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書急了,“玲瓏姐姐,那現在該怎麽辦?”


    “如今,我們隻能先摸清他到底去沒去西南,若是沒去,想來依他的謹慎,應該不會出事兒,怕隻怕他真的去了那裏。青書,你家主子臨走時,除了這個,可還交代了你什麽事兒,你在仔細想一想。”顧玲瓏問道。


    青書臉色慘白,急得團團轉,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驚唿道:“我想起來了,他留了這個給我!”


    青書說著咚咚地就跑了出去,不多時,他迴到屋子裏,手裏拿了一塊令牌,“就是這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當時先生隻是讓我好生保管著。”


    顧玲瓏拿起令牌,朝管輕寒看去,“你看看這是什麽。”


    管輕寒手裏掂量著那東西,抿了抿嘴道:“這是烈火令。此乃慕容家的信物,曆代土司繼位之後,須得有這東西,才算名正言順。沒想到當年慕容家竟然把這東西帶出來了。”


    “現在該怎麽辦?”顧玲瓏問道。


    什麽烈火令她不懂,一塊令牌,她是真不覺得這東西能夠起什麽作用。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是尉遲家篡權,慕容家已經是過去式,誰能保證那些舊部還會聽令這塊牌子。


    管輕寒將令牌擱置在桌上,道:“如今,咱們隻有先去找白簡秋說的那位掌櫃,興許他知道些什麽。”


    白簡秋竟然把這東西交給青書保管,如此重要的東西,輕易給他人,白簡秋是不是自己也知道此行兇多吉少,卻不知是什麽理由,讓他不得不去。這話管輕寒卻沒說,他不願顧玲瓏對白簡秋的事情太過上心,他是她男人,既然她要報恩,那就他來。


    找到了方向,幾人下午就趕著去了鎮上,孩子們和尤娘子留在藥王穀。


    多少年沒來這裏,紫石鎮和以前沒什麽兩樣,顧玲瓏微微有些走神,當年就是在這裏,她將許家和薛家羞辱一通,那場唇槍舌戰中,白簡秋不知站在那裏角落裏看她。


    幾人來到了那家藥鋪,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藥店,顧玲瓏看著頭頂的招牌,好似在哪兒見過,她有些想不起來。藥鋪的掌櫃看見他們進來,忙笑著上前招唿,“幾位可是需要點什麽藥材。”


    青書沉不住氣,他道:“我是來找這家店的掌櫃,不是來買藥材的。”


    他說得很急,顧玲瓏撫額,這孩子,跑來打聽消息也不是這麽個打聽法。


    “客官先別急,小老兒便是本店的掌櫃,客官不是來買藥,找小老兒所謂何事?”


    青書道:“我家主子去哪兒了?你快說。”


    顧玲瓏看不下去了,扯了扯青書的袖子,一邊對掌櫃的道:“對不住,他也是一片赤誠之心,言語中若有得罪老人家的地方,還望老人家能原諒一二。掌櫃的,能否借一步詳談。”


    老掌櫃眯了眯眼睛,摸著一把山羊胡,道:“諸位,隨我來吧。”


    幾人進了裏間,老掌櫃囑咐人送了幾杯熱茶進來,顧玲瓏巋然不動,老掌櫃道:“幾位有什麽事兒,就說罷。”


    顧玲瓏沉默著,將那塊烈火令摸出來,大刺刺的放在桌上,老掌櫃一見,神情嚴肅起來,一雙先前還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神此刻猶如一柄利刃,他眼裏閃過幾分殺意,道:“幾位這是何意?”


    顧玲瓏抿了抿嘴,道:“這東西,看來掌櫃的是知道的。”


    “我們這次來,是來打聽白簡秋的下落。先前那位無狀的少年,便是白簡秋身邊的藥童,這塊牌子,也是白簡秋留給他的。”顧玲瓏道。


    “我憑什麽要相信你,來人,給我把這幾人拿下!”


    話音一落,屋子裏就湧入了一群拿著刀劍的黑衣人,顧玲瓏裂了咧嘴,“掌櫃的,或者說,慕容氏家的守將們……”


    顧玲瓏雙眉一挑,餘下的話卻並未說完,老掌櫃抿著嘴,揮了揮手,十幾個人一下子退了出去。


    “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顧玲瓏輕笑道:“誠如剛才所言,我們是來探聽白簡秋的下落。不知老掌櫃怎麽稱唿?”


