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鬼穀子向越王勾踐一聲“告辭”,人即飄然而去。


    鬼穀子離開越王宮,在錢塘郡城(即今日的杭州)鬧市中,小消片刻,便把籃丹和猿爺爺尋著。


    藍丹和猿爺爺此時正站在一堆人中,看裏麵的江湖藝人要玩猴子.那猴子很精靈之極,竟能讀書認字,再以手勢表達出來,圍觀的人不由發一聲讚歎,可惜這猴子的脖子,卻被一根鐵鏈鎖住。


    藍丹一見鬼穀子找到,登時又驚又喜,俏眼瞪圓,向鬼穀子全身上下瞧了又瞧,鬼穀子道:“丹妹什麽了,不認識我了?”


    藍丹眼珠滴溜溜的轉,好一會才道:“我倒要仔細看看,在那見鬼的火箭隊麵前,你是否損了一根毫毛。”


    鬼穀子不由一笑道:“損傷了又如何?”


    藍丹咬唇道:“若把你傷了,藍丹明知鬥不過,那就夜潛吳王宮,把火箭隊的賊兵,一劍一個,全部殺掉。”


    鬼穀子見籃丹對他如此愛護,心中不由一熱,便道:“丹妹和猿爺爺也必定安然無恙。”


    籃丹奇道:“你怎會知道:’“


    鬼穀子微笑道:“我與夫差糾纏時,便聽聞探子所報,你和猿爺爺先發製人,突圍而去了。”


    藍丹格格一笑、忽然又道:“咦,我和猿爺爺正到處尋你不著,你怎的一下便找上此處來了?”


    鬼穀子嗬嗬一笑道:“這很簡單,我袖占一卦,便知你等必在此處了。”


    籃丹又喜又道:“騙人麽!袖占一卦便可尋到人,你不如去以尋人為生,也不必再闖蕩江湖了!但這是一卦什麽’!”


    鬼穀子微笑道:“乃周易的泰卦,卦道小往大來,小即陰,大即陽,豈非有一女子已去,另一男子宜從後跟過來嗎?因此順方位而行,便不難尋著丹妹你了。”


    藍丹一聽.雖然對這什麽易卦不甚了了,但見卦中竟隱示她這女子,有他這男子跟著,顯見日後可以同在一起,心中已甚欣然,至於那卦象是否如此,她也決不再去計較了。


    藍丹高興之下,便欲上館子大吃一頓,她正欲招唿猿爺爺離去,卻見猿爺爺癡癡的盯著那頭被要玩的小猴子,火眼金睛竟然紅了。


    籃丹不由又驚又奇,忙道:“猿爺爺你哭了?誰敢欺負你了?”


    盤丹一1鬼穀子尋到,登時又驚又喜,俏眼瞪圓.向鬼穀子渾身上下瞧了又瞧。猿爺爺搖搖頭.並不作聲.也不肯走。


    籃丹不由更奇,悄聲向克穀於道:“不好了!猿爺爺初入鬧市,想必是樂瘋了!”


    鬼穀子向猿爺爺一瞧,卻微微一笑道:“猿爺爺並非瘋,而是眼見那猴子被鐵鏈鎖住,失去自由,物傷其類,心中哀痛而已。”


    藍丹一聽,登時格格一笑,道:“這好辦之極!”話音未落,籃丹已唿地一下,躍進入群圍著的圈中。


    籃丹向玩猴子的賣藝人作了一揖,便大模大樣的道:“喂!這位大叔,求你把這猴子放了,好麽?”


    賣藝人見籃丹一位女娃兒,竟如江湖大俠似的老氣橫秋,不由好笑又好氣的道:“你這女娃兒說笑麽,我若把這猴兒放了,失了賺錢工具,我去喝西北風嗎?”


    籃丹一聽,想起自己曾挨餓的苦處,不由亦失笑道:“我倒忘記了,人是要吃飯的啦!


    這樣吧,我給你一百兩銀,你把小猴兒賣給我,我再把它放了,這樣你有銀兩買飯吃,也把小猴兒放了,豈非兩全其美麽?”


    賣藝人一聽,不由狂喜,但又不太相信,如瞧怪物似的盯著藍丹道:“這位姑娘,你說真還是說假?”


    藍丹奇道:“什麽真真假假的,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賣藝人歎了口氣,道:“若是假的,那便請姑娘退出去,莫阻礙我找生活了,若是真的,姑娘可知道這一百兩銀,我要耍多少年猴子戲啊?”


    籃丹道:“多少年?我不知道!”


    賣藝人道:“一百兩銀可買一間大屋,我耍猴子耍了三十年,連一片瓦也掙不到,姑娘說要要多少年了?你競肯以一百兩銀.去換這小猴子?”


    藍丹一聽,也不答話,在猿爺爺背上取出布袋,抓了一把銀兩,便遞給文藝人道:“”這足夠一百兩了吧?”


    賣藝人一瞧.手心上的銀兩少說也達一百幾十兩了,他不吐呆了呆,然後才連忙把手心一合連聲道:“夠!夠!夠了!姑娘這猴子是你的了!”


    _賣藝人說著,唯恐藍丹忽然反侮,連賣藝人的道具也不要了,唿的一下,便跑得無影無蹤。藍丹又好笑又好氣,哺哺道:“這人瘋藍,怎的不先解斤鎖猴多的鏈鎖便跑了?”


    旁邊圍觀的人忍不住眼紅.道:“姑娘,你被那家夥騙了!”


    黨丹奇道:“他騙了我什麽?”


    眼紅的則宣:“咐;剛才給他的銀兩豈止一百兩.足足一旦五十兩,這鎖猴沉四鐵鏈鎖是特製的,沒有他的鎖匙,誰也打不開;猴子身上致了他的鐵鏈,根本就不敢跑遠。你把它放了,一會它就不得不跑迴那人身邊去了,這等江湖技倆,隻能騙你這種初出道的小姑娘。


    “’


    籃丹一聽,又好笑又好氣道:’”他就是多束了五十兩也更不得什麽,倒是他把鎖的鎖匙帶走了,卻令人為難了。”


    眼紅的人又道:“姑娘為難什麽?你若給我銀兩,我幫你解決如何?’籃丹道:“本來我可以一劍把鐵鎖斬斷,但它的頸說不定也被斬斷了,這樣猿爺爺可要難過得大哭了!”


    眼紅那人道:“誰是你的猿爺爺?”他把“猿”錯聽作“袁”了,周為隻有“袁”才是人的姓.籃丹是人,她的“爺爺”又豈會是猿?


