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兒過後,顧玲瓏覺得住在這裏有些不妥了,便和白簡秋商量著迴藥王穀。尤娘子那裏,雖是當天做戲時簽了賣身契,但顧玲瓏最後將賣身契還給了她。


    要帶的東西並不多,多的米麵油她不會帶走。尤娘子給做的小孩兒衣裳她卻是要帶走的。


    顧玲瓏先一步坐上馬車,離別這事兒,她委實不願再麵對!等到顧玲瓏已經在坐在馬車中呆了一會兒,發現馬車還沒動,頓時有些急了,輕聲喊道:“白大哥,還不走嗎?”


    白簡秋看著收拾好包袱,牽著兩個孩子的尤娘子,抿了抿嘴,看了看緊閉的簾子,應道:“玲瓏,尤娘子他們跟來了。”


    “啊?”顧玲瓏頓時一驚,一把撩開簾子,赫然看見尤娘子帶著兩個孩子正巴巴望著自己,眉頭一皺,顧玲瓏道:“這是鬧什麽?尤姐姐,那日也隻是為了勸退你的爹娘,逢場作戲罷了,我們並沒有將你當成下人。”


    要買下人,她又不是沒那銀子,當日不過是為了讓他們脫離險境罷了。尤娘子肩膀上垮著包袱,穿著一身漿洗得發白的土黃襦裙,她迴道:“玲瓏,當日是我主動賣身為奴,在你看來,不過是舉手之舉,對我來說,這份恩情,卻是比天更大。這些年,我被爹娘逼迫著,前兩年還能說芳兒還小,他們也就罷了,如今他們是鐵了心讓我改嫁。不瞞你說,若不是為了這兩個孩子,我早就隨我家那口子去了。現如今遇上姑娘,我是自願侍奉你。再者說,這段時間若不是你們在這兒,我家裏隻怕是連吃口白麵都是奢侈,還請姑娘恩準。”


    顧玲瓏頗有些無奈,朝白簡秋看了一眼,白簡秋淡淡道:“玲瓏,若真如她所言,便帶著他們吧。你也看見了,等我們一走,留他們在這兒,那對夫妻遲早要找來的。”


    顧玲瓏暗自思量了一下,依那對夫妻不要臉的程度,當時即便是給的真銀票,隻怕等他們走了,見尤家沒人,又會逼迫上門。也罷,也罷,顧玲瓏道:“尤娘子,既你要跟著,那邊跟著吧。隻是一入奴籍,終身為奴,你想想你的兩個孩子。”


    言語間顯出幾分擔憂,尤娘子卻堅定的道:“姑娘好心救我們,我卻不能不知道感恩。力兒和芳兒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的人。”


    歎了口氣,顧玲瓏軟下來,道:“那你便隨我吧。以後你既然跟著我,便別奴不奴的,你當知道我並沒將你看著奴。以後,等我孩子生下來,你便給我帶。”


    尤娘子歡喜得很,舉手發誓道:“好,好,定當好生侍奉小少爺。隻是有一點,我如今隻盼著將孩子們養大,旁的也就沒想其他想法了。”


    這是告訴她,這輩子都不準備嫁人,要替她亡夫守節了!顧玲瓏點了點頭,道:“隻要你不同意,我也不是喜歡胡亂指手畫腳的人!”


    馬車裏坐了尤家母子三人,尤娘子拉著兩個孩子,指著顧玲瓏道:“力兒,芳兒,以後這就是夫人了,你們可聽明白了?”


    尤力沉默著點點頭,尤芳眼裏還帶著幾分不明白,怎麽好端端的顧姨就成了夫人了?但還是怯生生的點頭。


    顧玲瓏抿了抿嘴,既然以後要生活在一起,她還是決定先將自己的事情說一說,當即道:“有一事,我還是先跟你們說說。我也不是什麽夫人,我沒成親,以後還是叫我姑娘。”


    尤娘子一愣,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她隻當是顧玲瓏是要去尋夫君,可沒曾想到她是未婚先孕,顧玲瓏看了她一眼,緊接著又道:“至於白大哥,是受人之托,來尋我,我和白大哥也是很好的朋友。”


    顧玲瓏說完便不再多說,尤娘子聽著,她也是經曆過不少事情的,比不得當姑娘時還那麽單純,見自家姑娘臉色一片平和,雖看不出什麽,她也不會多打聽那個男人,既然姑娘已經放下,她當以姑娘為先。隻是沒想到姑娘竟然吃了這麽多的苦,尤娘子心裏很是心疼。


    ——


    因著懷有身孕,馬車走得很慢,加上路上還得采買等,等到幾人到了藥王穀的時候,已經進入十一月了。天氣涼下來,顧玲瓏看著藥王穀的一草一木,竟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去歲來時,那個人還是一副呆傻的樣子。


    青書聽見主人迴來,當即奔跑出來,一瞧見顧玲瓏也來了,頓時笑容滿麵,等看到她挺起的肚子,又一臉驚訝,傻不拉幾的直盯著。顧玲瓏笑道:“怎麽了,小青書這麽快就不認識我了?都瞧傻了不成!”