    “鄙人姓柳。”tqr1


    “柳老伯好,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是白大哥的朋友,現在他的處境很不好。右相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先前還派人前去截殺我,隻因白簡秋曾將他的事情告知我。柳老伯,我叫顧玲瓏。”


    “顧玲瓏?”柳甄輕輕在心裏念著這個名字,這名字他曾在少主子嘴裏聽過,這麽看來,這幾人的應當真是少主的朋友了。


    見柳掌櫃沒有出言打斷,顧玲瓏便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也說到了林瀟瀟的死亡。


    柳甄這會兒已經是深信不疑,白簡秋的身份,當世知曉的人少之又少,當年他們帶著少主逃命,遇上了藥王穀的穀主,使計讓白簡秋留在那個男人身邊,從此少主改名換姓,成了藥王穀穀主的弟子,再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名。


    即便後來那個男人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往來,卻並沒有嫌棄白簡秋,仍然將他留在身邊,可諷刺的是,最後竟然是白穀主的女兒捅了這一刀。


    “……右相老奸巨猾,知道白大哥還活著,定然不會罷休。但在中原武林,他卻不能把白大哥怎麽樣,我想來想去,他想要截殺白大哥,隻能將他引到西南一帶,甚至和尉遲早已經勾結聯係上,借刀殺人。”顧玲瓏說道。


    柳佬歎了口氣,道:“你們來遲了一步,少主子他早就啟程去了西南。”


    說著他忍不住麵露擔心,若是早知道這是一場局,他怎麽都要攔住他的。


    顧玲瓏眉心一皺,沒成想還是走到了最壞的一步,“我能不能問問,到底是什麽理由讓他非去不可?白大哥那人心思縝密,輕易不會讓自己涉入險地。”


    柳掌櫃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慢慢說道:“這些年,我將舊部集結在此,少主子如今是醫聖,在江湖中影響深遠,我們一直都在謀劃著有朝一日迴到故土,將尉遲天雄那個叛徒拉下馬。當天雄年尉遲叛變,誅殺慕容氏一脈,我等遵從土司和夫人的命令,帶著少主突圍,保住了慕容氏這滴血脈。這些年,我們偶爾也會潛迴故土,打探慕容家的消息,看還能不能找到慕容家的後人。前些日子,有人說,幕府中有一人人長得很像當年慕容夫人,也就是少主的母親。得到了這個消息,我們繼續打探,府中守備深嚴,我等也沒法進入打探,少主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便一定要去探個明白。我原本派人跟在他身邊保護他一起去,少主卻拒絕了。”


    一個長得像他娘的女人,甚至很有可能真的是他娘。在白簡秋心裏,仇恨和責任壓在他雙肩上,原以為爹娘早逝,現在突然放出他娘可能沒死的消息,白簡秋定然會前去一探究竟。


    現在事情已經清楚,白簡秋是真的去了西南,顧玲瓏已經忍不住了,她看著管輕寒道:“我們馬上去西南。”


    柳掌櫃道:“右相和尉遲天雄這兩個老東西,真是欺人太甚。顧姑娘,少主能得你這個朋友傾囊相助,老朽替他謝過姑娘。不過西南那裏很複雜,姑娘還是別貿然闖入。我這就帶人潛迴故土。”


    顧玲瓏一揚手,道:“柳伯嚴重了。白大哥與我有救命之恩,現在他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西南那裏雖然複雜,但既然對方設了這個局,就是為了引你們去好一網打盡!白大哥獨自前往,一者那有可能真的是他母親,為人子女,他怎能不去打探清楚,他不讓你們去,肯定也是覺得此事兒蹊蹺,柳伯,白簡秋是不希望連累你們。我們雖然是生麵孔,可正是因為對那邊不熟悉,反倒不惹人注目。你們去,目的太明顯,加上白簡秋現在可能已經陷入危險,你們定然靜不下心,也更容易上敵人的當。這事兒,還是交給我們去辦比較好。你們若真要去,最好潛藏在大燕的管轄之地,一旦我們找到了白簡秋,確認了他的安全,在匯合,從長計議。柳老伯覺得如何?”


    柳掌櫃朝顧玲瓏深深鞠了一躬,“顧姑娘如此高義,請受老朽一拜。”


    顧玲瓏忙拉著他起來,事情雖然已經確定,還是得商量商量。西南一帶少數民族眾多,各方勢力交雜,柳掌櫃讓人細細繪製了一份詳細地圖,上頭詳細注明了各個部族的領地。


    拜別了柳掌櫃,幾人迴到藥王穀。顧玲瓏真是恨不得自己背上長有一對翅膀,能一下子飛過去。管輕寒一直都沉默著,沒有說話,顧玲瓏見他板著臉,皺著眉道:“你若是不願意去,我也不勉強你。”


    管輕寒看著她,道:“我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忙前忙後,你還要讓我陪笑臉?”


    顧玲瓏瞪了他一眼,“管輕寒!”


    “難道不是?”管輕寒道,雖然他答應跟著去營救白簡秋,可看見她為了別的男人如此上心,心裏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事實上他這心裏已經攢了一肚子火,隻是沒地方發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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