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兩人,為首一人年約四旬,文生打扮,鳳目長眉,器宇不凡,奕奕有神,一見便知是個武林高手。


    琅琊真君心中一動,但見中年文生左袖飄飛,不由疾忖道:哦!看樣子這文生還少了一隻臂膀!


    再見中年文生身後跟著的少年,黑黝麵孔,英氣蓬勃,腰腹間似還懸著一個皮製鏢囊,隱約刺鏽著一個紅方“唐”字。


    他心神一凜,驀然想起聞名天下的暗器家四川唐門,一時迷惑交加,暗忖:四川暗器名手唐門中人,為何神色匆促,跑來這間酒肆,難道有什麽大事發生?


    思忖間,忙退一步,右臂陡出,直拍遽明三裏要穴。


    他深恐四川唐門暗器名家尋仇而來,是以才將遽明安頓妥當,再作應付。


    哪知,他一隻手臂才拍出,幾幾觸及遽明衣緣之時,猝聽唐琪一聲驚唿。


    驚唿之聲甚是驚喜,不由收臂迴首,但見唐琪美嬌麵上一片驚喜交加神色。


    中年文生聞聲,目光如電,疾朝這旁打量過來。


    有頃,他臉色微變,嘴唇顫動,忽然吐出兩個字:“琪兒!”


    那麵色黝黑的少年已自發覺,一楞之後,亦高聲叫道:“姊姊!”


    這樣一來,可把琅琊真君弄糊塗了,一怔再怔,幾乎說不出話來。


    唐琪秀眉一揚,嬌喚一聲:“爹爹!”


    人如小鳥投林,躍身竄入中年文生懷裏,竟然啜泣起來。


    中年文生目光閃過一種悔意,顫抖嗓音說道:“孩子,你受苦了……”


    語聲之中,充滿父女慈愛天性。


    黝黑麵孔的少年,一言不發,匆匆探著門外,打量一陣,這才稍緩緊張神色,叫道:“姊姊,自從你走了以後,我一個人好寂寞啊,整天悶在家裏,沒有人陪我玩……”


    他頓了頓,喜上眉梢,堅決地道:“這迴,我可找到你了,不管怎樣,你要跟爹爹迴去,陪我玩……”


    唐琪啜泣之聲未停,抬起盈盈淚眼,感動他說道:“小黑,姊姊一定答應!”


    小黑高興地拍起手來:“好,好,姊姊說了話,可要算話啊!”


    唐琪拭了拭淚痕,說道:“姊姊哪次說了話不算?”


    中年文生慈愛地道:“琪兒,爹爹一時糊塗,讓你受了不少苦頭,你要原諒爹爹……”


    唐琪道:“爹爹,以前不談了,都是琪兒不好,讓您生氣!”


    父女闊別多日,重又相逢,一時關懷慈愛之聲紛起,琅琊真君卻莫知所雲,隻張著眼,弄不清到底是怎麽迴事。


    半晌,中年文生說了些慈愛關懷的話,一抬目光,恰與琅琊真君雙眸交神。


    中年文人一驚,暗叫一聲:好犀利的目光!


    琅琊真君也是一凜,疾忖道:唐門暗器名家,果然名不虛傳,不但暗器超人,就連內功修為,也堪稱絕頂!


    兩人對視一眼後,中年文生已自忍耐不住,向著唐琪道:“琪兒,他是什麽人?”


    唐琪怔道:“他叫什麽,琅琊真君,是,是……”


    她羞澀畏懼地瞧了中年文生一眼,鼓足勇氣道:“是金遽明的朋友……”


    此言一出,中年文生心頭一震,問道:“琅琊真君,是那個太魚教教主琅琊真君嗎?”


    —唐琪搖頭道:“這個,琪兒並不知情,不過,金遽明與他友情甚好。”


    中年文生思索了一會兒,忽道:“快,琪兒,金遽明是何許人士,是否……”


    唐琪嬌麵一紅,又羞又畏地垂下螓首,低低說道:“他,他,他是琪兒的……”


    她猶豫地,再也說不下去。


    中年文生心神一凜,近問道:“琪兒,你據實說,他是你的什麽人?”


    唐琪粉頸低垂,幾達胸腹,吞吐半晌,才嚅道:“琪兒已,已相許……”


    “啊”,中年文生嚇了一大跳,麵孔黝黑的少年也驚唿一聲,問道:“姊姊,你嫁給他了?”