    :不料顯丹卻一指猿爺爺道:“他便是我的猿爺爺啊!我為了不令他難過.才買猴子放中的啊!”


    眼紅的人一聽.向猿爺爺瞧了一眼.見它的火眼金睛果然紅紅欲淚.不由咬牙咋一秀道:“流年不利.今日大爺活見鬼了。”


    藍丹有點生氣了,歎道:“你見什麽鬼?”?


    眼紅的人喃喃道“你的爺爺是猿猴.這已夠奇的了,人道千金散盡,為博紅顏一笑,姑娘卻是揮銀如土,為求猿猴心歡!


    這豈非活見鬼了嗎?”


    藍丹見這人胡言亂語,也不再理化,牽著那頭小猴子,走到猿爺爺麵前,道:“猿爺爺,猴子交給你了。你可莫再難過了,可惜我無法替它打開鎖鏈了。”


    鬼穀子瞧著,初是又好氣又好笑.後來見藍丹果然一片真心誠意。心中不兮一動,暗道:猿爺爺待她親如世人爺爺。她自然亦視他作日己的真正爺爺了。


    鬼穀子這般轉念,便忽然微微一笑道:“丹妹不必為難.我替你把鎖鏈打開便了。’”


    鬼穀子說著,微運乾坤真氣,貫入“中、食二指,乾坤一二指向鎖住猴一號的鐵鏈輕輕一彈,像指粗的鐵鏈竟然應聲而斷成兩截:


    旁觀的人不由發一聲驚唿道:“了不得!這等開鎖的功夫要比一流鎖匠強多了。”


    小猴子鎖鏈被開,重獲自由,早就歡喜得唿的一下跑走了。


    籃丹聽人大讚鬼穀子了得,心中大樂,格格的笑著道:“他何止開鎖的功夫了得,他若肯助你等啊,便乞丐可變富翁,無賴可當皇帝了……你等可知他是誰嗎”


    圍觀的人哄的一下大笑道:“姑娘說順了嘴,胡說八道了!他到底是誰?竟有這等神仙活佛的本領?”


    藍丹氣不過,正欲衝口報出鬼穀子的名號,忽感氣息一室,隨即身子一軟,已被鬼穀子挾著腰肢,閃電般的一掠飛走了.猿爺爺身形一晃,眨眼亦失了影蹤。


    錢塘郡城內,鬧市一角,圍觀的越人不禁目瞪口呆,好一會才響哺的道:“妖精?鬼怪?神仙?活佛?不是白日活見鬼了!”


    鬼穀子挾著藍丹,風馳電掣的掠了一會。籃丹不動,樂得靠在鬼穀子的懷裏,她鼻端聞到一股男女的氣息,心中不由一蕩,唿俄的不知想起了什麽,悄徽一陣鮮紅,她又羞又喜的歎道:“鬼穀哥哥,這般抱著人家走路,被人見了,成何樣子?”


    鬼穀子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因此見藍丹欲說出自己的名號,便把她挾抱著帶出入群,他根本就沒想到其他,這時被金丹這麽一說,猛地想起子曰:男女授受不親,便連忙把籃丹放了下來,尷尬的一笑道:“丹妹,對不起,我一時性急.不想你說出我的名字,得罪之處.請莫見怪。”


    籃丹瞧了鬼穀子一眼,輕聲道:“我。·、。,。我怎會怪你?你就抱著我走一輩子。


    我·。··……我也樂意極了。”


    鬼穀子一怔道:““丹妹你說什麽。什麽樂意極了?’籃丹見鬼穀子的憨相,不由又好笑又好氣.伸指一點鬼穀子的腦殼道:“你呀!蠢極了!什麽……,。·什麽,我說我讓子餓極了。”


    鬼穀子一聽。想也沒想。便道:“丹妹既然餓了,那就先上飯館吃飽再趕路吧。”


    不遠處恰好有問酒館,金漆招牌大書“醉仙館”三字,鬼穀子也不管這“醉仙館’”價錢是否昂貴,他的心性玄幻,想起勝餓,便隨便進去吃一頓便了。


    走進醉仙館,鬼穀子才一怔,因為他發覺醉仙館內賓客滿座,人人衣飾華美之極顯然並非普通百姓可以光顧的地方。


    但鬼穀子既然走進來了,他就決不會再走出去,他領著籃丹、猿爺爺向一角的桌子走去,也不理那華服人客,如怪物的瞧著自己。


    鬼穀子,藍丹,猿爺爺在一張方桌側邊坐下,鬼穀子便向藍丹輕聲道:“酒館中百味齊備,你喜歡吃什麽就吩咐店小二拿來好了。”


    店小二眼見鬼穀子、藍丹、猿爺爺二。一猿,其狀怪異,又見好藍丹攜著一柄殘舊的佩劍,不由又驚又奇,無奈走了過來,冷冷的道:“客官要什麽?敝店可沒有白飯加開水供應啊!”


    藍丹並不知道,白飯加開水,那是窮人光顧的飯店,一聽便格格一笑道:“那好極了!


    有什麽好吃的,隻管捧出來,本姑娘多多益善,去啊,發呆怎的?’籃丹笑起來俏極了,但生氣時目露精光,卻令人害怕,店小二心中又驚又氣,心中賭氣道:好極,好極,老板剛罵人不推銷貴價菜式,我就給你來個“多多益善”吧了。


    不一會,店小二便捧出幾盤小巧的菜式,全是貴價而不飽的東西,諸如錢塘乳燕、雞絲燉翅、黃海玉參等等,鬼穀子幼時曾經吃過,但空丹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珍看的味道鮮美極了,藍丹也老實不客氣.門聲不響的大嚼起來,瞧她樣子,那像吃珍肴,簡直如同吃菜般的狼吞虎咽。她吃完還覺不夠.向店小二一疊連聲的催促道:“小二哥,果然是好東西,好吃,你照樣捧三二十盤出來吧!”


    鄰居的華服客人,見藍丹一位俏女娃兒,模樣嬌滴滴的,但吃起來卻如狼似虎,有如四十年剛放出來的犯徒,不由驚疑的盯著她,猶如瞧著猿爺爺一般。


    籃丹卻渾然不顧,她的內力極佳,目力也自然不弱,醉仙館內所有人的反應,均——落在她的眼內,隻是一來她真的肚子餓了,便打架湊熱鬧也得吃飽了再說;二來她知道有鬼穀哥哥在她身邊。當今世上,有誰可以令她少一根汗毛!


