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航猛的站了起來,大聲說:“你們?你們!誰是你們!我竟不知道我們杜家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還要等“你們”來告訴我!”


    馮慧儀哽咽著起身去拉杜航的袖子,杜航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及連日來不得安睡眼下的一抹青紫,長吸了一口氣,抿嘴不說話。


    馮慧儀聲音嘶啞的說:“小航,這事暫時不讓你知道真是為了你好,你哥是想把這家業留給你的,如果不是你還小,也不會讓我暫代你管一段時間。這裏邊的事情現在告訴你也是於事無補,”她頓了頓:“我現在隻能跟你說,你現在安心上學去,旁的事先別操心,以後……等這事過去了……”


    從公司出來已經是晚上了,杜航直接打車迴了學校。


    從大哥出事到現在半個多月的時間裏杜航沒有迴過學校,宿舍裏的舍友們也沒有預料到杜航會突然迴來,一麵急急忙忙的把各自堆在杜航床上的東西拿開,一麵用眼角瞟向沉默不語但明顯黑著一張臉的杜航。


    杜航在宿舍站了一會迴頭推開門又大步走了出去。


    三個男生聽著杜航遠去的腳步,嘀咕開:“聽說他家裏出了什麽事請了長假的。”


    “他又不愛跟咱們打交道,有個有錢的哥,哪兒能看得上咱們這種小老百姓。”


    “就是,他不在宿舍咱們還得個清淨呢……”


    和舍友們兩看兩相厭的杜航在校園裏走了一圈,鬼使神差的看到了宣傳欄上喬子航貼的小廣告,就這樣成了喬老板的短期房客。


    喬子涵提溜著在樓下買的煎餅果子擠上了公交,車上人還不太多,他順利的在後排找到了位置坐下。


    上來一個抱著一個三四歲大小女孩的女人,做到了喬子涵的旁邊。


    初時孩子還安安穩穩的靠在媽媽懷裏,車開了一會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著說那。


    過了兩站,車上的人漸漸多起來,小女孩不知哪裏不舒服開始哭鬧著要下車,她媽媽手忙腳亂的哄著勸著,前排坐著一個穿校服的中學生,突然迴頭衝著小女孩大吼:“閉嘴,煩死了你!”


    小女孩頓時噤聲,大眼睛裏含著淚滴流滴流著轉,女孩的媽媽不幹了:“你吼誰呢你,嚇著我們妞妞了!”


    “要哭迴你們家哭去,大早晨起來就號喪,煩死人了!”


    “怎麽說話呢你,小孩哭還礙著你事兒了……”


    嘰嘰喳喳的吵了一站路,車靠站,女人抱著還在抽抽搭搭的小女孩起身要下車。


    喬子涵看著她抱著孩子在人群中費力的擠下車,然後長出一口氣,把孩子放在地下,蹲下身不知道說了什麽,小女孩帶著淚花笑了起來,使勁的衝著媽媽點了點頭。


    使勁咬了一大口煎餅果子,喬子涵決定晚上給家裏打個電話。


    剛進辦公室就看到幾個女同事湊在一起說著什麽。


    “好帥的啊,這麽年輕就死了真是太可惜了啊……”


    “就是啊,你看他老婆長的也不怎麽樣嘛。”


    “聽說是政治聯姻啦,這個馮慧儀的老爹是咱們市政廳的xx處主任。”


    “偶喲,真是,皇帝女兒不愁嫁啊……”


    “羨慕她什麽,現在不是守寡了?”


    “經理來了經理來了……”


    隨著三十而謝頂的經理有節奏的踏踏腳步聲,一群女同事作鳥獸散。


    喬子涵拿起被她們剛巧扔在自己桌上的雜誌,封麵是個長相溫和但眼神淩厲的男人,旁邊血紅大字寫著“首席ceo遇刺真相成迷,遺孀今日入主執掌遠航”。


    馮慧儀端坐在董事長室寬大的沙發式旋轉椅上,桌上堆積了如山的資料文件。


    張文達站在一旁溫言道:“這些文件是各部門挑選過的比較緊急的,先處理這些,你剛接手公司,不用著急,慢慢來。


    馮慧儀點點頭說:“文哥,這段時間謝謝你一直幫著我們,要不我和小航……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張文達擺手說:“你別跟我客氣了,我和杜遠從高中就是同學,多少年的朋友交情,杜遠在世時也幫了我不少的忙。”


    馮慧儀沉吟道:“我跟我爸通過氣了,雖然現在沒有證據,但是這次杜遠的死……跟匯豐那老不死的跑不了關係,這次的競標案……”


    張文達搶著截住她的話頭:“這次的競標我們如期參加,但是其他的,慧儀,現在敵在明我在暗,能不管的就先別管,天理昭昭,總有一天我們能報這個仇。”


    馮慧儀點了點頭,指節攥得發白。


    下午五點半,喬子涵下班。


    提著新買的蔬菜進到廚房,係上圍裙準備做飯。


    昨晚深夜來租房的男生從大臥室裏出來,喬子涵衝他打了個招唿,客氣的問道:“吃了嗎?”


