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飛飛道:“你還有什麽話,快說吧。”


    賈子虛望了李存孝一眼道:“李節之恩重生再造,小的無以為報,今生願跟著李爺為奴為奴。”


    韓飛飛還沒說話,李存孝已然開口說道:“閣下言重了,我不敢當,我說過,我不過是碰上了……”


    賈子虛道,“李爺是救了小的性命。”


    韓飛飛道:“在李爺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也不必耿耿難釋,長掛胸懷。”


    李存孝道:“韓姑娘說的是,救危救難,這不過是做人……”


    賈子虛苦笑一聲開口說道:“李爺不知,小的出夫若是碰上那點小的穴道之人,他不肯放過小的。”


    李存孝道:“閣下跟那人究竟什麽仇怨,他非置閣下於死地不可。”


    韓飛飛誼:“那裏有什麽仇怨,不過是無意中聽得那人的壞勾當而已。”


    李存孝道:“這麽說那人隻為滅口。”


    賈子虛忙點頭說道:“是的,李爺,您既救了小的的命,你忍讓小的再死在他手裏。”


    李存孝道:“閣下躲他遠一點不行麽?。”


    賈子虛苦笑道:“李爺是不知道那人是稚,李爺要是知道他是誰,就不會這麽說了。”


    李存孝“哦”地一聲,道:“這麽厲害,這人是誰?”


    韓飛飛一旁說道:“當世四塊天之一的侯玉昆。”


    李存孝一聽四塊玉中的人便揚了眉,道:“當世四塊玉?”


    韓飛飛道:“此人跟柳玉麟,趙玉書,楚玉軒同稱當世四塊玉,又有武林‘四公子’之雅號……”


    李存孝望著賈子虛沉吟道:“你可以暫時跟我在一起。”


    “怎麽,”韓飛飛一怔道,“你收他了?”


    李存孝道:“那倒不是,我怎麽敢言一個收字,我隻是不能讓那位侯公子殺他而已……”


    賈子虛忙道:“多謝李爺,多謝李爺……”


    李存孝道:“閣下明白,隻是暫時跟我在一起,我不敢說收閣下,更不敢當那主仆之分……”


    賈子虛忙道:“李爺……”


    李存孝道:“閣下最好聽我的,要本然我不敢……”


    賈子虛忙道:“小的遵命敦是,遵命就是。”


    李存孝轉眼望向韓飛飛,含笑說道:“現在我已經有了一個能照顧我的朋友了……”


    韓飛飛道:“我跟紫瓊可以放心了,也可以走了,是不?”


    李存孝道:“那倒不是,姑娘踉紫瓊姑娘對我有或命之恩,我怎敢說,隻是姑娘必有自己的事……”


    韓飛飛一搖頭,道:“我沒有自己的事,你說怎麽辦?”


    李存孝赧然一笑道:“至少姑娘跟紫瓊姑娘可以多歇歇了。”


    韓飛飛道,“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我既然救了你,我就要救到底,在你傷勢還沒有全好,身子還沒有完詮廈原之前,我是不會走的,那怕是你趕都未必趕得走我……”


    轉眼望向賈子虛,美目之中倏現煞光,道:“至於你,今後你跟李爺是怎麽稱唿,那是你跟李爺的事,我不管,也不該過問,隻是你要知道,李爺是你的救命大恩人,你該好好的陪著他,小心地照顧他,要不然,我也會找你的,這話你明白麽?”


    賈子虛焉能不懂,當然懂,他忙道:“小的省得,姑娘請放心就是,今後姑娘要是發現小的有什麽侍候不周之處,請唯小的是問就是。”


    韓飛飛目光中煞光倏斂,微微一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其實我並不是那麽厲害個人,我隻是要你多小心而已。”


    賈子虛道:“小的省得,姑娘但請放寬心就是……”


    隻聽一陣疾步履聲傳了過來。


    這步履聲異於常人,紫瓊忍不住近窗便向外看了一看,一看之後也連忙轉過了臉,向著韓飛飛迅快速過一個眼色,李存孝躺在炕上,頭沒向著紫瓊,恰好看不見,賈子虛可看得清清楚楚。


    韓飛飛臉色微微一變,站了起來,望著紫瓊道:“李爺既有人照顧,你就跟我迴房歇息歇息去吧。”


    轉身望向賈子虛,道:“別忘了我的話。”


    嫋嫋行了出去。


    紫瓊快了一步出了門。


    賈子虛欠個身道:“姑娘走好。”


    韓飛飛沒答腔,帶者紫瓊行了出去。


    賈子虛跟過去掩上了門,趁那掩門的一刹那,他看得清清楚楚,院子裏站著個瘦高黑衣人,臉色泛白,陰森森的,韓飛飛出房向那黑衣入打了個手勢,那黑衣人立即跟地往書廊那一頭行去。


    賈子虛轉了迴來,李存孝一見他轉迴來,當即笑說道:“我還沒有請教……”


    賈子虛走過來道:“不敢,小的姓賈,叫子虛。”


    李存孝怔了一怔道:“賈子虛?”