    醉仙館的老板姓錢,是錢塘郡中一位有頭有麵的人物,越王勾踐重商,醉仙館的生意做得很大,因此連官府也賣錢老板的幾分賬。此時錢老板已有人向他通風報訊,說這二位少年男女,出手驚人,以一百五十兩銀,白白放生了一頭小猴,這般的豪客,錢老板豈肯輕易放過?他眼見藍丹不斷添加那些貴而不飽的菜式.登時樂得眉開眼笑。


    店小二見錢老板向他直點頭微笑讚許,想起罵他推銷不力的神氣,臉上也擠命的擠出笑容來,但心裏卻恨恨的道:哈?


    恰!隻管吃吧,待會結賬,可就要哭了。


    藍丹終於吃飽了,精神也來了,她這時才想起價來,忙向。店小二道:“小二哥,像桌上這等好吃的東西,價錢可貴嗎?我等隻剩下三百五十兩銀子,若太貴,就吃到這兒,就此結賬吧!”


    店小二一聽,見對方自報有三百五十兩銀,想想等會打賞必豐,登時笑得更殷勤了,連聲道:“不貴,不貴,姑娘隻管放心再吃,就是再吃一次,也足夠付賬了。”


    店小二說著,又連忙走入廚房,去捧一壺上好的香茶出來招唿。


    籃丹不由格格一笑道:“這店小二奇之怪極,聽說我等尚有三百五十兩銀,不但雙腳,就連舌頭也勤快多了。”


    鬼穀子也吃了不少,這時也不想再吃了,他笑笑道:“小二哥大概是希望多一點打賞吧了!”


    籃丹笑道:“那好,待會便打賞他五兩銀便了!”藍丹也不知道,五兩銀是店小二一個月的酬金了,藍丹吃飽了,便不想再在醉仙館逗留,向猿爺爺道:“猿爺爺,把布袋拿來,我要結賬啦!”


    .猿爺爺一聽,伸手向背後的包袱一摸,登時吱吱的叫了一聲,又搖頭擺腦扮了一個古怪的鬼臉。


    藍丹一聽見猿爺爺情狀,登時嚇了一跳,她忙伸手向猿爺爺背後的包袱一摸,那還有銀兩的影蹤,大概是在鬧市時,錢財露眼,被小偷盜走了,籃丹不由失聲尖叫道:“鬼穀哥哥,不好了,銀兩不……哎喲!你作死嗎?”


    原來鬼穀子見藍丹和猿爺爺的情狀,便知發生什麽節了.他連忙伸指一彈籃丹的手背,籃丹手心一麻,那“銀兩不見了”便說不下去了。


    籃丹喚道:“你為甚不讓我說話?”


    鬼穀子默不作聲,卻在籃丹的手心中寫道:“我已知銀兩不見了,入酒館不結賬,這是坐牢的罪,若店老板知道了,他立刻就會召官兵來捉人了。”


    籃丹不由大驚,亦連忙在鬼穀子的掌心寫道:“怎麽辦?聽說坐牢的罪不大好受啊,不如溜吧!”


    鬼穀子寫道:“不好!白吃賴賬再加逃跑,那是罪加一等,若坐三月亦變一年。”


    籃丹格格一笑,寫道“我等若要溜逃,誰捉得到?”


    鬼穀子歎了口氣,寫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此地是越國,若被官府追緝,便連莫邪母子容身之所亦失去了。”


    籃丹不由又急又氣,她猛地把手心一抽,尖叫道:“這也不成,那也不得,好,那就結賬吧!”說罷,籃丹賭氣的坐到一旁.不理鬼穀子,心道:看你如何了結這段欠賬公案;鬼穀子向遠處的錢老板瞥了一眼,微一沉吟、便決然的大聲道:“小二哥,結賬吧!”


    店小二一聽,連忙便喜孜孜的走過來了,滿臉堆笑的道:“是,這位公子爺,結賬!”


    鬼丹一見,心中不由一寒,心道:這鬼穀於弄什麽玄虛?分明袋中空空如也,卻裝模作樣大叫結賬,莫非他已打定主意.趁亂開溜,撇下我和猿爺爺頂罪嗎?不得了,我可也得及早準備,他鬼穀子一動.我可要比他搶先一步了。


    鬼穀子似乎料準了店小二的心態,便笑道:“結賬之後,我再打賞你五兩銀吧!”


    店小二一聽,樂得滿口的多謝。


    那一麵卻幾乎笑跌了籃丹,她不由咬唇暗道:“這鬼穀哥哥玩起把戲來,卻原來比誰都厲害,你看他臉不紅心不跳,一副大財東的樣子一袋中卻空空如也.倒大刺刺的打嚐人家計心銀”這話藍丹不敢說出口。以免壞了鬼穀子的脫身妙計。


    店小二正欲結賬,那錢老板卻連忙奔過來,巴巴的一笑道:“客官休怪,敝店規矩,但凡超過一百兩銀的帳,夥計不宜插手!”


    鬼穀子微笑道:“那便請老板親自結算,好麽?”


    錢老板陪笑道:“好說,好說,不急,不急.!”但他的眼珠子卻繞著桌上的空盤滴溜溜的飛轉,一會便連道:“既然客官要走.瞥店也不敢挽留,這便多謝惠顧一百八十兩洲吧!”


    籃丹一聽,背上不由冷汗直冒,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行鬼穀子的動靜,心道:這一頓竟吃掉了一百八十兩銀.那賣藝的卻說他一輩子也掙不到,乖乖,銀子這東西原來還如此寶貴啊.此時若再不逃,那便等著去坐牢了,不過未知坐牢是否男女同囚一起?若然同國一室,便可與鬼穀哥哥日夕相見,永不分離,這倒也不太壞啊。藍丹在此時,竟胡思亂想來。


    鬼穀子卻接口微笑道:“好,好,外加打賞哥的五兩.台共是一百八十五兩啦?


    錢老板見鬼穀子臉現微笑,對這酒錢似乎全不惋惜,但又人肯伸手人袋模銀兩付賬,心中不由一凜,便忙道:“是,是,客官出手豪爽,小二,還不多謝客官!”


    店小二一聽,不由心花怒放,連聲道:“”多謝公子爺.多謝公子爺!”


    鬼穀子微笑道:“不必客氣、不必客氣!”。說話時d抗餿炊住了錢老板的臉。


    錢老板見鬼穀子兩手依然毫無動靜、心中更驚、忍不住又提醒一句道:“多謝!多謝!