    唐琪嬌麵飛紅,幾達耳根,半晌才點頭道:“是的!”


    聞言,中年文生臉色大攣,怔立一會兒,好似想起了什麽,喝道:“琪兒,他是否就是那個掌斃人雲蒼龍謝璞的小子?”


    唐琪一驚,畏懼地瞧著他一眼,嚅嚅道:“請爹爹原諒,他,他是好人!”


    說到“好人”她語聲細若蚊鳴。


    中年文生卻是不同,猛震之下,突然嚴峻地喝道:“琪兒,你怎麽如此糊塗,隨便將身子許給一個仇人?”


    聞言,唐琪眼眶一紅,晶瑩的淚珠,籟籟而落,她泣道:“爹爹,他是好人,你別怪他……”


    說罷,擔心地瞟了遽明一眼,似怕中年文生發現而下毒手。


    中年文生眼利,早已發現,不禁迅速瞟了遽明一眼,“哼”的一聲,說道:“琪兒,你嫁給任何人爹爹都不反對,惟獨他,哼!”


    說著,中年文生緩緩移動腳步,向遽明走去,一麵冷冷道:“琪兒,爹爹的脾氣,你是知道,向來分毫必較,這小子殺害入雲蒼龍是我們唐門的大敵,萬萬容他不得!”此言一出,唐琪嬌軀急顫,悲唿道:“爹爹,您不能,您千萬不能殺他!”


    中年文生一聲不響,對唐琪悲唿之聲,似乎恍如不聞,一麵探手人懷,取出一枚銀光燦爛,金屬打製的圓筒。琅琊真君一直冷眼旁觀,到此時,見他竟欲迴害遽明,他就不能坐視不管了,冷笑聲中,雙掌一攤,護住遽明身子,喝道:“來人止步!”


    中年文生腳步一頓,冷冷道:“閣下,事外之人,請勿橫插一足,此人跟我有殺婿之仇,請閣下讓開一點,避免多結仇怨!“ 琅琊真君冷笑道:“尊駕說得倒真輕鬆,慢說此人與我交情不比泛泛,就是……”


    一言未了,中年文生已插口喝道:“這樣說來,閣下是不答應嘍!”


    琅琊真君冷笑道:“正是!”中年文生氣道:“閣下存心結怨,休怪唐門中人不講情理!”


    說著,獨臂一扭,食、拇二指已然扣住那銀光閃閃金屬打製暗器,大有立刻就待出手的姿態。


    唐琪悲唿道:“爹爹!”


    中年文生頭也不迴,冷冷道,“什麽事?”


    唐琪哀求道:“爹爹,請住手,您要殺他,就先殺我吧!”


    言罷,掠身而來,擋在中年文生麵前,嬌麵浮上無比堅決淒苦的神色。


    見狀,中年文生心腸一軟,喝道:“琪兒,這小子到底有什麽好,你竟三番五次袒護他,專與爹爹作對!”


    唐琪悲聲道:“爹爹,琪兒井非有意跟您作對。實在,他,他是好人,您冤枉他……”


    中年文生默默良久,但見女兒這福神態,不由頹然長歎:“癡兒,癡兒,為父的被你害慘了!”


    事有轉機,唐琪芳心一喜,說道:“爹爹,原諒琪兒,琪兒永遠感激您……”


    中年文生歎道:“癡兒,想不到你恁地癡情,爹爹真為你叫屈。”


    聞言,唐琪努力地搖著螓首,否認道:“爹爹,他待琪兒很好,琪兒一點也沒受苦,您不要誤會!”


    琅琊真君放下手掌,但仍凝神聚氣護住遽明,他知道唐門暗器,曆代聞名,絕無虛發之理,是以,絲毫不敢大意。


    這時,遽明睜目仍然可以望見眾人,但腦海中混飩迷惘,也沒想到自己剛從危難中脫出困籠,尚且呢喃自語不已:“啊!那,……那母夜叉又拿著鋼叉來了,她,她來殺我嗎……”


    “哈哈哈”他狂笑出聲,揮動右掌,“嘭”的一聲,拍在琅琊真君背上:“你,你敢過來,看金某怕你!”