    賈子虛含笑點頭道:“是的,東吳大將賈化的賈,純屬子虛的子虛。”


    “本來就是,李爺”賈子虛道:“本來就假得可以,純屬子虛。”


    李存孝目光一凝,道:“你這話……”


    賈子虛凝神聽了聽,然後就近炕邊,低低說道:“李爺,不瞞你說,我是來給您送信的……”


    “送信兒?”李存孝訝然說道:“送什麽信?”


    賈子虛說道:“李爺可知道這位韓姑娘的真正身份?”


    李存孝道:“我不知道,韓姑娘的真正身份是……”


    賈子虛道:“這位韓姑娘是‘寒星門’中的二姑娘,她不姓韓,她姓溫,叫溫飛卿,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煞星。”


    李存孝一怔,道,“怎麽,她不姓韓,她是‘寒星門’中的人?”


    賈子虛抬手往外一指道:“李爺要是不信,可以從門縫裏往外看看,現在或許看不見什麽,待會兒您就可以看見那‘寒星’四使中的一個從這兒出去。”


    李存孝挺腰坐了起來,他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傷勢也還沒完全好,猛一坐起隻覺一陣暈眩,這時候他沒顧那麽多,翻身下了炕,腳剛沾地,身形為之一晃,賈子虛忙伸手扶住了他,道:“李爺,您小心。”


    李存孝道:“多謝,不礙事,我躺太久了。”


    他走向門邊,從門縫裏往外看了看院子裏空空的,他沒看見什麽,隻聽賈子虛在背後說道:“為了怕驚動您,那位韓姑娘主婢已經帶著那‘寒星’四使中的一個往書廊那一頭去了。”


    李存孝雙眉一揚,迴過頭來,問道:“閣下這話當真?”


    賈子虛道:“李爺可以耐著性子看下去。”


    李存孝道:“我出去看看也是一樣。”


    伸手就要去拉門。


    賈子虛忙伸手攔住了他,道:“李爺,使不得,您這是要我的命。”


    李存孝轉過臉來道,“怎麽?”


    賈子虛道:“那位姑娘特別囑咐過我,您沒聽見她剛才出房……”


    目光一凝,望著賈子虛道:“閣下這為什麽給我送這個信兒來,又怎麽知道我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賈子虛道:“李爺跟‘寒星門’有過過節,要是知道她是‘寒星門’中那位女煞星,怎麽還會跟她走在一處?”


    李存孝兩眼微睜,道:“閣下又怎麽知道我跟‘寒星門’有過節?”


    賈子虛笑笑說道:“李爺忘了‘開封城’裏後炕沿兒那父女二人了麽?”


    李存孝一怔,道:“怎麽,閣下就是那位……”


    賈子虛道:“不錯,李爺,您救過我父女,我既然知道您跟溫飛卿這女煞星在一起,自然該來奉知您一聲。”


    李存孝道:“原來你就是當日那位……這麽說你那穴道被製……”


    賈子虛應道:“那是真的,是侯玉昆下的手,我本來托侯玉昆把話傳給您,我跟他也談好了條件,誰知道侯玉昆他狡猾奸詐,他不放心我,所以製我兩處穴道,以便在事成後找我索酬,我靈機一動就把這事透露給溫飛卿,然後又求她解穴活命,那是假的,我原不以為獨門手法別人能解得了,我的用意隻不過想辦法,玩心眼接近您,誰知道她真肯救我,這女煞星居然也會救人,這話要是說出去,隻怕任誰也不肯信……”


    李存孝靜靜聽畢,道:“我該謝謝閣下,容我再請教……”


    賈子虛凝重得道:“但請記住有個賈子虛,我江湖上的仇家很多,萬一讓他們知道我就是某某人,那……”


    李存孝說道:“既然閣下這麽說,我就不便再問了,隻是,閣下不讓我開門出去看看,那要我……”


    隻聽步履響動,往外行去。


    李存孝忙就近門縫往外看會,他看見一個瘦高黑衣人快步在前走去,這黑衣人他不陌生,正是‘寒裏’四使中的一個,這證明賈子應並沒有騙他,沒說謊,他揚了眉。


    就在這時候,又一陣輕盈步履聲從書廊那一頭傳了過來。


    賈子虛忙道:“李爺,躺迴炕上去,千萬別動聲色,暫時忍忍,容後找機會。”


    李存孝遲疑了一下,終於聽了賈子虛的,退迴炕邊躺了下來,剛躺定,步履聲已到了門口,門開處,紫瓊走了進來,她進房後頭一眼就望向賈子虛。


    賈子虛何等機警,當即欠身陪笑著,叫了聲:“姑娘。”


    紫瓊那銳利的目光從賈子虛臉上掠過,投向炕上的李存孝,論這一門‘裝’,李存孝可比賈子虛差得多了,他的臉色不夠自然,連笑都勉強。


    “姑娘歇息了麽?”


