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患子老臉一紅,夏玲瓏這話無異於是在打他臉麵。然而自己理虧在先,無患子即便是掌座真人,他眼下也不能和對方撒火。


    無患子瞪了徒弟紅巾一眼,示意她少開口說話,莫要叫事情鬧得不能收場。無患子心裏對夏玲瓏這番高高在上的姿態也甚為不滿,對方縱然早早就跨入了金丹期修為,若隻是她一個人,無患子並不會怕她,可她背後站著的是太上長老華陰真人,這讓無患子忌憚不已。


    華陰真人乃是南華宗裏化神期的太上長老,這樣的人物兒,即便都是南華宗的弟子,真要鬧得不可收場,定然是他們吃虧。


    太上長老華陰真人當初留下的那枚劍胚一直放在藏劍閣,也沒見他來取用,當年紅巾上山之後,無患子因與其家中祖父有私交,再測試對方是單一靈根之後,也就將其收入自己門下。當初的紅巾也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在修煉上也很認真,無患子對她寄予厚望,甚至不惜拉下臉去求太上長老希望對方能指點徒弟一二,這事兒後來自然是沒成的。


    當時無患子哪裏想到以後還會出現一位天靈根天才,他見她鬱鬱寡歡,知道這事兒鬧得整個南華宗無人不曉,然而最後事情又沒成,確實有些丟人,他便想起太上長老曾經留在藏劍閣中的劍胚,便取出來給了紅巾,如今已經在她身體裏溫養了上百年的時間,原本以為這孩子有這歸元神木煉化的劍胚加持,定會更上一層樓。可近幾十年來,她卻一直在築基期,始終不能邁入金丹期,無患子心裏無疑也是有些可惜了。雖說紅巾也能歸類於天才,然而後來又出現了龔清雅,這兩者比較起來,無患子對紅巾也有幾分失望,雖然他也知道她們兩人之間天賦上相差太多,一個單靈根對上天靈根,這根本就比不了。隻他早年已經將此物給了紅巾,在她體內溫養了那麽多年,兩者早已經合為一體,總不能強行取出來。


    這麽多年來,太上長老從來沒有過問過那劍胚的事情,無患子原想著這東西太上長老恐怕自己都給忘了,再說他身上好東西不少,區區一個歸元神木煉化的劍胚還不至於被他看在眼裏,往後就算是太上長老知道了,解釋開之後應該也不會動怒。可哪曾想,太上長老卻收了個徒弟,甚至還是他的親傳弟子,如今想起這歸元神木來,前來討要迴去也是應該,可這東西已經另有主人,這事兒到底是有些難辦了。


    無患子見紅巾一張臉慘白,知道她吃了悶虧,心裏也有些心疼,不過礙於夏玲瓏身後的那人,無患子隻好說道:“師叔,她一個小輩,以前沒見過師叔,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師叔見諒。”


    “可是這劍胚早已經做了他用,賞給了他人,這會兒委實找不出來。師叔既是要用作本命法寶,我南華宗裏好東西不少,師叔不如另找一塊替換如何?”


    見著掌座真人這番說辭,分明就是打定主意要賴掉了,虧著這還是個南華宗的掌座真人,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怕被天下人恥笑!


    “掌教真人說此物賞給了他人,不知給了何人?這歸元神極其稀罕,並非普通的東西,即便是南華宗這樣的大宗門,想要找出能與之匹敵的東西,恐怕也找不出幾件吧!”


    顧玲瓏清冷的聲音傳開,偏她臉色寡淡,瞧不出什麽來,掌座真人被這麽一問,心裏既尷尬又生了幾分惱火了,倘若對方的師傅並不是太上長老,而是其他諸峰的長老,他無患子哪兒會這麽憋屈,用了就用了,自不用理會旁的,他堂堂的掌座真人,何故還要被如此質問羞辱?掌座真人心裏不爽對方的咄咄逼人,硬是沒有接她這茬話,沉默下來。


