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生終於趕迴黃河岸。


    當然他也看到個小船。


    隻不過當他大聲唿叫的時候,小船上並沒有人迴應他!


    當趙長生奔到小船上的時候,他卻發現在船邊上死了一隻大老鼠!


    那隻老鼠死的怪,肚皮上被戳個了洞,但他卻知道這隻老鼠一定來自“吊人山莊”上。


    “吊人山莊”有許多大老鼠,一尺長的老鼠很平常。


    趙長生絕對想不到吊人山莊上還養了一批會聞嗅跟蹤的老鼠,那些受過嚴格調教的大老鼠,比狗鼻子還尖,還靈十分!


    就在趙長生為仇大叔找毛驢的當天半夜裏,小船上忽然出現五六十隻大老鼠,仇一龍發覺不對,立即一陣撲打。


    隻不過他卻忘了,他不能運功的,他隻要運功就會逆血,那滋味比刀子在肚皮裏麵割還令他難受!


    仇一龍本來躲在黃河岸的荒涼地方,而且他已經躲了十八年!


    十八年的歲月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熬過去的。


    仇一龍也經常換地方,他不能一直住在一個地方。


    因為他不想被人發現他!


    但自仇一龍遇上趙長生以後,情形就不同了,他高興便也充滿了希望!


    仇一龍的仇家大多了,到底有多少仇家,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武功頂而尖的高手,是用血和肉堆砌而成的,當然,這些血與肉均是別人流的。


    仇一龍便這樣樹立了許多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大小仇家!


    洛陽城北的雙鳳堡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仇一龍失蹤了,趙長生心中的那份焦急與不安,便誰見了也不忍!


    趙長生槌打著船邊,他懊惱的也拍打著自己的頭!


    如果仇一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趙長生這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真該死,仇大叔是那麽的期盼我,他苦守在船上等我來,而我卻盡在外麵辦些不相幹怕事!哇操操!我還能算是人嗎?


    趙長生想著雙鳳堡對自己的冷淡模樣,心裏麵還真有些後悔不迭。


    如果雙鳳堡的善小鳳也與她娘一樣。趙長生就更不是滋味了!


    趙長生隻要一想到善小風,便立即又會想到小芳師妹與師父,便有著內疚,但情勢如此,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吧!


    趙長生又把小船拉到一片蘆葦叢內,他收拾妥當,便立即往“吊人山莊”奔去!


    他還把小毛驢牽去,因為仇大叔行動不便,往大山裏走能有頭毛驢騎好多了!


    趙長生終於趕往“吊人山莊”去了!


    他是與毛驢比快跑去的,小毛驢他不騎,因為他嫌毛驢太慢,但那頭毛驢也通靈,隻不要有人騎,跑起路來還真夠快!


    趙長生趕到吊人山莊的時候已經快二更天了。


    他立即把小毛驢藏在一片野竹林子裏!


    趙長生正要往“吊人山莊”那個大木架走去,不料附近,傳來一聲低叱叫:


    “什麽人?”


    趙長生愣然的一迴頭,隻見一個紅袍大漢正坐在一個斜坡凹處,那個地方正好背著西北風。


    他發覺那紅袍大漢還在拭眼淚,好像十分傷心的模樣倒令趙長生大感奇怪!


    這人為什麽落淚?


    他是“吊人山莊”上的人嗎?


    趙長生小心戒備著走到那紅袍大漢的身邊,作聲道:“哇操!你又是誰?”


    那人拭著淚水,道:“我叫紅大襖。”


    趙長生幾乎想笑出來,那有人名字紅大襖的?


    但見這人一本正經,便點點頭,問道:“紅老人家,你為什麽大冷的天坐在這兒哭呀?”


    哇操操!是不是撞了邪?


    紅大襖拭淚不已的道:“你才撞邪哩!不過,天下之大又有那個來同情我呀!”


    趙長生走近紅襖大漢,道:“難道你不是‘吊人山莊’的人哇操!”


    紅大襖立即憤怒道:“小子,你以為老夫是小老鼠,我揍你!”


    他站起身來還真嚇人一大跳,那身高足有八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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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長生就似為這家夥有點像七爺八爺!


    這人當然是人,他站在地上低頭看,沉聲似悶雷的道:“小子,你一定不是吊人山莊的人!”


    趙長生點點頭道:“你猜對了,我不是吊人山莊的人,我有事找來此地的,哇操操!”


    紅大襖抖一抖身上的雪花,道:“難怪你的身上沒有老鼠味道!”


