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瀝瀝的下著,屋外遊蕩的喪屍群已經被全部消滅,誰又能想到,這座曾經讓人望而生畏的軍工廠裏竟然也有被人拿下來的一天。


    冷淩河矗立在門口,神情淡漠,指間夾著的香煙已經燃燒殆盡,卻也不見他吸一口,隻有灰白的煙灰散落在地上,好似周圍的熱鬧與他無關。


    曲帆喝了兩口水,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裏的麵包,口齒不清的低著旁邊的田宇道:“隊長這兩天怎麽迴事兒,神不守舍的。”


    田宇癟了癟嘴,“能有什麽事兒,別瞎想了。他就是那樣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成日繃著個臉,好像誰欠他錢一樣。”


    說著他也咬了一口已經變得酸澀的麵包,心情頗為惆悵,那天晚上就是因為他們大意了,放走了那個女人,看起來那麽柔弱的女人,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唉……田宇再次歎了口氣,等下次再見著像這樣活生生有精氣神的女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這操蛋的末世,末世前他們這些當兵的就已經夠不容易找老婆的了,這末世之後,連個母的都很少見到了,田宇一想起來就特麽的蛋疼,他很懷疑自己就算是在這末世活下來,這輩子恐怕也隻能打光棍,討不到老婆了。


    可惜了,白白放跑了那個女人,田宇又唉聲歎氣起來。


    曲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默默的走到旁邊,離田宇遠一點,這丫的成天唉聲歎氣,曲帆深覺他可能心理出了問題。張口就是女人,還無比懊惱那次放跑了那個女人,曲帆覺得田宇是不是眼神不好,那種彪悍的女人竟然也看得上眼,那會兒那女人把那變異獸剝皮的一幕,至今想起來曲帆都頭皮發麻。他還是喜歡那種笑起來柔柔弱弱,像鄰家小妹妹的女生。


    男人們在屋子裏休息,這是他們少有的難得放鬆的時刻,末世之後,一直都是精神高度緊張,同喪屍搏鬥,還要和同類爭搶物資,可以說沒有一刻敢鬆懈下來。這一次他們來這軍工廠,原本並沒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來了之後,竟然收獲那麽大,這些東西,足夠讓他們這支隊伍實力更勝一層樓。


    有人小聲的交談著,有人已經打著鼾聲,冷淩河一直沒動,手上的煙早已經熄滅,他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這個地方,也曾帶給冷淩河許多的迴憶,雖然他在這裏服役的時間並不長,卻有了很深的感情。這一次找過來,沒想到竟然一個活口都沒有,那些喪屍中,有不少人他曾經見過,也曾談笑風生的隊友,然而這一切都已經不複存在。


    屋外一陣轟隆聲響起,才驚醒了屋子裏的眾人。冷淩河迴過神來,他也沒動,居高臨下的看著外頭的停靠下來的直升機。


    男人穿著米色的風衣,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麵容清瘦,他邁著步子朝著大樓走過來,隨意得好像是在閑庭散步。


    曲帆看見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小聲道:“我還以為會是汪助理過來,怎麽會是他。”


    想到那隻異變獸的不同,而這個男人又是科研狂人,曲帆又理解了他為什麽會親自過來。不過理解歸理解,曲帆對他的到來還是有幾分心情不美妙。


    “你來了。”冷淩河淡漠的開口。


    相比起他們這些一身狼狽,甚至還帶著難聞體味的男人,他實在是顯得格格不入。衣裳纖塵不染,連袖口處的紐扣都扣得嚴嚴實實,哪裏像是在末世裏艱難求生,他看起來和末世前沒什麽兩樣。


    一樣的瀟灑,一樣的讓人琢磨不透,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對科學的狂熱。聽說他帶著人自己成立了研究中心,致力於研究破解喪屍病毒的方法,冷淩河雖然對此並不抱有希望,但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能夠找到攻克喪屍病毒的法子,這對整個人類社會,都將具有劃時代的偉大意義。


    衛珩雙手插在口袋裏,點了點頭,“怎麽,不歡迎我?”


    冷淩河笑了一聲,又搖了搖頭,從兜裏拿出煙來,遞給他一根,衛珩低頭看了一眼,“你知道的,我不抽煙。”


    被他拒絕,冷淩河也沒有再堅持,“你還是這麽一貫堅持你的理念。”


    他們兩人之間,某些時候可以為了對方做任何事,可處在一起,卻又帶著一種難以難說的隔閡,矛盾至極。


    曲帆一直都沒弄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說是朋友吧,可又沒有朋友間的那種親昵坦蕩,要說是陌生人吧,隊長又會答應他的無理要求,實在是讓人好奇得緊呢。


    冷淩河自己抽了一根煙出來,打火點上,衛珩皺了皺眉,“少抽點。”


    話畢他從對方手裏將煙取出來,直接丟在地上,抬腳碾碎。冷淩河盯著,木著一張臉,眸光深邃,“我抽根煙,你也要管,衛珩,別太過分了。”


    “抽煙有害健康。”衛珩公式化的迴道,看對方隱忍的表情,他又恰到好處的沒有再繼續激怒對方,“此行還順利嗎?”


