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下毒害我!”徐辰身子緊繃,寒冰劍在手中光芒四射。


    王申氣定神閑地說:“你都說了自己是百毒不浸,我能用什麽法子害你?”


    “那你的酒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你可曾聽說,在冥界的忘川河畔,生長著一種叫做曼陀羅的妖花?”


    “少和我東扯西拉的,這和我中毒有什麽關係?”


    王申淡然地說:“曼陀羅的花瓣有種與生俱來的魔力,徘徊在地獄裏的亡靈誤食了它,便能忘卻前世的所有記憶,所以傳說中的孟婆湯就是以這種花瓣為主料精煉而成。如果有活人冒著生命危險采摘這種花瓣並帶到了人間,當它接觸到陽光的一刹那,將會呈現出另一種功效。”


    “什麽功效,難道是起死迴生不成?”徐辰不知不覺被王申的話吸引住了。


    “當然不是,它在陽世會出現與陰間相反的特性。”


    “相反的特性?”徐辰一怔,突然明白了過來。“你是說……它能令人恢複失去的記憶?”


    “哈哈,說對了,看來你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麽笨嘛。”王申大笑:“現在知道我沒有惡意了吧?”


    徐辰這才知王申的真正用意,他正要向對方表達謝意,表情就突然僵住了,腦子裏蹦出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他冷著臉問道:“在那個山洞裏發生的事,連我自己都記不起來了,你又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比我還清楚?”


    “我本來是什麽也不知道,但是你身上的一件東西告訴了我一切真相。”說完,王申那一直緊握著的左手伸開了,掌中現出一件怪模怪樣的東西。


    那是恩師迦羅摩交給自己的玉佩與在敖岸山得到的假玄武盾碎片合成的怪東西,徐辰至今也沒想明白為什麽這兩件東西會詭異的合在一起,但這是他唯一能夠向宋無忌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了,所以一直是隨身攜帶,沒想到現在卻落到了王申的手中。


    “你居然偷我的東西!”徐辰大驚,趕緊奔了過去,將它從王申手中重新奪了迴來。


    “偷,這種不值錢的東西還用得著我偷嗎?”


    “不是偷的,它怎麽到你手中了?”


    “我把你扶到洞裏休息的時候,它自己從你懷裏掉出來的。”這時候王申的眼神就暗淡了下來,繼而說道:“其實我剛才說錯了,對於識貨的人來說,你這件東西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徐辰心頭一動,不由開口問道:“難道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曆?”


    “我當然知道。”王申突然問他:“當年宋無忌和蘇流雲的兩次生死決戰,你可曾耳聞?”


    “兩位前輩的事跡我已經聽玄天門的宗主鐵老伯說過了。”徐辰老實迴答。


    “鐵九公是除當事人之外唯一親眼目睹兩次決戰的人,他自然是對這件事再清楚不過了。”王申歎了一口氣,接著說:“蘇流雲是唯一一個對玄武盾造成過損傷的人,這件東西就和那件事有關。”


    “越說越玄虛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快告訴我!”


    “你還沒明白嗎?這件東西就是被蘇流雲擊落的玄武盾的殘片!”


    “這,這不可能!”徐辰失聲叫了起來:“你騙我,這絕不是真的!”


    “我這把年紀騙你做什麽!這世上見過玄武盾的人並不多,而我恰恰是其中的一個。你手中的殘片和玄武盾的材質完全相同,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解釋嗎?”


    徐辰似信非信地追問了一句:“玄武盾歸我太師叔所有,平常都秘藏在隻有曆屆崇吾山神王才知曉的山洞裏,你怎麽能見到它?”