    趙長生道:“還會嗅出老鼠的味道?哇操操!真新鮮。”


    紅大襖忽然吃吃笑道:“天生如此,天生如此,哈哈哈……”


    趙長生不知道紅大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隻笑笑,道:“你老兄長得高,也懂得說笑話,哇操操!我還以為是大個呆哩!”


    紅大襖沉聲道:“什麽笑話,我老實對你說,江湖上有個玩花貓的人,那個人便是老夫,小子,我說這話你大概應該明白了吧?”


    趙長生吃了一驚,道:“在下孤陋寡聞,從未聽有人玩大花貓的人,你老兄真的叫紅大襖?哇操操!”


    紅大襖怒聲道:“我的名字還會亂蓋?你渾蛋!”


    趙長生心中不舒服,他想迴身走,因為他還要去救他的仇大叔!


    不料那大漢紅大襖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道:“朋友,我不罵你了,請你幫幫我的忙如何?”


    趙長生道:“我能幫你什麽忙?哇操操!仙拚仙,害死猴齊天!”


    紅大襖道:“我請你快去吊人山莊,把我的大花貓救出來,好孩子?”


    趙長生大奇,道:“你叫我救迴你的大花貓?哇操操!”


    紅大襖點頭,道:“哎唷!我的大花貓被他們困在地洞中出不來,我的相好又不在,我……我好好可憐呀!”


    趙長生心中想著,怎麽這幾天盡是遇些古怪的人物,江湖浩翰,真的無奇不有!


    他對紅大襖看了又看,道:“你為什麽不自己去救迴你的大花貓?”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的相好又是誰?哇操操!”


    紅大襖歎口氣,道:“我是心有餘力不足呀!你看看我這身子八尺長,怎能鑽入老鼠洞?


    我進不去呀!“


    趙長生也覺得這人身子太高,他曾進入吊人山莊地道內那兒確實不足以讓這人在裏麵活動,難怪他在這兒悲悲淒淒的掉眼淚。


    趙長生道:“你的相好呢?哇操操!”


    紅大襖道:“我的相好呀!嗚……”


    他又哭了,而且還真傷心的大哭起來!


    趙長生道:“你別哭呀!哇操操!仙人打鼓,有時錯。”


    紅大襖半天才收住淚。道:“我不哭,但你馬上去把我大花貓救出來!”


    趙長生道:“吊人山莊那麽大地方,你我去什麽地方找你的大花貓?哇操操!”


    紅大襖指著吊人山莊後半山坡下,道:“我的大花貓是從那地方進去的,到現在已經大半夜了,我看是兇多右少死掉了!”


    趙長生道:“隻不過是個大花貓,死了算了,你還可以再養一隻呀!哇操操!”


    不料他此言一出,紅大襖唿的一掌就打過來,而且憤怒的叱罵道:“你胡說八道,我揍你!”


    趙長生閃身掠向一邊,他躲過大漢蒲扇般的一掌,怒道:“喂!你要我幫你,你怎麽還打我?哇操操!”


    紅大襖怪裏怪氣地道:“你小子沒遮攔,亂開黃腔,我不揍你才怪!”


    趙長生以為這大個子不正常,江湖上就有許多人是瘋子當然,瘋子是不會知道自己是瘋子的。


    瘋子還以為別人是瘋子。


    趙長生當然不願意同一個瘋子胡扯,他又要走,但紅大襖卻又打躬的道:“小子我己經求過你了,你怎麽好一走了之?”


    趙長生被這大個子弄得自已也覺得糊塗了,便猛搖搖頭清醒清醒,道:“紅大襖,你的大花貓的真在吊人山莊上嗎?哇操操!”


    紅大襖道:“是真的,我怎會騙你?-趙長生道:”那麽,你的相好又是誰?


    哇操操!


    “紅大襖道:”我的相好叫水汪汪;她……她也一去未出來了呀!“他猛的收住叫,低聲又道:“我告訴你,我的相好有個外號‘夜來香’我平時就叫她夜來香,水汪汪是她的本名,我嫌她的名字不好聽!”


    趙長生真的以為這大個子是瘋子!


    他無可奈何的道:“老兄,實在對你說,我來此地也是想救人的,哇操操!我可沒有時間跟你耗。”


    紅大襖橫身攔住趙長生,道:“原來我們同病相憐。你更應該幫助我了「赳長生道:”


    等我看到你的大花貓,我一定把它救出來還你。哇操操!-大個子點著頭,又道!“莫忘了還有我的夜來香!”


    他看看遠處的吊人山莊,又道:“也要把我的相好夜來香救出來!”


    趙長生道:“好吧!我記住你的水汪汪,哇操操!眼皮掛鑰匙,開眼了!”


    大個子立刻更正,道:“別叫水汪汪,要叫夜來香!”


