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羽麵對拜小劍的追問絲毫沒有理會,自顧自的說道:“你知道這天下有哪幾族麽。”


    拜小劍搖了搖頭。


    “人、妖、獸、靈、冥、海六族……”拜羽頓了頓,望著窗外,繼續說道:“還有一族,他們自認為超脫世間,其餘六族都隻是他們的奴隸……”


    “他們就是神族,你不是很想知道你娘的下落嗎。現在可以告訴你了,你娘是被神族所害。”拜羽平靜的說著,但他卻掩飾不住眼中的悲傷與憤怒。


    “這個盒子給你,不久之後,當你能夠打開它時,你就到了該了解一些事的時候了。記住,在你還弱小時,千萬不要接觸神族,不然你連自保都做不到。還有,不要試圖來找我,我可能不會迴來了。”


    說罷,拜羽放下盒子,向門外走去。


    拜小劍正愣愣出神,在聽到木門合攏的嘎吱聲時方才驚醒。打開門正想追出去,卻發現門外已失去了他爹的蹤影。


    拜小劍雖然隻有十四歲,但在市井混跡長大的他已是少年老成,獨自一人也能生活下去,但他仍有些接受不了這突然發生的一切。


    他把玩著手中的盒子,這個盒子巴掌大小,似是用某種石材製成,卻又觸之如玉。上麵沒有鎖,隻有一條細縫,拜小劍掰了掰毫無動靜。於是就拿著它走到屋外,找了塊大石頭把它狠狠地扔上去,卻隻在石頭上留下一個小白坑,而盒子依然如初。拜小劍無奈隻好找個地方把這個盒子埋了起來,照他爹所說他應該總有一天能夠打開這個盒子,等那時再取不遲。


    幹完此事已近天黑,拜小劍迴到屋中,飯菜早已經涼了。他也無心再吃,仰麵躺倒在床上,輕聲地嘀咕道:“我娘原來是被神族殺害的麽……這個仇……我一定會報!但是按爹所說神族似乎很強大,具體情況我也一無所知。看來首先還是要讓自己變強啊。”


    …………


    第二天一早,拜小劍又來到了昨天“光顧”的那家肉鋪。“張大叔,這麽早就開始做生意了啊,”拜小劍嬉皮笑臉的來到張屠戶麵前,討好道:“您家的肉真是越來越好吃了。”


    張屠戶“砰”的一聲把刀砍進了砧板裏,拜小劍立刻退後了好幾步,擠出一絲笑容:“張大叔,您這麽善良大方,對我一小孩子計較什麽呢。”


    “哼,你小子三天兩頭來我這搶塊肉,你還有臉大搖大擺進來?”張屠戶也知道拜小劍有那麽個爹,所以對他來這拿肉的事算是默許的。


    “張大叔,我這不來是有正事找您。”說著,拜小劍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哈,你小子也會這麽正經。來,跟張大叔說說是什麽正事。”


    “您知道神族嗎?……“


    拜小劍話音剛落,張屠戶就變了臉色,一把捂住拜小劍的嘴,然後拉著他進了內屋。


    “你小子瘋了啊,記住,以後千萬不要當眾提起神族。”


    “哦……“


    “你那個爹真的什麽都不跟你說嗎?”


    “說了我還用來這找您麽。”拜小劍撇撇嘴。


    “你想知道些什麽。”


    “神族有多強。”


    “我這樣一個凡人怎麽知道,總之不是我們能招惹的。哪怕是一個普通的神族也能輕易毀滅我們這樣一個小城。”


    “我想打敗神族要怎麽做?“


    張屠戶本就不好的臉色瞬間煞白:“我的小祖宗哎,這種話千萬不要亂講啊,我們這種小城沒有神族。那些大城市可都是有神族在的,你說些什麽他們都能用法術聽到,像你剛才那話就夠你死十幾次了。”


    張屠戶緩了緩,說:“其實我們人族中也有能與他們抗衡的人,被稱作修士。我就知道這些。好了,你快走吧。“說著就把拜小劍趕出了鋪子。


    拜小劍無奈地迴到了木屋,他再次仰躺在床上,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要怎樣才能成為修士……”


    “嗯……”拜小劍盤坐在床上,眉頭緊皺,腦海中想象著曾在城中看到的野史所描述的大神通者。


    拜小劍突地張開雙眼,歎道:“這般空想又有何用,對於修士之道沒有絲毫頭緒。”


