕花和棺木上麵置放著的一朵朵這個季節看不到的白荷。


    不對,這不是真的!


    可是哪裏不對呢?泉兒強忍著悲傷。


    戰戰兢兢地走到棺木前,胡亂的拂開那些白色的荷花,暗暗用力,“咿呀”一聲,推開棺木的蓋子。


    燭火依然熊熊燃燒,把棺木照亮。


    一張熟悉的容顏毫無生氣地刺入泉兒的眼球,明明想要忽視卻看得清清楚楚——是白河的麵容,一身白衣地靜靜躺著。隻是此刻整張俊臉看不到一絲血氣,死氣沉沉,雙目緊閉。沒有唿吸,沒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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