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紫滿目沉寂的凝她,不答反問,“太子妃以為下妾是誰?下妾的身份,太子妃不是全然了如指掌嗎,怎如今突然,太子妃竟問這話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竟是越發在衝擊蕭淑兒的耐性。


    她滿目起伏癲然的冷笑,“嗬嗬嗬嗬,不說是吧?你以為你不說真話,本宮便奈何你不得了?本宮且告訴你,當初那人能死在本宮手裏,今日的你,仍是逃不出本宮手掌心,你以為你拐彎抹角的說著這話,本宮便能放過你?縱是你是瑞王側妃,但在這宮裏頭,突然死個女人,也是正常。”


    嗓音一落,尖聲而起,“來人,將這女人……殺了。”


    此際周遭並無外人,宮奴之人早已隨著老皇帝一行全然走遠,而蕭淑兒此番,已然是癲狂震怒的動了殺心,待得她嗓音落下,立在一旁的幾名侍奴當即圍攻而上,卻是刹那之際,鳳紫陡然反手勾住了蕭淑兒脖子,陡然將她整個人控製在手。


    瞬時,在場宮奴頓時僵在原地,滿目震撼愕然的朝鳳紫與蕭淑兒凝望。


    蕭淑兒癲狂怒道:“怎麽,你想以下犯上了?你且莫要忘了,此處是皇宮,你膽敢對本宮……”


    不待她後話道出,鳳紫便低沉無波的道:“不勞太子妃提醒,鳳紫自是知曉此地為皇宮。隻是,鳳紫也未料到,皇上與皇後不過是前腳一走,太子妃便要對我這剛入瑞王府門的側妃大打出手。如此,鳳紫倒也好奇,太子妃如此心狠手辣的想要鳳紫性命,可是太子指使的?又或者,太子明知瑞王對鳳紫極是殊待喜歡,從而便想讓太子妃殺了鳳紫,致使,瑞王悲從心來,因之崩潰?”


    “你胡說……”


    蕭淑兒麵色陡然,怒沉而道。


    鳳紫仍是不待她後話道出,便出生道:“鳳紫何來胡說!太子殿下本是容不得瑞王爺,處處有意打壓,今日太子妃毫無理由便想殺鳳紫,不是太子指使又是什麽?”她嗓音微挑,脫口之言故作自然的越發堅定。


    卻是這話徹底惹惱蕭淑兒,使得她渾身大肆掙紮,嘴裏也開始朝進退不定的宮奴吼道:“你們還愣著作何!還不上來將這女人殺了?”


    陰烈的語氣,森冷磅礴。


    宮奴們渾然不敢耽擱,紛紛上前。鳳紫瞳孔微縮,思緒驟然翻滾一圈,隨即正要抬手將蕭淑兒朝宮奴推去,以便脫身,不料正這時,不遠處突然有道森冷的破空聲淩厲揚來,卻是頃刻之際,蕭淑兒慘唿一聲,嘴角鮮血肆溢,整個人頓時顫抖起來。


    “太子妃!”


    瞬時,在場宮奴麵色陡然蒼白,陡然駐足,一些膽小之人已是雙腿發軟,重重跌倒在地。


    “你,你,你竟敢,竟敢……”蕭淑兒嘴裏鮮血直冒,脫口之言斷續之至,脆弱不堪。


    鳳紫眼睛稍稍一眯,滿目風雲,目光森然的徑直落向了不遠處那已然站定著的柳淑。


    今夜果然失策,防來防去,本是對蕭淑兒極是抵觸防備,卻不料,那柳淑竟是今夜之行的漏網之魚。


    “瑞王側妃這般看著本宮作何?瑞王側妃膽敢當眾刺殺太子妃,罪無可赦,今夜,本妃便替天行道,將你這弑殺太子妃之人,就地正法。”陰柔的嗓音,卷著幾分不曾掩飾的冷嘲與煞氣,那張本是略微明豔的臉,此際也笑容密布,陰狠重重,無端給人一種極是蛇蠍陰寒之氣。


    柳淑!


    鳳紫心口起伏層層,但麵上卻並無太大反應,她僅是朝柳淑掃了兩眼,隨即便抬手在蕭淑兒身上點了幾大穴道,待得蕭淑兒渾身的顫抖略是減緩之後,她緩步往前,將蕭淑兒正要讓給蕭淑兒的侍奴扶著,卻不料那幾名侍奴早已嚇傻,麵色慘白,渾然反應不得。


    無奈之下,鳳紫僅得將蕭淑兒放倒在地,這才直起身來,滿目幽遠的朝柳淑望著,“上次在厲王府內,太子側妃不曾要得鳳紫性命,今夜,便要如此費盡心機的加害?”


    說著,嗓音一挑,“你如此之法,倒是高明,不僅可除卻太子妃,更還可除卻我。隻不過,太子側妃如此陰毒,行事狠烈,但太子側妃莫要忘了,方才在場的太子妃婢子,可是將方才之事看得清清楚楚。”


    柳淑輕笑一聲,“自古有言,成者為王敗者寇,此話在沙場實用,在宮裏,自是實用。太子妃如今連自身都難保,太子妃婢子,何來不另謀高就。宮中之人皆是聰慧著呢,誰人對她們有利,誰人對她們無利,她們可是分得清楚。就如今夜之事,在場之人若是有人膽敢透露半字,我柳淑,定將那人剝皮抽骨,屍首不留呢。再者,此番殺太子妃的,不是你這瑞王側妃麽?在場之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呢。”