    趙長生隻得點點頭道:“是,是,夜來香,哇操操!什麽怪事都給自已碰上了!”


    他錯開步就往吊人山莊走,那大個子叮嚀的道,“我就在這兒等你了,小子,咱們不敢不見!”


    趙長生迴頭歎口氣,道:“哇操操!你說錯了,應該是咱們不見不散!”


    紅大襖好像還未會過意來,他拍著自已的尖腦袋嘟嚷,好像糊塗樣子!


    趙長生就在大個子怔忡間拔翹就走!


    他早就要走了,他所擔心的並不是大花貓或什麽夜來香的,他擔心的是仇大叔!


    趙長生就是為了仇大叔才匆忙的奔來吊人山莊。救出仇大叔才是。


    趙長生果然奔到吊人山莊後山坡下麵。


    那個橢圓形的山坡上一片白茫茫。但趙長生曾經來過這裏,他當然明白吊人山莊的地下有機關。


    趙長生躍過高牆,他立刻又發現後院裏一片荒涼景象,那是吊人山莊的應有現象——有老鼠的地方都是亂七八糟的。


    他繞過後庭廊,奔進大庭上,趙長生驚奇的怔住了。


    他本以為這時候吊人山莊上的老鼠正成群結隊的在這大庭土亂跑的,那裏會想得到,這兒竟然連一隻老鼠也沒有,大庭上那份靜,就算落根銀針也能聽得見!


    趙長生以為群鼠在前院大庭上,便繞過迴廊走到前麵去查看。


    他又失望了,前大庭依然空洞洞!


    趙長生大感奇怪,幾千隻老鼠那裏去了?他娘的,還真邪門!


    他又在四下裏找了一陣子,他什麽也未找到。


    趙長生立刻迷惑了。


    他想著莊前的地洞,那兒不是有許多大漢們嗎?


    吊人山莊的人均住在山洞裏,這不隻是地洞暖洋洋,而且也符合他們的身份—


    —老鼠們自然要住在地洞府中了!


    江湖上傳言,鼠住的地方不叫地洞,而稱蓮洞府,什麽典故,隻怕少有人講得出來。


    原來老鼠洞口八角形,但看起來似是圓形,隻不過鼠洞口最幹淨,一塵不染得就如同蓮花瓣一樣,至於是不是如此,不知道!


    趙長生當然更不知道,他走在吊人山莊前麵的大片雪地上,而且還故意的發出聲音來但他什麽也未引出來。


    看這光景這兒真的成了一片荒地了!


    趙長生就覺得,那些大漢們去那兒了?


    這才幾天未來,“吊人山莊”上全變了,變得一個人毛也沒有,連小老鼠也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趙長生發急了!


    他立刻前莊跑後莊,甚至張口大聲的喊叫!


    這時候隻要有人出來,趙長生絕不會放過!


    他想到那日中了機關的地方,便試著往大庭的一邊走,就在這時候,忽然傳來一聲:“瞅!”


    趙長生立刻神情一緊,一個提縱躍過去。


    這時候就是個老鼠也會引起趙長生的無窮希望。


    果然,有一堆家懼下麵,似乎有個地縫,趙長生立刻把一應家俱掀開來,他才發現那兒果然是個地洞口!


    他不敢立刻往地洞口踩,附近的壁上有盞燈,燈下麵有一根紅絨繩子垂下來。


    那就是機關!趙長生伸的去拉,突然,他站的地方一軟,身不由主的住地下陷去!趙長生伸手未拉住地板,他的人已落在地洞中,天爺,地洞中臥了一層半大不小的老鼠,總也有個兩三千之數,多一半正在打瞌睡。


    趙長生利用一盞小油燈仔細看,這兒隻有一道長七八丈寬約丈五的地洞道。


    但也可以說是老鼠坑,因為這兒的老鼠無處跑,隻有吃飽了在地上睡大覺!


    趙長生感到無奈,他想再往上麵躍,因為他不想與老鼠為伍,雖然有幾隻老鼠被他踩得吱吱叫。


    猛不丁,附近傳來一個漢子聲音,道:“大概孩兒們又餓了,推出去吧!”


    另一個大漢沉聲說道:“哪會餓得那麽快,孩兒們剛吃不過一個多時辰!”


    趙長生立刻靜止在洞壁一邊聽,附近果然還有個分洞,但趙長生卻找不到洞口。


    就在他一陣摸找中,忽然傳來女子失聲駕:“你們兩個渾帳王八蛋,快把老娘宰了,要不然,老娘罵你們祖宗十八代!”


    忽然間又傳來一聲:“啊!”