    這酒菜錢一百八十五兩正!’


    鬼穀子從容之極.藍丹卻嚇得幾乎便要開溜了。


    此時,鬼穀子才把目光從錢老板的麵上收迴,微微一笑道:“老板,你氣色不妙,若不立刻返家,作等收帳,悄後便隻好替你的兒子和夫人收屍了!”


    錢老板一聽,臉色登時一沉,心道:這小哥兒發什麽瘋話?我家兒郎好好的,有甚兇險?收什麽嚴?莫非此子用此詭計來賴賬不成,哼哼,你欲想在醉仙館撒賴,那就找錯地方了。”錢老板這般轉念,雙腳更加釘牢了似的,休想再動他一動了,他微微—笑道。


    “好說!好說!我兒子好端端的,不必你操心了,倒是快點結賬才是正經!”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應於不應,立刻便應;知於不知,即時便知,老板切莫大意!”


    錢老板一聽,忍不住便欲發狠。就在此時,店外麵卻有一位家丁模樣的人,火燒屁股似的疾跑進來,遠遠便向錢老板大叫道:“錢老爺……不好了,公子爺片刻前忽然口吐白沫,隨即昏迷不醒……夫人已抱著公子爺,趕去求大夫了。”


    錢老板一聽,登時如遭電擊。那還顧得理會收帳,唿的一下,便如流星似的跑出店外去了。


    藍丹此時才安心了點,她明白鬼穀子又在弄把戲,以報這“一飯之恩”了,雖然這“一飯”昂貴極了,但人命卻更值錢,她忍不住便問了店小二一句道:“你家老板不肯收錢了麽?剛才還唯恐我等賴帳似的。”


    店小二連忙陪笑道:“是,是,客官休怪,錢老板中年得子,視如心肝寶貝,他聽說兒子出事,那還顧得收銀兩啊,客官務請海涵,悄待一會,錢老板很快就迴來了。”


    此時早把醉仙館內的華服客人驚動了,其中一位穿絲綢衣服的中年男子,目視鬼穀子、藍丹、猿爺爺等二人一猜,臉現驚奇,沉吟了語,又似在絝思索什麽。


    不一會,又有一位家丁模樣的人跑進來,竟還直的走到鬼穀子麵前,俯身·許道:“神仙爺,我家夫人吩咐小的,務請神仙爺暫留貴步,錢老爺很快就迴來拜謝了。”


    藍丹一聽,便知鬼穀子推斷的那事兒又應驗了,心中更安定,不由格格一笑道:“喂!


    這位大哥,你家上人錢老爺,到底碰上什麽事了、’家丁忙道:“好教姑娘得知,我家主人錢老爺離開醉仙館後火速跑去那大大家裏,不料來到大夫家時,卻見到夫人抱著小少爺正在街上狂奔,不遠處有匹馬車,不知怎的馬兒受驚,竟掙脫緩繩,拖著馬車,瘋狂似的向夫人和小少爺衝來,人人嚇呆了,抱著小少爺呆站街心境然動彈不了了,眼見夫人母子必被車馬生生輾碎了!幸好錢老爺及時趕到,一手扯住夫人.連滾帶爬,避到路邊,那馬車唿的擦身而過,才僥幸救迴小少爺和人人兩條生命!錢老爺把小少爺送去大夫處救治,一麵吩咐個人趕來醉仙館,先行向神仙爺拜謝!”


    家丁氣喘籲籲的,但卻聳然動容的大聲道出經過來。醉仙館內眾人一聽,均不由一呆,然後才有人發一聲道:“靈驗如此.當真是活神仙降世了。”


    籃丹得意的格格一笑,就好像眾人在大讚她自己似的。


    鬼穀子卻淡然一笑,倒像沒事兒似的。


    又一會後,醉仙館的老板錢老爺,果然人急的趕迴來了、他對眾人的詢問理也不理,卻遲直走到鬼穀子麵前,便跪下叩頭道:“多謝神仙爺!多謝神仙爺,神仙爺救了在下夫人和兒子,是在下的再生父母,錢某一家,生死永記!’以及叩頭個止。這倒把鬼穀產弄得臉上一紅,因為他出道以來,根本就不慣這等千思萬謝的客套場麵。他伸手向錢老爺一托,錢老爺但感一股渾厚的柔力把他阻住,又托升起來.他便再跪叩不下去了。他心中不由又一震,暗道:錢某今日當真遇上活神仙了!


    鬼穀子見錢老板震懾之極,便微微一笑道:“錢老板,令郎已無恙了麽?”


    錢老板連忙點頭道:“多蒙神仙爺援救,在下把他送去大夫處,服了藥.已大致無恙類……未知神仙爺怎會一瞧便知在下有喪兒喪妻之禍?”


    鬼穀子微笑道:“錢老板言談之際,印堂突現晦氣,晦氣直衝子嗣宮。當主今郎必有急病,又錢老板的錢字,左金右戈,金戈當主鐵馬,將有兇禍,心、與鐵馬金戈有莫大牽連,綜而論之,便不難推斷矣!”


    鬼穀子話音剛落,醉仙精內眾人又發一聲驚唿,紛紛嚷道:“如此神算,當真神仙不如……·、·錢老板有幸遇上,乃你天大的福氣。”


    鬼穀子不想再逗留了,他平生最怕這等祝頌讚揚的奉承場麵、使向錢老板坦然道:“實不相瞞,在下並非存心助你,乃因銀兩被盜,發覺太遲,欠錢銀結賬,才欲以區區小技,報老板一飯之恩而已,若老板以為尚未足數,隻好日後再行奉還了。”


    錢老板一所,不由歎了口氣,他三步並全兩步,走去櫃麵,雙手捧了一把銀兩走迴來,向鬼穀子呈送道:“神仙爺大恩大德,在


    下萬金難很、更何況區區一頓酒菜,神仙爺銀兩被盜,出外缺了銀兩是不行的,這小小數目,便請神仙爺笑納!”


    鬼穀子現銀兩足達一二百兩,便不肯接。藍丹卻老實不客氣了,因為她此明才終於明白世上銀兩的寶貴,她格格一笑道:“如此多謝錢老板了!不然走在路上,叫天不應,喊地不靈,肚子大叫救命,便沒東西去救治了。”藍丹說亂便接過銀兩。也不細數,便遞給猿爺爺;放進包袱中。猿爺爺見失去的東西重得,不由樂得吱抓大叫。


    猿爺爺這一叫;眾人才猛地驚黨它在座,不由一陣驚唿道:


    “如此神仙快侶,怎地卻有怪物相隨?奇哉怪極!”