    漫不經心的嗓音,狠烈之至。


    這話一出,在場幾名宮奴越發震顫發抖,麵色慘白。


    柳淑輕笑兩聲,手指微微而動,懶散活動,繼續道:“本妃方才之言,你能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你如今也不過是將死之人,到時候有何疑問,自可與太子妃在泉下好生商量。”說著,麵上笑容陡然消散得幹幹淨淨,隨即抬手成掌,驀地朝鳳紫襲來。


    禁宮之中,這柳淑竟敢行如此之事,想來無疑是要孤注一擲的冒險一搏,將她與蕭淑兒一道除去。


    鳳紫心頭了然之至,畢竟,憑柳淑的武功與野心,自然也是不甘心屈就於一個太子側妃的身份。畢竟,此人連厲王正妃的身份都可拋卻,又何來能滿足太子側妃的身份。


    眼見柳淑掌風襲來,鳳紫陡然閃身,險險避過,隨即也抬手成拳,猛的朝柳淑虛晃一招,待得柳淑下意識躲閃之際,她陡然提了內力,躍身而走。


    柳淑武功了得,她並不是她之對手,是以今夜之戰,務必得智取。而她與柳淑接觸甚少,也著實不知其軟肋,加之輕功也是不濟於她,片刻之際,便被她抓住了頭發,狠狠朝地上摔去。


    瞬時,身子重重砸在地上,渾身骨頭似如散架。


    鳳紫眉頭緊皺,便是強行而忍,也忍不住痛唿出聲。柳淑似對她那聲痛唿極是滿意,麵上揚著詭異的笑,隨即再度要朝鳳紫抬拳而來,鳳紫瞳孔驟縮,當即淡定,隨即唇瓣一啟,扯聲道:“太子側妃可要知曉對付大梁公主的法子?”


    這話無疑是孤注一擲的道出。


    是的,她在賭,賭這無法無天的柳淑野心磅礴,有意力排眾難的登上太子妃位。


    則是這話一出,果然,刹那之間,蕭淑兒那落下的拳頭便驀地停在了離鳳紫鼻尖的半尺之距。


    暗淡的光影,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上了一層昏黑,無端的將她襯得更為鬼魅陰狠。


    她勾唇笑了笑,慢騰騰的道:“怎麽,你也怕死了?上次在厲王府與本妃作對之際,可不曾見你這般焦急呢。”


    “鳳紫從不曾想過要與太子側妃作對。相反,亦如太子側妃方才所言,成者為王敗者寇,鳳紫自然是要順服於明主,而太子側妃,便是鳳紫眼中以為的明主。隻有如太子側妃這般性情與能耐,才可當上真正的太子妃,才可當得上日後的……國母。”


    柳淑眼角一挑,滿麵的森冷與輕蔑,冷諷道:“明主?嗬,本以為你還有幾分骨氣,卻不料,你竟也是如此窩囊,貪生怕死。你這些話雖是好聽,但在本妃麵前拿來說,並無任何用處!隻不過,本妃也非全然無情之人,你方才不是想為本妃舉薦對付大梁公主之法麽?隻要你說出個所以然來,本妃,倒可留你全屍,但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五馬分屍之痛,我自會讓你好好受受,上次因著厲王來得突然,本妃饒了你,但這迴,可是無人來救你了呢。”


    陰狠的話,威脅重重,卻也殺氣重重。


    本以為如蕭淑兒那般人物便已是狠烈,卻不料蕭淑兒比起這柳淑來,倒也算不得手段。


    鳳紫心底起伏層層,一時之間,並未言話,待得柳淑麵露幾分略微明顯的不耐煩時,她才瞳孔微縮,似如脆弱無力的深吸一口氣,低啞道:“大梁公主身份極是顯赫特殊,太子側妃欲對付她,自不可以常理來對付。而鳳紫,的確是有法對付大梁公主,不如,太子側妃附耳過來,鳳紫說給你聽?”


    柳淑驀地伸手扣住了鳳紫脖子,“少給本妃耍花招。說!”


    鳳紫咧嘴笑笑,“太子側妃附耳過來。”


    她仍是堅持這話,隻是柳淑耐性並不好,待得鳳紫這話一落,她那扣在鳳紫脖子上的手便也越發收緊。


    鳳紫依舊咧嘴笑著,越發艱難低啞的道:“我若是太子側妃的話,此際若要將殺太子妃的罪責強加到鳳紫身上,此際不會殺了鳳紫。太子側妃該是知曉,死無對證雖是完全之策,但如太子殿下,瑞王以及皇後那些人物,又何來會被太子側妃幾句話蒙蔽,更何況,太子妃的父親可是我大昭丞相,一旦丞相覺得太子妃言謊,又在毫無兇手作證之下,下令徹查此事,太子側妃便是行事縝密,但許是仍還有漏洞之處呢。但,若太子側妃不殺鳳紫性命,將鳳紫推到太子皇後等人麵前,指責鳳紫是兇手,無論鳳紫如何解釋,太子側妃依然可指責鳳紫是在狡辯,後再讓人對鳳紫用刑,逼鳳紫招供,鳳紫承受不得便簽字認罪,讓所有之人皆無疑慮,如此對太子側妃而言,才是最好的避過嫌疑之法呢。是以,太子側妃若是聰慧,此際定不會選擇要鳳紫性命,而鳳紫這人也執拗,有些話,既是要堅持讓太子側妃附耳過來聽,那便一定是要太子側妃附耳過來我才說的。我本是將死之人了,我若不對太子側妃說對付大梁公主之法,對我也無任何壞處,但對太子側妃而言,許是就會失去個最為恰當的對付大梁公主的好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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