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隻見一個少年在青陽山五大主峰之一的畢峰山底,沿著石砌的階梯一躍就是兩丈遠,少年身影如風遠去,山路的一麵是萬丈懸崖,道路蜿蜒曲折,時而平坦時而陡峭,,然而奔行中的少年不管遇到何種地形速度都未有分毫減慢,一路隻有風聲在耳邊唿唿作響,年少的身影不一會就消失在繚繞山腰的雲霧之中。


    差不多半刻時辰之後,少年一躍十丈破開雲霧,如同翱翔在空中的雄鷹,輕輕落在山頂。


    蘇遠默算了時間,不到半個時辰,比前段時間又有所減少。


    其實在二十天前蘇遠就已經達到唐川要求半個時辰從山腳到達峰頂的要求。不過三個月過去,即使日複一日的練習,當日師尊所演示的力量運用方法蘇遠依然沒有掌握,雖然在這一個多月時間裏,已經多次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但每一次都是一閃而逝,始終未能捉住那一瞬的感覺。


    此時天空還是一片灰茫茫,雖然已經是夏季,但畢峰本就高聳入雲,山頂清冷的山風帶著濕潤的雲霧吹過,也吹拂著蘇遠尚顯稚嫩的臉頰,頓時感覺絲絲清涼。


    這一次蘇遠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盤膝坐下,閉上雙眼以便能做到心無旁騖用心去感受周圍一切,有時候說不定還能捕捉到那種稍縱即逝的奇妙感覺,可是那種感覺可遇不可求,故意而為反而適得其反,倒不如拋開雜念,讓連日修煉略有疲憊的身心修習片刻,現在少年隻想看看畢峰山上的景色,在山上三個多月,還從未真正的欣賞過眼前的風景。


    雖然太陽還未升起,遠處的天空已經開始漸漸變亮,蘇遠選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沒有了刻意而為的冥想,整個人輕鬆了許多,靜靜仰望著頭頂的灰色蒼穹,隻覺心裏一片清澈通明。


    天空逐漸變亮,天地交接處微微泛著紅光,此時正是黑夜和黎明交換的時候,蘇遠心無雜念,用最清明剔透的心看著眼前的變換,如一個稚童用最純淨的眼睛看周圍的世界,如一杯清澈透明的山泉,沒有夾雜任何外物,山中雲海如幻如煙,蒼穹雲霧變幻無常。


    漸漸地,蘇遠看得入了神,整個身心都融入到這片夢幻般的環境,而他的意識中,感受到天地間好像有一股力量在促使著眼前的一切改變,不隻是眼前雲霧的變化,遠處的花草樹木,山下的小溪河流,山中的百獸都隨著這股力量的改變而改變,仿佛剛剛還在沉睡的世界被這股力量“喚醒”了。


    初升的太陽紅豔奪目,柔和的陽光從蒼穹灑下,山間繚繞的雲霧開始消散,鳥語花香,百獸齊名,溪水潺潺而流。


    天地“醒來”之後,那股力量突然平息,但蘇遠冥冥感覺到這股充斥天地的力量並沒有就此消失,依然存在天地間,隻是暫時“蟄伏”起來,就如平靜的海麵,時機一到就會翻起滔天巨浪。


    感受著天地的變化,蘇遠的意識好像也融入到這股力量當中,周圍有一股“氣”匯入身體,“氣”越積越多,在體內橫衝直撞的四處遊走,卻無從宣泄,身體壓抑得異常難受。


    從太陽初生到烈日當空,蘇遠依然如一開始時躺在山頂石塊上,一動未動,心中卻是驚濤駭浪,體內的意識沉浸在在那股力量中,不知不覺間,心中積攢的鬱氣也越來越多。


    日已西斜,太陽在天地相交線開始往下沉時,那股力量又驟然而起,霎時,風起雲湧,蘇遠“看到”一陣陣風在天地之間肆意吹拂,雲層此起披伏,山中雲海越來越厚,翻滾不息,鳥獸鳴叫漸漸低沉消失,山澗河流之聲仿佛都弱了許多,當太陽完全消失在地平線時,那股力量也一同消失,天地間的狂風慢慢平息,一切又變得平靜。


    感受著這兩次天地變換的蘇遠隻覺得無比壓抑,體內的“氣”已經充斥全身,而且周圍的“氣”還在源源不斷的進入體內,直到感覺身體已經再也無法容納更多的“氣”,那股“氣”幾乎要破體而出時,蘇遠感到無比難受,體內壓抑的氣息使得蘇遠張嘴嘶吼想要釋放,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一陣陣痛苦的呐喊聲在意識中迴響。


    此時蘇遠因用力過度麵部漲紅,身體痙攣顫抖,冷汗已經濕透了全身,意識慢慢的被黑暗占據。


    在意識即將陷入一片黑暗時,蘇遠猛然起身,一躍來到懸崖邊,一手握緊拳頭,驟然間周圍刮起一陣猛烈旋風,飛沙走石,整片空間氣流以拳頭為中心匯聚,蘇遠強忍著陣陣暈眩感,控製即將被黑暗占據的意識,運轉全身力量一拳擊向遠處翻滾的雲海,一股洶湧澎拜的力量轟出,體內的“氣”也隨著一拳之勢傾瀉而出,大片的雲海往下一沉,瘋狂湧動,隱隱傳來沉悶的轟隆聲。


