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飄雪猜對了。


    遲子建的確沒有多少耐心隨著他們在這裏消耗,唐大師那裏不知道進行的怎麽樣了,有沒有收獲?這些他都不知道。


    “還是說,錢先生根本就是故意來找茬的?”他突然厲聲道,“如果是這樣,那正好,羅警官他們都在,那就一並解決了嗎?省的以後還有隨便的阿貓阿狗都敢不長眼的來我遲氏撒野。”


    “你說誰是阿貓阿狗?”錢多多眼睛微微眯起來,一臉憤怒的看著遲子建,他縱橫商場那麽多年,且不說誰都對他畢恭畢敬的,但也至少算的上友好,像遲子建這麽般把他比作阿貓阿狗的,倒是第一個。


    “我可沒說你。”他擺了擺手,轉身看向人群,“你們也是來找茬的是嗎?鈐”


    “沒,我們可不是來找茬的,我們隻是來正常切磋的。”人群中,還有人在堅持著自己說法,一口咬定他們是來切磋的。


    “嗬嗬你們沒有聽到我剛才的話嗎?難道還要我再重複一遍?”遲子建冷冷的迴來了他的話,不屑的看著這些人洽。


    “容我提醒眾位一句,三分鍾時間所剩無幾,還沒做出選擇的,隻好我替你們做出選擇了。”他抬腕看了一下腕間的時間,淡淡的說道。


    後來聞風而來的人群中有人不認同遲子建的這種說法,直接大聲喊道:“遲總啊,你根本不需要對他們這般客氣啊,人家都擺明了是來砸場子的了,你還好聲好氣的讓人家自己走,要是我,直接一板磚拍過再說”


    “就是,就是,雖然前麵的事情經過我們沒有看到,但是從來到現場看到的這些來看,已經確定沒有安好心了,正好警察在這裏,直接全把他們關進去就好了,哪裏需要跟他們費這麽多口舌?”


    錢多多看著對麵的人群中出聲聲討自己,雙眼怨毒的看向麵,有人抓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得笑著道:“哎呦喂,我好怕啊,你眼神快要殺死我了,我好怕。”


    錢多多一時氣結。


    “好了時間到,抱歉了各位。”時間到,他的耐心也被消磨完,快些進入正題,早些結束。


    羅警官聽完何煜的描述,信步走到錢多多的麵前,麵無表情的道:“錢多多先生是吧?你是他們的代表是吧?”


    不知為何他看到這年輕的警官走到自己跟前,加之遲子建帶給自己的壓力,他額頭的細汗侵染了發絲。他輕咳了一聲才開口道:“是的。”


    “那好,請隨我來旁邊一下,配合我們警員迴答一些問題。”他依舊一副毫無波瀾的表情。


    錢多多被叫道一邊,這時候,門口卻又傳來一些動靜,越來越多的人圍在遲氏門口,好奇的張望。也就在這時,寧奶奶的朋友從人群中穿過,在保安帶領下徑直的走向遲子建。


    來人年紀在六十多歲的模樣,精神矍鑠,看到遲子建立即爽朗的笑道:“我說,遲家小子,你也太不厚道了,我上次就說了,有啥好玩的事情叫上我,今日這麽好玩的事情你怎麽不叫我?我好像聽助理說,還有人要比試?比試什麽的我最喜歡了,別說是和唐大師還是誰,隻要有膽量的盡管找我啊,我來者不拒的。”


    說完,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群,少頃,他皺了皺眉頭,“不是有人說要比試?我怎麽沒有看到人?”


    “噗”,不知道是誰,被他著皺著眉頭直接把眼前的人當空氣的行徑逗樂了,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夏主任?!”遲子建看到來人是故宮博物院的夏禹時,頓時有些愣愣的迴不過神來!這是寧奶奶說的隨便找個朋友?這個真是夠隨便的,隨便就丟過來一個國家級的大師,還一副不經意的口吻。


    夏禹?經常跑拍賣行業的記者,有人眼尖的認出他來,頓時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夏大師!”經常混匿古玩界的朋友都知道,故宮的專家中,有一位特別熱衷於跟別人比試的人,不論輸贏,隻要他看得上你,你跟他比,即便輸了,他也會熱心的點撥點撥你,遇上特別有天賦的,還會很惜才的向別人舉薦你。


    跟神龍不見其尾的唐大師不一樣,夏禹這樣的人才是最受歡迎的。


    夏禹卻隻是朝人群招招手,示意自己聽到了,而後才又道:“網上不會是誤傳吧?”