    紫瓊凝望著他道:“沒有,姑娘不放心,特地讓婢子過來看看……”


    李存孝道:“請代我謝謝姑娘,有這位在這兒陪我,我很好。”


    紫瓊道:“姑娘讓婢子告訴您,她過一會兒再過來看您。”


    李存孝道:“還是讓姑娘多歇息歇息吧。”


    紫瓊轉眼望賈子虛深深一眼,道:“姑娘讓我再囑咐你一聲,千萬照顧好李爺,你知道該怎麽做,有什麽事招唿我,我就在隔壁。”


    賈子虛當然是連聲唯唯,在賈子虛連聲唯唯中,紫瓊向李存孝淺淺施了一禮,便告退出房兒去。


    紫瓊走了之後,賈子虛掩上門轉身望向炕上的李存孝,李存孝要說話,賈子虛以指壓唇,示意李存孝別出聲,然後走近炕邊低低說道:“李爺小心,這兒說話隔壁聽得見。”


    李存孝當即壓低了聲問,道:“我現在說想離開這兒……”


    “不行,李爺,”賈子虛搖頭說道:“咱門現在走不掉的。”


    李存孝道:“現在走不掉?為什麽?”


    賈子虛道:“我有自知之明,我這身所學恐怕這那個叫紫瓊的丫頭都比不上,更不要說跟女煞星對敵了,至於您,您身上帶著傷,身子也沒有複原,別說你不能跟她動手,就是她放您走您也走不遠……”


    李存孝眉鋒一皺,道:“那麽你看……”


    賈子虛道:“不知您這傷是怎麽來的?”


    李存孝當即就把跟溫飛卿,柳玉麟動手,被柳玉麟暗器所傷的事說了一便。


    聽畢,賈子虛臉色微變,道:“李爺,是不是被一種針狀暗器所傷?”


    李存孝點了點頭道:“是的。”


    賈子虛眉烽一皺道:“李爺,你這傷非得讓溫飛卿給您治不可。”


    李存孝道:“非得讓她給我治不可?為什麽?”


    賈子虛道:“據我所知,柳玉麟這種針狀暗器淬過毒,藏在他一把折扇裏,在武林中出了名的歹毒霸道,叫‘搜魂銀針’。您聽聽這名字就知道它多歹毒,多霸道了,中了這種‘搜魂銀針’的人除了柳玉麟親手治療外就是死路一條,照您現在的情形看,溫飛卿隻是阻住了傷勢惡化,她還沒辦法把那‘搜魂銀針’之毒法除盡淨……”


    李存孝道:“這麽說她也治不了我這傷。”


    賈子虛說道:“她是治不了你這傷,可是柳玉麟‘寒星門’交情不錯,以溫少卿跟柳玉麟聯手對付您這件事來看,您就可以知道他跟‘寒星門’的交情的確不錯,這樣的話她可以找柳玉麟要解藥……”


    李存孝道:“你以為她會救我麽?”


    賈子虛道:“瞧她對您的情形看,她是在為您洽傷不會錯的,知識這位出了名的女煞星居然會救人,這不能不算奇聞……”


    李存孝道:“以我看她是別有用心,她既然知道我是傷在柳玉麟的‘搜魂銀針’下,她又怎會救我。”


    賈子虛沉吟了一下道:“不管怎麽說,您非讓她給您治傷不可,換個別人絕救不了您,柳玉麟雖傷了您,他是絕不會再反過來給您治傷的。”


    李存孝沒說話,旋即說道:“我還是現在離開她的好。”


    賈子虛忙伸手按住了他,道:“李爺,您應該看得出,無論她有什麽用心,暫時總不會拿您怎麽樣的。”


    李存孝道:“我倒不是怕她怎麽樣對我,我隻是不願……”


    住口不言。


    賈子虛目光一凝,道:“我明白了,你是不願欠她這份情,是不?”


    李存孝道:“她要是別人,要我求她都可以,既然他是‘寒星門’中人,我絕不欠她一點情。”


    賈子虛道:“事實上您已經欠了她的情了,怎麽說都是她救了您的,不是麽?”


    李存孝道,“這個我將來會還給她的……”


    賈子虛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李爺,恕我直言一句,我在您這個年紀的時候,脾氣比您還硬,隻是到頭來那吃虧的還是自已,吃幾次虧之後把我這有角有棱的硬石頭也磨光滑了,您要知道,這不是鬧著玩的,也不是動意氣的事,柳玉麟的‘搜魂銀針’出了名的歹毒霸道……”


    李存孝道:“我知道,隻是……”


    賈子虛接著說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此孝之始,您還年輕,憑您的人品,憑您的所學,前途應該是不可限量的,要是為一時意氣,為一時不忍而斷送了一輩子,那就稱不得一個‘智’字了……”


    李存孝臉色變了一變,沒說話。


    “再說,”賈子虛接著說話道:“我所以冒殺身之險來把她的真正身份告訴您,也是因為您救過我父女,直接了當說一句,我是為了報恩,假如說您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之後,意氣用事得連自己的傷都不顧了,那就大違我冒死救您的原意了,而且我這報恩反而害了您了,這不也讓我鑄恨一輩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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