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淨嘹亮的嬰兒哭啼聲在遺跡深處想起,打破了這片沒有色彩的世界,猶如漆黑的海麵上明亮的燈塔,指引著兩個少年前進。


    蘇遠和龐靖循著白禎兒的聲音急速前行,片刻後,看到了一絲微弱的青色火光,火光清冷的閃動,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


    火光是從四個燃燒的火爐發出,火爐的中間,是一個丈餘高的祭壇,祭壇中央,有一個繈褓,聲音正是從繈褓中發出。


    果然是白禎兒。


    兩個少年正要上前,可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股危險的氣息在空中蔓延,迅速將他們包圍。


    火爐前有七個雕像守衛者,位於中間的一個突然睜開了暗紅的眼睛,眼眸暗淡無光,但從裏麵射出的寒光,卻讓他們如同正被兩道灼熱的烈焰舔舐,他們的心卻是冰寒無比。


    冰冷的眼眸,烈焰般的氣息,讓他們在冰與火之間沉浮不定。


    兩個少年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一時間在原地猶豫不決,這道氣息太過強烈,讓他們臉色生寒。


    地麵在微微的震動,雕像頭部突然傳出一連串密集的斷裂聲響,表麵裂開了數道裂紋,裂紋聲越來越大,迅速向四周延伸擴散,片刻後,從雕像上掉落掉下。


    雕像守衛的臉部輪廓慢慢展露出來,堅毅僵硬的麵容,空洞無神的眼眸,仿佛是一個沉睡萬年的遠古人,終於在此刻醒了過來。


    雕像突然爆發出一陣震懾人心的氣勢,他身上由灰塵經過歲月累積而形成岩石轟然剝落。


    守衛者將手中的長劍抬起,緩緩說道:“我等你們很久了,外來的闖入者,你們的生命氣息讓我感到振奮,我需要你們的靈魂,將它獻祭給我吧,我會讓他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你們的靈魂將與死靈守衛同在。”


    滾滾而來的氣勢壓得蘇遠和龐靖幾乎喘不過氣來,危險的氣息告訴他們此時最好的選擇是遠離這個守衛者,而然,白禎兒就近在眼前,他們又怎會棄之不顧。


    “我們好像碰到了一個可怕的家夥,說不定是個聖境。”蘇遠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盡量控製著自己被壓迫的氣息。


    龐靖長長的唿了一口氣,壓製下胸腔內的不適,勉強笑道:“確實挺嚇人的,不過我龐靖可從來都沒有不戰而退過。”


    蘇遠低聲在龐靖耳邊低聲說道:“待會我盡量拖住這個家夥,你先將白禎兒救走,走得越遠越好。”


    龐靖搖了搖頭反對,“雖然我們是好兄弟,不過這種好事我可不會讓給你,畢竟遇到一個聖境的機會不多。”


    蘇遠沉聲道:“你傷未痊愈,還是不要逞強。”


    龐靖卻堅持道:“不管怎樣,我是不會一個人逃的,要走一起走,要戰,當然也要一起戰鬥。”


    蘇遠看了看龐靖決絕的神情,輕歎一口氣,無奈笑道:“那好,我們今日不為別的,隻為我們長存的友誼而戰鬥。”


    龐靖一聲朗笑,“正合我意。”


    兩個少年並肩麵對著氣勢驚人的死靈守衛,寸步不退,,一時間氣勢竟然不弱於守衛者,壓迫而來的氣勢此刻也被逼退了數丈。


    兩人都沉默下來,剛才的豪言不過是互為對方增添氣勢而已,在這個遺跡中,來路已經無法尋找,更不知道是否有出口,暫時的逃離不過是片刻的殘喘,既然如此,還不如痛快一戰,麵對這個實力無法預估的守衛者,他們不知道即將要麵臨一場怎樣的戰鬥,不過在這之前,他們至少可以給自己一些信心。


    死靈守衛一步前踏,震得地麵一陣顫動,濤濤的氣勢撲麵而來,兩個少年麵對洶湧而來的氣浪,心中擰緊成了一團。


    死靈守衛身上的鎧甲雖然斑駁不堪,布滿了斑斑的鏽跡,但是厚重的長劍依然閃著逼人寒光,他將劍緩緩抬起,指向兩個少年,森然劍氣瞬間衝破少年的防禦,直抵心底,兩人此時被無形的氣勢束縛住,氣息運轉艱澀,一時間竟然難以動彈。


    看著那柄寒光閃動的長劍即將落下,兩人大喝一聲,身體裏麵被壓製的氣息破體而出,衝開了守衛者的束縛。


    無邊的劍氣吞吐而出,向兩個少年當頭落下,兩人身形向旁退開數十丈外,堪堪躲過了守衛者的攻擊。


    劍氣擊在地麵上,形成一條巨大的溝壑,整個祭壇晃動不已,不斷有早已被歲月侵蝕的岩石從上麵稀稀落落的掉落下來,露出了充斥著血氣的殷紅岩石,原來,掉落的那些不過是附著在祭壇的厚重塵土,此時包裹在下麵散發著亙古悠遠氣息的岩石才是祭壇的原本麵貌。


