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妖看到徐辰不見蹤影後仍未放鬆警惕,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這所謂的淫賊消失的那個方向,直到確定他不會再出現時才將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人亦軟成一團。


    好半天她才迴過神來,於是盤腿坐在地上,試著調運體內真氣,希望能愈合受傷的經脈。


    畢竟皮肉之傷是小事,她可以在穀中尋找相應的草藥來治愈,但經脈受損卻是眼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如果拖延下去的話,病情隻會越來越嚴重,若等到經脈完全閉合再也無法儲存真氣時,她這一身修為隻怕是會化為烏有。


    可缺少了徐辰的幫助,女妖哪有能力治好自己的內傷,堅持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嬌/喘聲連連,身子搖搖晃晃,最終隻得放棄了治療靠在樹幹上稍作歇息。


    哪知這一歇息,傷勢便發作起來,她痛得在地上直打滾,最終昏迷了過去。


    等到她稍為有點意識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肉香,這女妖已好多天沒有進食了,猛然嗅到這誘人的香味,她禁不住口水流了出來。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了一個男人對她說話了,這曾是先前令她非常討厭的聲音。


    可是這聲音現在透著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如暖和的春風縈繞在耳畔,讓她全身充滿了力量,一雙眼睛也睜了開來。


    果然是那個討厭的男人,先前還想非禮自己,可如今看到自己醒過來了,卻遞過來一隻烤熟的羊腿,微笑著說:“餓了吧,快趁熱吃了。”


    女妖遲疑著不敢接,可徐辰卻是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將羊腿塞到了她手中,而後用水靈氣凝成的小冰刀去割那架在篝火上的羊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隻野羊可是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捉到的,要不是為了等這女妖醒來,恐怕現在已被他吃得隻剩下骨頭了。


    女妖怔怔地望著徐辰,失神了好半天,才把目光轉向自己身上。


    衣裳仍是破爛不堪,但卻是完好的,這說明篝火旁的那個男人並沒有趁自己昏迷時做出什麽不軌舉動。


    女妖的臉頓時紅了,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誤解了這個年輕人,或許這家夥就像先前說的那般,隻是想單純的幫自己而無其他雜念。


    徐辰哪知女妖的心思,他吃完嘴裏的肉,轉頭看到女妖仍手拿著羊腿發呆,還以為對方在生自己的氣,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姑娘,我剛才脾氣有點不好,不應該那樣對你。”


    女妖抬起眼眸,柔聲說道:“公子別說了,其實我也有些做的不對,如果先向你問清楚,就不會發生這多誤會了。”


    聽到她這番話,徐辰心底的那塊大石頭也落了地,急忙迴道:“對,都是場誤會,姑娘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接著他又誠懇地說:“所以你趕快把羊腿吃了,等下我給你療傷時你也有力氣恢複。”


    “好的。”女妖終於接受了徐辰的善意,吃起了那隻羊腿,隨後她問道:“公子,我先前對你那麽兇,為何要救我?”


    “這個……”徐辰怔了一下,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開始我的確很生氣,真想把你丟在那裏不管,可是等到氣消了,心想要是讓你這樣孤獨的死去,到時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那也太悲慘了,所以我就迴來了。”


    “可我是妖你是人,你對此一點也不介意嗎?”


    “瞧你這說的,生命也要區別對待嗎,難道我們人類的命就比你們妖怪值錢?”


    徐辰話說的很隨意,可女妖說後卻是聳然動容,暗地裏驚歎了一聲。


    須知妖族和人族向來是勢不兩立,雙方結仇已逾數千年,全都抱著非我族類皆是敵人,恨不得將對方斬盡殺絕的態度。


    更何況人類當中還有除妖師這個職業,他們修煉的目的就是專門去對付妖族,同樣妖族也把這些人當成心腹大患,誓要除之而後快。


    女妖活了近千年,雖然也接觸過不少人類,即使難得碰到幾個善良之輩對她無加害之意,但在交往中心裏也是潛意識的把她當作異族來對待。


    可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卻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難道他是故意裝扮成這副麵孔,私下裏卻包藏禍心嗎?


    想到這裏,女妖不禁抬起頭暗中觀察起徐辰來。


    這年輕人正神色平淡地吃著嘴裏的羊肉,那雙明亮的眼睛中雖透著幾許倔強,但更多的是陽光般的溫暖。


    這和她曾經遇到的人或妖都有些不同,那些家夥不是冷血無情之輩,就是想利用對方來獲取更易大的利益。


    女妖的臉紅了,生平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裏觀察一個男人,這讓她感到有些緊張。過了很久很久,女妖才輕輕歎了口氣,暗自說道:“也許是我真的錯了。”


    此刻徐辰卻是很自然的向她問話了:“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紫菱。”這一次,女妖迴答得很爽快。


    “紫菱?”徐辰一愣,暗付道:“她不會是個菱妖出身吧?如果真是那般,長期生活在河裏就應該修煉水係法術,怎麽反倒研習起金係法術了?這可有點費力不討好啊。”


    紫菱見他有些失神,嘴巴一動一動的不知在嘀咕些什麽,便好奇地問:“公子,你有心事?”