    冷淩河有些頭疼,抬手指了指後頭,“在那兒呢,照你說的,是活的,你要拿去研究,趕緊拿走。”


    衛珩笑出聲來,聲音很輕,像淳淳流動的溪流,那笑容,明媚如春,“你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冷淩河卻來了些氣性,“別說這些空話,趕緊拿著那些東西走人。”


    話裏是明晃晃的驅敢,衛珩也不惱,踱步走進屋子裏,朝其他人點了點頭,便走到那頭被綁起來的變異獸身邊。他坐在它旁邊,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它的皮毛,嘖嘖了兩聲,“下手還真是狠。”


    曲帆看著他的臉,隻覺得毛骨悚然,他竟然在衛珩的臉上看見了憐惜之情,臥槽,有沒有搞錯,這個男人也會心生憐惜。這種拿著刀子隨便就能將人解剖得隻剩一具骨架的變態,也會心生憐惜,一定是他看花了眼,一定是!


    變異獸嘴巴裏頭喘著粗氣,它雖然沒死,但身受重創,隻能躺著,連趴起來都很費力。


    ‘“這可讓我有些頭疼了,傷得這麽重,我還得先治好它的傷,再行研究,真傷腦筋呢……”衛珩的嗓音低沉,猶如情人間的呢喃,那表情好像手下的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變異獸,而是他的情人一樣。


    曲帆麵皮直抽搐,他就說這人怎麽可能會有憐惜之情,果然是他想多了,變態就是變態,就連思維都讓常人理解不了。而且這個人有強迫症,還有一種獨屬於他自己的讓人無法理解的完美美學,當然這些都是其他人告訴他的,曲帆對衛珩的了解並不深,在他有限的認知裏,所有關於衛珩的言說拚湊起來的隻有用“”變態’來形容最合適不過。


    屋子的人都沒有動,個個都閉上嘴,隊長和衛珩之間的對話,他們半點不想參與,一個個不是看著頂上的天花板,就是瞧著外頭雨,好似周圍的一切都和他們無關。


    冷淩河腳步聲邁得又重又急,他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你隻說了要活的,我可沒那本事保證它完整無缺。”


    衛珩解開了束縛著變異獸的鐵鎖,冷淩河重重的哼了一聲,“我要是你,就把它關起來,你以為這是實驗室裏的小白鼠?這是實力三階的變異獸,而且還生了些智慧。衛珩,現在已經是末世,你力求完美,但是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本來就去沒有什麽完美。你成天呆在你的實驗室裏,都關傻了嗎?這是末世!衛珩,你再不改變,不按著衍生的新規則,總有一天你會自找苦吃,到那時候,別以為我會來救你!”


    冷淩河周身氣場全開,臉上壓抑著一股無法言說的怒意,他在隊友麵前從來都是冷靜自持,沉默寡言的樣子,突然間脾氣爆發,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不明白隊長怎麽陡然就生氣了。


    如果說冷淩河此刻是張揚的利刃,那衛珩就是那沉默的盾,麵對他隱忍的怒火,衛珩隻是淡然一笑,但那笑也絲毫沒有到達眼底,“是嗎?是什麽讓你這麽生氣。因為我嗎?這麽多年,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除了埋怨,不理解,唯一的牽絆,不過是血緣而已。”


    冷淩河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這麽多年來,他早已經知道這個人的乖張跋扈,遠不像他的皮囊,他那看起來極富欺騙性的溫潤表象下麵,是深入骨子裏的殘忍,冷酷無情。而他,麵上看起來拒人於千裏之外,不好相處,卻對眼前這個人恨不起來,他們是兄弟。說來也真是好笑,他們是兄弟,卻長得一點不像,哪裏都不像。


    衛珩低低笑了起來,“還是說,你是在關心我?這感覺,其實也不壞。”


    “衛珩,拿著你的研究材料走吧。”冷淩河下了逐客令,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這個男人。


    讓人把變異獸先弄迴去,衛珩卻沒有跟著離開,冷淩河不解的望著他。


    “禮尚往來,我不想欠你人情。你收繳了這些東西,冷淩河,你就不想在這末世裏掙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這可不像你。”衛珩生了生懶腰,他揉了揉太陽穴,坐在一長凳上,背靠著牆壁,“我可是一夜沒睡,補個覺,沒事兒別叫我。”


    他好似真的是累了一樣,說完話就這麽靠著牆壁閉上了眼睛,冷淩河咬緊牙關,“誰要你來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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