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位公主中,西羅王子唯獨對芙雅公主還算有幾分感興趣,這一上了路,他就不在掩飾,甚至親自去叫芙雅下馬車。顧玲瓏下來之後,旁的人看她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探究。


    女眷是呆在人群最裏麵的,芙雅作為縢妾,也得迴到珍公主的地方。


    剛一走近,顧玲瓏明顯感覺到女人們對她的排斥和討厭,沒有人和她說話,顧玲瓏也不在意,自己帶著月牙找了地方坐下。


    幹糧都是準備好的,西羅王子卻將自己的那份吃食勻了一份出來讓人給芙雅送來,這麽明顯的區別對待,便是珍公主都沒有的,顧玲瓏微微擰了擰眉,看向坐在遠處的西羅王子,這個男人,難道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對她帶來什麽影響?還是,他是故意的?


    正中央的珍公主臉色頓時煞白,她原本以為這是給自己的,身邊的嬤嬤都起身要去接了,可那侍從卻直接越過她,走到芙雅身邊,珍公主袖中的手緊握著,半低著頭,不想麵對別人的目光。


    顧玲瓏抿了抿嘴,讓月牙收下,那頭,西羅王子揚了揚酒杯,朝她眨了眨眼睛。


    如此直截了當的當眾調情,在旁人眼裏,就是西羅王子對芙雅公主有意思。顧玲瓏心裏冷笑,西羅王子,也不過是在拿她試探周圍人的反應罷了,可不見得是對芙雅有多喜愛。


    ‘吃了東西,眾人又歇息了片刻鍾之後,所有人再次上了馬車前行。月牙臉上帶著真心的笑,“公主,王子殿下對公主,比對珍公主還好。月牙真高興,西羅王子喜歡公主。”


    顧玲瓏翻了個白眼,點了點月牙的腦袋瓜,“你啊,看人別隻看表麵。那西羅王子若真的喜歡芙雅,就不會做這樣的舉動。現在還沒到西羅,他這樣的舉動,讓珍公主那邊怎麽想?”


    月牙道:“可是,可是西羅王子喜歡公主又沒錯。珍公主怎能怪別人。”


    顧玲瓏揉了揉腦袋,說道:“我睡一覺,清靜清靜,你別說話。”


    這一覺,顧玲瓏睡得並不踏實,一路做夢,夢中的場景很是模糊,清醒之後,她努力迴想,卻記不起,唯一能記得的,是那模糊的場景中,有人遞給她一碗喝的東西。


    顧玲瓏本能的覺得,夢裏的場景,應該就是真正的芙雅曾經曆過的,可怎麽就看不清呢。


    “什麽時間了?”顧玲瓏揉著眼睛問道。


    “已經天黑了。”月牙迴道。


    天已經黑了?顧玲瓏擰了擰眉,又說道:“我們現在在哪兒?”


    月牙搖頭,“不知道,我看見他們在搭什麽東西。”


    顧玲瓏抿了抿嘴,掀開簾子往外看去,周圍都燃起了篝火,士兵們紮著帳篷,看這樣子,晚上要在這裏過夜?


    神廟的那幾人,和他們似乎是分開的,同大夥兒格格不入。珈藍坐在正中間,神色淡淡。


    顧玲瓏從馬車上下來,她朝神廟裏的幾人走去,她剛走過去,神廟的人立即戒備的看著她,顧玲瓏看向珈藍,“我就在旁邊坐坐。”


    珈藍看著她,神情漠然的點了點頭。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沒再開口說話。聖女卻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曾經出現在珈藍房間裏的那個女人,她聽過她的聲音,絕對不會出錯!


    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是芙雅公主。珈藍他,竟然和王室的人有來往。


    另外一邊,火堆已經燃了起來,西羅王子和珍公主坐在一起,珍公主朝他敬酒,雖然隔得遠,還是能夠聽見珍公主歡快的笑聲,兩人靠得很近,似乎在交談著什麽。


    神廟的食物,是他們自己準備的,顧玲瓏本該去那邊的,但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的,根本沒人去她的馬車旁讓她過去。


    珈藍給了她一塊肉幹,顧玲瓏看著他,說了一聲謝謝。


    晚上,大部分人是席地而眠,西羅王子那裏,搭了帳篷,顧玲瓏看見珍公主和他一起進了帳篷,便再也沒有出來。


    夜裏很安靜,神廟這裏的人不少都已經睡下。珈藍一本正經的坐著,手裏拿著一根樹枝,輕輕撥弄著篝火。


    顧玲瓏眨了眨眼睛,看著他,小聲說道:“珈藍。”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顧玲瓏笑了笑,這人,出了神廟之後,可沒在神廟中時那麽好說話了。