    這聲音也是女人聲,聽起來好像快要死掉了。


    趙長生心中已明白,地洞中用人肉喂老鼠了!


    “吊人山莊”上吊活人,活人的肉喂老鼠,這兩個女人一定就是莊外麵那個大個子的什麽人了。


    忽聞得一聲粗叱,道:“慢慢的來,活人肉不臭,可以放上半個月,二位太奶奶,你們的肉還真嫩,不能一次就喂上一大半,總得叫孩兒們細嚼慢吞!”


    另一粗聲傳來,道:“莊主去辦正事了,孩兒們也帶走一大半,我二人在此守老堆,正缺少孩兒們的糧食,嗨!


    你二人卻送上門來了!“忽又聞得女子尖聲,道:”算我大花貓走背運,落在你們這無名小輩之手,倒便宜了尹小紅那賤婢!“趙長生幾乎吃一驚,他以為莊外大個子紅大襖的大花貓是一隻抓老鼠的貓,不料竟然是個女人!怪事年年有,還真有人叫大花貓。


    便在趙長生愣然想笑的時候,又聞得那“大花貓”道:“水汪汪,我們如果知道尹小紅那賤婢不在此地,也就不會貿然往她的洞內鑽進來了。”


    另一個女子一邊還在唿痛,道:“大花貓,紅大襖為什麽放不火燒呀!他真是個大笨蛋!”


    “大花貓”尖聲道:“水汪汪,你莫非糊塗了?紅大襖如果放火燒‘吊人山莊’我們不也要被燒死在裏麵?”


    於是,又聞得一個男入粗聲道:“別吵了,不就是拿人肉喂老鼠嗎?老夫的一腿肉己少了三斤了,你們看老夫叫了一聲沒有?”


    趙長生立刻大驚,因為這聲音正是仇大叔的!


    他本想唿叫仇大叔的,但他怕驚動那兩個男的不出來。


    趙長生想了一陣子,他實在等他有些不耐煩!


    猛古丁牆內傳來一聲吼,道:“我看這個女的肉最白,哈哈……我先開開懷!”


    不旋踵間,便聞得水汪汪大聲的道:“王八操的,你把臭手往那兒摸呀!”


    “當然你的那兒光滑我往那兒摸。”


    “你再摸我就要罵人了!”


    “我他娘的就欠罵,你越罵老子越要摸,不但摸還要搔,搔得你這婆娘叫我哥!”


    水汪汪果然叫“咯!”


    那是笑的咯,而非叫他哥!


    水汪汪真慘,被那男的全身搔得癢,然後就在他的咒罵中上了綁。


    水汪汪被綁在一根木架子上,就如同吊人山莊外小橋頭上的架子似的。


    她的雙腳光溜溜,有個大漢還往她的腳上抹豬油,當然要弄得香噴噴,然後老鼠才會咬!


    另一個男的卻抱著“大花貓”吃吃笑道:“大個子女人,你如果侍候唐爺用功夫,我他娘的不把你喂孩兒們,我收你當我的老太太!”


    那“大花貓”卻吃吃的笑道:“是你的家夥小,老娘一張一合就會連你的人一齊吞掉!”


    那姓唐的吃的一聲笑:“吞吧!吞掉老子也認了!”忽又聞得水汪汪尖聲叫道:“我不要喂老鼠,你看那人的一條腿,骨頭都露出一半了,白森森的好嚇人!”


    那男的忽然冷冷道:“這就是擅闖吊人山莊的下場,你們該受到懲治!”


    於是,牆壁裏麵發出唿唿嚕嚕的聲音——那聲音一起外麵洞中的群鼠便立刻鬧哄哄的尖叫起來!


    群鼠也發現了趙長生,有幾個大個子的老鼠摸上去就咬,卻被趙長生手起刀落殺死在地上。


    趙長生隻一出力,便掀起一股勁風銳嘯,他的旋風刀已再次蓄勢準備出手了。


    他可真的急,仇大叔就在裏麵!


    他如果不馬上把仇大叔救出來,他的心就會氣炸,他怎麽也想不到仇大叔會被弄上吊人山莊喂老鼠!


    趙長生等著要宰人,但他卻發覺四周的洞壁沒有動,這光景還真令他吃一驚,剛才的唿嚕聲是從那兒傳來的?


    為什麽會發出唿嚕聲?


    就在趙長生感到不耐又焦急的時候,忽然有個地方發出噗噗噗急驟聲。


    忽聞得一個男人聲音傳過來,道,“孩子們!吃飯了,快過來呀!”


    就在這聲音裏,隻見地上群鼠擠擠蹭蹭的往一個低隻不到半尺高,寬約兩尺的下麵石縫中衝進去。


    那光景就好像饑民去搶食!