    情書猛地搖搖頭,看著顧玲瓏道:“沒,顧……姐姐。”他喊著,神色有幾分古怪的看了看自家主人。主人出門也好幾個月了,莫不是顧姐姐這肚子裏的孩子是主子的?


    顧玲瓏要是知道這孩子腦子裏在想什麽,隻怕會笑掉大牙。白簡秋讓青書先去收拾一間空屋子出來,讓尤家母子先住進去。又給顧玲瓏把了脈像,言道:“還算穩妥。現在就好好住下。”


    顧玲瓏嗯了一聲,迴到自己房間。房間裏的擺設還是她離開時候的模樣,幹幹淨淨,看來是經常打掃著的,顧玲瓏歎了口氣,再次來到這裏,她的心情卻不在是當初那般歡快。


    那人曾說,他的生日是十二月初四,如今也沒剩下多少天了,也不知他在邊關可一切都好?又笑了笑,她與他如今相隔這麽遠,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孩子吧。甩了甩頭,將一切思緒都拋開,顧玲瓏掀起被子,打算躺一躺。


    ——


    管輕寒自從奉命出征後,這場戰爭卻一直沒有打起來,韃子每日裏練兵,又積極準備著糧草,每日裏大燕的官兵都緊繃著神經,然韃子兵卻從沒一絲動靜。


    時間久了,大燕的官兵也鬆懈下來,心底覺得這場戰爭應該是打不起來。直到寧王到來之後,了解了對方的情況,他什麽都沒說,每日裏隻吩咐下去勤加練兵,誰若是偷懶取巧,軍法處置!李旦作為副手,一來就看見寧王立威,隻當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心裏並不覺得他多厲害!不過是個毛頭孩子,當初捉到北戎的王純屬巧合而已。


    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李旦瞠目結舌了,這位高高在上的寧王,竟然也是同普通官兵一般,吃同一口大鍋飯,同住棚子裏,壓根兒就沒把自己的身份當迴事兒。李旦有些無語,這還沒打仗呢,就算是打仗了,寧王作為將領,也不該如此自降身份。


    一連幾個月,在寧王的帶領下,原本鬆散的軍隊也井然有序,所有的士兵臉上都帶著笑容,寧王對他們很好,一點皇子王爺架子都沒有,軍中誰有個頭疼腦熱的,定是讓軍醫診治一番。反倒是那個京城來的李副將,成日裏板著一張臉,抖著威風,好似誰欠他多少銀子似得!這人啊,就得有比較,寧王和李副將比起來,完全就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沒可比性。


    一直拖到臘月裏,韃子兵還是沒動,可明顯看得出,韃子兵每日裏操練的時間越發長了,管輕寒鬆了口氣,陪著對方耗了這麽久,總算是等到了點希望的苗頭!天空中飄著白雪,管輕寒站在瞭望亭上,一眨不眨地盯著韃子兵。


    這是寧王每日裏的必備活動,小兵們看著他日複一日的重複著這些事情,還是很認真的去做,臉上沒有半分遲疑厭惡。雖然寧王才來幾個月,但在他們心裏,寧王已經是他們的主心骨。


    臘月初四,也是寧王二十三歲的生日,知道他生日的不多,李旦原本提議說給他慶賀慶賀,卻被管輕寒一句軍中不搞特殊給拒絕了。這一天,管輕寒滴酒未飲,和往常無異,唯一的區別是,他朝著某個方向站了近兩個時辰。


    臘月初四晚,韃子兵突然舉兵進攻,當時夜色寂靜,城中不少人已經陷入沉睡,突然響起一陣叫喊聲,城中百姓嚇得惶惶不可終日,一直等到黎明時分,第一場戰事才了卻。有人說,曾看見寧王手裏擰著一長串韃子兵的耳朵,手執長槍,一身瑩白鎧甲上滿是渲染開的血跡,那一夜,城外激烈交戰,夜斬殺了韃子兵共計千餘人,而大燕軍隊折損不過一兩百。tqr1


    ——


    進入臘月初四這天,顧玲瓏卻怎麽也睡不著著,翻來覆去,沒有丁點睡意!她忍不住想,那個人,此刻在做什麽,可還曾念著她?肚子裏的孩子這天晚上也動得厲害,踢了她好幾腳,顧玲瓏幾乎是睜眼到天明。


    眼見著已經進入臘月了,尤娘子開始為緊接而來的歲末做這準備,尤力和尤芳兩個小的跟在青書後麵,有板有眼的幹些輕便活。初五,臨近傍晚時分,白簡秋從鎮上迴來,看著顧玲瓏眼底還有青黑,頓了頓,他說道:“玲瓏,昨夜北蒙韃子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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