    蘇遠一陣無力,大口喘氣,意識漸漸恢複清明,心裏還是一陣後怕,看到眼前景象後微微一愣,接著一陣欣喜。稍作休息待體力精神恢複一部分,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運轉氣機揮出一拳,還未平息的雲海又是一陣滾動,不過無論威力和還有氣勢上比第一次弱了許多,蘇遠想了一下,大概也就明白了,第一拳是因為身體莫名的積聚了大量的“氣”,到了不得不發的程度,而第二次則像是臨時在借用周圍的“氣”,就像洪水被堤壩圍擋蓄勢,等到洪水決堤衝破堤壩後威力必然比主動打開堤壩的洪水大得多。


    不過不管如何,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後,總算是能夠運用這種力量了,隻要掌握方法,以後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蘇遠學會運用這種力量後沒有停歇的意思,或用拳或用掌繼續擊打著下方的雲海,直到筋疲力盡的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不知不覺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蘇遠起身時天空已是繁星點點,突然感覺背後有異常,轉身過去看到一堆篝火,旁邊有個身穿黑衣的人影席地而坐,正在篝火上烤著一個野味。


    陣陣香味飄來蘇遠頓時感覺一陣饑餓,黑衣人撕下一塊烤熟的腿肉拋了過來,蘇遠看清黑影的容貌後就大口的吃了起來,三兩下吃完後看到黑衣人招手示意蘇遠過去坐在一旁。


    黑衣人正是三長老唐川,也是蘇遠的師尊,唐川遞給了蘇遠一瓶酒,自己則拿起另外一瓶酒喝了一大口,喝完後哈哈大笑了幾聲,少年雖然不解師尊的舉動,不過也跟著喝了一口酒,辛辣的酒入喉,也衝散了一些疲勞。


    篝火隨風跳動,搖曳的火光照映在一大一小的兩張臉上。


    大半瓶酒入肚,蘇遠腦袋有些昏沉,不過唐川並沒有打算放過他,說到:“來,再喝一口。”


    蘇遠一飲而盡。


    兩人吃飽喝足之後,蘇遠又悄悄打量了一番唐川,唐川身上沒有了初次見麵的壓迫氣勢,而且一身普通的衣著,在加上剛才不顧形象的喝酒吃肉,不像是一個帝國前五的武學院的實權長老,更像一個普通的中年長輩,蘇遠沒有了第一次見麵時的拘謹,正準備開口詢問師尊來意和要把自己今天領會的告訴師尊。


    或許是察覺到了少年的心思,唐川率先開口:“你今天的所得我看到了。”看到少年有些沾沾自喜,馬上潑了一盤冷水到:“不過別高興的太早,那隻是剛剛入門,離圓轉如意的境界還差得遠。”


    不過唐川沒有說,他第一次所展現出的力量運用遠遠超出了唐川的意料。


    “你可知道你所領會的是怎樣的一種力量?”唐川深深看了蘇遠一眼,對麵少年一臉茫然,“在很久以前,先輩們將武學分為兩類,一類是【術】,另一類是【氣】。”


    “所謂【術】可以理解為戰鬥技巧,即各種招式、身法等,包括某些操控術也歸屬【術】的一類;而【氣】,則是擺脫了身體的桎梏,通過各種方式把周圍的力量化為己用。【氣】還可以演變為【勢】。”


    “【勢】?”蘇遠不解的問道,【氣】,蘇遠在青陽院的這兩中也算是接觸了一些,不過之前都停留在感悟中,遠沒有達到化為己用的程度,直到今天才可以運用這股力量。而對於【勢】則毫無概念。


    “【勢】對於現在你來說還太遠,這本就是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縹緲東西,將來或許你能領悟到這中境界,自然而然就會明白。”


    “除了【術】和【氣】之分外,後來武道又分為不同的境界,由低到高分別為青境,羽境,玄境聖境,但由於每個境界戰力相還是很大,前三個境界又有前期、中期、後期之分。”


    凝神靜聽的蘇遠對於境界之分在之前有大概的了解,最後一個境界則知道甚少,問到“師尊所說前三境界又分三個小階位,最後一個境界聖境沒有前後之分,是不是說聖境之後就沒有強弱之分了?”


    “不是,進入聖境之後個人戰力差別反而是最大的,曆來不乏一些剛入聖境的天才就打敗了在聖境成名百年的前輩,至於聖境之後如何劃分境界一直都沒有一個公認的說法。倒是有人針對聖境以上的強者做了一個戰力排行榜,不過據說做排行榜的人對榜上之人的戰力也不是都親自目睹,大部分是通過道聽途說去猜測。不說進入聖境的強者本就稀少,兩者打鬥為人所知的情況就更加罕見,再加上一部分行蹤不定和潛心武道不問世事多年的聖境強者,對他們個人戰力的評估還是停留在很久之前給人留下的印象,所以有不少人指出武力排行榜僅憑臆斷做排行,水分太大,不過在這份三十六人的榜單中,相對而言榜單前十人的戰力到是沒有多少人有異議。”


    唐川停頓了一下,往火堆中添加了一些木柴,出神了片刻,繼續說到:“曾有一個人說過,聖境並不是這個世界的武道終點,聖境之上還有一層境界。雖然帝國七千年來從沒有人到達過聖境之上的境界,不過所有人對此深信不疑,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神武大帝,開國的第一位帝王,後來有人推斷神武大帝巔峰時期的的境界已經超越聖境!”


    蘇遠聽得入神,火光把小臉映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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