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撞壞了大門,一路開著車衝到了院子裏。他跳下車就往屋裏跑,隨後緊跟而來的黑衣男試圖上前拉住他,卻被他搶先跑到了屋內。


    屋裏沒開燈,他推開門,清亮的月光鋪了一地,將屋裏的情況照的分明。程易一臉詫異的立在沙發後麵,嘴角有一抹可疑的紅色。


    他的心登時揪緊,想也不想就越過沙發撲過去,想要抱住程易。程易哪裏用他抱,況且他衝勢那麽猛,方向又有誤,恐怕抱不到人,隻會狠狠吃一嘴泥,程易隻好放下手中的事抱住他。


    落到一個堅實有力的臂彎中,文沐繃緊的心弦鬆了鬆。程易有力氣抱他,想來沒有受什麽重傷。


    再仔細一瞧周圍,好家夥,這裏哪是他想象中歹人威脅程易生命的場景,這分明是男主角溫馨做蛋糕的爛俗言情片場。


    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無非就是程易發現準備時間不足,找了個最不該的借口攔他一段時間。


    盡管程易的出發點是好的,但當他聽到程易或許會出事時,他的擔憂,豈是這麽一個小蛋糕的心思能彌補?


    他想起張卓以前說過的一句話,墜入愛河的人偶爾會腦殘的可怕。


    程易心思裏的好,他領著。不過氣還是要生的,以免程易下次再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深深看程易一眼,扭頭就走,程易追上去哄。


    他轉身去了臥室,沒有看到後院有人正在打掃淩亂的“戰場”。


    客廳中的蛋糕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在文沐撞大門的那一刻,程易臨時湊過去,裝模作樣的給蛋糕加果醬。至於嘴上的一點點果醬,是因為拿果醬拿的急了,果醬甩出來沾到了臉上,如果文沐再晚一秒鍾進門,程易就能將果醬擦掉。


    文沐很好哄,嘴上哼哼有氣,其實心裏沒怎麽生氣,即便是真惱了,上個廁所的功夫,就能忘了他在惱什麽事。


    這種人很適合日日夜夜的親密相處,無論兩人發生多大矛盾,多少不愉快,他轉頭就忘,不會記仇,也不會第一個說放棄。


    不到一個小時,兩人已經和好,膩在一塊啃蛋糕吃。文沐打小就喜歡吃蛋糕,胡同裏哪個小孩過生日,文沐一個人能吃掉半個蛋糕。程易過生日的時候,蛋糕都是文沐一個人的。


    熄了燈,月光把屋裏照的亮堂堂的,暖氣開的很足,穿薄薄一件背心也不覺得冷。兩人裸/露在外的皮膚緊貼,都能感覺到彼此的溫度微微發燙。


    文沐想起他和文修的對話,文修問他為什麽有疑問不直接問程易。疑問在他肚子裏轉了好幾圈,就是不知道該如何組詞。問了,程易告訴他遇到了什麽事,他怎麽說,說“我知道了”?


    就像那次在雪地,程易跟他講了小家夥的事,他還能怎麽樣,隻能說一句“知道了”。


    “喂。”


    “嗯?”程易把蛋糕上的草莓丟給文沐。


    半天才想好的話,因為這顆草莓又默默咽迴去了。他拿叉子叉起來,仔細看了半天:“小盒子喜歡吃草莓。”小家夥晚上跟冷冰冰偏偏又愛找事的文修,以及傲氣的小鄭一起,能睡好麽?會不會被金條給硌到?


    程易靠在文沐身上,小心翼翼打量文沐的神色,試探:“你最近跟小盒子的感情越好越好。迴國之前,我總擔心你會討厭他?”


    文沐聳聳肩,實話實說:“感謝你把他養到最可愛的年齡才送到我身邊。如果他還是流口水隨地大小便的嬰兒,我不會接受的這麽快。”


    其實這句話裏藏著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麽把他養到五六歲才肯帶他迴來?


    就算是小家夥胖了之後,才看出來跟他想象。程易對他的喜歡不是在很早之前了麽?單憑程易對他的那點喜歡,隻能讓程易遠赴國外,不能讓程易舍棄一切,從國外迴來找他?