    原來這兒的老鼠被稱為“孩子”,可也真的把這群大大小小的老鼠寵壞了!


    趙長生隻得眼睜睜的看著老鼠自地上半尺高的縫中溜到隔壁間去,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當然也不敢大聲的叫喊,因為這兒也是機關,萬一被他發現,再被陷入機關裏,別說救仇大叔,便是他自己也慘了!


    趙長生不叫喊,他卻在動心眼。


    忽然間,隔壁洞中傳來聲聲好淒厲的尖叫聲。


    這是“大花貓”的叫聲!


    大花貓是個女的,而且也是個大個子女人!


    大花貓不是真的貓,她是莊外那個大個子的情婦。


    又是一聲尖叫傳來:“我的腳指頭……好痛呀!”


    這聲音是水汪汪叫的,水汪汪也是皮外“紅大襖”的情婦,兩個女人中,隻機關可憐“紅大襖”在莊外好可憐!


    “紅大襖”如果知道自已的兩個情婦正要喂老鼠被鼠慢慢的吃,他一定會發瘋!


    趙長生就想,大花貓應該不怕老鼠,天下那有貓怕鼠?


    但天下還真有不少貓怕鼠——鼠多為患貓兒逃上天!


    “大花貓”隻是一個人,她怎能抵擋那麽多的老鼠咬?


    趙長生急是急,他還真未聽見仇大叔叫喊。


    隻要仇大叔不叫喊,他就不急,他可以慢慢的想辦法,總會救出仇大叔的。


    趙長生順著牆邊摸,果然牆邊出現個隙縫!


    牆裏麵傳來哈哈大笑,那是兩個大男人在笑。牆裏麵也傳來兩個女人大聲罵,好像她二人受到了莫大的欺侮與羞辱!


    趙長生就是聽不到仇大叔的聲音,就在群鼠擠過那道低孔的時候,趙長生忙低下身子把半張臉貼在地麵上看過去。


    他不由得暗叫:“天爺!”


    隔壁是個長方形的洞室,室中架著五個木架字,架子的模樣與吊人山莊前麵的那個大木架式樣完全是一樣的,令趙長生吃驚的,乃是五個架子上有一個隻是白骨一串而己——想是早已被老鼠吃光了!


    第二個架子上的人是個大白骨外露的屍體,那人早就死了!


    第三個……唔!趙長生幾乎要流淚了!.那正是他的仇大叔,老人家不動了,老人家的一條腿上白骨森森!


    仇一龍真淒慘,如果有人知道仇一龍的過去,還真替他叫屈,當然也會有人不相信他就是……


    趙長生看見另外兩個木架上吊的人,那是兩個女人,光著身子一絲不掛,可也並未凍著,因為洞內升起的兩盆炭火在燒著。


    其實洞內的人都被剝光內衣袍鞋襪,喂老鼠還穿什麽東西在身上。


    那兩個男人在兩個女人身子下麵擦豬油,對地上群鼠直嚷嚷道:“別急,別急,馬上叫你們吃嫩的!”


    女人的肉當然很嫩,很香。


    仇大叔的皮肉粗厚,群鼠好像不對胃口一樣,隻在他的身子下麵遊蕩著。


    趙長生當然心裏急,可是他又無法鑽過去。


    他也是從上麵一個洞口落下來的,那機關就在正上麵,機關的發動卻在燈的下麵,他心中想,也不知還能上去否,且在這兒裝鬼叫!


    趙長生本來是想裝鬼叫的,但他突然一想,何不裝著嬰兒哭?


    趙長生也會口技,那是在汴梁城中師門學的。


    隻因為汴梁城中有個大相國寺,這兒盡是些跑江湖的人有說學演唱的相聲,開弓射箭的武技,賣英雄大力丸的藥販,耍大刀的武師,但其中有個學口技的老頭兒最逗人,這老人會的口技可真多,但趙長生卻喜歡嬰兒叫!


    趙長生學的嬰兒叫與那老人的差不多一樣維妙維肖。


    “哇呀!哇呀!哇呀……”


    趙長生學著娃兒叫,他的聲音可真嫩,就如同剛生出女人肚皮的小嬰兒一樣!


    “唿!”


    這是一聲口哨,也是隔壁傳過來的聲音。


    於是,地洞中的群鼠不動了——真有紀律,就是地上掉根針也聽得見。


    那麽多的老鼠不再動,隻聽得一個人吃驚的道:“多咧米掠蜻蜒,洋鬼子吹洋號,怪怪!”


    “哇呀!哇呀……”


    那人立刻驚叫道:“我的媽,還真有鬼!”