    “這個……”王申支吾了起來,半晌才不情願地說:“對於一個神偷來說,這天底下還沒有他找不到的寶貝。”


    “該死,你一直在打玄武盾的主意!”許多往事潮水般翻滾而來,無論是聽別人說的,還是自己的親身經曆,它們在腦海裏組合在一起,徐辰似乎覺得此刻已知曉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年太師叔宋無忌將玄武盾的碎片一分為二,並對它們施了某種神咒或不為人知的法術,然後把一半留在了崇吾神山,另一半則是交給了建造五層妖塔的妖怪勝遇,隻有它們再次聚合在一起,咒法才會起效力讓它恢複本來的麵目。


    這殘片本就是玄武盾的一部分,會和玄武盾之間有種神秘的感應,憑借它必然能找到玄武盾,到時我將神盾帶迴崇吾山的話,魔族那還有膽量率軍來侵犯神山,那麽眾多的神族弟子也就安全了。


    恍惚中,他聽到王申說:“畢竟我以前坑過你,所以這次救了你以後我覺得人情還清了,本想把你丟在這裏一走了之,直到看到玄武盾的殘片後才改變了主意。”


    “開始我隻想打玄武盾的主意,以泄當年偷盾不成被宋無忌教訓了一頓的窩囊氣,哪知你在昏迷中不停地叫著迦羅摩的名字,還稱唿他為師父,這讓我意識到以前看錯了你。”


    “你看錯我什麽了?”徐辰下意識地問。


    “我跟你交往的時間並不多,但也感覺出你是個實在人,不像那些愛搞陰謀詭計的奸惡小人。神王迦羅摩既然肯收你為徒,必是看重了你的人品,所以我相信你絕不會做出欺師滅祖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你在夢中不僅喊了神王的名字,還不時說什麽妖怪來了,朱雀劍飛了之類的胡話,這太讓我震驚了,原以為你隻是與玄武盾有聯係,沒想到還和朱雀劍有淵源,所以我讓你喝了一直珍藏著舍不得用的摻有曼陀羅花瓣粉末的酒,這讓我最終看清了所有的事情真相。”


    徐辰迴過神來,問道:“這就是你指點我去找兩把神劍的原因?”


    “是的。隻有你才能找到它們,不然你也不會經曆這麽多怪事呢。”頓了一下,王申又說:“更重要的是,你是個老實人,跟著你混我不用擔心。”


    “那你又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自從逃離崇吾山後,徐辰經曆了太多事情,他慢慢的成熟起來,已經學會不再輕易的相信別人。


    “我這一輩子東躲西藏,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現在人老了不想再擔驚受怕了,隻想安穩的活到黑白無常把我帶走的那個時刻。”


    他這話說的非常誠懇,徐辰聽了內心有所觸動,設身處地的站在王申的角度來想,一個老人孤苦伶仃,整天靠偷東西來5生活,這確實不是正常人應該過的日子。


    徐辰不禁問道:“王伯,你為什麽一個人過,難道你沒有親人嗎?”


    “唉,我哪有親人,自幼父母雙亡,長大後又任性妄為,辜負了人家女孩的一片深情,所以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那你師父了?”


    “恩師二十年前就仙逝了。”


    徐辰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心想我真是笨啊,王伯都這大年紀了,他的師父早就應該去世了,我怎麽還問出這樣失禮的話來,他隻好尷尬地轉口問道:“淨空大師不是你師兄嗎?他可是一直在找你,你為什麽要躲著他,師兄弟久別重逢難道不是件好事嗎?你們也能結伴一起度過餘生啊!”


    “唉,別提了!”王申長歎一聲,說:“我師兄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我對不起他,今生無臉再見到他。”說完,他背過身去,徐辰雖看不到他臉部表情,但也知自己觸動了人家的傷心往事,隻好閉嘴不言。


    半晌過後,王申迴過身來,沉聲說道:“你找到了神盾和神劍,就能報仇雪恨,而我也能金盆洗手,舒舒服服過晚年了。”


    徐辰摸著後腦勺說:“在下想不明白,我得到神器和你安度晚年有什麽關係?”怔了一下,他不禁變了臉色說道:“王伯,你不會是想把它們拿去賣錢,當個富甲一方的土豪吧?”


    當初在敖岸山,王申打玄武盾的主意就是為了發財,徐辰不能不對他有所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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