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破發現眼前居然是一條真龍的時候,確實很受驚嚇,但這並不足以把他嚇昏,真正讓他昏死過去的原因,是黑龍暴怒之下釋放了一些龍威,對於身為妖族的軒轅破來說,根本無法抵禦這種古老而恐怖的氣息。


    一陣風起,金玉律出現在場間,衣衫在空中發出輕微的振鳴聲,警惕地望向四周。他在門房裏感到了那道恐怖的氣息,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離宮任命陳長生為國教學院的院長,難道真的引來了一位絕世強者?


    然而當他來到廚房後,卻什麽發現都沒有,隻看到昏倒在地上的軒轅破,沉聲問道:“怎麽了?”


    “沒事。”陳長生說道:“剛才給他疏通經脈的時候,真元有些逆衝,歇會兒就好。”


    金玉律微微皺眉,覺得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確實沒有感知到那道恐怖的氣息,查看了一番便離去。


    陳長生以手撫胸,鬆了口氣,蹲下來把軒轅破弄醒。


    軒轅破滿臉驚恐,望向四周,臉色很是蒼白。


    在青藤宴上,麵對兇名在外的天海牙兒,這位妖族少年可以展現出過人的膽魄和勇氣,但先前看到的畫麵,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對於妖族而言,龍威具有先天的、碾壓般的恐怖。


    “你有沒有看到……一條……黑龍?”


    軒轅破沒有看到那個讓他恐懼至極的存在,反而更加不安,聲音顫抖的非常厲害。


    陳長生本想說他眼花了,但知道這無法說服對方,沉默片刻後說道:“那是來找我的,你不要說出去。”


    軒轅破指著他,嘴唇不停地哆嗦,根本說不出話來,過了很長時間,才終於憋出了一句:“我的媽呀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很多人都想知道,陳長生到底是什麽人,他根本想不到這一點。


    因為在他看來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問題,他就是一個來自西寧鎮舊廟的少年道士,他的師父計道人或者有很多秘密,但不代表他也有很多秘密。


    當然,他現在有了一個秘密,那就是這條黑龍。


    迴到小樓裏,他把短劍擱到陳物架上,轉身走到桌旁,看著那條小小的黑龍,用了很長時間,也無法說服自己這不是幻覺,直到鼓起勇氣,伸手摸了摸黑龍的身體,指尖傳迴來的冰涼感覺,才最終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小黑龍明顯很不喜歡他的觸碰,啪的一聲,把他的手掌打開。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陳長生緊張地問道。


    小黑龍沒有說話,飛到桌旁,在硯台裏蘸了些殘墨,用自己的身體當作筆,在紙上寫了些話。


    這個畫麵很可愛,但陳長生這時候哪裏顧得上這些。


    他拿起那張紙一看,才知道,原來這是一種名為離魄的秘法。


    這種秘法可以⊥龍族的魂魄暫時脫離龐大的本體,變成別的模樣,源自於龍族最初的人形變化,隻不過更加玄妙困難。但用這種方法,龍魂不能離開龍軀太遠,時間也有限製,而且必須要迴到本來的身軀,不然會逐漸虛化。


    而且處於這種狀態下的龍族非常弱小,不及本初力量的萬分之一,甚至需要人的保護。


    看著眼前這條小小的黑龍,陳長生怎樣也無法把它與地底空間那條如山脈般的玄霜巨龍聯係在一起。


    “你昨天才學會這種秘法,今天就要跟我出京都逛逛?”


    他看著小黑龍,無比震驚說道:“還要我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小黑龍飄在他的眼前,點了點頭。


    陳長生捂額無語,半晌後艱難說道:“我要去周園,不知道會遇到什麽麻煩,萬一出事怎麽辦?”


    小黑龍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陳長生的眼光與它的目光相接,注意到小黑龍眸中的神情看似漠然,深處卻隱著一抹炙熱。


    他這才想到,這條黑龍已經在京都地底被囚禁了數百年,還是第一次來到地麵。


    雖然不是真的離開,但終究是離開。


    而它離開地底,第一時間就來找他。


    他想了很長時間,說道:“好的,吱吱。”


    聽到他的話,小黑龍的眼神依舊冷漠高貴,卻吱吱叫了兩聲。


    陳長生知道,這是它的笑聲,也笑了起來。


    觀碑者們陸續離開天書陵,加上各學院宗派的通幽境修行者以及師長,共計百餘人在離宮石柱前集結,準備踏上前往周園的旅程。


    有更多的修行者已經從大陸各地提前出發,或者已經提前到了。


    一輛由天馬拉著的輦車沿著神道緩緩地駛了出來,車裏應該是位國教的大人物,負責此次的周園之行。


    陳長生看著那輛輦車,猜想著那位大人物究竟是誰,為何教宗大人和主教大人都沒有派人告訴自己。


    他看著輦車,有很多人在看著他,因為他現在也已經是國教的大人物。陳長生沒有這種自覺,當宗祀所的主教帶著此次前往周園的三名宗祀所學生前來拜見的時候,他愣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天道院和離宮附院的師生也紛紛前來見禮,自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對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行禮,但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裏,此處又恰是在離宮之前,作為國教體係裏的一員,沒有誰敢在這方麵有任何缺失。


    對於這些事情,陳長生沒有任何經驗,隻能一一迴禮,還好記得主教大人那夜說的話,現在除了教宗大人和聖後娘娘之外,沒有誰當得起他的全禮,他不用低頭,隻是動作難免有些僵硬,顯得格外拘謹,哪有大人物的氣度。


    折袖麵無表情站在他的身邊,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擅長這些,幫不了他。


    梁笑曉和七間,還有十餘名參加今年大朝試的南方考生,站在對麵沉默看著。


    前往周園的隊伍離開京都的時候,離宮深處響起悠揚的鍾聲。


    更早些時候,有紅雁自遠方飛來。


    今年的青雲榜,正式換榜了。


    在青雲榜首數年時間的徐有容,終於不在榜單之中。


    落落成了新的青雲榜首。


    梁笑曉和七間也離開了青雲榜。


    天機閣同時更新了點金榜。


    秋山君絕無意外的還在榜首。


    榜單上,出現了梁笑曉和七間,還有很多在天書陵裏觀碑入通幽的年輕修行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徐有容不在點金榜內,陳長生也不在。苟寒食和唐三十六等還停留在天書陵裏的修行者,按照往年慣例,天機閣不會提前做出評判,可是陳長生已經出了天書陵,徐有容也一直在世間,為何他們沒有入榜?


    (趁著昨天的勁兒調生物鍾,這叫一個神智恍惚,今天就這些,明天爭取多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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