    他對著洞口下麵看,又道:“咱們莊主與四大金釵全不在此地。”


    “我們卻聽到鬼在叫!”


    另一漢子道:“四大金釵都喜歡弄個嬰兒喂這些貪吃的孩子們,算一算也有十幾個了。”


    “一個囝仔四兩福。”


    “夥計,咱們二人可有得瞧的了!”


    忽聞那人厲聲道:“老貓,我們別怕,咱們可不是善男信女?過去看看他娘的什麽樣的鬼怪找上門,娘的皮,你就沒聽人家說過,鬼怕惡人,我問你,咱們這吊人山莊上可有好人?”


    那人笑道:“好人裏麵拎出來的。”


    “不就結了!”


    他掂掂手上的刀,又道:“拿著刀,我們過去瞧瞧,就算出現鬼影子,我們也上去待候他一刀!”


    “對,我們過去看一看,這地方有機關,外人是不會進來的,莊主他們去辦正事去了,整個山莊交由唐兄我們二人管,每天還得侍候這群孩子們,真夠累的了,娘的,便是累吧!


    還得媽的鬧鬼,你說邪門不?“


    有一句話,三斤六重,趙長生聽得很清楚,原來吊人山莊的人馬全部移走了。


    這兒的人馬與大老鼠去那兒了,趙長生又得傷腦筋去想了。


    趙長生想了想,他眼前還得裝嬰兒哭。


    “哇呀!哇呀……”


    於是,壁上發出唿的一聲響,牆角的光一亮,隻見從裏麵跳出兩個大漢來!


    為首的是唐紅,趙長生一看就認得。


    姓唐的乃是吊人山莊前莊總管,後莊的總管叫郭武,如今唐洪舉刀奔過來,地上的老鼠快追過是了!


    趙長生不學嬰兒哭了,他伸出手來在暗角上打招唿,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嗨!


    大總管,這一向發財呀!“


    從明處往暗處看,總得看上半天才看見。


    唐洪與那人一樣眯起眼來看半天,他才發覺牆角坐著一個人!


    那當然不是嬰兒——天下那有那麽大的嬰兒?


    趙長生也真會捧,他恭賀唐紅發財,那年頭誰都喜歡發財,隻要朋友一見麵,你隻管說發財準沒錯!


    唐洪聽說發財兩字,還以為自已的人迴來了,他掉過頭去仔細的看!


    “唿!”


    “啊!”


    “哎唷!”


    那人咬緊牙不開口,他甚至躺在地上裝死。


    趙長生火大了,一把抓住那人的一隻手,咬著牙道:“玩狠是不?哇操操!一下搔平波波,你若是硬撐到底,那是自己找死!”


    “砰!”


    他一刀剁下那人一根指頭來,緊接著,他喂向身邊的老鼠。他還小聲的逗著老鼠道:“吃!吃!”


    肉上帶熱血。老鼠還真的吃,而且幾隻老鼠還爭著吃。


    那人咬牙未出聲,趙長生又是一刀砍!


    “砰!”


    又見一根指頭掉下來!


    趙長生仍然拿著喂老鼠,而且他還學著啾啾叫。


    他不再多問,又要舉刀往那人的手砍指頭。


    那漢子就好像死了老娘親一樣大聲叫喊,道:“算你狠我投降,我這就告訴你呀!別再砍我的手指頭!”


    趙長生一笑,道:“我知道十指連心痛!哇操操!”


    這時候地上躺的唐洪直翻白眼,想開口,可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趙長生道:“一時風,舉一時旗,哇操操,出口在那兒說!”


    那人指著洞的另一麵,道:“有個燈座猛一扭,上麵就會有個洞,而且還有繩梯可以上去。”


    趙長生拉著兩個不動的大漢推到洞的這一麵,這一迴他真小心,一掌把那人打昏,他這才看清楚木架上的吊的人,其中正有他的仇大叔!


    趙長生發覺大叔沒有動,心中氣急便撲上去,匆忙的抱著血肉淋漓的仇一龍大聲喊叫:“大叔!大叔!,一滿目屎三斤重,趙長生哽咽著叫。


    便在這時候,另一邊的兩個女人……唔!兩個女人真是不一樣,一個白又紅,個子高又大,頭發還是紅色的,眼珠子就好像兩顆藍色大鑽石一樣。


    這女大概就是“紅大襖”的大花貓吧!


    另一個卻白得十分細膩,長長的頭發垂到腰間,一身細肉均勻,臉蛋兒好像雞蛋殼一樣白。


    這兩個女人都是光溜溜的一絲不掛,因為扭動嬌軀,乳波顫動,臀浪騰空!