    兩個少年雖然躲過了攻擊,不過身體也被攻擊的餘勁震得有些立足不穩,死靈守衛的一擊威力實在太過強大。


    死靈守衛又緩緩轉過身,遙遙的一劍向少年斬落,兩人不敢硬抗,再次翻滾躲過。


    再次落地後,蘇遠突然有些詫異,雖然守衛者的攻擊已經威力強大,但是從守衛者散發出來的氣勢而言,他的實力應該遠不止於此,而且他的動作還有氣息都有明顯的艱澀,仿佛是在萬年的沉睡中驟然醒來後,身體各處都運轉不暢,最為重要的是,從死靈守衛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感情波動,他的動作和表情僵硬得就如同是一句沒有魂魄的軀體,所有的動作都是本能的反應。


    看到死靈守衛又要發起攻擊,蘇遠連忙對龐靖喊道:“他似乎與我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們分開攻擊。”


    龐靖略一思索,明白了蘇遠的意思,兩人立刻分立兩個方向,將死靈守衛牽製在中間,死靈守衛停滯片刻,似乎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兩個少年。


    死靈守衛的情況其實與蘇遠的猜測相距不遠,被囚禁在此十萬年的歲月之後,雖然他們的身體不化,但是靈魂卻在逐漸消亡,隻有通過沉睡以減緩消亡的速度,但是即便如此,如今也已經殘缺不全,所以才迫切的想要通過祭壇用秘法采集他人的靈魂用以增補,此時被惡靈喚醒,死靈守衛更多的隻是靠著本能戰鬥,能發揮出來的實力十分有限。


    看著死靈守衛猶豫不決,蘇遠突然說到:“你去將白禎兒救下來,我在此牽製他。”


    雖然他們還是無法與遠古的守衛者正麵抗衡,不過想要躲過他的攻擊並不難,所以這一次,龐靖不再推辭,身形飛掠向祭壇。


    與此同時,蘇遠淩空斬出一刀,一道刀光射向守衛者的腦袋。


    然而,死靈守衛對蘇遠的攻擊視若無睹,腦袋被刀光擊中,隻是晃動了幾下。下一瞬,身形卻突然撞向龐靖,龐靖躲閃不及,被撞的飛射而去,在地麵斜斜劃出一道數十丈的溝壑,守衛者緊跟而上,一腳踩踏向倒在地上的龐靖,龐靖猛然翻身,狼狽的躲開。


    死靈守衛舉起長劍,又是一劍斬落,渾厚的劍氣唿嘯而出,轟轟隆隆間襲向龐靖,


    龐靖心下駭然,氣息湧出,一拳轟了出去,這時,一道身影射向劍氣,一刀斬出。


    兩人合力一擊,終於擋下劍氣,不過他們也被氣勁撞飛,跌落在地,身體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蘇遠擦去嘴角的血跡,沉聲說道:“他好像不願讓人靠近祭壇,所以誰接近祭壇就會先遭到他的攻擊,待會,我們同時衝過去,然後……”他附在龐靖耳邊細聲低語了幾句。


    龐靖點了點頭,兩人同時掠向死靈守衛,守衛一劍掃向兩人,兩個少年分別向一旁橫移閃躲,龐靖身形剛落地的瞬間就像祭壇衝去,死靈守衛身體雖然略有遲緩,但是速度極快,轉眼就追上了龐靖,一劍重重的斬下,而然龐靖早有準備,再次向旁躲開,接著繞開守衛,不急不緩的斜跑向祭壇,死靈守衛在身後窮追不舍。


    蘇遠看見死靈守衛被吸引過去,立刻飛掠而去,片刻就來到了祭壇。


    站在祭壇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鮮紅的血跡塗滿了表麵,祭壇中央有三個奇特的符號,仿佛蘊含著神秘的力量,這裏充滿了古老悠久的氣息,耳邊隱隱有繁複低沉的吟唱聲傳來,讓他如同置身於萬年之前,看到一群載歌載舞的祭祀正在吟唱著遠古而神秘的咒語。


    響亮的哭啼聲打破了蘇遠的片刻恍惚,他立刻掠到白禎兒旁邊,白禎兒愣愣的看著蘇遠,哭泣聲漸漸停了下來,仿佛隻要見到這個少年,就會讓她有無限的安全感。


    見到白禎兒無事,蘇遠心頭放下一些,他剛將白禎兒抱起,突然聽到龐靖的急促喊聲:“小心。”


    危險的氣息頃刻襲來,蘇遠倉促向前翻滾,一道劍氣斬在蘇遠方才的位置上,祭壇一陣劇烈震動,四周的塵土被掀飛震落,然而祭壇表麵殷紅的岩石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死靈守衛已經放棄了追擊龐靖,反身衝向蘇遠。


    龐靖看到似乎有些發呆的蘇遠,急忙喊到:“快走。”


    蘇遠剛要起身,就看到旁邊是已經死去的白額虎軀體,還有它身體下的兩隻幼虎,不過有一隻或許是被剛才的戰鬥驚嚇所致,嘴角溢著血,氣息越來越微弱,另一隻向他跑了過來,顯然還認得這個曾經和它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少年。


    蘇遠沒有理會那隻幼虎,抬頭間,猛然見到白額虎軀體旁邊有一塊漆黑的石碑,在瞥見碑文的刹那,蘇遠的目光就凝固了,他如同是被一股無法言喻的洪流衝擊,心中湧出一陣的不可名狀的複雜情緒,仿佛在一刹那,有什麽東西將要從他心底流逝,他拚命的想要去抓住,而然,那些看不見的、捉摸不到的東西毫無阻滯的悄然流走。


    碑文久久在他心中迴蕩:死亡的盡頭,是為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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