    何煜從遲子建身後站出來,看到有些脫線的夏禹,頓覺事情好玩了起來,“不是不是,呐,你身後的那一撮人都是要跟你比試的,但是我覺得他們不配跟你比啊,連我都一個不認識,估計你更看不上眼。”


    “何家小子,你才多大,認識幾個人,學海無涯,學無止境你又忘了?看來還是上次給你的教訓不夠深。”夏禹也不管這是什麽場合,直來直往的性子頓時讓何煜大唿求放過。


    羅警官走過來,對著眾人道,“事情已經很明朗,還請眾位隨我去警局一趟。”


    錢多多從後方跳出來,一臉憤怒。


    “什麽叫事情已明朗?我看你根本和遲氏就是一丘之貉,你也就問我有沒有接到邀請,跟所來何事兩個問題而已,憑什麽就要求我們隨你去警局?”


    羅警官剛要搭話,夏禹卻是認出了錢多多。他一臉狐疑的看著有些狼狽的錢多多,大聲道:“錢多多?你怎麽在這裏?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錢氏坐鎮或者陪著你的小相好?今日真是好奇怪,遇見這麽熱鬧的場麵,都趕得上故宮辦展覽了。”


    羅警官被他搶白,倒也不生氣,反正他們來也隻是走一個過場。不管是誰嗆誰,漂亮完成任務才是最主要的。


    夏禹說完這句話,看到羅警官,這才意識到自己搶了別人的話,“不好意思,一時嘴快,一時嘴快。”


    “夏先生無需介懷,我懂的。”


    錢多多卻是要被氣死了,這些人,一唱一和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早知道應該把錢飄雪帶上的,錢飄雪肯定是能應付這些人的。


    而他帶來的那些人,在知道夏禹的身份的時候,原本一個個氣勢高昂的要找人比試,結果這會卻如霜打的茄子般,一個個沒有人敢出聲說話。


    悔啊。可惜沒了退路。今日這麽多人看著自己,如果自己就此認輸,那他還有何臉麵在商場立足。


    窗外的日光更盛,他環顧了一下自己帶過來的人,突然,他看到韓信月下追蕭何梅瓶的賣家,頓時眸光大盛。


    怎麽忘了,他還有一個大的底牌的。


    “嗬嗬你們仗著人多勢眾,仗著有靠山,我理論不過你們,但是即便到了警察局,我也一樣有理有據。”他這般說著,慢慢走到那梅瓶的賣家麵前,一把扯過他來,笑著道:“其實,我今日前來也不光是為了‘天珠’,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要維護整個拍賣行業的健康發展,對於遲氏這種私下逼迫著賣家成交的事情,我本人是深痛惡絕的。今日,既然大家都在,我們不妨當麵說清楚這件事。”說完,他得意看向遲子建,我看你這下還有什麽好說的。


    梅瓶的賣家沒有想到會被突然拉出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在對上錢多多威脅的目光之後,他隻好豁了出去,誰叫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中呢?


    錢多多得意的繼續道:“這位是韓信月下追蕭何梅瓶的賣家,拍賣剛過去沒有多久,大家應該還記得吧,這本來也是遲氏大力宣傳的一個重點,結果在拍賣當天,我們卻都沒有見到。‘天珠’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沒有人注意到,也很正常。


    後來我排除萬難的找到他,才知道了遲氏的霸王行為。一個明青花竟然隻給五千萬,還威脅別人在古玩界混不下去”錢多多說道這裏,卻並沒有在往下說下去,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做法,也的確引起了很多人的遐想。


    遲子建跟何煜互望了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卻並沒有立即反駁。反倒是羅警官聽到這裏,皺了皺眉頭,如果真的如錢多多所言,那事情可就嚴重了,已經不在自己能力範圍內了。