    “咕……”拜小劍無奈起身,走向廚房準備熱一熱昨日的豬肉。


    望著眼前爐中攢動的火焰,拜小劍的臉龐都顯得微微泛紅。“當我能控製這火焰時就應該算是修士了吧。”拜小劍暗想,隨即對著火焰比手劃腳起來,然火焰毫無變化。


    “唉,果然不會那麽容易,”拜小劍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自嘲的笑了笑:“我還是先把身體練一下吧,這幾年在集市混跡除了耐打、跑得快之外也沒學到什麽。”


    “可具體該怎麽做呢。”拜小劍又再一次皺起了眉頭。拜小劍現在是恨透了這種感覺,什麽事都要自己摸索,連一條明確的方向也沒有。


    拜小劍忽然想起了城中鐵匠鋪的李大叔,整日裸著上身,露出那結實的肌肉,很受城中寡婦親睞。自己去那幫忙應該也能成為那樣,還能混口飯吃,拜小劍暗想。


    忽的,拜小劍似是聞到了一股焦味。“瑪的,”拜小劍立刻熄滅了爐火,盛起了變黑的豬肉:“唉,將就著吃吧。”


    …………


    拜小劍來到了城中的鐵匠鋪,遠遠就聽到金屬碰撞的鐺鐺聲,再靠近便是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拜小劍捂著耳朵走到了正在打鐵的李大叔麵前,一字一字大喊道:“李……大……叔……你……好……啊。”然而李鐵匠似乎依舊啥都沒聽到,隻有鐵錘落在金屬上的哐哐聲震得拜小劍耳朵生疼。


    拜小劍又喊了一次,依舊如此,要不是李鐵匠此時正舞著一大錘,拜小劍怕被砸到而英年早逝,估計早已上去給他屁股上來一腳了。


    “算了,等等吧。”拜小劍無奈的在一旁坐下。


    過了良久,李鐵匠方才停下,把那依舊紅熱著的似是鋤頭的金屬丟入了水中,隨著一陣滋滋聲飄起了白霧。


    李鐵匠擦了把汗,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拜小劍,愣了愣,隨即豪邁的笑了起來,用不下於打鐵時聲響的嗓門說道:“抱歉啊,狗蛋,剛在打鐵沒注意到你。”說罷在拜小劍肩上狠狠拍了一下。拜小劍的臉立刻煞白,饒是他耐打也是險些吐血。


    “狗蛋,你咋了?怎麽好像快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啊。”李鐵匠一臉好意地問道。


    要不是知道這老家夥性格如此,拜小劍真怕是會以為這是他和自己有什麽深仇大恨。


    拜小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


    “哦,話說你不去關顧老張的肉鋪來我這幹嘛,我這的東西可都不能吃。”


    “李大叔,您需要人幫忙嗎。”


    “不需要。”


    聽到如此果斷的拒絕,拜小劍滿肚子的話都被堵了迴去。


    於是拜小劍又換了副嘴臉,滿臉憂傷。


    “李大叔,您可知我那爹,不幸得了病啊。雖然他隻知喝酒從沒照顧過我,但他始終是我爹,您說我能把他棄之不顧嗎。但可惜我從小不學無術,整日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現在卻無能力賺錢為爹治病啊!”說罷,拜小劍雙眼之中真的有淚水淌出,倒不是裝的,而是想到了這幾年混跡時的悲慘經曆,把剛剛詛咒他爹重病的罪惡感也洗刷一空。


    隨後拜小劍抬起來了,滿臉“真摯”地望著李鐵匠。沒想到眼前這八尺壯漢卻也在那抹眼淚:“狗蛋,你說吧。要多少錢,我能幫一定幫你。”


    “早知你那麽大方以前就來找你白吃白喝了。”拜小劍嘀咕道。


    “嗯,你說啥?”


    拜小劍忽的挺直了腰背,一本正經的說道:“李大叔您也太瞧不起我了吧,我像是那種不付出勞動就白白受人恩惠的人嗎。”說到這,拜小劍不由彎了彎腰。


    “要不李大叔您收我當學徒好不好?”