    籃丹一聽,見有人出言對她的猿爺爺不遜,心中便大怒,俏臉一紅,便欲發作。鬼穀子不想多慧事端,便向錢老板做一拱手,說聲:“多謝!告辭了!’”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消失無蹤,藍丹來不及發作,恨得一跺腳,嚷了一聲;”


    ‘這鬼呆子,趕著去見鬼嗎?’她話未說完.二猿爺爺身如箭天,唿地飛掠出去了。


    好一會、醉仙館內眾人才從震懾中迴過神來。那穿絲綢衣服的中年男子忽然問錢老板道:“你知道剛才這二人一猿是誰嗎?”


    錢老板歎了口氣,苦笑道:“錢某情急之下,也忘了詢問神仙爺的名號了,他到底是誰?你老哥認識嗎?”


    絲綢衣男子亦歎了口氣,道:“我那有這般福氣!但我曾聽一位在朝中做官的表親提及,日前有二少年男女,及一怪猿,降臨越國境內,越王勾踐驚為天人,不以名姓,而以先生稱唿!由此可見此人來頭之大……”


    錢老板急道:“說來說去,你老哥還沒說出此人是誰啊!”


    絲綢衣男子歎了口氣,道:“他便是當今世上,以風水尋龍絕學濟世救民的鬼穀子啊!”


    醉仙館內眾人一聽,均失聲歎道:“伏表生八卦,文王演周易,鬼穀先生妙化大地潛龍,一代風水祖師現世,我等竟有眼無珠,失諸交臂,實終生憾事矣!”


    此時,鬼穀子、籃丹、猿爺爺二人一猿,已掠出錢塘部城郊外。(少了一頁)?


    鬼穀子不由嗬嗬一笑道:“我輩中人,若斤斤計較,那便入了邪魔外道了,還說什麽濟世救民,救助天下可憐人?”


    藍丹不服氣道:“就廣濟世救民,也得吃飯啊!就如在醉仙館那一頓,若無錢付賬,那便須去坐牢,還怎麽去濟勝救人?”


    鬼穀子微歎口氣,道:“世途險惡,日後小心保管財物也就是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乃萬物之靈,總會絕處逢生。”


    藍丹眨了眨眼.格格一笑道:“是啊!是啊!那餘下的一萬九千六百二十兩,就暫且寄下了.待急用時,藍丹再去討問便是啦!”


    鬼穀子笑笑,不再與藍丹糾纏。


    籃丹見鬼穀子沉默不語,俏眼一轉,忽然又失聲叫道:“哎喲!不好!”


    鬼穀子奇道:“丹妹,又有什麽不好?”


    籃丹道:“鬼穀哥哥你的心腸好,濟世救民,受人稱頌,但藍丹偶發好心,救了那小猴兒,這小猴兒卻一去無蹤,豈非籃丹大大的失本了麽?”


    鬼穀子又好笑又好氣道:“猴兒乃獸類,它怎知你施恩於它?


    它怎知你求它報恩啊?”


    鬼穀子話音未落,忽地從前麵樹林中,唿地竄出一頭小猴兒,小猴兒爪上捧了兩個大蜜桃,蜜桃鮮紅欲滴,惹人垂涎。


    不料小猴兒送直跑到藍丹麵前,把兩個蜜桃高高的捧起,獻給籃丹。


    籃丹仔細一瞧,認得這是她放生的那隻小猴兒,不由樂得格格大笑,一麵接過蜜桃,一麵扭頭向鬼穀子道:“看!看!這小猴兒果然來報恩啦!鬼穀哥哥,你的神算,今日也有失策之時啦!”


    鬼穀子不由亦失笑道:“是,是,不料這猴兒如此有心,我倒是以人之腹,度獸之心了,豈不大錯特錯了!”


    藍丹卻隻接了一個蜜桃,又對小猴兒格格一笑道:“猴兒啊猴兒,其實我隻救了你一半,若非這位鬼穀哥哥,以大神能替你打開枷鎖,你依然逃不了那惡藝人的魔掌,因此啊,這一個蜜桃,你去獻給他吧!好讓他相信,猴兒也是有恩必報。”


    小猴兒一聽,果真向鬼穀子躍去,捧上另一個大蜜桃。


    鬼穀子很歡喜,他拍了拍小猴兒的腦袋,便接過蜜桃,卻不吃,反而向猿爺爺一擲道:


    “猿爺爺!你的小猴兒前來孝敬你了!”


    猿爺爺一見鮮紅欲滴的大蜜桃,畢竟猴子心性,早已猛吞唾深。這時鬼穀子向它扔來,忙忙接著,一麵叫一麵吃。


    藍丹見猿爺爺有蜜桃嚼,心中一喜,但見鬼穀子兩手空空,心中卻又不樂,她不由向小猴兒歎道:“猴啊猴兒,你明知我等有三個,為何隻奉兩個來?這豈非教人為難啊!”


    小猴j兒一聽,居然領會了籃丹的意思.它向盤丹扮了個鬼臉,又作了個偷摘的姿勢,再向前麵遠處一指,吱吱叫了一聲,便向那麵跑去了。


    籃丹一見,不由樂得大笑道:“你這是說,你這桃子,是從那麵偷搞來的,那麵還有許多許多……走啊,去摘大蜜桃去!”


    藍丹說罷,更不停留,唿地便隨小猴兒向那麵掠去了。猿爺爺吃蜜桃嚐到美味,那還按捺得住,見藍丹去摘桃子.他也唿地一下跟了上去,一人一猿,眨眼便隨那小猴兒,掠出五裏外去了。


    鬼穀子不由一笑,心想,反正沒事兒,便跟去看看也是好的。


    而且他也不放心籃丹一個人去亂問,隻怕她在越國又惹出什麽大禍,鬼穀子縱身一躍,亦快如問電的跟上前去。


    小猴兒在前麵引路,籃丹、猿爺爺在後麵緊追,鬼穀子不徐不疾,不必費力,便迫近猿爺爺後麵不到十丈了。


    這一路追奔下去,不覺已連翻幾座山嶺。籃丹隨那小猴兒,再翻過一座山嶺,落到山腳時,悄眼不由一亮,歡喜得大叫起來:“猿爺爺!不,還有鬼穀哥哥,你等快來看,好一座美麗的蜜桃林啊!”