    不論什麽時候,都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觀眾,他們頓時嚷嚷開來:“什麽?什麽?竟然還會有這等事情?威脅賣家啊?這樣以後誰還敢去拍賣公司啊,簡直太可怕了!”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遲氏好像最一開始放出的就是那什麽韓信月下追蕭何的青花,那時後我還跟身邊人說這時候還存有這極品青花,簡直要一步登天,成大土豪了。沒有想到,卻被遲氏這樣利用了名聲以後還被威脅了啊”


    “遲氏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你又不是遲氏的人,你怎麽知道?商人都重利,為了利益做出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啊”


    夏禹也一臉疑惑的望著遲子建,對於好朋友尋迴梅瓶的事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在她開口說遲氏有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口答應下來,他就是特佩服遲子建這種說到做到,又一心為朋友的作風。梅瓶五千萬,他卻也不虛抬價格,寧奶奶提出給報酬,卻被他一口迴絕。


    等待議論聲漸漸小了下去,遲子建才示意大家安靜,“既然他自己也說這是威脅,那我也就不好說什麽了,一切讓證據自己說話吧,大家稍等兩分鍾,等何特助調出那日視頻,一切自見分曉,誰是誰非大家自有定數。”


    何煜聽到遲子建的話,轉身離去。卻在剛走幾步以後,傳來他驚訝唿叫:“呀,錢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霎時間,原本還有些低聲討論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錢多多心口不知怎的,意外躥跳了一下,極快,錢小姐?這個城市原本姓錢的就不多,能跟遲氏遲氏扯上關係的更不多,錢小姐?難不成是雪兒?也不對啊,如果是雪兒,她應該早都衝上來幫著自己了,但如果真是雪兒,難道這樣想著,腦中突然竄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難道雪兒已經搞定了遲子建,所以才會出現在遲氏?


    錢飄雪卻是有些尷尬的看著何煜,她怎麽也想不到遲子建會突然讓何煜去拿東西,更想不到何煜會這般湊巧的走到自己這邊。明明別的地方也還有好幾部電梯。隻是,這時候躲避已經來不及。


    “何特助“錢飄雪尷尬的壓低聲音同何煜打招唿,同時忘了一眼遠處的眾人。


    還好沒有人再過來。


    何煜卻是明了的迴了她一個微笑,勾了勾嘴角低聲笑道:“錢小姐無需擔憂,既然錢小姐出現在這裏,肯定是子建安排好的吧,放心這個位置他們看不到,你卻能清楚的看清聽他們的一舉一動,錢小姐慢慢欣賞,我還有事,先忙了。”


    直到何煜離開,錢飄雪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剛才真的是太意外了,差一點暴露了自己。自己老爹對遲氏窮追不舍,女兒卻在遲氏安然看戲,不用想,明日頭條肯定會都是關於她錢家的。即便,她不出現,錢家今日跟明日也注定要霸占頭條。


    何煜很快下來。眾人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巨幕,一時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這,這,遲氏好高科技!


    “遲總原本開出的價格我是有些不滿意,不過,既然我先不仁在先,我認了,七千萬我的接受價格,當然,這七千萬我不出傭金的。如果可以,我立刻簽字,不耽誤您時間。剛才您也說了,凡事同意私下成交的,一律按之前談妥的價格來說。”


    “按著之前的價格,瓶梅最後的價格是五千萬的吧,包括傭金。也就是說,你總共到手五千萬,不用出一分錢的傭金,怎麽,這一會兒就變成七千萬了?坐地起價?還是您記性不好?還是我記錯了?”


    “我知道我這麽說有些過分,但是它真的值這個價格的,這可是明朝的極品了,估計天下也找不到幾個。”


    “所以,這是你以為的砝碼?如果這樣,抱歉我們沒得談了,法庭上見吧,順便再告訴你一下,如果真的法庭上見,那你以後,估計在業界呆不下去了,雖然說進入所有拍賣公司黑名單有些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沒有哪一家敢跟你這樣的不守信用的賣家合作的,你頂多損失一些違約金,而我們卻是賠上的整個集團名聲,劃不來的。不如直接拉黑,反正,你不來,也會有更多人湧進這個行業。”


    “我們的估價一般都是經過最專業的專家經過層層計算,全方位考量給出的價格,如果不信,你可以問問以往任何一個賣家。當然,你可能會覺得我們給出3千萬的估價有些低了,甚至有人給你說可以賣上億怎麽怎麽的,但是,如果你在這個行業呆的夠久,你就應該知道,我們的價格是合理甚至是超出你的預期的。這會兒的討價還價,都沒了意思。當然選擇權都在你手裏,出不出也是你的自由,我隻是過來跟你談談。”


    梅瓶的賣家臉色慘白,當他的聲音響起在眾人麵前時,他知道,自己完蛋了!照片可以做假,但這視頻卻做不得假,再看看那賣家自己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跟錢多多一臉的不可置信,大家頓時心生了然。


    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典型例子,虧的還能把自己說的一副仗義的模樣,還維護拍賣市場的正常,這樣維護下去,成蛀蟲了還差不多!