    琅琊真君冷不防,吃了一掌,隻感痛辣難當,禁不住一陣搖晃。


    遽明人雖昏迷,但平日的勁力猶在,這虛幻中對敵的一掌,雖未能開山裂石,但也不數百斤勁力。


    琅琊真君悶哼一聲,強自忍耐痛楚。他並不恨他,自從遽明為他恢複武功後,他已體念出人生的真理,與做人的真諦,是以,他改邪歸正後,對遽明更是以摯友看待,無時無刻,無不以他安危為自身安危,以他快樂為自身快樂。


    唐琪不語,芳心卻擔憂異常,無巧不巧,在他神誌失常之時,遇到爹爹,她怕遽明如此形狀讓爹爹瞧見,起了誤會,就難以解釋得清了。


    她急忙使著眼色,暗示琅琊真君,請他幫助。


    琅琊真君會意,手掌一伸,“拍”地一聲封住遽明手臂三裏麻穴。


    噗通一聲,遽明穴道被製,一跤跌在地上。


    他晃了晃腦袋,向四周急掃了一眼,似乎有點清醒,手腳開始了一陣掙紮。


    奈何,他三裏麻穴被製,發不得力道,隻怔怔瞧著琅琊真君。


    唐琪芳心一放,急速瞧了爹爹一眼,見他似無所覺,這才暗喘一口氣。


    其實,中年文生經曆豐富,見多主隻廣,唐琪這幾個細小動作,他哪裏沒見,隻暗地長歎一聲,裝做不聞罷了。


    小黑身形一晃,掠至門旁,探頭探腦,仔細向外麵打量,神色間甚是急憂。


    唐琪見狀,芳心大疑,不禁問道:“小黑你在做甚?”


    小黑毫無反應,中年文生臉上卻無故一紅,悠悠喟歎一聲。


    唐琪更疑,心想:爹爹從來未曾這樣沮喪,為什麽今天呈現這種神態?


    不由問道:“爹爹,您老人家歎息什麽?”中年文生一怔,瞧她一眼,紅著臉道:“爹爹強敵將要到了。”


    唐琪聞言一驚,急道:“爹爹,您老人家從未給琪兒提過,您還有仇敵?”


    中年文生歎道:“琪兒,你有所不知,爹爹一生失敗,也許就在‘意氣用事’這四個字上。”他後悔似地道:“的確,爹爹以前,從未跟任何人結下仇怨,但是,此番就不同了……”


    唐琪驚道:“為什麽呢,爹爹?”


    中年文生歎道:“爹爹為了一個朋友,得罪了兩個厲害魔頭,現在,這兩個魔頭也許就要快到了!”


    說到此,他臉色一變,忽咬牙切齒道:“哼,小小事情,逼人太甚,如此趕盡殺絕手段,爹舍出性命不要,也得跟他們周旋到底。”


    聞言,唐琪驚叫道:“爹爹,您老人家武功之高,久逢敵手,難道那兩個仇敵,真的那麽厲害,將您……”


    她連忙頓住以下話語,深怕說下去,給他聽了,會引起他的不悅。


    中年文生臉色一紅,望了琅琊真君一眼,歎道:“琪兒,別問了。總之,爹爹一生還沒遇到這樣棘手的人……”


    他慈愛地凝視著唐琪淒然道:“琪兒,爹爹如果有什麽不測,你要節哀。


    順便跟他去吧,且勿逞匹夫之勇,枉自送掉性命!”


    此言一出,唐琪忍不住掉落兩顆淚水,悲聲道:“爹爹,您老人家別這麽說,您老人家真會打贏的!”


    中年文生搖頭道:“琪兒,武林中人,沒有一個敢保證,自己永遠屹立不倒,所謂朝不保夕,江湖上打滾的人,遲早免不了有厄難的時候……”


    他指著迷茫的遽明又道:“唉,琪兒,別談了,總之,你已委身於他,就跟他去吧。至於爹爹……”他一指自己??道:“自有打算,你不必悲傷,小心壞了身體!”


    唐琪一惱,小嘴翕動,還要安慰他兩句,突聽遠方一聲厲嘯,聲震長空,曆曆不絕,顫天發嘯之人,內功卓越,不同凡響。


    嘯聲才出,中年文生臉色突變,憤憤自語道:“來吧!欺人太甚,我舍出性命,也得給你點顏色……”


    自語尚未說完,那小黑已匆匆跑來,驚叫道:“他們好快啊!現在進入城關了,飛劍手不知怎樣了!”


