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倒地,揚起一片灰塵,屋外的陽光照應到屋子中,一個男人昂首挺胸的站在門口,因逆著強光,看不太清楚長什麽樣子。


    管輕寒朝屋子裏掃了一眼,一眼便瞧見,那個半坐在群狼中狼狽不堪的女人,叫他一時間移不開眼。


    五年了,朝思暮想了五年,他以為這個女人再也找不到了,她卻突然出現了!就在宣城,距離京城不過三五日的路程,原來她離他這麽近,他卻不知道。


    顧玲瓏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來人,可是屋子裏光線太暗,外麵的光線又太強,這般強烈的反差中,她仍然看不清他的麵孔。


    突然間闖入了一個意外之客,文仲星眯了眯眼睛,“你是誰?滾出去!”


    今日的事情,畢竟太過駭然,若是傳了出去,影響實在是太壞了。


    收迴目光,管輕寒看著眼前耀武揚威的男人,就這麽個貨色,也敢欺負他的女人?


    管輕寒踏步進來,他腳步很輕,甚至都聽不見一點聲音,進了屋子,管輕寒無視周圍的一切,直直盯著他,咧開嘴,“本王的女人,也是你敢欺負的?”


    鄭榆一眼認出了來人,他睜大了眼睛,“寧……寧王……”


    他怎麽來了?他不是該在軍中嗎?


    管輕寒朝鄭大儒看了一眼,他坐在顧玲瓏旁邊,身邊有一頭狼保護著,並未受傷,點了點頭,管輕寒道:“鄭大儒,是璟椿寫信來說你在宣城,拜托我們過來看看你。”


    顧玲瓏整個腦子已經哐當一聲死機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來了,他來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雙眼圓瞪,呆愣得傻掉了。


    管輕寒抿了抿嘴,“顧玲瓏,人家欺負你,你就給我狠狠揍迴去!打不過,來找我!”


    他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好聽,聲音比以前低沉了許多。顧玲瓏打了個寒顫,隨即低下頭去,不再看他,心裏卻是七上八下,該怎麽辦?他來了,要是他知道小石頭在,要把孩子帶走怎麽辦?顧玲瓏隻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此刻昏昏沉沉沒有一絲清明。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裝起了啞巴,除了最開始的震驚呆愣,見著他竟然沒有半句話,管輕寒有些生氣,但他倆的賬,現在不是清算的時候,管輕寒一雙冷酷無情的眸子冷冰冰地看向屋子裏的眾人。


    宋知州已經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寧王來了,他這迴是死定了。


    文仲星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寧王不是該在軍中曆練,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可文仲星還來不及思考,隻覺得眼前一花,他人已經被管輕寒淩空抓在手上,他駭然的看著寧王,臉上想要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寧王,都是一場誤會。”


    管輕寒看著他,微微揚了揚嘴,“文家的二公子?”


    文仲星見被他認出來,點了點頭,剛準備說話,管輕寒卻直接將人狠狠摔在地上,隨即一腳踩在他臉上,“文太師家的公子?你不是要對她不客氣,怎麽個不客氣法?說來我聽聽。”


    文仲星被踩在腳下,任他怎麽動,仍舊還是被牢牢踩住。管輕寒抿著嘴,想到自己放在心上幾年的女人竟然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心裏就來氣,他腳下一個用力,生生將文仲星的腦袋踩入地下半尺深,甚至能看見紅紅白白的腦漿噴灑出來,地上鋪著的青石板以管輕寒的腳為中心,朝四周紛紛裂了開來,文仲星的腦袋也已經被碾壓埋首在石頭縫隙之中,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管輕寒抬眸朝四周看了一眼,“你們想怎麽對她?來啊,都來找我,說說看,你們想怎麽樣!”


    宋知州已經被嚇傻了,更是一股尿騷味流了出來,寧王戰神的名號在大燕已經流傳了幾年,但宋知州完全沒想到到,隻是一個照麵,他就把文公子給狠狠收拾了,動作之快,雷厲風行,哪怕知道他是文太師的兒子,依然不給任何麵子。


    顧玲瓏低著頭,不去看他,事實上她壓根兒就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他見麵。她從蘄州搬到宣城,就是要躲著他,可是沒想到,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出現在了宣城!


    楚荀川等人也已經跑過來了,一看見屋子裏的場景,他嚇了一跳,喊道:“怎麽迴事兒,這是怎麽迴事。”


    鄭榆看見他,道:“楚世子,你也來了?”tqr1


    楚荀川笑著點頭,跑上來,“是,鄭大儒,想不到您竟然到宣城了,聽椿子說還收了個小徒弟,要是被燕京的人知道了,絕對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鄭大儒笑了笑,“璟椿那孩子也真的,還讓你們跑這一趟來瞧我這老頭子。”


    楚荀川道:“還好我們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竟然有人有膽子對您動手,當真是可恨。”


    管輕寒看著周圍的人個個紋絲不動,他眉頭一挑,冷哼一聲,“對付女人的時候厲害,現在怎麽個個成啞巴了!”


