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於飛虹彈身之際,兩個紅衣少女向於飛虹追了過去,但被黃衣少女截住。


    另有兩個也截了過去,兩聲慘叫驟然傳起,但見錦衣少年一揚手之下,兩個紅衣少女慘死地上。


    錦衣少年喃喃道:“娘!我要動手殺人了!”


    敢情這錦衣少年是身負絕世武功之人?不錯,憑他剛才出手一擊之力,已使人大感震驚。


    他一聲厲喝:“妳們再過來試試!”


    五個紅衣少女竟被他嚇住,錦衣少年緩和了一下臉上神情,挾起一陣厲笑,飄然而逝。


    再說於飛虹一口氣奔出了數裏,才把身子停了下來,此時,天色已明。


    死裏逃生,使他一陣悲痛不已,自己身世未明,如這樣死去,未免太過不值!


    他頹然坐在地上,把白骨鞭係在腰間。


    望著微露的晨曦,他歎了一口氣,茫茫天涯,他不知何去何從?


    他在人心險惡的武林道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更沒有倚靠之人。


    陽光,照在了他憂鬱的臉上,襯出了他悲慘與坎坷的人生……


    倏然——


    一陣步履之聲破空傳來!


    於飛虹側臉望去,但見那個錦衣少年跟蹤而至。


    於飛虹忙站了起來,道:“小弟蒙兄台援手,感激萬分,在此謝過!”話落施了一禮。


    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區區之事,何謝之有?”


    “小弟是否可請教兄台上姓?”


    “小弟姓嶽。”


    於飛虹感到一陣茫然,錦衣少年處處跟蹤自己,對方究竟是誰?實在令人不解。


    錦衣少年啟齒一笑,道:“於兄台是否懷疑兄弟來意?”


    “哦!不……”他一時喃喃竟答不上話來。


    錦衣少年問道:“小弟鬥膽請問於兄,你似身患痼疾?”


    “不錯,你怎麽知道


    “剛才你在動手之時,不是倏然栽了下來?但不知於兄身患何症?”


    於飛虹被問得心頭一陣黯然,鼻孔發酸,他咬了一咬剛牙,道:“謝謝關心。”


    “於兄像有不幸的過去?”


    “沒有甚麽!”


    口裏說著,心裏卻狠狠道:“我母親不但不要我,而且還要把我殺死,我……豈隻是不幸而已!”


    然而,他不希望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讓別人對他憐憫或對他同情。


    錦衣少年道:“你有難言之隱?”


    “沒有!”


    “莫非我們相交太淺,你不願相告?”


    “或許是的。”


    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於兄認識那位黃衣姑娘?”


    “不認識,你呢?”


    於飛虹說著,突然憶起了黃衣少女交給他的黑布包,他心頭一震!


    錦衣少年道:“我也不認識。”


    於飛虹把黑布包打開一看,倏然,他“蹬蹬蹬”退了三、四個大步,“哇”的一聲大叫,仰身栽倒。


    錦衣少年大吃一驚!目光落在了黑布包之上,這一看,也使他驚叫出口。


    黑布包中赫然是包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以於飛虹悲痛栽倒的情形,不問可知,這布包中的人頭必是他師父“骷髏神君”的腦袋。


    錦衣少年走到了於飛虹的身側,右手扣在了他“督脈穴”上,為他推宮拿穴……


    於飛虹醒來,大叫道:“師父,你死得好慘呀!”


    他一個彈身站了起來,向來路奔去,錦衣少年彈身截住了去路,喝道:“幹甚麽?”


    於飛虹喝道:“你站開,我要為師父報仇……殺了黃衣女……”


    “人家早走了!”


    “她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你看到沒有,你師父的人頭下還有一封信!”


    “信?”


    於飛虹的目光掃迴了黑布包,頭下果然壓著一封信。


    他取過一看,但見信上寫著:


    “交


    於飛虹啟


    骷髏神君”


    於飛虹展信一看,上麵寫著:


    “徒兒:見我人頭,不必悲傷,為師該有今日,也不準報仇,此中情形,他日你或許有機會明白。


    自己身世必須查明,好好活下去,一月之後,迴來替我收屍吧!骷髏神君絕筆”


    於飛虹看完了信,放聲痛哭,現在他唯一的親人也死了。


    他師父已知黃衣少女會到“魔鬼崖”,是以,他叫自己離開他,一個月後才迴去收屍。


    於飛虹是一個平凡的人,他豈能承受得起這連番心靈上的重大打擊?


    他哭得傷心絕倫,終於昏了過去。


    醒來,他躺在了錦衣少年的懷裏,錦衣少年正在替他推宮拿穴。


    他喃喃道:“天下我沒有親人,母親不要我……師父死了……去了……去了……一切一切……都離我而去了……”他憂鬱的臉頰上,又滑下了兩行淚水。


    錦衣少年道:“兄台何必太過傷心……”


    “你不會了解。”


    “我願去了解……”


    “不……”他突然發覺錦衣少年的身上,發出了一股似麝非麝的幽香。他心頭一震!把以下的話咽了下去,倚葬在錦衣少年懷裏的身子乍然挺了起來。


    目光過處,錦衣少年雙目紅腫,他渾身起了一陣戰栗,忙施禮道:“姊姊,恕小弟不知之罪!”


    錦衣少年一怔!道:“你叫我甚麽?”


    “姊姊女扮男裝……”


    “你怎麽會知道?”


    於飛虹尷尬一笑,道:“我……聞到姊姊身上發出來的……一種芳香,不知姊姊芳名?”