    中年文生恨道:“生死由命,禍福由天。黑兒,你跟隨為父多年,可知忠孝不能兩全?”


    小黑一楞,驚慌之中又帶著無比的疑惑,問道:“爹爹,你說這做什麽?”


    中年文生嘴皮緊咬,滿麵毅色,沉痛地道:“黑兒,你先答應我!”


    小黑茫然直點頭道:“黑兒深知!”


    中年文生頷首道:“如此甚好!”又道:“那麽,你就快走!”


    “啊!”黑兒驚得跳個老高,叫道:“不,爹爹,不管您老人家什麽意思,黑兒死也不能讓您一人受敵!”


    “黑兒!”中年文生麵色一沉,大喝一聲:“你要違抗爹爹之命麽?”


    語聲洪亮,嚴峻無比。


    黑兒打個黑戰,哀求道:“請爹爹原諒,黑兒實在不能眼見您老人家危難而不顧!”


    聞言,中年文生目光如電,緊逼在黑兒黝黑的臉上,一麵探手入懷,摸出一枚銀色的暗器,喝道:“黑兒,你敢不聽話!”


    見狀,黑兒心頭一震,叫道:“爹爹,您……”


    中年文生喝道:“走與不走?”


    一晃掌中閃閃的暗器道:“否則,我用暗器將你擊斃!”黑兒眼淚直流,半晌才喃喃道:“好,好,爹爹,我走,我走!”


    他緩緩移動腳步,淒然道:“爹爹,您老人家保重!”


    中年文生臉孔這才展出一絲慰藉的笑容,揮手道:“黑兒,你要照顧好身體,不要為我擔憂!”


    黑兒依依片刻,感情的淚水,灑遍了胸襟,也濕透了衣衫。


    終於,他一咬牙,仔細瞧了中年文生一眼,小足尖一點,躍出門外,沿著大道,疾奔而去。


    中年文生仿佛鬆卻縛身大石,長籲一聲,臉孔稍皺,但瞬息又扳了起來。


    原來,他又瞧見了唐琪,這個他惟一的女兒,雖然身已屬人,但他還是放心不下,疾喝道:“琪兒,你也快走……”


    琪兒堅決地搖頭,連唿道:“爹爹,我不,我不……”


    中年文生手掌一抬,那銀光閃閃的暗器,又在她麵前閃爍著可怕的光芒!


    “快走,不得反抗,否則,我先殺了你!”


    唐琪一顫,仍然唿道:“不,爹爹!”


    中年文生長眉一皺,喝道:“琪兒,你雖已嫁他,但他這副神態自身難保,還能照顧你嗎,為父實在放心不下,快走,別令為父生氣!”


    唐琪芳心一痛,瞥了一眼遽明,但見了呢喃自語如故,神氣雖然稍為清醒,但恐也無法對敵,不由悲忖道:他如果象以前那樣生龍活虎就好了,也請能替爹爹解去一重危機,該多好呀,但是,他……


    唐琪淚水流下,歎息不已。


    中年文生又再催促了,語氣之內,含著帶著懇求的意思:“琪兒,你是爹爹惟一的女兒,爹爹實在放心不下,你快走吧,休令爹爹生氣!”


    唐琪芳心一酸,悲道:“爹爹,原諒琪兒,琪兒寧死也不願離去!”


    說著,她怨恨的瞧了遽明一眼,心想:金哥哥也真是,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毛病,平空喪失一個機會,不能在爹爹麵前揚眉吐氣!


    中年文生見她執意不走,不禁怒喝道:“琪兒,你不聽爹爹的話,爹……”


    不遠之處,一聲淒厲深長的嘯聲,又是響起,隱約還夾帶路人驚唿之聲。


    他不禁長歎一聲,喝道:“琪兒,想不到你固執如此,待會兒生死難知,也隻有看天意了!”


    此言一出,門外腳步聲大起,一個中年人慌張地奔了進來,身形未停,先是一聲驚叫道:“唐老爺,不好了,河西二怪那廝,已四麵八方在尋找了!”


    來人麵貌清秀,身法矯捷,隻見那一眸子,生得不正,滴溜溜轉個不停,一望便知不是個正派人士,此刻他滿麵慌急,又道:“唐老爺快逃吧,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避一避要緊!”


