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上有一方小小的綠色湖水,湖水邊,一個少女將翹股枕在腿上,跪坐一旁看著水中的倒影,一雙純真無暇的眼睛,清秀可愛的麵容。


    少女眨了眨眼睛,用手指輕輕梳理著垂落身側的秀發,眼中露出輕輕的笑意。


    旁邊跑來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男孩手中拿著一朵剛摘下來的野花,他將野花遞給少女,高興的說道:“珊瑚姐姐,你看,這朵花送給你。”


    少女將野花拿起,含笑道:“好漂亮的花,謝謝你,搖光。”


    男孩歡快的說道:“那你快把花戴上。”


    少女輕笑了一下,對著水中的倒影將花朵戴到發髻上,左瞧瞧,右瞧瞧,仔細打量之後臉蛋上露出嬌羞紅潤的笑容。


    男孩拍著手說道:“珊瑚姐姐真好看,比花朵還要好看。”


    少女輕輕別過頭,臉頰泛起兩朵紅暈。


    男孩睜大著天真的眼睛說道:“珊瑚姐姐,等我長大了,我要娶你做妻子。”


    少女笑容凝固,碎了一口,佯裝生氣道:“搖光,不許胡說,不然以後我可不理你了。”


    男孩急著說道:“珊瑚姐姐不喜歡搖光嗎?”


    少女看著男孩有些泛紅的眼睛,急忙說道:“搖光是個好孩子,我們所有族人都喜歡,但這種喜歡和男女之間的喜歡是不一樣的,你年紀還小,還不懂這些,等你長大了自然會遇到喜歡的姑娘,這種話可不能再說了,不然珊瑚就生氣了。”


    男孩掉著眼淚說道:“可爹爹說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還說等我長大了要繼承爹爹的爵位,成為這片土地的首領,那個時候我要風風光光的迎娶珊瑚姐姐做我的妻子。”


    少女歎了口氣,擦幹男孩臉上的淚痕,不知道該如何和這個不經事的男孩解釋,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迴去吧,前些天聽部落的祭祀說這些日子恐怕會有風暴,這次你偷偷跟我來到這麽遠,已經有違禁令,若是被首領大人知道了,我少不了一頓挨罵。”


    男孩拍拍胸膛說道:“我不會讓爹爹罵珊瑚姐姐的,我會保護你的。”


    “好好好,你是個男子漢,不過現在要聽我的,我們先迴去。”少女不由分說拉過男孩,想要將他抱上旁邊的一匹小馬。


    男孩掙脫了少女的手,說道:“我可以自己騎馬。”


    說完,男孩拉著那批小馬的韁繩想要翻身上去,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少女無奈,隻得扶著他的身子將他抱到馬鞍上。


    男孩微紅著臉,似乎是因為剛才的豪言被這個小小的動作而擊碎,不敢看少女。


    少女也翻身上了一匹馬,正準備驅馬返迴,突然,地麵傳來了震動聲,聲音由遠而近,正在朝他們快速接近。她迴頭望去,隻見身後有一片滾滾的塵土揚起,塵土中是無數奔踏而來的野牛,野牛慌亂的奔跑,似乎身後有什麽危險,少女仔細看去,看到野牛的身後是狼群,但是看到狼群驚恐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追趕野牛,而是在逃命。


    少女臉色疑惑,再往更遠處看去,隻見天地間有一條黑線在快速的移動,黑線移動速度極快,片刻後就展現出了全部的模樣,是高達萬丈滾滾而來的風暴,仿佛和天地連在一起,是沙塵暴。


    浩浩蕩蕩的沙塵遮天蔽日蓋壓而來,發著隆隆巨吼聲,將所過的一切淹沒、吞噬。


    少女臉色巨變,沙塵暴在大漠上並不罕見,但她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風暴。少女立刻一拉韁繩,對男孩喊到:“搖光,跟緊我,這次的沙塵暴來勢太過迅猛,迴部落已經趕不及,我們暫且到神像躲避。”


    “嗯。”看到洶湧而來的風沙,男孩眼中也有懼意,不過他想要挽迴剛才的麵子,盡力做出一副老成鎮定的樣子,說道:“我知道神像怎麽走,我在前麵帶路。”


    男孩一拍座下的小馬,馬匹一聲長嘶,立刻向前奔跑,雖說男孩年紀尚小,不過大漠上的孩子自小與馬相伴,從小就練就了騎馬的本領,因此他的馬術倒也頗為嫻熟。


    要到他們所說的神像,首先要穿過前方的山穀峽口,因此兩人催促著座下的馬快速的朝峽穀奔去。可是風暴越來越近,身後的野牛和狼群也正發了瘋似的朝山穀奔去,無數隻野牛同時踩踏在地上,震得大地轟轟隆隆響,聲勢不比追趕而來的風暴弱多少。


    兩人斜斜的向山穀奔去,眼看離峽口越來越近,而身後瘋狂狀的野牛也已經到在身後不遠處,少女急忙喊到:“再快點,野牛馬上就來了。”


    男孩聞言,用力的怕打著身下的小馬,馬匹也感受到了身後的維威脅,拚命的往前跑去,不一會兒,兩人眼看就要就進入峽口,然而,男孩座下的馬突然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男孩被甩飛數丈


    少女一聲驚唿,驅馬向男孩跑去。


    過了好一會男孩才爬了起來,他忍住身上的疼痛,急忙跑到摔倒在地上的馬匹邊,想要將它拉起來,而然馬匹口吐白沫,嘴角溢出血,怎麽也起不來。


    少女看著身後如洪水傾瀉而來的野牛,大喊到:“快過來,坐在我後麵。”