    “你不喜歡小嬰兒?”程易隻裝作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眼睛看向窗外,迴憶小家夥還是嬰兒時的情景,試圖給他描繪一個美夢。


    “你有沒有看過小嬰兒的眼睛,很亮,很亮,沒有任何雜質,黑的發亮的眼睛盯著你,滿滿都是信任,把生命都托付給你的那種信任。”


    “他很小,小小的手,小小的腳,還有小小的白牙,衝你笑的時候,手腳亂舞,露出兩顆小白牙來,有時還會吐舌頭,隻吐一點點,好像在發呆,表情傻乎乎的。”


    “如果他醒來,你不在他身邊,他就會大聲哭鬧把你叫來。如果他一睜眼就能看見你,你把他輕輕抱起,他就會咯咯地笑。他的世界全都是你,你看他並不是一種血脈的延續,而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小世界。”


    “你所有的遺憾,所有期盼的美好,都希望他能替你做到完美。你會情不自禁地愛上他,因為每個人都深愛自己幻想的世界,他就是那個世界實現的希望。”


    程易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講睡前故事,文沐受到感染,閉著眼想象真有的一個小嬰兒衝著他毫無矜持地笑,露出兩顆米粒大小的牙。


    文大藝的醫院最不缺的就是嬰兒,往往在醫院受孕成功的夫妻,都會選擇在這個醫院生下他們的孩子。文沐作為介紹他們來這所醫院的人,有很多家庭都對他十分感激,會抱了孩子讓他看。


    他是一點都看不出嬰兒和嬰兒之間有什麽區別,都是皺巴巴的,皮膚也不白,很多甚至連眼睛都未睜開,跟猴子似的。但就是這樣的嬰兒,所有的人都會讚美孩子漂亮,會說“看,跟媽媽/爸爸長得多像”。


    他不理解這些人到底怎麽看出來的。


    或許是因為他沒有認真看過一個嬰兒,不曾懷揣著“想要長得像”的想法去看。


    “睡了?”過了很久,程易低聲問,沒人迴答。他將文沐抱上床,蓋好被子。


    正要去收拾客廳,文沐的手機卻響了,他見是文修就接了。還沒說話,小鄭就在那頭壓低聲音問:“程易睡了沒?”


    程易停了兩秒,盡量學著文沐的聲音“嗯”了一聲,盡量造成是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導致聲音與平時聽起來不大一樣的假象。


    “睡了就好,你別說話吵醒他,聽我說就行。”小鄭道,“拔他一根頭發。”


    程易微微垂著的眼驀地抬起。


    “拔好了麽?別害怕,一跟頭發醒不了。哦,忘了說,拔的時候連根拔,帶上毛囊。裝在幹淨的容器裏,明天送到醫院來,交給張卓就行。”


    “知道了麽?”


    “嗯。”程易又應了一聲,對方就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程易扔掉手機,坐迴床邊,盯著文沐看了許久,最後拔掉了文沐兩根頭發。文沐吃疼,翻了個身繼續睡,夢裏有個小娃娃把口水抹在了他的袖口,怎麽擦也擦不掉,真是狠捉急。


    ******


    掛了電話,小鄭又跑迴床上,鑽迴溫暖的被窩,小家夥因為他的動作,不滿的皺了皺眉,卻沒醒過來。文修單手撐著頭,細細地盯著小家夥看,見小鄭迴來,忙不迭地說:“你看小盒子的眼睛鼻子是不是很像我?”


    小鄭好笑不已,文修和文沐兩兄弟模樣差不多,小家夥跟文沐像,自然跟文沐的長相差不了太多。


    他的這個老板,做生意的時候穩重的很,該下狠手時比誰都狠,做事絕對果斷,但在不涉及生意的領域,嚐嚐會有孩子氣的舉動,讓人哭笑不得。


    比如文修會以他想去玩的名義,帶他去遊樂場坐過山車,然後自己嚇個半死,半天腿軟的走不了路,寧願說自己是張嘴進了風肚子疼,也不肯承認恐高。今天嚇到了,明天要有時間還去挑戰。


    有時候會暴躁地跟他因為小事賭氣,有時會莫名其妙的心血來潮,拋下一切工作帶他出去旅行,迴來之後對著損失估算單長籲短歎。


    脾氣也很像你?小鄭在心裏默默接句,都是孩子脾氣,翻臉比翻書快。


    文修拿手掌在小家夥的臉色比了比,先是高興地說“這麽小”,隨後又歎氣。


    “要是咱倆能有個孩子就好了。”


    小鄭沒想到他會說這個,當下把手機摔他臉上,冷笑:“你不是懷疑程易也是小盒子的爸爸,如果真是,你正好向他討教討教兩個男人怎麽生孩子?”


    “好主意,我還就是這麽想的。”文修坐起來,對上小鄭的眼睛。


    小鄭氣笑了:“好,我們打個賭。如果鑒定結果出來,小盒子跟程易沒有血緣關係,從此以後我在上麵。”


    “如果程易也是小盒子的爸爸。”文修道,“那你讓我壓出一個孩子來。”


    “好!”小鄭爽快答應。文修真是瘋了,居然會想象出兩個男人生孩子的可能。程易那個什麽很牛的生物公司如果真的開發出了男男生子的項目,早就引起世界轟動了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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