    旁邊的龔清雅看著這緊張的局麵,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這歸元神木煉化的劍胚是什麽東西,她即便不知道,可既然是太上長老的東西,定然不是平凡之物,否則又怎會說出要將它給夏玲瓏做本命法寶的話。


    龔清雅在映嶽峰呆了多年,也並沒有聽師傅說起過什麽歸元神木煉化的劍胚,然而藏劍閣就在他們映嶽峰,龔清雅在邁入金丹期修為之後,師傅就曾領著她去藏劍閣裏挑選過一番,自然知道裏麵的東西皆不是凡品,可那歸元神木煉化的劍胚恐怕比之裏麵的那些個東西更為珍貴,否則她師傅掌座真人不會一直這樣容忍對方,甚至隱隱放低姿態。


    那頭紅巾花了好些時間才緩過來,她剛才吃了對方的虧,她到底還不是金丹期,和她比起來,低了對方一個境界,自然是不能硬抗的,可這個叫夏玲瓏的女人,就算是太上長老的徒弟又如何?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連掌座真人都不放在眼裏。想她紅巾當初也是人人稱頌的天之驕子,一直以來在南華宗都過得很是瀟灑肆意,哪怕到了現在,她還被眾人稱一聲‘大師姐’!


    紅巾心裏是又氣又怒,而更多的卻是嫉妒,想到當初太上長老拒絕了自己,後來卻收了個雙靈根資質的夏玲瓏,紅巾心裏那口悶氣是怎麽都不爽快,她見師傅都被對方質問得不知該如何開口,紅巾抽出自己的長劍,指著對方說道:“夏玲瓏,你想拿迴劍胚,就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你若輸了,就滾出映嶽峰!”


    “紅巾,退下……”


    “紅巾師姐……”


    無患子和龔清雅的話並沒有拉住正在氣頭上的紅巾,她直接就朝著站下下方的夏玲瓏揮出一劍。


    顧玲瓏冷著一張臉,今日她可算是大開眼界,什麽叫再喊捉賊?這映嶽峰的人強占他人之物,將之據為所有,物件的主人前來拿迴,他們竟然千方百計的想要賴掉。


    這就是整個昆華大陸上首屈一指的南華宗?簡直就是笑話!


    顧玲瓏站著沒動,隻等著對方過來,待得對方的長劍直指她眉心,顧玲瓏才伸手夾住了對方的劍尖,她嘴邊含著冷笑,這映嶽峰,實在是不識好歹!


    紅巾的劍被對方捏住,這一下子她卻怎麽都動不了了,劍被夏玲瓏捏在手中,發出嗡嗡的鳴叫聲,可奈何她就是抽不出來。


    顧玲瓏看著對方臉色漲紅得厲害,倘若這人先前好人好語,或者是如龔清雅一般坐上觀壁,並不參言此事兒,看在對方是個小輩的份上,她也不想與之計較。可這個紅巾,實在是太飛揚跋扈了,一看就是在這南華宗裏橫行霸道慣了,以為除了他們映嶽峰,就再也沒有人敢與之鋒芒相對?這樣的人,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還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顧玲瓏冷著一張臉,手指輕輕一夾,那支水綠色的長劍‘咯噔’一聲,頓時斷成了兩半。紅巾往後退了幾步,一下子跪倒在地,‘噗呲’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她握著斷劍的手止不住的發抖,麵色慘白得可怕!


    龔清雅堅持暗道不好,連忙取出一枚丹藥替她服下,一麵運功替她療傷。


    無患子咬著牙,怒聲道:“夏玲瓏,你好歹是她師叔祖,何故出手如此重?莫非你仗著是太上長老的弟子,就不把門中弟子放在眼裏,仗勢欺人?


    顧玲瓏擰了擰眉心,看了那紅巾一眼,若說下重手,若非看她是門中之人,就不會隻是如此簡單的給她一個教訓罷了!現在這徒弟落敗,做師傅的麵上無光,就發怒了,也不想想剛才到底是誰先動的手!


