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離京是灰溜溜的被充軍發配,這次離京是列隊歡送,外加一水兒的囑咐:“這是大單子啊,要好好談,所有的材料能都要咱們公司的最好!”


    天知道鮑離有多不想來,他一點也不願意麵對章晉。


    而此刻他最不想麵對的人就坐在他的對麵。


    章晉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從抽屜裏翻出一份文件扔給鮑離,說:“這是這次需要建材的統計數據,可能後麵還會追加,你先按這個跟你們公司說,馬上供貨,要快。”


    鮑離沒想到居然什麽都不需要做,就能順利完成這次任務。這天上掉的餡兒餅簡直是太大了。


    “這可不是天上掉餡兒餅。你得幫我個忙。”果然,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鮑離問:“你想讓我幫你什麽?以你現在的地位,我想不出有什麽是我能辦到你不能的。”


    章晉道:“我再過一段時間就能迴喬喬身邊了,到時候要安撫他估計要費很大力氣,你到時候再還我這個人情。”


    鮑離一驚:“你還想迴喬子身邊?”


    章晉得意的笑,說:“我也一直以為不能了。不是你上次說的,喬喬還在等我嗎。”


    鮑離恨不得天上一道閃電能馬上劈中自己。


    沒過幾天,匯豐的股票開始大跌,匯豐的大小股東們人心惶惶。


    雖說西郊工程的事故會對股票造成影響,但是這樣的突然暴跌還是讓章顯政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可無論怎麽查也沒能查出什麽異常情況。


    加上事故後期處理問題的繁雜,章顯政一夜之間老了許多。


    他看著自事故之後就一直忙前忙後沒有休息人也明顯瘦了一圈的章晉,深感自己以前對這小兒子虧欠良多,對章晉的態度也多了些父親的慈愛。


    章晉感覺到了這種變化,但也隻是淡淡的,並沒有多大的觸動。


    當年母親遇害自己受辱,這其間種種,章顯政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但偏心如他,從來沒有想要為他們母子出頭討迴公道的意思,如今覺得章君不中用了,才想到自己,這種慈愛,對章晉來說,更像是侮辱。


    晚上杜喬二人請鮑離來家一起吃飯,席間,喬子涵明顯感覺到鮑離的欲言又止,但見他不說也沒有多問。


    杜航倒是話比以前多了很多,對著鮑離大獻殷勤,一會敬酒一迴夾菜,說是要感謝師父指點之恩。把喬子涵鬧了個大紅臉,更不好意思問鮑離什麽了。


    鮑離很掙紮,他覺得自己應該把章晉的事情告訴喬子涵,但是喬子涵好不容易從那個陰影裏走出來能和杜航相愛,他又不想破壞這種幸福。


    風滿樓(中)


    心思各異的三人草草吃完了這頓飯,喬子涵才找著機會問鮑離:“你這次的生意談的不順利嗎?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不怎麽高興的樣子。”


    鮑離糾結道:“……沒什麽,就是這兩天有點累。”


    喬子涵聽他這樣說,也就囑咐了幾句好好休息。


    杜航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對鮑離說:“師父,你這次來是不是還是和匯豐談合作?”


    鮑離點頭說:“是,不過已經談完了,隻剩下後期供貨,我在這裏等著那批建材發過來之後收收尾款就能迴去了。”


    杜航又問:“你和章晉很熟嗎?”


    鮑離色變:“你怎麽問這個?”


    杜航笑著說:“沒事,你知道遠航和匯豐也有一些來往,我最近聽人家說了很多這個章總經理的事情,覺得挺好奇,就是問問你。”


    鮑離瞄了眼旁邊還在狀況外的喬子涵,低聲說:“我和他也沒多熟,就是純生意上的來往,上次還是你帶我認識的他,你忘了?”


    杜航聽著他睜眼說瞎話,心裏狐疑不止,但麵上還是笑著:“我記得不清楚了。”


    喬子涵去廚房切水果,杜航跟著進去幫忙。


    廚房裏,喬子涵問杜航:“你們遠航和匯豐不合誰不知道,小鮑現在靠著匯豐吃飯呢,你還問他那些。”


    杜航哂笑:“我就是問問,聽說匯豐這個章總經理是章顯政的私生子,好奇才問的。”


    喬子涵嗤道:“你們有錢人家裏這種事還少?”