    ——


    第二天,珍公主是從西羅王子的帳篷裏出來的,她整個人像是容光煥發了一般,比起前幾日一臉陰鬱的樣子,今日瞧著,竟像是一朵盛開的嬌花。那眉眼間含著無限風情,走動間還一副嬌弱無力的樣子,時不時扶著腰肢,看見她的時候,眼裏帶著一抹得意。


    顧玲瓏忍不住扶額,這位珍公主,果然膽子夠大,和男人滾床單也不看看場合。


    後來的兩三天裏,西羅王子再未找顧玲瓏說話,倒是像遺忘了她一般,和珍公主打得火熱,顧玲瓏總算是鬆了口氣。tqr1


    時間慢慢流逝,七八日過後,車隊已經快抵達西羅王城了,婚禮之後,送嫁的隊伍就會迴國了,顧玲瓏等了這麽多天,路上並沒有發生半點事情,她不由有些疑惑,芙雅到底是怎麽死的?這一路上靜悄悄的,如今一行人入了西羅的王都,按常理來說,就更不可能發生衝突了,顧玲瓏忍不懷疑,澹台璟究竟有沒有把她放在合適的時間。


    女眷們被安置在王城中一所別院中,兩日後,便是西羅迎娶珍公主的日子。顧玲瓏眉頭直皺,難不成真要嫁給西羅王子?


    神廟的人,會等到西羅迎娶公主之後再離開,顧玲瓏看見他們每天都會吟唱一些神曲,說是在為新人們祈福,顧玲瓏聽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婚那日,西羅國的迎親隊伍來了別院,珍公主被迎進了華麗的馬車中,芙雅卻被撇下。顧玲瓏不知道作為縢妾的芙雅,究竟要不要跟著一起去西羅王宮,可沒有人遞給她消息,,每個人都當她不存在一樣,顧玲瓏也懶得多問了,越是到這個時候,越是敏感。


    芙雅公主沒被迎進王宮,月牙覺得他們太欺負人了,想去找人理論,被顧玲瓏製止住了。珍公主走了,作為神廟祭司的珈藍也要離開,臨走之前,他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對上顧玲瓏的雙眼,他抿了抿嘴,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最後他身邊的聖女扯了扯他,他什麽都沒有說,跟著隊伍離開。


    院子裏一下子冷清下來,顧玲瓏頭靠著牆壁,陷入沉思。月牙氣得都掉起了金豆子,她帶著哭腔說道:“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同樣作為珍公主的縢妾,芙雅公主被撇下,另外一位縢妾卻是被接入了王宮中。


    顧玲瓏揉了揉腦袋,說道:“月牙,我沒事兒。咱們再等等看。“


    這一等,直到晚上,也沒有人來院子。顧玲瓏根本睡不著覺,她幾乎都是大睜著眼睛,看著天外。


    “咚咚……”寂靜的夜色中,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人心驚,顧玲瓏渾身緊繃,“誰?”


    “芙雅,是我,珈藍。”屋外的聲音帶著幾絲急切。


    顧玲瓏連忙打開房門,屋外站著的果然是珈藍,他額頭上是一層細密的汗水,他一把抓住顧玲瓏的手,說道:“出事兒了,趕緊走。”


    “什麽?”


    “西羅王子當庭殺了西羅王,西羅亂了,趕緊走。”他喘著粗氣說道。


    顧玲瓏擰了擰眉,一把將月牙扯了起來,好在月牙並沒睡死過去,她揉了揉眼睛,看見麵前站著的芙雅公主,還有珈藍祭司,她目瞪口呆,“公主……”


    顧玲瓏道:“月牙,西羅出事兒,咱們趕緊走。”


    兩人並沒帶什麽東西,跟著珈藍趁著夜色離開,整座王都,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可街道上卻有整齊劃一的軍隊穿過街道,朝著王宮的方向前行。珈藍帶著她們小心翼翼的避開守將,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雙眉微蹙,和平日裏雲淡風輕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顧玲瓏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問道:“究竟發生什麽事兒了?”


    珈藍看著她,說道:“今日婚娶,珍公主並非是嫁給西羅王子,而是西羅王。珍公主當庭嗬斥,質問西羅王子,卻被西羅王子一刀斬殺在王庭,甚至連西羅王都被他殺了,如今整個西羅,已經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顧玲瓏皺了皺眉,“怎會這樣?”


    珈藍道:“這位西羅王子,並非繼承王位大統的人選。這次西羅迎娶公主的,並未是西羅王子,而是西羅王。究竟怎麽迴事兒,一兩句話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們得馬上啟程迴去。”


    “其他人呢?”顧玲瓏問道。


    珈藍搖了搖頭,“不知,神廟的人已經在外等候,我們需趕緊同他們匯合。”


    跑了沒多久,果然看見了神廟中的眾人,那位聖女也在,此刻她麵上沒有再蒙麵,露出一張精致的容顏,看見珈藍身後帶著芙雅,她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一直到顧玲瓏走近之後,她才說道:“珈藍,你就是為了迴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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