    “嗬嗬,沒有。”徐辰生怕她察覺到自己的想法又引起一番誤會,急忙轉移話題說道:“請問紫菱姑娘,這惡龍穀裏還有你的同伴嗎?”


    開始以為穀中除了被禁錮的魔螭外不會有別的妖怪了,現在碰到了紫菱,所以徐辰很擔心穀裏還滯留著其他妖怪,那對他來說就是件麻煩的事了。


    “我的同伴都被你殺死了。”


    徐辰見紫菱說完這話後便低下了頭,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生怕這女妖會因此責怪自己。


    紫菱見他麵色微紅不說話,頓知徐辰心中所想,便輕聲說道:“其實公子也不必難堪,他們雖是我的同伴,我卻羞於與他們為伍。”


    徐辰驚問:“此話怎講?”


    “我等都是邪虯大人的手下,所以時常聽他差遣去你們人族的地盤辦事,這一來二往的,難免會發生一些衝突……”


    徐辰聽得心內一寒,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為了完成老妖……”


    他本想稱唿邪虯為老妖怪,可突然想起來這老妖怪是紫菱的頂頭上司,於是改口說道:“你等為了完成邪虯的命令,因此與我神族爭鬥不休,互有勝負?”


    “不僅是你們神族,即使是魔族中人也一樣。”紫菱接著說道:“既然是打鬥,難免就會有死傷……”


    徐辰的心裏又是一寒,急問道:“你殺了不少人?”他的心裏開始有點後悔救這女妖了。


    紫菱搖了搖頭,說:“沒有,我一個人也沒殺過。可我的同伴就不同了,他們是絕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不是吧?”徐辰大大咧咧地說:“前幾天你在山洞裏,可是和我打得很兇,我當時要是有點疏忽,恐怕連命都沒了。”


    紫菱的臉又紅了,她輕聲說道:“平常和同伴們一起完成邪虯大人交付的任務,我都是盡量不與他人發生糾紛。可那天……看到公子手中有丹木果,再加上那些可憐的妖魂被你所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頭腦一衝動……”


    她越說聲音越小,臉上都堆滿了紅雲,徐辰看在眼裏,不禁生出幾分憐愛之心,急忙打斷她的話頭說道:“好了,過去的事都不說了,我們現在都困在惡龍穀裏,以後還要同舟共濟,你可別把我當外人看啊。”


    “嗯。”紫菱輕輕地點了點頭,低聲問道:“公子,我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姓名了。”


    “我,我……”徐辰怔住了,他突然間發現自己一直在隱藏身份使用了化名,現在紫菱問起,他不知是否該對她說實話。


    “公子不方便說嗎?”紫菱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也不是……”徐辰訕笑著說:“我怕我說出名字來,會嚇你一跳。”


    自己被栽贓陷害,成為殺害神王迦羅摩的兇手,而後又和九矅與魔族公主結了仇,如今全天下都在通緝自己,所以才聽從了王申的主意,遠渡重洋來拘纓國暫避風頭。


    這些事鬧得沸沸揚揚,中原地帶的百姓怕是沒幾人不知道自己的姓名,所以徐辰才會對紫菱說出這句話,他怕說出自己的姓名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咯咯,能嚇我一跳?”紫菱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她比人類活了更長的時間,擁有更豐富的閱曆,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即使身世再傳奇再曲折離奇,在她眼中也是等同雲煙。


    徐辰又怔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對她如實相告:“我叫徐辰。”


    “徐辰,星辰的辰嗎?”


    終究是徐辰多慮了,紫菱無事的時候都在山洞中靜修,對紅塵中發生的事並不太了解,所以徐辰說出自己的姓名,她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問題。


    “是的。”迴答的同時,徐辰也對紫菱的淡定感到有些驚奇,反以為她是不想讓自己難堪。


    “看來你的父母是希望你能平凡過一生,可你為什麽又要踏上修煉之道了?依我看來,這應該不是你父母的本意。”


    聽到這話,徐辰不由大驚,沒想到紫菱竟能通過名字就判斷出自己去崇吾山修煉不是父母的意思。


    “夜空中繁星璀璨,可你能準確認出當中的任何一顆星星的名字嗎?所以我大膽推測,你的父母希望你默默無聞,而不是出人頭地。能給自己的孩子起這樣名字的父母,也許他們以前經曆過太多傷心的事,所以希望自己的子女……”


    紫菱正侃侃而談,突然發現火光中徐辰的眼睛有些濕潤了,她急忙住了口,有些困惑地望著對方,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話。


    “沒事,我隻是突然想起父母。”徐辰收斂起失態的表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徐公子不必擔心,我們肯定有法子離開這裏,到時你就能和父母團聚了。”


    “團聚?你還不知道吧,我爸媽死了,他們是被魔族那些狗賊殺死的,所以我才上崇吾山修煉,終有一天我會手刃仇人,為父母報仇!”


    “啪”的一聲,徐辰因為情緒激動將手中的小刀折成兩斷,它化為幾縷水氣隨風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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