    仇一龍也是一絲不掛的吊在那裏。


    兩個女人對於趙長生而言,她們隻是吃驚,倒忘了叫趙長生為她們解下來了!


    趙長生卻把仇一龍解開下來了。


    那仇一龍的命真大,他還真的存了一口氣在,可能是意念感動天。


    他對著光亮看一陣,啞著聲看,道:“你……你……你是誰呀?”


    趙長生拭著淚,道:“哇操!我是長生,大叔,長生該死,沒有善加保護您老人家!”


    仇一龍的雙目猛一亮,他伸手拉住趙長生,那份悲戚就甭提了。


    他粗啞著聲音道:“孩子,你終於迴來了,你終於趕來救我了,我……”


    他真的喘息得快要斷氣了!


    趙長生忙為他撫摸胸口順著氣,道:“哇操操,一不作二不休,三不作,結冤仇,我饒不了他們!”


    趙長生道:“您的一條腿肉都快被鼠咬光了,哇操!這那能叫什麽幸運?我們快迴去醫您的腿傷!”


    他又看看地上,地上的老鼠全部爬在唐洋與另一大漢二人的身上,那模樣看來還真嚇人!


    仇一龍卻又一聲苦笑道:“孩子呀!大叔的幸運你是不會知道的。”


    他被趙長生抱在一張桌子上,那桌上還有酒和肉,全是庸洪與那大漢二人享用的。


    趙長生取過酒,對仇一龍道:“大叔;您忍一忍,我為您先洗腿傷!”


    仇一龍咬牙苦撐,道:“你用烈酒先洗一洗,孩子,你記得我曾為你治鼠毒?


    我們船上藏的有藥。迴去以後再醫治……”


    老人家伸手取過桌上吃的,又道:“兩天未吃東西了,娘的,八堵還真餓!”


    趙長生在仇一龍吃東西的時候,把一壺酒倒在仇一龍的一條爛肉腿上,痛得仇一龍齒牙咧嘴!


    仇一龍吃著東西,道:“長生,你知道大叔有多麽的幸運?”


    趙長生道:“蛙操!我如果被人整得像您老一樣,實在沒什麽幸運可言!”


    仇一龍噗哧一聲笑,道:“你如果聽了我的話,一定也會為我高興的,哈……”


    他老人家一得意,竟然還會笑出聲音來。


    趙長生道:“哇操操!大海沒驚大水,我們出去再說!”


    忽聞得木架??吊的兩個女人大聲道:“喂!你放我們下來呀!”


    趙長生暗自好笑,他早就應該把她二人放下來了。


    他不用手去解繩子,他用刀。


    如今趙長生的刀法十分有分寸,就算是一根發也不會把刀殺在頭皮上!


    “咻!”


    “咻!”刀芒閃掠在兩個木架上麵,兩個被吊的女人一齊跌落在地上了。


    兩個女人都未穿衣袍,趙長生隻有如此才能把她二人放下來。


    兩個女人一落地,那個叫水汪汪的女人抱著一隻白嫩腳丫子大聲叫,因為她被老鼠咬得一隻腳丫子血肉模糊,這一落地碰到地,她立刻叫起痛來了!其實她早就痛苦難耐,隻因為過份的痛苦使她麻木了,如今經過這麽一碰,她便大聲叫起來了。


    趙長生並不擔心有人會來,因為如今的吊人山莊上隻有唐洪二人在看管,所有的人都出動,也不知幹什麽去了,連大老鼠也不見了!


    “大花貓”也落在地上了。


    她似乎傷的並不重,這個女人真大膽,動作粗細又開通。


    隻見她“呃”的一下子抱住趙長生,那張看起來小嘴張起來大得可以塞進個大拳頭的美嘴,對誰趙長生的那張灰蒼蒼瘦兮兮的臉盤好一陣香!


    趙長生用力未推開,他急的怒聲吼起來:“喂!你幹什麽?哇操操!有夠三八!”


    “大花貓”吃吃笑道:“我親愛的救命郎,三個錢豆渣開城門,你是個好人,我應該表示對你的感謝的。”


    趙長生苦笑道:“你快穿上衣袍吧!我的大花貓,哇操操!三八無藥醫!”


    大花貓更樂了!


    她拉住趙長生,幾乎又要親他的樣子,道:“少年仔,你怎麽知道我的名?是誰告訴的呀?”


    趙長生指著上麵,道:“當然是紅大襖告訴我的,他拜托我來救你們的。”


    一邊的水汪汪大聲道:“紅大襖太不夠意思了,大厝大海海,飫死無人知,我們差點被鼠吃掉,卻不見他人下來!”


