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迷迷糊糊, 感覺自己被架著上了車,沒多久,又有隻手扶著他,試圖將他拖出來。


    折騰了片刻, 耳邊似有一聲輕微的歎息。


    而後, 一雙寬厚有力的大手將他猛一下抱起來。


    ……


    模糊中, 兩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肖然微疼,張了張嘴。


    有苦澀的熱水從舌尖劃過,流進喉嚨管。


    粗糙的指腹流連在他唇邊, 將滲出的藥水一點點擦拭幹淨。


    不知過了多久,肖然終於睜開眼,緩慢轉了下眼珠, 視線逐漸對焦:“傲天……”


    沈成瀚拿著棉簽的手一頓,抬起眼皮,眼神漫過一絲涼氣兒:“傲天?”


    肖然清醒過來:“啊, 不是!沈少!……嘶。”


    脖子處兀地一陣冰涼,混合著些許刺痛。


    沈成瀚兩根指頭箍住他的下巴:“上藥呢,別動。”


    肖然這才想起脖子上的傷口, 他嘶了兩聲:“疼, 輕點兒啊。”


    用過的棉簽被扔進垃圾桶,沈成瀚從盒子裏抽出幾根新的, 噴上碘酒, 淡著臉壓住他細長的脖頸上:“認錯了人還有資格喊疼?”


    肖然:???


    沈成瀚到底是放輕了點, “忍著。”


    他轉身,將藥油放入醫藥箱。


    肖然的記憶開始複蘇,迴想起之前那些不忍直視的片段,他鬱悶地閉上眼:“我剛是不是被人下藥了?到底誰特麽要偷我的腎!”


    哢噠一聲。


    醫藥箱被蓋住,沈成瀚原本沉著一張臉,現下卻被他逗笑了:“不錯,還有心思耍寶,看來沒什麽事兒了。”


    肖然撇嘴:“我能有什麽事。”


    不就被親摸了幾下嘛,雖然當時難以接受,但想想也就算了,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跟女人似的哭哭啼啼?


    真叫他鬱悶的是摸他這個人,特麽的竟然是季琛!


    全數最大的反派boss,季琛!


    這位同誌在原著中一直是神秘而強大的,任何人提起他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男主在前期和他並沒太多交集,但中期因為一件拍品,卻和季琛結了梁子,後來兩人關係越發惡劣,最終開啟了爭鋒相對龍虎鬥劇本。


    他捋了捋,發現現在的情節有點複雜。


    首先,肖家和季家關係很好,他管季琛叫叔叔。


    第二,季琛竟然是個對男的也下得去嘴的基佬,原著裏……還真沒提過這一點。


    最後,他下嘴的那個男的,是誤入房間的自己。


    這特麽就尷尬了!


    尷尬過後,肖然反思了一下。


    自己這邊窘迫得要死要死的,可季琛那個老狗比卻怡然自得,還鎮靜自若地跟他拉家常,絲毫沒有被晚輩撞破羞羞事的尷尬感。


    厲害厲害。


    哎。


    怪不得人家是反派大佬,他隻配穿成一個穿丁字褲的小炮灰了。


    反思完,肖然繼續琢磨,到底是誰要偷他的腎?


    沈成瀚走過來,伸手將襯衣袖扁至手腕,三言兩語把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肖然怒了:“我靠,這麽下三濫的手段!”


    沈成瀚正色:“那種場合,別人拿的東西千萬不能喝你不知道?還有,”


    肖然乖巧狀,聽大佬講課。


    沈成瀚淡著嗓:“以後別再為我出頭,是敵是友我心裏知道,對付他們隻是時間問題。球,要一個一個打才有意思。”


    肖然懶得琢磨這些,他現在就一心抱好傲天大腿就行,趕緊拍馬屁:“是是是,大佬說什麽都對!放心放心,我平時還是很冷靜的,那會兒就是被他倆罵你的話給氣到了,一時沒控製住自己。”


    這一席話,既顯示了傲天的絕對話語權,又體現出自己對傲天的關心,還順便把衝動愛惹事的形象挽救了一下。


    就很完美。


    哪知,沈成瀚根本沒抓住他話裏的精髓,隻淡淡地將雙臂環在胸前,撩了撩眼皮兒:“說起來,我一直覺得他們罵我那句話挺耳熟的。”


    肖然的唿吸頓時滯了一下。


    沈成瀚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想想,在哪兒聽過呢?”