    猿爺爺隨後掠到,一見亦樂得手舞足蹈,哇哇大叫。


    鬼穀子向這麵一飄而至,他放眼一望,但見前麵一座方圓近三裏的桃林,每棵桃樹均結滿了鮮紅的大蜜桃,在陽光下披紅掛綠,景色迷人,心中不由亦暗讚道:“果然好一座世外桃園。”


    鬼穀子讚歎聲未落,桃林深處,卻忽然傳出一陣娃兒的悲哭聲。


    鬼穀子內力驚人,十裏內外,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的耳力,這一陣娃兒的悲哭,他立刻便聽到了。


    鬼穀子想也沒想,便向桃林深處掠了進去,藍丹先是一怔,暗道:這鬼穀哥哥怎的了?


    見了大蜜桃,便連那君子之風度也不要了。但隨後她也聽到娃兒的哭叫聲,心中不由恍然,向猿爺爺格格一笑道:“猿爺爺且慢動手,這桃林原來有主人,鬼穀哥哥已進去與波等做買賣了……快進去,不然他要被人漫天討價了。”


    籃丹說著,已連忙向桃林深處掠入,猿爺爺見籃丹進去,他自然也緊緊跟隨。


    藍丹掠入桃林裏許,忽然便墓地停住了。隻見林中有兩座草屋,草屋外麵,各聳起一個上堆,土堆側麵,有兩個年約八、九歲的男娃兒,正伏在各自的土堆上,哀哀的哭著,鬼穀子就站在兩個娃兒的後麵,怔怔的呆住了。


    籃丹隻聽右麵土堆那男娃兒哭道:“娘啊!你死得好慘啊!”


    左麵土堆那男孩卻哭道:“爹爹!吳國賊兵把你殺死,孩兒一定替你報仇雪恨!”


    籃丹一聽,便忽然明白鬼穀子為什麽呆了,因為他最怕見到這等哭哭啼啼的慘狀,更何況兩個娃兒,一齊哭爹喊娘!


    籃丹歎了口氣,她深知鬼穀子的心事,他既然碰上這等事,便殺了他也不會走開的,但他此際也決不會去安慰人家,因為他的心情也難過,藍丹便走上前去,溫柔的替兩位男娃兒拭幹了眼淚,然後又像大姐姐似的與兩位男娃兒說起話來。


    很快,藍丹便把兩娃兒的底細弄清楚了。


    原來右麵那男娃兒姓範名合,左麵那娃兒姓文名種,楚國人,父輩是結義兄弟,同什楚平王,因範蠢的父親頂撞楚平王,被楚平王一怒殺了,更連累文種一家,文種父親便帶著範母、範基,以及自己一家逃亡,在路上文種娘親不幸一病身亡。


    範、文兩家人逃入越國,因楚越結盟.便也不敢公開身份,被迫隱身山野,以種桃為生。不幸月前文父和範母攜桃子出鎮,路上卻遇上吳國的兵,強搶桃子,更把文父和範母打成重傷,兩人負傷返迴桃林不久,便雙雙去世。


    範台和文種,雖然年僅八、九歲,卻懂得須令父母入土為安,兩小於是以手挖土,挖出土坑,把文父和範母各自埋葬了,那上堆便是兩小先父母的墳墓。


    藍丹弄清底細,眼見範台和文種孤苦無依,淪落山野,而己又恰恰是吳國兵了所害,觸景傷情,感懷身世,眼圈一紅,反倒掉下淚來。


    文種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我……我長大了,定要把吳國滅了,替爹爹報仇!”


    範基卻吃驚的問籃丹道:“大姐姐,你……你為什麽也哭了?”


    鬼穀子雖然一直呆呆的默不作聲,但卻極仔細的留意兩娃兒的動靜,他瞧見文種的·慣怒,範台向籃丹的詢問,不由心中一動,暗道:兩娃兒形格清奇,根骨甚佳,日後均可望有一番作為;但文種偏於戾氣太重,而範基卻長於飄逸,日後兩人艿淖鈧彰命運,必然注渭相分。


    鬼穀子此時已有意助兩娃兒一臂之力了,沉吟聽籃丹歎了口氣,苦笑道:“範基小弟弟,你那知道?此時你所見到的我,其實並不比你強了多少,彼此均一般境況吧了!”


    範基奇道:“為什麽?大姐姐!”


    籃丹苦笑道:“這位大哥哥自幼父母雙亡,我這大姐姐父母均被吳國惡大於夫差所殺,彼此均是孤兒,一棵苦藤結四個苦瓜,彼此彼此罷了!”


    鬼穀子心中不由一動,道:“是啊,我鬼穀子出道以來,所遇的幾乎是喪父亡母的大小娃兒,莫非注定我鬼穀子要助天下孤兒成材嗎?”


    這時又聽籃丹向範基道:“小弟弟,你可有親戚朋友可投靠?”


    範基和文種不約而同一齊搖頭,範蓋道:“聽娘親說,文叔叔帶我和娘親人越國時,我隻有三歲,因此我連家在楚國何處也不知道!”範基一頓,義道:“大姐姐也不必替我等擔心,我範基必定帶文種一道,好好活下去的!”說時口氣,範差九歲大的娃兒,倒似大人似的。


    藍丹歎廠口氣,對鬼穀子道:“鬼穀哥哥,這兩位小弟弟如此可憐,我想把他們帶迴藍家村,和莫大嫂母子一同生活,你說好麽?’鬼穀子-聽,他也有此意,那有不同意之理,當下大喜道:“好啊!丹妹也有俠義心腸了。這辦法好極了。”


    籃丹幽幽的道:“我也不知什麽俠義不俠義,但見了孤兒,便想起了自己.心中便不由病心希望.天下的孤兒都能好好生活下去、”


    鬼穀子點頭微笑道:“很好,世人苦盡心甘來.不必絕望.不必向悲.這便帶兩位小弟弟上路吧”


    範基和文種也沒任值錢的東西可帶走,收拾好平日替換的幾件衣服。就隨鬼穀子、藍丹、猿爺爺等上路了。


    範基和文種起初有點害怕猿爺爺,猿爺爺對兩小娃兒不敢靠近它,不由吱吱一笑.他忽然唿的躍上桃樹,摘了十幾個鮮桃,左手接有手的拋著,大紅鮮桃在半空中連辦一串,陽光之下,紅黃問灼,好看極了。


    範基和文種還是孩子心性,片刻前雖然傷心欲絕.但此時見猿爺爺玩得有趣,不由拍手叫道:“好啊!這把戲好玩極了,猿大仙,教給我們好麽?”籃丹知道,猿爺爺這是為逗兩娃兒開心,不再愁眉苦臉,以內力貫注於桃上,來個“通桃成線”,便格格一笑道:“他並非猿大仙,小弟弟願意.便叫他一聲猿爺爺便了,他這把戲根本不能教你等,你等也不必去學了!”


