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吃過午飯,抱著一杯薄荷泡的清茶細細品嚐,冬天的午後最舒服的莫過於這樣搬張竹椅躺在太陽下曬暖,旁有清茶一杯,手捧書籍一卷,心無瑣事萬千,這樣的生活,和神仙差不多了。、nbe、


    “老師。”言竹站在門口,清瘦的身影像個水鄉少年。林石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知道他是為何事而來,指指旁邊的椅,示意他坐下,


    “我的章,應該達不到要求,老師為什麽要選我的章呢?”這個神經質的少年激動起來,雙手顫抖著。林石嗓剛剛能說話不久,撚起椅下的一份報紙,聲音嘶啞道:“我選擇了你的社論,自然是有目的的。”


    這份報紙上,刊著八篇章,除了林石的兩篇,剩下篇都是學生的。林石抖開報紙,這份報和當時的報紙相似,大小一樣,豎版,繁體,但是多了很多當時沒有的東西,譬如導讀,以及編者按。報頭上,是蔡元培親自執筆,寫的四個濃墨大字《大國崛起》,報名下,印著一艘帆船,破開千層浪花,駛往不可知的未來。


    “你的章,別人都怎麽說?”林石問向言竹。


    “沒人說什麽。但是我自己覺得不妥。”言竹的臉上lo出羞赧的表情。林石哈哈一笑,聲音像烏鴉叫一樣:“沒人說不是正好麽,難道還要人家罵上你的門來。你才滿意?”言竹不解道:“老師,可是我地章不算是社論吧。”


    林石眼睛一瞪:“什麽不算社論,你以為就小石公的才算是社論。”言竹古怪的張張口,說道:“老師其實就是小石公吧。”林石口含了一口茶,乍聞此言,一口噴出,道:“你說什麽?”言竹看林石反應巨大。有些猶豫道:“老師關在監獄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叔叔在市政廳掛職。”


    聽完言竹說話,林石倒是有些放下心來。畢竟自己是小石公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總有一天會人盡皆知。古人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今果真是應在了自己身上。想到這裏,他又有些愁緒,魯迅近幾天臉色都十分鐵青。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來,讓他實在是過意不去,不禁有些怔怔的發呆。


    “老師,你是小石公,為什麽每次還總是拿小石公做反麵對比教材?”言竹看著林石,臉上帶著疑惑。


    林石奇道:“我哪兒有拿小石公做反麵教材了?”


    “老師每次說起小石公,都微有不屑地樣,上學期講起社論。還狠狠的批判了一番小石公地風,說他太過犀利,讓人跟風成盛,鬧出了不少事端。”


    林石想起來了,上學期講解社論之事,林石怕學生們模仿小石公的風。假意批判了一番,但是沒想到被言竹牢牢記住了,隻能尷尬一笑。


    言竹道:“我剛知道老師是小石公之時,還以為是別人騙我,原來老師真的是他,真不能讓人相信。”林石嘿嘿一笑,聲音十分難聽,言竹看林石也不會理會自己被選上首刊的事情,隻好作別。


    送走了言竹,林石剛要重新躺下。就看見外麵興衝衝走進來一個人。原來是陳默言。陳默言笑得嘴巴裂到耳後,對著林石喊道:“首刊你知道賣了多少?”林石搖搖頭。喝口水,等著陳默言自己說。


    陳默言笑得眼睛都快沒了:“五千份賣空了。還有人來學校問,要收購我們校內學生分配的那些,一份出一個大洋。”


    林石吃驚無比,騰的一下坐起來,沙啞著嗓叫道:“你說的可是真地?”陳默言道:“還能有假不成。刊印前的那天,《新報》給我們打了個小廣告,說起了《射雕英雄傳》的作者要開始寫社論了。結果那天晚上就有很多賣報的人來打聽,要預定報紙。你也不知道,還是按原計劃訂的印五千份,那天拿到外麵去賣的三千份,根本不夠分,為了弄到幾張報紙,那些等著的人差點打起來。”


    看著陳默言得意的樣,林石咂舌道:“要不要現在加印?”陳默言道:“你傻啊,這是報紙,怎麽加印。”林石嘿嘿一笑:“這不是報紙,勝似報紙,我也不知道下一期要什麽時候要印出來,至少一星期內不會出現新地一期。”


    陳默言道:“你這報紙倒是稀奇了啊。報館那邊是代售點,好多報商都候著買這報紙下一期呐,你就這麽晾著他們?”