    聞言,中年文生長眉一揚,突仰麵狂笑道:“逃?哈哈哈,在天下暗器大家的四川唐門人麵前,也談逃,哈哈哈……”


    中年漢子麵色一紅,道:“唐老爺,此刻不是充英雄的時候了……”


    說著,眸子一瞧店內諸人,不禁連忙收住口,不好意思當著許多人麵前,表露他的心機。


    中年文生狂笑不已,半晌,才怒喝一聲道:“飛劍手,這種話你怎說得出口,枉我認識你幾年,至今才知道,你是怎樣一個人,哼!”


    飛劍手麵色飛紅,當著眾人之麵,中年文生這樣說他,可有點下不了台,眸光一閃,已然含帶怨毒之意,說道:“唐老爺,勿責人太甚,反正在下純持一片好意,聽不聽由你!”


    中年文生勃然大怒,正要怒罵,中年漢子又道:“唐老爺,在下倒願奉勸一句,就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嘛。這種時候,唐老爺不要認為在下不夠義氣,實在是看局勢而定風向,這才為上策……”


    說著,目光一掠眾人,當他發現唐琪在側之時,不由眸子一直,“哦”


    地一聲道:“小姐也在這裏,這樣最好,大夥一塊走,讓河西二怪撲個空,間接就等於氣他倆一場……”


    琅琊真君隻聽得一陣厭惡,若不是礙於麵子,真想一把將他抓過來,賞他兩個耳光,以消心頭恨意。


    唐老爺氣極而笑,憤怒的聲音,直可穿金裂石:“哈哈哈,飛劍手,危難之時最見人心,此話一點不差,若然老爺一旦不死,你再也休想得到一點好處!”


    聞言,飛劍手一怔,眸子連轉,忽笑道:“唐老爺,這又何苦,我飛劍手跟隨您已不下數年,難道光為這幾句戲言,您就翻臉無情。”


    頓了一頓,嘴唇一動,欲想再說,中年文生己自忍耐不住,怒喝道:“住口!”一麵恨道:“飛劍手,你少發廖論,總而言之,你如果貪生怕死就逃走吧,別再這樣丟人泄氣,讓我心煩!”


    飛劍手搖搖頭,表示無可奈何,一轉身,就想出門,琅琊真君已喝住:“站住!”


    飛劍手一怔,匆匆迴過身來,問道:“哪位英雄好歎唿喚!”


    琅琊真君冷笑道:“助人危難本是人之常情,想不到朋友如此絕情絕義,就連我這個事外之人見了,都覺得憤憤不平?”


    飛劍手驚道:“朋友是誰?”


    琅琊真君不屑地道:“誰是你的朋友?也不忖量忖量,自己有多少斤量,敢與我稱朋道友的!”


    飛劍手麵色大紅,怒道:“閣下存心找在下麻煩,不妨道出名來,何必譏言諷語,徒逞口舌之利,是好樣的,報上名來,讓在下聽聽到底是何方傑出之輩!”


    琅琊真君不屑地道:“報上名字,怕不駭壞了你!”


    飛劍手聞言更怒,礙於中年文生在旁,不敢汙言迴罵,隻恨恨道:“徒逞口舌之利,算哪門子英雄,有膽的不妨比劃比劃,比個勝負!”


    琅琊真君存心氣他,聞言不由冷言以對道:“跟你這種人比鬥,有失我的身份!”


    飛劍手目眶盡裂,疾疾走前兩步,喝道:“閣下除了會以口舌損人之外,還會哪門子功夫,在下倒要見識見識!”


    琅琊真君身形未動,腳步未移,已然冷冷道:“隻怕你連見識的機會都沒有!”


    飛劍手勃然大怒,見到琅琊真君一臉不屑之容,怒由膽邊生,禁不住大吼一聲,就待撲上。


    琅琊真君兩眸神光暴射,如快刃,如利剪,逼在他的臉上,哼道:“閣下如有此膽量,不妨妨試試顏色!”


    見狀,飛劍手心神一凜,方才一股怒火怨意,如被澆上一盆冷水,不但消逝殆盡,並還微微顫抖,連打寒顫後退不迭,一副畏強欺弱之容,直瞧得中年文生暗暗冷笑,心中對琅琊真君的正義,大感敬佩。


    飛劍手怔住了,寒意直冒,半晌作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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