    範基奇道:“籃姐姐,為什麽?”


    藍丹道:“猿爺爺雖然不是大神仙,但他的本事可驚人哩,他用劍一指,便可把一棵桃樹斬斷,剛才那桃子,也是他以力氣,逼它們停在半空中的,這功夫可不簡單,起碼要練二十年,那時你們就算練成了,也不會再玩這種孩子把戲了。”


    文種、範基一聽,不由齊聲道:“猿爺爺.便教我倆這種劍砍斷桃樹的功夫好麽?”


    猿爺爺一聽.向藍丹扮了個鬼臉,怪她替它惹來麻煩事了,然後又伸爪向鬼穀子一指,作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動作。


    文種、範基不明所以,便問籃丹道:“藍姐姐,猿爺爺這是什麽意思?”


    藍丹不由俏臉一紅,因為猿爺爺的意思分明是說:“這麻煩是你藍丹惹出來的,在你的鬼穀哥哥麵前,猿爺爺怎敢班門弄斧,你若要求人教兩娃兒,最好就去求你的鬼穀哥哥了!”


    藍丹心中又羞又喜,她瞪了猿爺爺一眼,這才向範基、文種格格一笑道:“猿爺爺說啊,你們麵前,此刻便放著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能人,你們要學功夫,為什麽不去求他?”


    範基、文種同聲道:“他是誰?”


    籃丹甜甜的一笑道:“他便是你們的鬼穀哥哥啊!”


    範基、文種一聽,兩人雖然不知鬼穀子的名頭,但見猿爺爺這等半仙半獸的怪物,也對他如此尊崇,他的本事想必驚人極了,當下兩娃兒也是福至心靈,不約而同的跑到鬼穀子麵前,便雙雙跪下叩頭道:“徒兒範基!徒兒文種!拜見鬼穀哥哥師傅!”


    鬼穀子不由一怔,噴怪的瞪了籃丹一眼.忙向兩娃兒道:“快起來再說,鬼穀哥哥不喜歡這一套的。”


    範基、文種齊聲道:“鬼穀哥哥師傅不答應,徒兒便不起來了。”


    鬼穀子一怔道:“為什麽?難道你二人不願隨我等走麽?”


    範基道:“範基就算跟隨你們到籃家村,一樣會被人欺負,既然如此,不如就留在桃林算了!”


    鬼穀子心中一動,暗道;此子骨格清奇,倒是可造之才,若留在山野,必定夭折,白白損失了兩大可造之才.而且十八年後天運行將大變,越國正缺二位將帥之才,自己既已答應屆時助越王勾踐一臂之力,此時正好預先做點準備功夫了。


    鬼穀子這般誌念,便忽然輕聲問道:“你為什麽想學功夫?”


    文種小拳頭一揮道:“學會萬人敵,消滅吳賊兵,替爹爹報仇!”


    範基卻想了想,才道:“娘親之死,全因列國爭霸,戰亂仇殺而起,範基若有本事,但能平息戰亂,讓天下苦孩子均快快活活生活,便心滿意足了。”


    鬼穀子微微一笑,伸手一托,輕聲道:“好.那你等先起來再說吧!”


    範基、文種仍不肯起身,籃丹格格一笑道:’‘傻主。


    哥師傅答應教你們功夫了,還不起來怎的?”


    範基、文種一聽,這才大喜道:“多謝鬼穀大哥哥師哥”說罷站了起來。


    鬼穀子微微笑一道:“你二人不必稱為師傅.就稱我為鬼穀大哥哥便可以了!”


    當下眾人才重新趕路,藍丹走到鬼穀子身邊,忽然輕聲道:””鬼穀哥哥既然答應教範基、文種功夫,為什麽不先點二座風水龍穴,把他們父母遺骸葬了,也好讓他們享享祖宗龍脈福蔭啊!”


    鬼穀子歎了口氣,苦笑道:“尋龍點穴,那有這般容易,一來二人福緣未至,根基未定,二來此地所經之處,均無潛龍之地,一時間如何去尋兩座合適的潛龍大穴?此事隻能慢慢再說。”


    鬼穀子一頓,忽然觸起什麽,若有所思道:“我等離開施家村已將一年歲月,未知施大哥之書如何了?”原來他此時忽然想起,他替施家村施全夫婦妙點龍脈,以情施家留下血脈的事了。


    籃丹一聽.她天生好奇心極重,立刻便道:“好啊!我亦正想瞧個究完,施大嬸到底生下孩子沒有,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


    (少了一頁)


    施全話音未落,隻見施大嬸應聲而出,藍丹一見,不由發呆,原來施大嬸果然挺著一個大肚子,看樣一於吐內的孩子也。快要出世了,心道:風水尋龍絕學當真不可思議。


    當下施全連忙把眾人引進屋內,又吩咐施大嬸殺雞備酒招唿客人,鬼穀子就算想推卻,也拗不過施全的一番盛情。


    眾人吃過晚飯,正在閑談,施大嬸不知是勞累了,還是別的原因,與藍丹閑話幾句,便支持不住,先行返臥室歇息去、


    施全卻興致勃勃,陪鬼穀子、藍丹等,直談到一更時分。


    就在此時,蘿山會稽峰腳方向,忽然飄出一朵白雲,白雲冉冉上升,在夜空中幻化成一朵雪白的蓮花雲,光芒四射,凡欲與明月爭輝!


    蓮花雲的光華,從施全家的窗外直射進去,室內忽然如閃電劃過,一片光華灼灼。


    眾人均一陣發呆,不知那是什麽征兆,好一會,施全才恍似從夢中醒來,哺哺的對鬼穀子道:“鬼穀兄弟,這……這是什麽兆頭?”


    鬼穀子微一沉吟,再默算一下蓮花雲升起的方位,忽然便微微一笑道:“蓮花穴出蓮花女,天生一代大美人!”


    藍丹一聽,不理施全目瞪口呆,先就喚道:“鬼穀哥哥,你發什麽瘋話?什麽天生一代大美人了?你盼著去見這大美人麽?”


