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元哲聞言一怔,半信半疑地望著姬陶,忽然覺得他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這才迴憶起來,那天他在巡城時,曾經與杜康等人打了個照麵,當時,姬陶也是其中之一。


    彭元哲禁不住又驚又喜,喜的是姬陶說他可以重獲自由了,驚的是,為什麽是綸城的人前來搭救自己,商侯卻沒有任何動靜,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彭元哲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是因為紫金葫蘆失竊才被牽扯進來的,如果真的是杜康等人所為,這個人是不是要把自己騙到外麵然後殺人滅口?他甚至有些擔心,其實,這也是必須要考慮到的。


    姬陶卻不知道彭元哲是在想什麽,隻是不客氣地吩咐那兩個獄卒,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給他打開手銬腳鐐!”


    兩名獄卒不敢違拗他,連忙為彭元哲打開手上和腳上的鐐銬,一個獄卒禁不住捂住了鼻子,彭元哲被關押了這麽多天,已經渾身充滿了異味。


    鐐銬和鎖鏈解除之後,彭元哲精神一振,對於姬陶的話自然又多了幾分信任,他看見姬陶的兩個手下都是綸城士兵模樣的打扮,由於以前曾經在綸城交手過,他對於這方麵還是了解的。


    姬陶繼續吩咐道:“你們倆把彭將軍扶起來,快點,跟著我出去。”


    那兩個獄卒隻好繼續照辦,眼下商丘已經成為了對方的天下,他們是敢怒不敢言,隻能惟命是從。


    彭元哲被獄卒扶起來之後,頓時感覺身體舒服了很多,以前,他在牢裏,要麽是坐著,要麽是躺著,對於他這樣的一個將軍來說,那種感覺讓他生不如死。不過,大牢裏的獄卒對姬陶如此卑躬屈膝,卻使彭元哲大感意外。


    但無論如何,隻要沒有了鐐銬,彭元哲便對姬陶少了幾分猜忌,他剛才對於姬陶暗中觀察了一番,姬陶的修為遠遠在他之下,這樣,他就更加不必有戒心了。


    眾人終於走出了大牢,彭元哲見到了久違的陽光,雖然他的眼睛還有些不適應,但他的心中依然激動萬分。不過,當天看到大牢之外的綸城士兵的時候,還是怔住了,他剛剛走出獲得自由,生怕這些士兵會再次把他抓走。


    姬陶似乎是看出了彭元哲的疑慮,笑道:“彭將軍,這些是我們的人,都是自己人,走吧,我們把你送迴家。”


    “迴家?小子,你沒騙我吧?”彭元哲驚喜地看著姬陶反問道,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我怎麽敢騙你呢?送你迴到你自己的府裏,這是我們主公特意交代過的。”姬陶正色道。


    於是,姬陶便把彭元哲送迴了他的府中,路上,姬陶又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大略地講述了一番,彭元哲聞言不由得大吃一驚,沒想到,商侯的老窩居然都被杜康端了,但他此時已經對商侯心灰意冷。


    多日的牢獄之災讓彭元哲深刻地意識到,商侯並不是值得尊崇的明主,他為了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甚至不惜動用千軍萬馬報私仇,這樣的諸侯怎麽令人擁護呢?相反之下,彭元哲倒是覺得杜康值得信賴,是個難得的明主。


    商侯的軍隊經曆了一整個晝夜,始終未能攻破綸城,反而在綸城的城牆下留下了許多士兵的屍體,雪地已經被染成了猩紅色,看起來觸目驚心。由於這麽久都未能攻破城門,又被吳賀的無形箭網射死了許多士兵,商侯軍的士氣就如同此時的天氣,降到了冰點。


    殘陽如血,北風繼續唿嘯著,商侯軍的又一波攻擊被擊敗了,倉皇退卻的士兵看著遍地的或死或傷的同伴,心中越來越壓抑,他們已經沒有了繼續進攻的欲望,他們甚至不知道還能否看到次日的太陽升起。


    而在綸城的城牆上,將士們的士氣卻越來越旺盛,雖然他們也很疲憊,因為他們是迎戰數倍於己的敵人,但勝利的喜悅讓他們更加自信,更加鬥誌倍增。


    不過,作戰經驗豐富的吳賀還是未雨綢繆,想了很多事情。


    他輕聲對嶽華靈說道:“嶽將軍,我們城裏的存糧,還可以堅持多久?”


    嶽華靈怔了一下,並不隱瞞地道:“我估計,也就能夠再堅持兩天了。我剛才已經秘密下令,讓祥瑞坊暫停釀酒,因為,釀酒需要消耗大量的糧食,等戰鬥勝利之後,再恢複釀酒。其實,主公也曾經跟我說過此事。”


    吳賀點了點頭,道:“也隻能這麽做了,就是不知道主公能否及時迴援……”說完,他的目光轉向了城外的方向,似乎是期待著杜康率軍殺迴來。


    不過,吳賀的期待終於得到了好的結果,也就不到半個時辰,商侯軍的後方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眾人放眼望去,隻見一支騎兵突然間殺到了商侯軍的後方,如同一陣龍卷風,掀起了一大片塵土,更讓本來已經士氣低迷的商侯軍人仰馬翻,被衝得七零八落,許多商侯軍的士兵被馬蹄踩踏而死。


    “大家不要亂,趕快迎敵!”商侯曹圉意識到情況不妙,盡管在人數上他們遠遠超過對方,可是在這兩日的攻城中,他們已經死傷了兩萬多戰士,如今腹背受敵,全軍的鬥誌已經損失殆盡,中軍營也開始亂了起來。


    中軍是商侯軍的主力,此刻遇到對方騎兵的衝擊,也終於亂了陣腳,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商侯居然發現,對方的騎兵所用的戰馬,似乎都是自己的戰馬,而這支騎兵的主將竟然是富金,這讓他哭笑不得。


    商侯勃然大怒,喝問道:“富金,我往日裏一直待你不薄,你卻為何在今天背叛我軍,反戈一擊?”


    以富金的想法,其實巴不得親手殺死商侯,因為他曾經對商侯的小妾小霞欲行非禮,如果不除掉商侯,他難以避免在日後被追究責任,那時候,他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富金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殺意,淡淡的道:“商侯,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商丘已經易主了,我也已經棄暗投明,歸順了杜城主,如果你不願意投降,那我就隻好六親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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