    “掌座真人的徒弟,這般藐視門中長輩,今日我也算領教了。她既要先動手,莫非按掌座真人的意思,我就得站著不能還手?真是笑話,不自量力,自討苦吃!若是他日她招惹了別的人,這麽不知輕重,隻怕哪兒就不是斷劍這麽簡單了!”


    顧玲瓏的聲音平靜,就算是無患子生氣,她也不會懼怕他!他若是敢替紅巾出頭,就相當於是向她師傅華陰真人挑釁了,顧玲瓏敢打賭無患子不敢如此!


    紅巾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這會兒受了重傷,她的本命法寶折在對方手中,若非師妹當機立斷立刻喂了她丹藥,又運力替她梳理體內紊亂的經脈,恐怕這會兒她早已經暈死了過去。


    無患子麵色鐵青,可又偏偏無可奈何,他道:“即便如此,你給她個教訓便是了,何故出手這麽重!”


    、


    顧玲瓏看著無患子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在護短,明明是他們映嶽峰欺人太甚,霸占別人的東西,見說不過去就直接動手,這會兒技不如人竟然轉頭指責她出手太重!顧玲瓏怒極反笑,她拍了拍手掌,對著無患子說道:“有掌座真人這樣的師傅,這做徒弟的可真是幸福。這紅巾可真是掌座真人的好徒弟呢!”


    顧玲瓏知道自己論實力是比不上無患子的,自己不過隻是在輩分上能壓製他罷了,而這前提也是因著她師傅是華陰真人,乃南華宗的太上長老,唯一化神期境界的高人。否者今日若是換成其他的人,這無患子定然不會忍她這麽久!說不定紅巾出手,他心裏還讚同的。


    無患子心裏也是被這個夏玲瓏激怒了,可他不是紅巾,他分得清形勢,就算現在心裏怒極,他也不可能真的對夏玲瓏出手。無患子麵對對方的譏諷之言,他緩了緩臉色,賠笑道:“師叔嚴重了,以後我定然會好好教導,還請師叔大人不記小人過。可是這劍胚如今確實不在映嶽峰,師叔要我拿出來,我確實拿不出來,不如師叔另找幾樣,隻要您看得上眼,我可做主都給你,不會有人有意見的。”


    “掌座真人,你也別話這話來誆騙我了,我也不是三歲小孩兒,師傅竟然命我親自來取,玲瓏自然不能辱了師命。掌坐真人既然說著東西不在映嶽峰,我也不想為難你,隻要掌座真人說出這東西給了何人,我自會去拿迴去!不會讓掌座真人為難半分!”


    顧玲瓏心裏雖然是認定對方那些話不過是推脫之言,但麵上卻不能顯露出來,她並不知道她這話一說出口,無患子心裏是苦不堪言。


    紅巾剛才受了重傷,這會兒稍微緩和了一些,見這夏玲瓏卻一點沒有收手的意思,反而逼迫她師傅。紅巾繃著一張臉,盯著對方說道:“夏玲瓏,你所要的歸元神木煉化的劍胚,師傅早在一百年前給了我,如今那劍胚已經在我體內溫養了一百多年,早已經與我合二為一!你就是拿去,也不能為你所用了!”紅巾說著撐著那短劍站了起來,目光凜然的看著夏玲瓏,臉上一點不害怕。


    龔清雅一臉震驚的看著紅巾大師姐!腦子裏嗡嗡作響,那劍胚師傅竟然早就給了師姐,難怪……


    顧玲瓏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紅巾,“是嗎?不是你的東西,你有什麽資格據為己有!既如此,我便親自取出來!”