    趙長生道:“你們別冤枉他,他在上麵哭的好慘,他好想你們二人呐!快上去吧!”


    這兩個女人聞言,本汪汪已對“大花貓”道:“大姐姐你抱我上去吧!我的一隻腳……”


    “大花貓”的長相真奇怪,就好像馬哥學羅帶來的人,那身氈比趙長生還高。


    她果然抱起水汪汪,兩個女人的衣袍也穿上了,還真好看,五顏六色的全有!


    趙長生看著兩個女人從繩梯上去以後,他對仇一龍道:“大叔,他們如此對待您老人家,我們上去以後放火燒了這吊人山莊!”


    他的話連地上的唐洪也聽見了。


    唐洪口中發出嗚嗚聲,當然他真的怕趙長生放火燒。


    吊人山莊上這麽多老鼠,而且還有他們兩個人,誰也不願意被燒死!


    仇一龍看看地上的兩個人,他重重的道:“姓唐的,你若想活,那就實話實說!”


    他示意趙長生,拍活唐洪穴道。


    趙長生冷冷的問唐洪,道:“姓唐的,你們是怎樣把我大叔弄來此處喂老鼠?”


    仇一龍卻對趙長生道:“先別問他這些,我要知道那尹小紅現在什麽地方?”


    “說!”趙長生叱著。


    唐洪無奈的道:“我們莊主出門去了。”


    “叭!”


    趙長生一掌打得唐洪掉了一顆牙,吼道:“哇操操!廢話少說,別跟我搓圓仔湯!”


    仇一龍道:“尹小紅那賤婢去哪裏了?”


    唐洪道:“好吧!我就實在的對你們說,我們莊主去找南山蛇王米田衝去了!”


    趙長生吼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哇操操!”


    那唐洪立刻大聲吼道:“你既然知道還問我,你這是找理由打我呀!”


    他又吐出一口血水來。


    趙長生不但要揍唐洪,他還要殺他,他一腳踢得唐洪滾在一堆老鼠堆上麵,冷冷的道:“我大叔問你話,你這個老小子要老實的迴答,你若打哈哈來個王二麻子,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珠子!畦操操!”


    趙長生的話絕非是唬人的,因為唐洪就發覺他的夥計手指頭已有兩根不見了。


    姓唐的心中明白,他們能把人吊起來一點一點的割肉喂老鼠,自己落入別人的手中,也一樣的不好受!


    哇操!姓唐的還不希望死,因為這世上沒有想死的人,就算有人自殺,也是死了一半會後悔!


    仇一龍喘口氣,道:“尹小紅那賤婢去哪兒了?”


    唐洪不等趙長生再吼向,立刻道:“秦領大山去找南山蛇王米田衝了!”


    他看看趙長生,立刻又道:“是這樣的,我們莊主去找米田衝,為的是想來個鼠蛇大團結,因為……因為……”


    仇一龍道:“大人生日食肉,囝仔生日著打,我看你是欠揍。”


    唐洪無可奈何的道:“我不說怕是你們還不知道,這一年來江湖上傳言,武林三寶之一的金絲甲出現了!”


    他似乎越說越帶勁的又道:“哈!這消息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可也把三山五嶽正邪兩道的怪人物全給引出來了,那些傳言早已物化的老怪物們便也走出大山來到了中原,你們說,我們的莊主輕易的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當然也是去湊熱鬧了。”


    仇一龍看看趙長生,他隻點點頭。


    趙長生當然明白仇大叔的意思,他一掌打得唐洪昏死在地上,也不再看另一大漢,便背著大叔往繩梯上爬去。


    他爬到了大廳一角,用力扯斷燈下的機關繩,便聞得唿通一聲響,地洞的又堵上了。


    機關繩子已斷,就算唐洪與那大漢醒過來,怕是也上不來了。


    趙長生背著仇一龍往那小橋上走去。


    迎麵奔來來了兩個人,不,應該說是三個人——大個子“紅大襖”背著水汪汪,那個叫大花貓的怪女人緊緊的依在“紅大襖”的身左邊。


    “紅大襖”見趙長生背著仇一龍走來,哈!那份熱絡勁就甭提了!


    他拉住趙長生的衣袍,道:“兄弟,你說吧!你叫我怎麽謝謝你?”


    趙長生淡淡的道:“你不用謝我,哇操操!”


    “紅大襖”怪聲如鍾,道:“三人共五目,日後無生短腳話,我一定要謝你!”


    趙長生急於把仇一龍往小毛驢背上送,聞言又是一聲笑道:“三八某,放尿黏蒂蒂,這是順水人情,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哇操操!”


    “紅大襖”看看身邊的大花貓,道:“我們欠他這份情,你看怎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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