    肖然原本都窸窸窣窣地下床了,聽到他這句話,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趕緊跳上床。


    被子一掀,鴕鳥似的鑽了進去。


    再死死蓋住。


    沈成瀚看著被子下那一小團蜷起的小山包,伸手,把人從裏麵揪出來。


    肖然可憐巴巴:“沈少,饒了我吧,我還得留著腿給您跑腿兒呢!”


    “胡言亂語什麽?”沈成瀚斜睨他一眼,“鑽被子裏,不嫌髒?給我洗澡去。”


    肖然沒反應過來:“哎?”


    “不去?”沈成瀚懶得再廢話,直接把人扛起來。


    三兩步走進浴室,再往浴缸裏輕輕一扔,取下噴頭,打開。


    溫熱的水淋在肖然胸膛,薄薄的襯衣瞬間濕透,緊貼在皮膚上。


    沈成瀚:“水溫合適?”


    肖然認真感受了下:“……合適。”


    但傲天這樣淋自己身上,合適嗎?


    顯然沈傲天並沒覺得哪裏不妥,語氣還是淡的:“他碰你哪兒了?”


    肖然有點難以啟齒,但領導問起來,他還算是很誠實道:“唔……腰、屁股……”


    沈成瀚目光落到他淋濕的胸口,又飛快移開視線,聲音卻染上一絲啞色,意味不明的:“洗幹淨點。”


    轉身時,腳步微頓,“脖子上有傷口,注意別沾到水。”


    肖然拿著噴頭,默默低頭聞了下衣服。


    很……臭嗎?


    咋傲天一個勁兒叫他洗幹淨點??


    ……


    夜晚,城市霓虹燈閃耀。


    沈成瀚散坐在窗台邊竹椅上,麵前同色係小幾上,一個透明煙灰缸,旁邊是順手扯下的領帶。


    藏青色的,絲質的,在燈光下折射出流光。


    他一隻手肘擱扶手上,放鬆地歪坐著,斜側著頭,透過一塵不染的巨大落地窗,看向外麵高低明滅的萬家燈火。


    神色淡漠而悠遠。


    一陣陌生的電話鈴兀自響起,沈成瀚起身,撈起電話看一眼,輕步走到浴室門口。


    靠門邊:“你電話。”


    肖然正遵照領導指示,賣力地搓著泡泡,忽然聽到沈成瀚的聲音,大咧咧的:“哦,誰啊?”


    沈成瀚默了片刻:“……”


    難以啟齒似的,“根碩。”


    肖然哦哦兩聲:“我室友,幫我接一下啊傲天,啊不,沈少!”


    沈成瀚皺眉,第二次叫錯了。


    他扯了扯嘴皮兒,垂眼盯著手機屏幕上“根碩”兩個字,大拇指微曲,劃下接聽鍵。


    剛放耳旁,那邊便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的聲音:“在哪兒?怎麽還不迴來?”


    半晌沒聽到迴複,耿碩皺著眉:“還跟那誰在一起?”


    “你看看幾點了,馬上都要門禁了,還玩?”


    “生氣了?別氣了啊,我沒看到你發的微信。”


    “要不要我去接你?我瞧你那姓沈的朋友也不怎麽靠譜,你自己小心點啊。歪,歪歪……?”


    他劈裏啪啦說了好半天,半晌,那邊終於淡淡道:“你怎麽知道不靠譜?”


    耿碩愣了愣,神色突然一變,坐直了上半身,手中轉動的筆也突兀地停下。


    筆尖打在書本上,啪地一聲。


    他冷著臉:“你誰!”


    沈成瀚慢悠悠的:“姓沈的。”


    仿佛日了狗的耿碩:“……靠,肖然呢?你叫他接電話!”


    “不方便。”電話那頭的男聲淡笑了下,“他在洗澡。”


    耿碩嗤笑一聲:“你以為我會信?”


    剛說完,就聽到肖然的聲音,仿佛隔了很遠傳來,“我洗澡呢,有急事就快說,不著急的話等我明天迴來再說。”


    耿碩:“……”


    耿碩暴走:“你他媽把他怎麽了!”


    沈成瀚聲音沒多大起伏:“我能把他怎麽?”


    耿碩:“……”


    他沉默兩秒,電話那頭男人聲音低沉:“別等了,他今晚睡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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