    男孩悻悻的跑了過去,少女立刻將男孩拉至馬上,拉緊馬韁繼續向前奔去,但馬匹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加上剛才的一路奔襲,速度降下來不少,而經過片刻的停頓,身後的野牛已經追趕而至。原本浩浩蕩蕩的野牛在峽口處急劇收縮,爭先恐後擠進去,立刻出現相互衝撞、踩踏在一起,頓時有許多野牛被衝撞倒在地上,接著被身後的牛群踩踏淹沒,無數的野牛哀嚎聲此起披伏,和蹄敲打在地麵的隆隆聲、骨肉碎裂聲連成一片,形成悲烈的哀鳴曲,場麵十分慘烈。


    峽穀兩壁的不斷有岩石在震顫聲中簌簌落下,已經進入峽口的少女驚恐的看著身後越來越近的野牛,眼睛輕輕的顫抖著,然而座下的馬匹已經達到了極限,不管她如何催促,也無法阻止身後的野牛一點點的接近,在少女的驚駭聲中,馬匹被野牛頭頂的尖角刺中,接著再被另一頭野牛一撞,一聲嘶鳴後倒在地上,在千鈞一發之際,少女抓住男孩的肩膀,縱身向峽穀石壁躍去,用力抓住一塊凸出來的岩石。


    少女輕輕鬆了一口氣,幸好她這幾年和父親學習了一些武技,不然剛才那一瞬的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可是,突然“哢”的一聲,石頭突然崩裂,少女手中一空,還來不及發出驚唿,兩人就墜了下去,看著下麵滾滾奔馳的野牛,少女眼中一陣絕望之色……


    沙塵暴鋪天蓋地而來,遮蔽了烈日,天地迅速暗了下來。在山穀上,蘇遠眼中的悲傷漸漸沉了下去,然而並沒有消失,隻是沉入了眼中,和深邃的眼睛融為一體,在他的瞳孔中忽隱忽現。他靜靜的看著這場仿佛末日般的風暴卷席而來,眼神淡然而冷漠。


    蘇遠將白禎兒抱起,猶豫了片刻,將那隻趴在地上的幼虎也一並抱入懷中,幼虎正低聲嗚咽著,撓心撓肺。


    剛才蘇遠看見了向峽穀奔來的少女和男孩,也看見了他們身後倉皇逃來的野牛和狼群,他本來不打算理會,正要離開此地,但是聽到了峽穀下傳來少女的驚唿,他凝定了片刻,還是轉身向峽穀走去,在上麵俯瞰,正看到少女一手拉著男孩,一手攀附在石壁上,岩石正好在此時斷裂,兩人跌落下去,蘇遠皺了皺眉,身體向下急掠……


    耳邊風聲唿唿作響,身下是奔騰的野牛,想到自己和男孩馬上就要命隕當場,少女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等了許久,感覺身體並沒有想象中的被踩踏的疼痛,少女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隻見自己正在奔騰的野牛背上飛掠前行,而她懷中傳來異樣的溫暖,鼻尖傳來一陣別樣的氣息,她的腰肢正被人用手輕輕的攬住,她正想要掙脫腰間的手,隻是看到那些奔踏的野牛,立刻又不敢輕舉妄動。她慢慢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菱角分明的俊朗臉龐,那張年輕的臉距離她如此之近,以至於她能看到臉上的每一分神態,特別是那雙眼睛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那是一雙清澈得如同湖水般透明的眼睛,深邃明亮,瞳孔中泛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淡淡憂傷。


    少女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她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一個男子,更別說如此親昵的姿態,她頓時麵紅耳赤,渾身發燙,她將頭別過去,可是心還是像小鹿般亂撞。


    仿佛隻是一瞬間,那個少年就帶著她掠出了狹長的峽穀。


    出了峽穀後,蘇遠橫移到一側,躲開了野牛奔騰的方向,將少女和男孩放下,略有歉意的說道:“剛才冒犯了,還請姑娘見諒。”


    “沒關係,多謝……相助。”少女紅著臉,細弱蚊聲的說道。


    “那就此別過。”蘇遠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少女急忙喊到。


    蘇遠停了下來,“姑娘還有事嗎?”


    少女低下頭,眨著眼睛說道:“前麵沙塵暴如此兇猛,你……還是和我們暫且去避一避吧。”


    蘇遠淡然道:“不過是沙塵暴,還難不倒我。”


    “可是。”少女急忙說道:“這可不是尋常的沙塵暴,這裏的沙塵暴就連山穀都能吹裂,前些年,狼王派遣了數千的蒼狼軍團的戰士前來我們哈克族巡視,經過此地時,突起沙塵暴,後來無一生還,而且聽聞連一騎一人的蹤跡都沒找到,你還是不要去冒險。”


    蘇遠心下微沉,蒼狼軍團是蒼狼一族最精銳的戰士,戰力在帝國也屬一流,若是真如少女所說,能令數千精銳戰士覆沒,那這種沙塵暴確實不容小覷,而且他還帶著白禎兒,不宜冒險。


    蘇遠看著四麵八風,仿佛將天地籠罩的沙塵暴即將撲來,皺眉道:“既然這沙塵暴有如此大的威力,我們要往哪裏去避開?”


    少女見蘇遠不再堅持,神色一鬆,數道:“前麵不遠有神像,那裏可以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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