    錦衣少年像有無限感慨地笑了笑,道:“我叫嶽雅惠,唉!不錯,我是女扮男裝,但此中另有隱情,我也不便啟齒相告。”言下,又是深深一歎。


    於飛虹脫口道:“姊姊,妳哭過?”


    “唔?我想到了一些不如意的事。”


    於飛虹道:“姊姊武功高得驚人,但不知是何人門下?”


    “這個你以後會知道的,我答應我娘還沒有見到那個人之前,不動手殺人……”


    “可是姊姊為我動了殺戒。”


    “我不會後悔的。”


    於飛虹心裏除了感激之外,對於她又有了特別好感,這因為在他極為空虛的心靈中,極需要友情的滋潤。


    他苦笑了一下,道:“請問姊姊常在江湖上走動?”


    “很少。”


    “姊姊要去甚麽地方?”


    “沒有一定,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到甚麽地方!”


    他們喟然著,兩個不幸的人,在某一種感應之中,他們為自己的身世淒涼感到無比的悲哀。


    錦衣少女道:“於弟弟,你呢?”


    “我也跟妳一樣……不知應該去哪兒,唉!想不到我於飛虹會有如此不幸的遭遇”


    於飛虹話猶未落,倏聞耳邊一聲叱喝:“兩位還有閑情在這裏談情說愛,還不快走……”


    於飛虹聞言,大吃一驚!當下循聲望去,但見原先那個獨腳老人,不知甚麽時候已站在了他們身後。


    於飛虹忙施禮道:“晚輩蒙老前輩援手,在此謝過!”


    獨腳老人冷冷道:“快跟我來,否則那女魔頭再來,我可管不了啦。”


    話落,當先挺身躍去。


    於飛虹一怔!他想不出這獨腳老人到底是誰?錦衣少女道:“此人似非不良之輩,我們走吧!”


    彈身而起,緊跟著獨腳老人背後追去,背後隱約聽見有女子的叱喝之聲。


    於飛虹忙把他師父的首級提在手中,直朝前望去。三個人飛行之勢,猶似星瀉,顧盼之間已出了數十裏。


    獨腳老人放緩了腳程,於飛虹再也忍耐不住,欺到了獨腳老人的身側,問道:“晚輩鬥膽,是否可以請教老前輩尊諱?”


    “難道你師父沒有告訴你麽?”


    於飛虹一怔!道:“沒有。”


    “此處並非談話之所,跟我來吧!”


    一行三人轉入了另一處山嶺,突聞林中傳來一聲叱喝:“甚麽人?”


    於飛虹聞言心裏一驚!錦衣少女臉色一變,獨腳老人冷冷一笑,道:“找妳父親算賬的人來了!”


    獨腳老人話猶未落,人已上了峰嶺之間,眼前人影閃處,一個十七、八歲,發結兩髻的青衣少女站在麵前。


    於飛虹就不知道這到底是甚麽地方?這獨腳老人又是甚麽樣子一號人物?如今在這山嶺之間,又出現這青衣少女橫住去路,使於飛虹心頭不由一陣緊張。


    青衣少年嘻嘻一笑,道:“原來是獨腳叔叔,阿玉給您賠禮了!”


    獨腳老人嗬嗬一笑,道:“別嘴甜,當心打妳兩記屁股。”


    青衣少女的眸子,落在了於飛虹與錦衣少女的臉上,不由一怔!


    愣了半晌。“絕雲嶺”上終年人跡罕至,這青衣少女倏見這兩位風度翩翩的少年出現,不由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獨腳老人喝道:“小丫頭,還不帶路,發甚麽呆?”


    青衣少女忙道:“獨腳叔叔,我不來了,上次您答應不再叫我丫頭,現在您又叫了,哼!不給您帶路。”


    “不怕屁股挨揍?”


    “哼!我會告訴我爹。”


    於飛虹見她噘嘴瞪眼神情,不由“噗哧”笑了起來,青衣少女粉腮一紅,道:“嘿,你笑甚麽?”


    於飛虹正待答話,獨腳老人已當先接道:“小丫頭,如妳再不領路,我們走!”


    “走?去哪裏


    “去死亡穀。”


    “連他們一齊去?獨腳叔叔,我領路就是了,您怎麽生氣了?”


    話落,當先奔去。


    獨腳老人哈哈一笑,當下跟著青衣少女背後,轉過一片蒼林,過了一道狹山,一幢石屋已遙遙在望。


    於飛虹此時如墮五裏霧中,他連串被動,就不知道這到底是甚麽地方?


    當下,三人來到了屋前,青衣少女叫道:“爹,獨腳叔叔來了……”


    話猶未落,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已停身門口,目光一轉,哈哈笑道:“真是稀客,請進!”


    獨腳老人也不答腔,當先進入了石屋,於飛虹、錦衣少女不由怔立當場,不知所措?


    中年書生道:“二位請進。”


    這場麵的確太過尷尬,於飛虹不知這人到底是誰?


    久久,才欺步上前,拱手道:“老前輩請了,晚輩於飛虹無意打擾……”


    中年書生哈哈一笑,道:“區區之何謝之有?請進請進。”於飛虹當下硬著頭皮走進屋中,但見大廳之中設備極為精致,精美字畫掛滿屋壁。


    那獨腳老人坐在一張石椅上,這時站了起來,介紹道:“於飛虹,這位是名震天下的‘醫叟’連老前輩……”


    於飛虹心頭一震!這兩字“醫叟”使他心頭一蕩,忙重新上前見過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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