    藍丹心中,已視鬼穀子為生死不離的伴侶,因此一聽他口中說“美人”二字,便極不好受。


    鬼穀子微笑不語,就在此時,在裏麵的臥室,忽地傳出施大嬸的一陣呻吟。


    施全一聽,大吃一驚,連忙飛奔進去,好一會不見出來。藍丹驚道:“”施大嬸怎的了、’


    鬼穀子微微一笑道:“藍丹,此乃女人的事,你最好進去把施大哥替換出來。”


    藍丹一聽,壓抑不住好奇,果然一躍而起,閃電般的掠進臥室裏麵去了。


    就在此時,施家臥室之中,忽然冉冉的飄了一團霧,正向廳中飄來,繞廳飛旋,久久不散。


    鬼穀子一見,心中一動,忽然問範基和文種道:“你二人見到什麽了?”


    文種搖搖頭道:“沒有啊!文種什麽也見不到。”


    範基卻目現驚異之光,哺南道:“我……我見到了,那一團雪白的氣體!”


    鬼穀子微一點頭,又道:“聞到什麽氣味了?”


    文種又迷惑的搖頭道:“沒有,沒有,根本就聞不到氣味。”


    範基卻心神俱往的連聲道:“好香,好香,那分明是白蓮花的香氣啊!”


    鬼穀子一聽,微笑一下,不再說話.心中卻暗道:“文種和範滾,根骨各不同,果然際遇大異,文種偏於豪氣於雲,範基卻與兒女情長大有緣份,日後範基必被兒女之情所困擾,是否跳得出情網的困鎖,便要看他自身的根基和修為了,但文種雖能跳出兒女情關,卻偏於戾氣太重,雖前程遠大,一生必災劫重重,甚至是否得享善終,也未叮須料。


    鬼穀子心念電轉,轉念又暗道:範基似乎與施家之後大有緣份,莫非日後“越女合身救國”的天兆,與範基密不可分麽?這倒要仔細留意一二。


    在這電光火閃一霎,鬼穀子腦中已掠過十八年後的天下大勢的事了。


    就在此時,施全衝廠出來,卻傻呆呆的站住,臉上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樂瘋了。接著籃丹便一步躍了出來.她懷中間抱著一位嬰兒,樂得格格大笑道:“鬼穀哥哥!鬼穀哥哥!施家添了一位女娃兒,我藍丹多了一位小妹妹了!”


    鬼穀子走過去,向藍丹懷中的女嬰一看,但見女嬰臉如雪蓮,美豔之極.雖剛出世,但已露出絕代美人的雛形,他不由微微一笑。


    好一會,施全才恍似從夢中醒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鬼穀子麵前,深深的一拜道:


    “多謝恩公大恩大德,恩公一來,便給施家帶來一點血脈矣!”


    藍丹笑道:“施大哥,剛才見你不聲不響,我還以為你重男輕女,不喜歡女娃兒,正想狠狠罵你,不料原來你卻是樂瘋了……


    嗬嗬!藍丹倒是錯怪你了!”


    施全傻笑道:“施家但能留下一點血脈,管他是男是女,隻要施家有了娃兒,施某人便心滿意足了!”


    鬼穀子聞言心中一動,暗道:施家此女豔絕天下,天下亦必為其所動,乃一女走天下的驚天奇格,但於父母而言,是禍是福,卻未可預料也!鬼穀子這般轉念,他對施全夫婦甚有好感,心道:雖然天機茫茫,但教鬼穀子在,必令你施家一脈善始善終便了。就因鬼穀子這一念萌生,天下又惹出一段驚天奇事,不過鬼穀子此時也沒有細說,也就暫且打住。


    施全又向鬼穀子道:“施家這一點血脈,乃恩公所賜,便遵照思公以前恩賜的名字叫西施吧!”


    鬼穀子又道:“施家乃越國子民,越國位於列國之西,個蘿山地處越國西麵,施家村在個蘿山西邊,施家祖脈已安居藝蘿山西麵山窩.叫西施確恰當!”


    施全一聽,欣然而樂道:“西施,西施,--位之施姓,好!好名字!多謝恩公賜名!”


    籃丹格格一笑,小指頭一點女嬰的俏臉蛋,道:“小妹妹,鬼穀哥哥居然肯替人命名,你好大的福氣,好,你便叫西施啦一!西施,西施,西瓜奇緣所施,你果然美如西麵彩霞,嬌如西瓜欲滴……”籃丹高興之下,競胡說八道起來。


    鬼穀子不由嗬嗬一笑道:“自古隻有以花比美女,那有以西瓜相比?”


    籃丹大笑道:“西瓜可以解渴,美女望之令人饑渴全消,西瓜內中鮮紅欲滴,外麵翠綠晶瑩,霞彩碧玉,乃天下最美最豔之果,以美女相比,半點不為過啊!”


    眾人一聽,均開懷大笑。籃丹懷中的西施說也玄妙,竟似聽懂似的,忽然咧開小嘴欣然一笑,這一笑很美豔,籃丹雖然是女孩子,本身也美賽西湖,但一見之下,心中不由一迷,竟也癡癡的呆怔起來了。


    好一會,籃丹才哺哺的道:“藍丹聽說,世上有等美人,一笑傾城,二笑傾國,三笑平天下,我猶不信,如今才知果然!果然!”


    西施笑容之美,在場中人均見到了,施全做父親的,作夢似的呆住了;文種這娃兒無動於衷,渾似不見;範基這小子卻神色恍增,似已若有所思。


    鬼穀子見狀不由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是“蓮花穴出蓮花女,天生一代大美人”,藝蘿山地方雄厚,不但蔭生一代美人,更孕育會稽中興振奮之峰,母體之山,威力無窮,越國國運,天下大勢,隻怕均牽連此中矣……但到底預兆什麽?按鬼穀子此時的功力,一時尚未能參透玄機,鬼穀子略一沉吟,也便釋然,暗道:“罷!


    罷!罷!天下大勢玄機,一時片刻豈能悟透,不想它,不想它,且先去救助天下可憐人也!


    鬼穀子心性玄幻,他決定不想,便真的再不去苦苦思索了。


    鬼穀子、籃丹、猿爺爺、範基、文種四人一猿,在藝蘿山腳西施家逗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向施全夫婦、女嬰兒西施告辭,一行人再上路,向西麵戰火廢墟中重建的籃家村施然而去。


    此後如何?是下一部“列國潛龍”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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