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奔開了一定距離,段九拉開了車簾,看見靈兒已經暈倒在車內,魏步涯正一臉焦慮的扶著她,不知如何是好,隻有嘴上輕輕叫著:“靈兒,靈兒,你怎麽做了?”


    段九輕聲道:“魏爺爺,沒事的,她隻是靈氣消耗太多了,扶著她休息一會吧,一會山路會很顛簸,要坐穩了。”


    魏步涯聽見聲音,抬頭段九,見他胸膛全是血,臉色也是慘敗,驚叫了一聲,道:“小九,你,你受傷了!?”


    段九搖了搖手,道:“我沒事的,你照顧好靈兒,我盡量加快速度,很快就會到目的地的。”


    說完,段九放下了車簾,拍了拍馬,道:“小白,拜托你了。”


    馬車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未時,方才到了青蓮洞下。段九將馬綁在了另一邊的大樹之上,因為先前樹下的草已經被馬給吃光了。


    段九下了馬,拉開車簾,此時他已唇焦口白,有氣無力的說道:“魏爺爺,你可以下車了。”


    說罷,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段九在睜開眼時,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裏四周是青磚牆,牆上還有一扇窗,窗外可見碧綠的水,顯然已經不是在青蓮洞內了。他躺在一張木床上,也並非石床,身上蓋著灰色的被子,旁邊有一張小木桌,木桌上有一個竹盤,盤子上有一些果子。


    “你醒啦。”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段九微微起身,但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完全彎不上腰,那門外原本端著藥湯的小胖子見狀遂急忙奔了進來,把藥湯放在木桌上,扶著段九慢慢坐起,道:“嘿,老大哥,你傷還沒好呢。小心起身時又把傷痂給弄爆了。”


    沒錯,此人正是夏小豬。


    段九望著他,問道:“你怎麽會這裏?”


    夏小豬聳了聳肩,翻個白眼道:“老大哥,這裏是我師父的地方,我在這裏幹活的,我不在這裏在哪裏?”


    說罷,他把藥湯端到段九麵前,道:“我師父說你該醒了,他算的還真準,來吧,吃藥吧。”


    段九見夏小豬一副要給他吹藥喂湯的樣子,突然覺得難以適應,用左手要把碗給搶過來,道:“夏,夏小豬?夏兄弟,不必如此,我給能自己喝藥。”


    夏小豬不肯,一副嚴厲表情,道:“你右手不能亂動,一動牽動這右胸膛的肌肉,傷疤就破了。沒事,大家都是大老爺們,介什麽意啊?”


    段九無話可說,這不正是因為彼此都是男的所以才覺得更不好意思嗎?他難為情的張開了口,喝了一口藥水,隻覺得一陣苦味從舌尖苦到了胃中,甚是難喝。


    段九往門外望了望,想換靈兒給他喂藥,而且心中迴想起那日靈兒也是昏迷在了車上,遂關心地道:“靈兒呢?”


    夏小豬又給段九遞了一勺藥水,道:“靈兒小妹妹啊?應該在外門數藥材玩呢。”


    段九想靈兒既然沒事了,便鬆了口氣,一時間又忘了他問此話的主要目的,雖然夏小豬喂自己怪怪的,但喝了兩勺後,也覺著沒什麽了,便繼續問道:“這裏是哪裏?我昏迷了多久?”


    夏小豬眼睛往上翻,略作思考,道:“從他們送你過來,到現在嗎?嗯,你睡了應該有兩天了吧。至於這裏是哪裏嘛,說出來怕嚇你一跳,這裏是蘇朝最有名的醫館——雨花閣。”


    “雨花閣?”段九聽得此名確實一驚,雨花閣建在玉捷城郊外一座偏僻的山間大湖上。設有多個亭台樓閣,中間一主閣。其閣主便是傳言具有妙手迴春之能,揚沙開路之力的柳望春。柳望春現已達八十歲高齡,醫術了得,而且是七品馭師。據說醫治過許多大人物,其中包括最有名五行靈祖和奉景王等。他自稱“醫天下窮者不要錢,醫天下強者(隻賣人情)不賣錢”,窮者與強者之外,一律不醫。因而柳望春得許多人庇護,天下無一人敢動。


    段九萬萬沒想到,他竟有幸被柳望春醫治。一時間心中既有驚喜,又有激動,忐忑,喝下的苦藥都覺得驟然無味了。


    “嗯,雨花閣。我是師父是柳望春,我是他老人家的唯一傳人。厲害吧?”夏小豬見段九一臉驚詫,心中暗喜,突然想到那日在山林中段九如此威風凜凜,今日便故意得意揚揚的給段九一個“下馬威”。


    段九望著眼前身材微胖的夏小豬,實在不知柳望春前輩為何將他收為弟子,但心中並不半點不屑和輕視,他微微輕笑,不言。


    夏小豬見狀,心中更樂,道:“那老大哥可以透露一下你的姓名沒有啊?你剛剛連你妹妹都賣了,你自己還好意思不透露姓名啊?”


    段九完全沒想到剛才一句“靈兒呢”會把靈兒給出賣了,蹙眉道:“你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就給我醫治了?”


    夏小豬突然偷偷笑道:“令劍仙前輩已經把你的名字說出來了,我剛才隻是逗你玩呢。段九大哥。”


    段九臉一下子懵住了,不知說什麽好。他並非開不得玩笑,隻是對玩笑不知說何種話接過來。他多半不知道怎麽做的事,都選擇沉默。


    喝完了最後一口藥,夏小豬站起身道:“好了,你好好休息一會吧。我去把你醒了的事告訴師父先。”


    段九點了點頭,看夏小豬出了門。望著空闊的四周,一時間覺得百無聊賴。睡了兩天,本已精神飽滿,此時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望著周遭發呆罷了。


    然而,沒讓段九無聊多久,夏小豬剛出去一會,靈兒便奔了進來,驚喜的趴到床邊,笑道:“哥哥,你醒啦?靈兒可擔心你了,潤下殿那群怪叔叔,拿了他們一本書卻想要哥哥的命!”


    段九輕笑道:“沒事,有靈兒的哥哥強壯的很,他們打不過哥哥的。對了,聽夏小……夏哥哥說你在外麵數藥材,靈兒都認得那些藥材了?”


    “嗯,黃芪,甘草,益母草,愈靈草,三七,白茯苓,杜仲……”靈兒用中指壓著嘴唇,在腦海細細迴放各種一遍山藥的姓名,但一時間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她笑了笑,道:“沒有了,靈兒想不起來了。”


    段九微笑道:“能記住這麽多,靈兒已經很厲害了。”


    靈兒搖了搖頭,道:“不,小曦姐姐才厲害,她所有山藥都認得了,都是她告訴靈兒的。”


    段九疑惑,小曦姐姐?夏小豬不是說柳望春隻收了他一個徒弟嗎?怎麽還會有其他人幫忙打點山藥?


    段九問道:“靈兒,小曦姐姐是誰?”


    靈兒剛欲開口,門外又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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