    “晾著吧晾著吧。晾著他們才知道這報紙的珍貴,你跟蔡校長說說去,讓他大量刊發了,這一期加印,就憑林風的名聲,估計很多人會看,但是下一期掂量著印少點,畢竟這報紙比較小眾。”林石用嘶啞的嗓音哈哈的笑,聽起來十分刺耳。陳默言看著林石的樣,搖搖頭,出去了。


    每日裏泡著藥做茶水喝,按理說林石地嗓要好的比其他人快點,但是很多其他老師的嗓都複原以後,林石說話還經常帶出兩句沙啞來。


    “林老師,你話少點吧。要不你的課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重新開始呐。北大這邊不說,清華那邊的學生等你可是等急了。”某同僚見林石拿破囉嗓聊天聊的不亦樂乎,勸解道,


    林石嘿嘿一笑:“我現在已經能上課了,下午有我的課。清華那邊,我的課排好了,一周隻有一次,下星期正式開始。”


    “你去了清華那邊,可要跟梁啟超先生多親近點。不過他兒去劍橋念書,聽說還是你給推薦的,你們關係將來一定不錯。”另一個人也湊過來八卦。


    自從老師們聯合遊行過,大家的關係親密了太多,本來從來不到辦公室去地林石,沒事也會在這裏瞎轉了,一堆教書先生湊在一起嘻嘻哈哈,倒是很好玩。


    “梁思成啊,不是我說地功勞,是他師兄徐誌摩說的,還有胡適先生地功勞也不淺。我對國學沒研究,跟梁老先生想來是談不攏的。”說到國學,林石想起黃侃,不自主的抖抖眉頭。


    “風為人不錯,胡適之和周樹人兩個不和的人,都能拿你當朋友,想來梁啟超也不會對你有甚不好的印象。”


    “那倒未必,討厭我的人是多之又多。”林石黑著臉,想起從胡適那裏聽來的消息:“風,如今黃侃上課前不罵我,盡罵你了。你倒是出名了。”


    “你說的是黃侃!對也不對?”人群哈哈大笑:“黃侃這廝,是你怎麽惹上的,他可是沾不得的。”


    原來眾人都知道黃侃的性情,也多少在他手上吃過點苦頭,看見又多了一個難兄難弟,都覺得格外的親熱。


    “黃侃這人,我甚看他不起,貪溺女色便罷了,還要誘拐良家婦女,實在是個大大的惡人。說起他我就不喜,大家還是說別的吧。”一人臉色鐵青,打斷眾人對黃侃的議論紛紛。眾人仿佛有著什麽默契一樣,話題戛然而止,聽八卦聽的津津有味的林石意猶未盡,可是看見那人不好的臉色,轉而和大家探討其他消息,心暗自感歎:看來黃侃這廝得罪了不少人啊。


    “對了風,你以後到了清華,那就是拿雙份俸祿的人了,這是大大的喜事,可要請客。”頓時一堆老師都鬧了起來。林石哈哈一笑:“好好,請客,大家這就走,天都快黑了。”


    一堆人轟轟的出了門,直奔酒樓,幾人喝的正歡,熱鬧朝天。同樣的深夜裏,在城的另一端,卻又幾個人在送別。


    梁啟超看著愛的麵龐,很有點擔心,這個孩太執迷於繼承自己的才學,卻不知道追求自己想要的,實在是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知如何開導,也許要怪,隻能怪他這個做父親的,交給了他太多的詩書章,讓他執迷於所謂的孝,所謂的君,反而壓製了自己的本性。


    “誌摩,思成交給你了。”梁啟超托付著自己的大弟,眼流lo出深深的不舍和期盼。徐誌摩點點頭:“沒事的,老師,思成的英語很好,到了那裏很快就會適應的。到時候我保證還一個才華橫溢的思成迴來。”說完豪爽的拍拍梁思成的肩膀。


    梁啟超拍拍徐誌摩的肩:“我老了,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以前寫過《少年國》,以後支持著少年國的,就是你們這些真正的少年了。”


    徐誌摩哈哈一笑:“老師不要這樣,我是性情人,你這麽感慨,學生可要大哭一場了。老師永遠都是國的少年,用我那朋友林風的話,就是長了顆老不死的心,如今不過離別幾年,待到我和思成學成歸來,必定意氣風發,所以這次送別,要開開心心的好。”


    “那好,我笑著送你們走,來日笑著接你們迴來。在外之時,多多注意。”梁啟超壓住心的離愁別緒,笑著揮別。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梁夫人將腦袋倚在梁啟超肩上,哭道:“老爺,思成走了,他一個小孩兒家,怎麽在外麵過啊!”


    梁啟超拍拍她的肩,歎道:“你不必擔心,思成已經是二十歲的人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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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二更,一會兒還有一更,大家不要等了,洗洗睡吧,明天再來看等會兒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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