    一切已無需在多說什麽!


    至於比試?當何煜擺出遲氏的收藏,聽著夏禹對那些寶貝嘖嘖稱奇,他們就已經歇了心思,甚至沒了上前的勇氣,有些東西連認識都不認識,何必再上去讓人打臉!這一次,他們終於認清現實,但是,卻是已經晚了。


    一切明了,羅警官這下終於可以交差了,他走到錢多多的人前,不卑不亢的道:“這一次,大家真的要跟我走一趟了,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配合,但後果,很嚴重。還請各位想好,自行配合。要知道,涉嫌治安案件,嚴重可以罰款、拘留,涉嫌聚眾生事,可是要判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當然,如果各位逃跑,我們也不怕,相信遲氏的監控會無比清晰的記錄在這裏的每一位。


    至於這位賣家跟錢先生”說到這裏,他揮了揮手,招來兩個手下,才又道:“關於兩位,有些事情還需你們去到局裏配合我們專門經濟偵查組調查,畢竟你們有經濟詐騙的傾向涉及金額巨大”


    錢多多自是不肯,一時之間,遲氏又熱鬧了一把。


    不同於遲氏的‘熱鬧非凡’,一直在百朵家東瞅瞅西望望的唐大師,在客廳尋找無果後,最終決定去臥室尋找,隻是,在推開百朵臥室的房門時,一眼看到她書桌上的擺台,頓時猶如被雷劈中般愣在那裏。


    有什麽東西瞬間在腦海中炸裂開來。


    照片中,女孩神色飛揚的摟著一個老人,那老人即便年紀有些大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她,那是自己一直苦尋多年的心上人兒!


    他突然想起火車上,百朵笑著對自己說:“好巧啊,我爺爺也姓唐”她說他爺爺姓唐,那是不是表示,林華當年大人孩子一起保住了?又或者孩子沒了,林華這麽多年一直沒有結婚,收養了百朵?


    他仔細迴想了一下從遲子建那裏得到的有限資料,奈何關於百朵的依舊很少,過了許久,他才終於想起來給章奶奶打電話詢問百朵的情況。


    章奶奶一股腦兒把百朵的點點滴滴全都絮絮叨叨的說與唐大師聽。


    百朵是林華親生,林華(林奶奶,百朵的奶奶,很長時間沒有出來,大概有讀者都忘記了她的名字了)好像有一個兒子,但是英年早逝了。這麽多年林華帶著百朵相依為命,又好像兜兜轉轉的在尋什麽人,她不說,章玉芝(章奶奶,遲子建的奶奶)也不好意思去問。林華雖然有教師的工作,但她身體一直不好,生活的雖然算不上拮據,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後來林華一直生病住院,百朵不得不小小年紀承擔起生活的重擔


    後來,百朵他們終於答應和她一起迴到遲家,百朵身上的擔子這才減輕了一些


    後來,百朵跟遲子建終於修成正果,卻又不知道因何散夥,而百朵獨自一人離開說道這裏,章玉芝也有些哽咽了。


    唐大師一言不語的認真聽著章玉芝在電話那頭斷斷續續的繼續說著。他開了外音後放下手中的電話,伸手撫上那笑靨如花的女孩跟一臉慈祥的老人,頓時淚如雨下。


    怪不得自己對她有莫名的親切感,怪不得她會有自己送給林華的鐲子,這麽多年,她們也在尋找自己


    而照片中的女孩兒,此刻正坐在河邊安靜的勾勒著自己心中的男人,躍然於紙上的男人已經成型,可她塗塗畫畫,總是不滿意。


    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麽。可是一時間,自己也不曉得那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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