    說話間的功夫,顧玲瓏已經將那紅巾抓在手裏,她運轉法力,隻聽紅巾大叫一聲,一柄散發著幽幽翠綠色的小劍從她丹田之處浮出來,顧玲瓏直接將它抓在手裏。確實如紅巾所言,這東西被她溫養在體內多年,早已經同她合為一體,此刻被她抓在手中,發出嗚嗚的鳴叫聲,顧玲瓏冷著臉,用強悍的精神力強行切斷了這兩者之間的聯係。


    無患子臉上一片死灰之色,他手裏已經掐了法訣,一股龐大的靈力在他手中聚攏著,這會兒看著徒弟被夏玲瓏強行取走劍胚,這往後徒弟幾乎就成了廢人,無患子心裏怎能不痛!哪怕夏玲瓏背後站著太上長老,無患子也再也忍不下這口氣。


    龔清雅已經腦子成了一團亂麻,她聽著師姐的慘叫,看著師傅動怒,她想也沒想的就從儲物袋裏掏一個上品法寶出來,直接朝對方丟了過去,那法寶自爆的力量極其厲害,顧玲瓏也受了波及,躺在地上,不過她手裏的紅巾卻直接暈死過去。


    顧玲瓏盯著那龔清雅,想要說點什麽,一張嘴一口血吐了出來,她這會兒體內經脈紊亂,法力在經脈中亂竄,幾乎要爆開了一般。


    無患子也嚇了一跳,剛才他是準備給她個教訓的,可沒想到自己的愛徒也不知丟了個什麽東西出來,竟然威力如此厲害。此時的夏玲瓏躺在地上,氣若遊絲,看模樣若是搶救不及時,今日恐怕得隕落在此了。


    無患子連忙將背後手裏聚攏的法力卸掉,他知道此時第一緊要之事應該是要救她,可無患子想到先前的事情,他便有意拖延,倘若這夏玲瓏真的死在這裏,就算是太上長老找上來,到時候隻說是小輩間玩笑,是夏玲瓏自己輕敵的緣故,太上長老就算心生不滿,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徒弟和南華宗鬧翻!若是她命大沒死,那更好,他到時候還能在太上長老麵前說她一點不顧念同門之情。


    龔清雅臉上青白一片,整個腦子嗡嗡作響,她剛才情急之下隨便在儲物袋裏拿了個東西出來,也沒看清楚是什麽就扔了過去,她的目的隻是想要逼迫對方放開師姐,讓紅巾能撿迴來一條命。可直到那東西爆破之後,龔清雅整個人都傻了,她心裏在流血,這是她前不久在一個上古遺跡裏發現的一件上品法器,都已經認主了,剛才她情急之下沒注意看,又一心想救下師姐,那法器和她心意想通,想要救人也就隻能爆破了。


    “師叔啊,你怎麽這麽糊塗!這劍胚已經在紅巾體內溫養了一百年,你就是強搶過來,也是沒用的。”無患子這會兒臉上是痛心疾首,然而他背上背上的手是捏緊又鬆開,若是可以,他真是恨不得能在上去補上一掌。


    紅巾被搶走劍胚,不止是修為大跌,往後幾乎就是廢人一個,還如何在這修真大道上走得長遠?


    顧玲瓏努力的運力想要調息,可剛才那龔清雅丟出來傷她的不知是什麽厲害的法器,她這會兒竟然連運氣都沒法,耳邊無患子說了什麽話她也沒聽見去,整個人的靈魂都好似要脫離體內而去……


    此時空氣中突然想起一道聲音:“無患子,此事兒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一身綠色長衫的男人陡然出現在眾人麵前,他一把抱起地上的夏玲瓏,冷著臉看了無患子一眼,無患子在對方的威壓之下,幾乎站立不住,雙腿直打顫,“師叔祖……”


    華陰真人皺著眉看著自己徒弟,這孩子個性竟然這麽剛強,陪著自己幾十年的徒弟,現在儼然就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華陰真人冷哼一聲,又瞥了一眼無患子,“你若不能給我個交代,就換個人來做掌門!”


    這一聲夾雜著威壓的聲音,讓無患子鼻子耳朵都流出血來,他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這位老祖宗也不知到底是何等境界了,他元嬰後期的修為在他這裏根本連站起來都沒辦法。


    等到太上長老帶著夏玲瓏離開之後,無患子才顫巍巍的站起來,他麵色淒苦,這事兒最後還是他映嶽峰倒了大黴,他還得想著怎麽賠禮道歉,否者太上長老的意思還得廢了自己這個掌門!想到這裏,無患子心裏翻騰得厲害,一張嘴就吐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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