    “嗯……”李鐵匠想了半響,方道:“好吧,不過我這是祖傳的工藝,你發誓不能外傳。”


    拜小劍暗自腹誹:還祖傳工藝,上月還有好幾戶人家找你退貨,要不是看你這虎背熊腰的估計早把你打一頓了。


    但此話拜小劍可不會說出來,隻是舉起右手發誓:“我發誓絕不外傳。”


    “好,明日起你就來我這吧。”


    第二日清晨,拜小劍又來到了鐵匠鋪。


    李鐵匠見了他隨即拿出了一團麻繩和一把斧子,道:“去砍三十斤木頭。”


    “三十斤?李大叔,這會不會多了點……”


    “不多,你這身板不好好鍛煉連錘子都拿不穩。”


    “好吧。”想到自己的目的,拜小劍也沒多抱怨。


    拜小劍把繩子繞在身上,小斧別在腰間,走出了城,四處望了望,抱怨道:“這裏樹還真是少,看來還是得去家那砍,這一來一迴要累死的哎。”


    嘴上雖是這麽說著,但拜小劍還是一路小跑到了那片樹拜。


    拜小劍來到了一棵樹前,這棵樹也就兩人高低,一人環抱綽綽有餘。拜小劍手起斧落,幾斧子下去樹就倒下了。


    “很輕鬆嘛。”拜小劍拍了拍手,開始把樹幹砍成木柴。


    然而幾棵樹下來,拜小劍就捂著腰找了個樹樁坐下了。


    “看來我還真是缺乏鍛煉,”拜小劍舔了下幹燥的嘴唇:“好渴啊,這兒離家挺近的,迴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迴到木屋,拜小劍在櫥櫃中倒騰了好一陣。“茶壺呢。怎麽找不到了。”拜小劍正打算去屋外井中打桶水,卻突地發現一物。


    “這不是爹一直用來喝酒的瓶子麽,他也不帶走。”念及此,拜小劍不由有點黯然,自己身邊一個親人都不在了。


    “想這麽多幹嘛,老子以後一定是個大天才,把什麽狗屁神族都會踩在腳下,”拜小劍正說著自己的宏圖大誌,瞟了眼那玉瓶,忽的又坐下,嘀咕道“那死老爹總不肯讓我喝喝看這酒,現在正好試試,嘿嘿。”


    拜小劍拿了個小碗,拔開玉瓶上的塞子,朝裏瞄了瞄:“怎麽一片黑,沒聽說過酒還是黑的呀。”說著他往碗裏倒了些,這一倒,拜小劍就呆住了。


    一股淡青色的液體從中緩緩流出,同時散發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幽香,就像整個森拜的氣息被囊括其中。


    “好香啊,爹還真是小氣,有這麽好的東西也不給我嚐嚐。”拜小劍拿起了碗,陶醉的聞了半天,隨後一飲而盡……“唿……真是好喝啊!”拜小劍抹了把嘴,把碗往桌上一放:“怪不得爹整天拿著個瓶子。”


    然而一股熱流卻猛地衝入了拜小劍的腦中,拜小劍猛然一怔,隨即頭疼欲裂,意識也漸漸模糊,他喃喃道:“這算喝醉酒了嘛,我怎麽感覺頭都快裂了……老爹你這他瑪不會是老鼠藥吧……”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昏過去時,卻忽的又有一股熱流慢慢從腦海中彌散開來漸漸流向四肢和肺腑,就像置身於溫泉中,渾身都舒暢無比。


    半晌,那股熱流方才慢慢消散。拜小劍這才又站了起來,然而動作無比麻利,一點不像剛剛還快昏迷的人。


    拜小劍動了動身體,發現之前的疲勞都已消散一空。


    然而拜小劍並不高興,輕歎道:“老爹啊,老爹。你究竟有多少事瞞著我。”拜小劍從他爹走的那日開始就隱隱覺得他爹不像是個酒鬼,起碼不是一無是處的廢人。


    拜小劍晃了晃手中的玉瓶,又皺緊了眉頭:“哎,每天想這想那,這樣下去我還沒老,川字紋就得出來了……不對!這玉瓶怎麽那麽輕,晃起來還沒水聲。”


    拜小劍驚訝之餘立刻又拿了幾個碗,拿著玉瓶往裏倒,結果都倒滿了。“這幾個碗裝的水可比這玉瓶多了去了,看來這玉瓶不一般啊。”拜小劍越發相信他爹的身份不一般了。


    “莫非我爹就是個修士?也隻有這樣才講得通了。”拜小劍一邊想著,一邊試圖把酒倒迴玉瓶,然而此時的玉瓶似乎已經滿的溢出來了,一滴酒也裝不進。


    “隻能出不能進?怎麽跟拉屎的東西一樣。倒是這些酒不喝就浪費了”拜小劍罵咧咧的又拿起一隻碗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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