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欣嬈的話說得鏗鏘有力,陳父如夢初醒地抬起了頭: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我昨天問過幾個朋友,他們對這個項目都是不願意多談,一副迴避的模樣,這件事背後。肯定是有什麽大人物在推動,一定是我們陳家得罪了人!”


    看到父親瞬間老了不少的模樣,陳欣嬈心裏也覺得很難過,但她還是把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盡管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誰,但是他背後的勢力一定很大……爸爸,我們除了宋秉爵,真的沒有別人可以投靠了。”


    父女兩個相對無言,彼此都還沒有想到把他們害到這步田地的就是宋秉爵,兩人隻是長籲短歎,想著用什麽樣的方法才能接近他。


    得知陳家父女已經來過了的消息,宋秉爵不感興趣地抬了抬手指,示意韓修繼續往下說:


    “總裁,現在陳氏集團的總負債已經達到了十二個億,你看,是不是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不急。”


    陳父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病急亂投胎,這下應該還能折騰出不少的事情,宋秉爵看著電腦郵箱裏發來的那些郵件,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先繼續等著吧。公司這幾天先由你來管理,我要迴英國一趟。”


    “這個時候迴英國,沈聿也不會讓你見到慕小姐的吧?不如先把這邊的事情全部處理完了也不遲。”


    他自然知道總裁迴英國是為了什麽,但是眼下正是關鍵時刻,而且英國那邊又有沈聿的人嚴防死守,總裁就是去了也見不到慕小姐啊。


    “多嘴!”


    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宋秉爵看著電腦屏幕上男女站在一起、十分和諧的畫麵,臉色就越發冷了下來:


    “我要去英國,跟你有什麽關係?好好做好份內的事情。”


    看著宋秉爵一副已經決定不可更改的態度,韓修為自己得到的這個冷眼摸了摸鼻子,總裁是吃了什麽炸藥了嗎?怎麽這麽兇?


    對助理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的宋秉爵隻是盯著照片陷入了沉思,跟這個亞相比,自己更有錢,更有魅力,唯一輸給他的……大概隻有年齡吧?


    越看亞越像一個小白臉,宋秉爵的臉色黑了下來,他一眼瞟到了站在一旁的助理,清了清嗓子問道:


    “韓修,你覺得……我怎麽樣?”


    “?!”


    腦中警鈴大作,韓修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疑惑地看著總裁:


    “總裁,你是指哪方麵?”


    “各方麵。”


    他這個榆木腦袋!竟然不知道自己所問是什麽!宋秉爵心中又氣又惱,麵上卻還是維持著一派鎮定:


    “我想知道我在你們心中是一個什麽樣的形象。”


    “總裁你英明神武,計謀超群,對我們也比較寬厚,屬下眼裏隻有你的好。”


    耿直的韓修全然沒理解宋秉爵問出這句話的用意所在,一板一眼地說出了自己心裏的宋秉爵形象。


    “誰問你這個了?!”


    越聽宋秉爵的臉色越黑,他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是看到韓修那張不明所以一片茫然的臉,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下去了,他煩躁地揮了揮手:


    “沒事的話你出去!”


    莫名其妙被他驅逐出去打韓修內心:


    “我????”


    此時總裁的內心,宛如懷春的少女一般,又憂鬱又難以言說,他罕見地走到了洗漱間的鏡子麵前,對著鏡子開始仔細端詳起自己的臉:


    五官似乎是沒什麽問題的,長眉入鬢,一雙眼睛漆黑如墨,鼻梁高挺,薄唇冷冷地閉著……隻不過線條冷硬了些?那個小白臉似乎挺喜歡笑?還是那種挑起一邊的嘴角的痞痞的笑容?他看晚晚對著那家夥笑得很是開心,難道她喜歡那種?


    這樣一想,宋秉爵對著鏡子裏的自己也做了一個嘴角上揚的動作,不過怎麽看怎麽僵硬,他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嘴角,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這樣笑?還是這樣?”


    在對著鏡子嚐試了半個多小時後,宋秉爵終於覺得稍有成效了,他維持著這樣的弧度慢慢走了出去,把韓修叫了進來,然後對他揚起了一抹笑容。


    “總、總裁?”


    看到總裁把自己叫進來之後露出了一抹僵硬別扭到極點的笑容,韓修不由得有些驚恐,他抱著手裏的文件往後麵退了兩步:


    “總裁你……還好吧?”


    “你覺得這樣的笑容怎麽樣?”