    杜航撲上去抱著喬子涵的腰,腦袋貼在他的脖頸處蹭來蹭去,親昵的說:“那是他們,我連兒子都不要,哪會有什麽私生子。我有喬哥就夠了。”


    他說話時的氣息噴在喬子涵裸|露的鎖骨上,清楚的感覺到喬子涵敏|感的一顫,隨即便想掙脫他。


    杜航越發用力的箍住喬子涵的腰,抬頭輕咬住他的耳垂,呢喃道:“我們好幾天沒有做了。”


    喬子涵嚇了一跳,低聲道:“小鮑在呢,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杜航半撒嬌半耍賴的黏在他身上,哼哼唧唧的說:“我怎麽是胡說八道,我們是好幾天沒做了,唉……很寂寞的啊。”一邊渾說還一邊在喬子涵的脖子上聞來聞去。


    喬子涵哭笑不得的拍開他的腦袋:“你屬狗的啊,聞什麽。”


    杜航仰著臉,眨著純真的大眼睛,說:“你不知道什麽叫望梅止渴嗎?”


    客廳裏,鮑離如坐針氈。


    這房子格局並不大,廚房離客廳沒有多遠,廚房裏杜航和喬子涵的親昵打鬧他能聽得一清二楚,他越發覺得喬子涵和相對章晉來說單純的多的杜航在一起挺好,雖說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章晉當初為什麽要離開喬子涵,但是既然有過一次放棄,難免就會有第二次。目前來看,作為喬子涵的“娘家人”,他心裏的天平是傾向於杜航的。


    但是,喬子涵如果知道章晉迴來了,會不會更想和章晉破鏡重圓呢?


    自己到底要不要把章晉的事情告訴喬子涵?


    他心裏萬般掙紮。


    杜航端著水果出來擺在茶幾上,喬子涵跟在後麵,臉頰通紅,雙唇更是豔麗的像是擦了胭脂一樣。


    鮑離又坐了一會,實在抉擇不了,決定還是先搞清楚章晉離開喬子涵的原因,再決定自己的陣營,隨即起身告辭要走。


    喬子涵和杜航送他到門口,杜航還對他說:“師父,在本市呆的這段時間沒事就來我們家玩。”


    鮑離在心裏默默吐槽:連這房子都是章晉的,什麽你們家。我現在賣友求榮的很辛苦啊,你還讓我來。


    鮑離走後,杜喬兩人一起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吃著吃著兩張嘴巴就吃到了一起,喬子涵跨坐在杜航身上,兩人深吻。


    杜航一手攬住他的腰,一手揉|捏他的臀|部,喬子涵喉嚨裏發出不明意味的呻|吟。


    一吻之後,喬子涵耳朵通紅,已然情動。


    杜航看著他迷離的雙眼,突發奇想的試探著叫:“喬喬。”


    已經陷入情|欲的喬子涵模糊迴應:“周周。”


    杜航僵住,喬子涵頓時醒悟,身體一下子涼了下來,張了張嘴,看到杜航已經發黑的臉,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杜航壓抑著聲音問:“周周是誰?”


    喬子涵囁嚅道:“我以前……對象。”


    杜航又問:“什麽時候分的手?”


    喬子涵:“半年多了。”


    杜航不依不饒:“你現在還在想著她?”


    喬子涵:“……”


    他的沉默坐實了杜航的懷疑,他又問:“章晉和那個周周是什麽關係?”


    喬子涵:“啊?章晉是誰?”


    杜航以為他在裝糊塗,薄怒道:“你不要跟我耍花腔!”劇烈的喘了幾口氣,又說:“喬子涵,你把我當什麽?你失戀期的代替品嗎?”


    喬子涵忙說:“不是,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杜航一把推開他,大聲說:“那你在和我親熱的時候叫別人的名字!”


    突然想到了什麽:“那個周周是男的嗎?”


    喬子涵咬唇不說話。


    杜航冷笑道:“難怪你和男人做起來一點都不生疏!我真是……我真是……瞎了眼才會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我。”


    他胸膛起伏的很快,眼眶已漸漸濕潤,被欺騙的委屈和被辜負的失望,一下子全部襲來。


    喬子涵覺得胸口酸痛,看著杜航的表情,心裏越發難過,上前想抓他的手,也被他避開,勉強開口說:“杜航,我以前沒告訴過你周周的事,是因為我覺得已經那些已經是過去了。剛才我……叫出他的名字,也隻是慣性而已,我和他在一起三年多……有很多事情已經是習慣了……”


    杜航打斷他:“是他甩的你嗎?”


    喬子涵難堪的低頭說:“是。”


    杜航冷哼一聲,啞著嗓子說:“因為你太習慣他了,所以連我吻你你都會叫他的名字,是他甩了你,所以你一直到現在還喜歡他,我什麽都不是,以前你就說過,我不過是你的房客……”說到最後,眼淚終於掉下來。


    喬子涵心裏一痛,上來抱住他,杜航用力掙脫,眼睛通紅,定定的看了喬子涵幾秒,轉身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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