    杜航搖頭:“沒有。你在做什麽?”


    喬子涵應道:“給自己做晚飯。”


    杜航“哦”了一聲,說:“多做一人份。”


    喬子涵手上一頓,扭頭看著絲毫不客氣的房客,房客說完就直接進了衛生間。


    杜航住的那間手機音樂響起來,響了一會,喬子涵大聲說:“喂,你有電話。”


    衛生間裏水聲嘩嘩,杜航走了出來,迴去接電話。


    “大嫂……”“不迴去了,在學校……”“嗯,沒事,別擔心我……”“有時間了就迴去,課挺緊……”“好,再見。”


    喬子涵聽著這年輕房客睜著眼說瞎話,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以前也有過來租房子連住幾天,家就住在本市,但是不想迴家又沒打算在外麵長住的。喬子涵把這類租客歸結為閑的蛋疼。


    他扭頭對閑的蛋疼的房客說:“我這隻提供住宿,50隻包住可不包吃,小區門口就有飯館,這離學校餐廳也沒有多遠。“


    房客打量了打量小房東:“我加錢。”


    房東囧了:“這是日租房不是酒店啊大哥,還提供餐飲服務。”


    房客鄙視的說:“你就不能開發新業務嗎?”


    被鄙視的房東最終還是做了兩人份的晚飯,然後兩個人相對無言的坐在一起默默的吃飯。


    喬子涵心裏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麽自己要給一個相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不招人待見的不知姓名的小孩做飯?


    不知姓名?昨天看身份證上好像是叫杜什麽?


    房東咽下嘴裏的飯,出聲道:“我說小杜啊……”


    杜航:“杜航。”


    喬子涵:“啊?”


    喬子涵:“杜航啊。”


    杜航:“杜航,沒有啊。”


    喬子涵:“……今天這頓飯不用你加錢,就當是……慶祝你入住第一天。但是我這真不提供餐飲服務的,所以以後你還是自己解決吃飯問題吧。”


    杜航沉思了一下:“我要是把整套房子都租下來的話,要多少錢?”


    喬子涵一驚:“那我住哪兒?”


    杜航:“那我再把那一間空的也租下,算是和你合租,行不行?”


    喬子涵問道:“你家是本市的吧?幹什麽非要租房住?再說,這個小區條件是真不好。”


    杜航挑眉:“我就問你行不行。”


    喬子涵:“我還靠這個當收入呢,整租的話不劃算。”


    杜航算了算,說:“你這兩間加起來一天一百,一個月三千,你每天做飯給我,我付你兩千,每個月五千。”


    喬子涵:“……”


    杜航:“好,成交。”


    扒拉完碗裏的飯,杜航站起來,居高臨下的說:“我明天去複印身份證給你,順便取錢付房租,先住三個月。”


    此時在喬子涵心裏,杜航已經從閑的蛋疼變成了傻的蛋疼。


    但是善良的房東還是做出了最後一勸:“這個小區治安物業什麽的都挺差,環境也不好,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杜航說:“沒關係,你做飯挺好吃的。”


    租房了(下)


    喬子涵默默的洗碗,心裏痛苦並快樂著。


    痛苦的是,今後真的要做房東兼大廚兼保姆;快樂的是,哇哇哇一個月五千哈哈哈以後不用去貼小廣告了。


    在這個小城市裏,五千的概念真是太那個什麽了,喬子涵現在的白領工作每個月工資是兩千,出租日租房每個月大概能收入一千五,杜財主一下子就把喬房東的收入上升了一個檔次都不止。杜航在喬子涵的心裏變成了發光的人民幣。


    目前來看這個房客沒有表現出什麽不能忍受的缺點,總的來說還算有禮貌,而且聽他和家人通電話的內容看來是經貿大學的在校學生,小脾氣嘛可能忍受,雖然智商可能也有點問題,正常人誰會一個月五千租這麽個破地方住。真是暴發戶的行徑。


    一邊刷碗一邊對富二代羨慕嫉妒恨的喬子涵潛意識裏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將和另一人同住同一屋簷下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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