    對助理的異狀渾然不覺的宋秉爵加大了嘴角上揚的弧度,他竭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又親切:


    “女孩子是不是比較喜歡會對她們展露笑容的男人?”


    你這句話沒有說錯……可是任哪個女孩子看到了你這樣的笑容,第一反應都是遇到了變態吧?


    不由得默默在心裏腹誹,韓修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對他說實話,猶豫半晌之後,他還是選擇了誠實:


    “總裁,我覺得,你保持你平時的模樣就行了,你本來就是一個不怎麽笑的人,突然一下子笑……會讓人覺得很怪異。”


    很、很怪異?


    沒想到自己努力了這麽久換來的結果竟然是“很怪異”?


    宋秉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韓修歎了一口氣,他冒著被總裁丟出去的風險繼續道:


    “總裁,你就是你,我相信慕小姐愛上你絕對是因為你本身存在的人格魅力,而不是其他。如果你為了迎合強行改變自己,也許隻會讓慕小姐覺得你跟其他人沒有什麽不同。”


    他說的話似乎也很有道理……


    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宋秉爵想了想,臉上的笑容褪了下來,“你先出去吧。”


    話是這麽說,宋秉爵卻還是來到了洗漱間裏,對著鏡子露出了笑容,他自言自語地道:


    “很僵硬很怪異嗎?我怎麽不覺得……”


    不管他心裏如何糾結,晚上還是踏上了去英國的航班,隻是在去莊園之前,他被另外一件事絆住了——來自程家的邀約。


    看到剛下飛機就候在外麵的程家的人,宋秉爵又看了看手裏被火漆封住的信封,上麵印著程家獨有的家徽,他打開看了看,眉頭微微一蹙,卻還是很快就放鬆下來,他對程家的信使點了點頭:


    “迴去轉告你的家主,我會準時去的。”


    這等邀請函是程家為恭賀程老爺子九十大壽所發出的,信封裏指明了,老爺子想要和他單獨談一談。


    坐在車裏的宋秉爵眉眼漸漸沉了下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能讓這位曾經叱吒風雲、退隱多年的老人想要見自己?


    坐在他身旁的戴文看準這個時機,從他手裏搶過了這封信,他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道:


    “究竟是什麽內容?我看你對著它發了好久的呆了。”


    “哎呀!竟然是英國的程家!”


    看到那個火漆上的家徽,戴文大驚小怪地道:


    “這個程家可是了不得的家族,在整個歐洲大陸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華人家族了……你怎麽會跟他們扯上關係?”


    “宋家和程家算得上是世交了。”


    兩家的關係的確很久遠了,即使程家後來移民去了英國,宋家還是保持著跟程家的來往,宋秉爵看了一眼正專注地讀著信的戴文,問道:


    “程家最近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嗎?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他們可是女王麵前都很有麵子的家族,生活不就是那樣規規矩矩?”


    對他的話不以為意,戴文看了一眼神情嚴肅的好友,又想了想,道:


    “程家向來都很低調,最近唯一全家出動的事情,大概就是給程老爺子早逝的小女兒過冥誕吧。”


    “這算是什麽大事情……”


    搖了搖頭,宋秉爵沒有放在心上,程家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嗎?”


    “你以為程家是一般的家族嗎?”


    感受到了他話語裏的譴責,戴文聳了聳肩,“你以為他們會把隱私擺在大眾地下嗎?不可能的,什麽事情都藏著掖著呢!”


    說到程家,戴文又想起了他家那位被稱為“英倫玫瑰”的小兒子,那可是把西西裏的教父都迷得神魂顛倒的人物:


    “你怎麽不去問程無雙?他也迴到了英國,我覺得你問他可能會得到更多信息。”


    “程無雙從來不管家族裏的事情,他隻負責吃喝玩樂……還有闖禍。”


    想起時時刻刻都在闖禍的程序雙,宋秉爵頗為頭痛,現在蔣晟還跟他拗著呢!


    “嘖嘖嘖……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人呢!這次跟著你也總算能開開眼界了。”


    想到這裏,戴文就忍不住期待地搓了搓手,他讚歎道:


    “‘英倫玫瑰’可不是浪得虛名,連那位教父都能迷倒,我可是很期待。”


    “他可不喜歡有人叫他‘英倫玫瑰’。”


    雖然程無雙麵容的確過分的精致,但是他本人可不是像什麽玫瑰花一樣娘們唧唧的性格,宋秉爵好笑地看了一眼戴文:


    “你那點花花腸子,最好都收起來,把他弄生氣了,他可是會把你弄得當眾下不了台。得罪了程家……隻怕你以後來英國獵豔就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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