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潤下殿前停滿了馬車,這裏是來自各宗門各幫派的馭師,他們多派出同齡同境界裏最優秀的弟子,以便在比較中勝出一籌。而在那麽多馬車裏,有一輛停在最角落的朱紅色馬車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少年像一隻潛伏的貓一樣,靜靜觀察著眼前這人流的一舉一動。


    一年一度的馭術交流會,由位於開陽城馭金的收斂殿,位於天機城馭木的伸展殿,位於天鳳城馭水的潤下殿,位於玉捷城馭火的炎上殿,位於天都城馭土的中和殿,此五大宣揚五行馭術的五大殿向附近的宗門幫派發起邀請。


    馭術交流會無疑是一年一度的盛典,向城內所有人開放比賽過程,緊張刺激的馭師比賽,比看雜技表演和幻術更吸引人心,更引人入勝。因為交流會過程和內容是公開的,所以各門各派為了麵子,都對比賽很重視。而且比賽時間隻有一天,每場比賽要求速戰速決,這對馭師的心理素質要求極高,派出去做代表的必然都是各門各派最得意地弟子。


    段九三天裏跟魏步涯商量得到的方案是——等比賽開戰都如火如荼的中期,他駕著馬車繞到潤下殿人手的後門,此時後門人手必然減少了,他引天火將點燃潤下殿後院的所有建築。因為潤下殿正好是馭水高手,他們必然安全能救火,但燒毀潤下殿並不是段九的目的。而是通過火,引起混亂,他背著靈兒趁機潛入殿內。同時讓馬拖著馬車奔馳,引開救完火想去追尋真兇的其他弟子。


    看到起火,殿前的人肯定也會慌亂,但潤下殿因為麵子,絕不會因此放棄交流會,為了壓住慌亂的人群,還有安撫其他宗派的弟子,潤下殿殿主三清馭師必然會親自出場。其他小魚小蝦,段九便不足為懼了。


    段九聽到“咚”一聲的敲鑼聲起,搭在潤下殿內的擂台上,來自常華宗的弟子首先應戰了潤下殿的弟子。首輪應戰的,是啟靈境三層的新人,隨著比賽的增進,決戰的雙方馭師,等級也會越高,比賽也會越精彩。


    此時,陸陸續續有人湧進了潤下殿,不一會,一大群人便塞滿了潤下殿前殿,黑壓壓的人頭遮住了擂台上的情況。隻有不時聽到“轟!”的衝擊聲,還有人群的起哄聲。


    段九習慣了這種靜靜的伺機而動,心裏必須沒有任何的想法和活動,才能讓自己全身心的放鬆,不會感到焦急而亂了方寸。


    太陽從東邊緩緩爬升,段九看了看方位,估計已經是巳時中旬,此時的比賽已經到了越靈境第五層之間的較量,場地的陣勢更大了,甚至能聽到“叮當”的金屬落地聲,有時還可見飛在半空的水流和刀劍錘斧。


    這時一對馬車姍姍來遲,這隊馬車一共有三輛,車停在潤下殿前,從裏麵走出了九個人,都是一身紫色長衣。段九看出來,他們是盤踞在臻壁山脈上紫寰宗的人。


    看到他們過來,守在門口的潤下殿弟子迅速跑進裏麵報信,不一會,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出來恭喜道:“王宗主,恭候已久啊,快快,裏邊請,裏邊請。”


    原來這走在九人中最前的,已經白須滿麵的長者,便是紫寰宗的宗主王得義,而這出門恭迎的便是潤下殿前殿的長老宋遠來。


    王得義卻似乎不受宋遠來這套死板的禮儀說詞,一句不應,絲毫不搭理這送遠來,自顧自地往前走。


    隨後的弟子也都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傲慢無禮。靈兒在車內扯著車簾偷偷看了外麵的世界,正看到了這一幕,問道:“哥哥,他們好像仇人一樣,是有什麽矛盾嗎?”


    段九解釋道:“五行馭術雖然師出同門,但其實各大殿都心懷野心,想要一統五大殿,做下一個五行靈祖。所以,五大殿表麵上看起來合作愉快,背地裏卻都藏著匕首。”


    靈兒不解,她明明在問紫寰宗跟潤下殿的事,怎麽哥哥卻迴答他這樣答非所問的答案呢?她輕聲提醒道:“哥哥,靈兒問的是那群紫色衣服的大哥哥和老爺爺為什麽不理會那個大叔?”


    段九道:“因為紫寰宗跟玉捷城的炎上殿交好,卻不跟離自己近的潤下殿交好。這紫寰宗此次前來,估計就是特意來拆場的。”


    靈兒又問道:“為什麽呢?”


    段九道:“人都是看誰給的好處多就跟誰好的。”


    靈兒搖了搖頭,否定道:“靈兒就不是,靈兒不管誰對我更好,我都隻對哥哥一個人好。”


    段九聽到這樣煽情的甜言蜜語,心裏頓覺得美滋滋的,臉上綻放出淺淺的笑容,宛若冬日裏盛開的梅花,足以驚豔了整個世界。


    果不其然,這紫寰宗進入不久,擂台上便打的甚是激烈了,艮靈境第二層的較量,馭土術的使用,把潤下殿的地磚都撬了起來,人群慌亂的微微騷動起來,他們腳下的泥土如雪花飄下一般往上飛起。


    “果然是來砸場子的!”


    兩人的戰鬥還沒開始,人群便開始議論起來,坐在擂台後方,高台之上的宋遠來臉色甚是難看。那潤下殿的弟子偷偷瞧了一眼,仿佛看到宋遠來在跟自己說:“輸了,我就宰了你,臭小子!”一下子,慌的不知所措,臉上竟是為難和無奈。


    相反,這紫寰宗的代表則顯得甚是得意和胸有成竹。五行相生相克之說,即是“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而這紫寰宗之人正巧“四品馭土”,完美克製了潤下殿的水。原本紫寰宗的人便以霸道著稱,三年來,砸潤下殿的場已經屢試不爽。


    紫寰宗的代表冷冷說道:“準備好了嗎?”


    潤下殿那弟子作揖,道:“請。”


    這話方才出口,這泥土便如同龍卷風一樣將他擊退,潤下殿那弟子沒站穩,一瞬間倒在了地方,這泥土“啪”的一下,便又如同一塊爛泥一把,把他壓在了擂台之上。


    “站起來,反擊啊!”


    站在擂台前潤下殿的弟子捏了一把汗,沒想到這剛開局,便被對手克的死死的。


    那擂台上的弟子紅著臉道:“我還沒準備好,他偷襲我。”


    “好吧,那就讓你準備一下吧。”那紫寰宗的弟子揮了揮頭,泥土便如同一雙手一樣把那潤下殿的弟子托了起來。待他站定,泥土迅速四散而去,那潤下殿的弟子尷尬的嘿嘿苦笑了一下,抹了抹頭上的汗珠。


    “走吧,該我們幹活了。”段九拍了拍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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