    他說著,抬腳就朝宋知州腦袋踹去,宋知州甚至根本來不及叫喊,腦袋被踹得稀巴爛倒在地上。當朋友這麽多年,楚荀川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發這麽大的火。寧王戰神的名號在戰場上可不是白叫的,這些年周邊國家部族聽見寧王的名字就腿肚子打顫也不是沒理由的,這家夥在戰場上兇殘啊,聽說一個人對上上千人的小隊那是輕輕鬆鬆就給收拾了,能不讓人嚇破膽嗎?


    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是很自律的,即便是在戰場上殺敵,也不是會像今天這樣慘不忍睹。楚荀川可沒膽子問,他隻是坐在鄭大儒旁邊,這場戲,他當個看客就是了。


    管輕寒將人給連番收拾了,最後場上就隻剩下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慘白著臉,愣愣的看著那個腦袋都埋在石板縫裏的男人,楚荀川癟了癟嘴,朝幹將道:“地上這男人難不成是她的相好?”


    顧玲瓏聽見話,接口道:“不是,那是她夫君。”


    “夫君?”楚荀川挑眉,“是她夫君,她怎麽不哭啊?”


    自己男人死了,女人不是該哭哭啼啼嗎?


    顧玲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這會兒看管輕寒也沒先前那麽慌亂了,她看著他簡單粗暴的將人給收拾了,知道他這是在做給自己看,顧玲瓏抿了抿嘴,道:“先別殺她,我有話問她。”


    顧玲瓏說著從地上站起來,她的衣裳被鮮血染紅了大半,管輕寒一見,立刻變了臉,他剛才竟然沒發現她受了這麽重的傷。顧玲瓏抿了抿嘴,看著管輕寒道:“現在什麽都別問,我先說。”


    楚荀川看著這個女人,又見管輕寒變了臉色,即便如此,可還是聽了這個女人話,楚荀川頓時覺得稀奇得不行,燕京中誰都奈何不了的寧王殿下,竟然會聽一個女人的話?楚荀川心裏的八卦之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朝幹將道:“他們兩人是舊識?”


    幹將卻沒迴他的話,隻是看著顧玲瓏,已經五年了,這個女人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麽麵冷狠心,見著了自家爺,她竟然一點歡喜的表情都沒有!


    顧玲瓏走到林瀟瀟麵前,問道:“林瀟瀟,今天這一切,你可如意了?”


    林瀟瀟還沒從文仲星身上迴過神,聽見顧玲瓏的話,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看向她。對上顧玲瓏淡漠的眼神,林瀟瀟慘笑著道:“顧玲瓏,我林瀟瀟又敗了。為什麽連老天都要幫你,幫你一次又一次,顧玲瓏,你到底有哪點好?為什麽這些男人都看上了你?”


    顧玲瓏眯了眯眼睛,“林瀟瀟,不是你敗了,也不是我幸運。這麽多年,你竟然還是這麽膚淺!像你這樣什麽都想著依靠男人的女人,除了一張臉能看,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林瀟瀟身子搖搖欲墜,顧玲瓏又道:“白簡秋現在在哪兒?”


    “白簡秋?嗬,嗬……顧玲瓏,你還說你心裏沒他?”林瀟瀟道。


    “你別把我想得跟你一樣齷蹉!白簡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隻問你一句,他現在在哪兒!你不用急著答複我,你好好想一想,白簡秋和你朝夕相處那麽多年,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他經曆過那麽多磨難,但卻一直都堅守著自己的底線,如果你當初沒有背叛藥王穀,沒有離開他們,我相信,他會遵循他的諾言娶你,甚至愛上你!林瀟瀟,你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林家雖然將你當做聯姻的籌碼,不過好在,你還是幸運的,文家這個兒子,同樣對你死心塌地。你若是沒有被仇恨蒙蔽,裝傻充愣的過你的日子,不去算計人,你仍然還是一個被人疼被人寵的女人。”


    林瀟瀟猶如被剪斷翅膀的飛鳥,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她摸著臉,仍舊固執的搖著頭,聲嘶力竭的喊道:“我沒有錯,是你們,我走到今天,都是你們逼的!是你們,不給我留一條活路!”


    “林瀟瀟,當初白簡秋曾當麵問你,你可願意離開林家留在藥王穀?可是你呢,你依然還是選擇了林家,林瀟瀟,不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都算在別人頭上,走到現在,落得人財兩失,眾叛親離,什麽都沒有的地步,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可曾想過,等你百年之後,你如何麵對你的生父?白穀主將一切的衣缽都傳給了白簡秋,你背叛了你爹,你又是否知道你爹當初被你傷得有多重?現在你又算計他唯一的徒弟,到時候你可敢見他一麵?喊他一聲爹?”顧玲瓏憋著一口惡氣道。


    “就算你不說,我仍然要告訴你,隻要我顧玲瓏還有一口氣兒,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他找出來!我的話說完了,現在輪到你自己考慮,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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