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紫眼角一挑,目光下意識朝不遠處屋門落去,卻是正這時,那君若軒已是上手拍門,柔膩平緩的道:“鳳兒姑娘若是再不開門,本王便差人撞門了呢。”


    堂堂王爺,竟能對一名女子隨意說出撞門之事,不得不說,這君若軒也是出息。


    鳳紫神色微動,沉默片刻,隨即便淡然起身往前,待將屋門打開,便見君若軒正懶散斜倚在屋門一側的牆上,笑盈盈的望他。


    “還以為鳳兒姑娘當真對本王抵觸得緊,不願開門呢。”他順勢將目光迎上了她的眼,出了聲。


    鳳紫緩道:“王爺在外,奴婢豈敢不開門。”說著,嗓音微挑,“王爺不是去厲王那裏了麽,怎這麽快就迴來了?”


    “厲王不在,是以便歸來得早。”他慢悠悠的迴了話,嗓音一落,目光在鳳紫身上一落,肆意打量,一旁嬤嬤瞅了瞅他的臉色,當即恭敬道:“王爺,鳳兒姑娘著實不願老奴入內為她梳妝,是以……”


    話剛到這兒,君若軒便輕笑打斷,“嬤嬤不必解釋,鳳兒姑娘的脾性,本王也是清楚的。”


    嬤嬤怔了怔,待迴神過來,麵上也漫出了幾許寬慰。


    鳳紫則心口微生起伏,朝君若軒的瞳孔凝了片刻,隨即便故作自然的挪開了,“奴婢的確不喜繁文縟節與宮裝,許是入得宮裏的確不妥,是以此番之行,奴婢還是不去了吧。”


    “這怎行。本王既是專程來邀鳳兒姑娘,自也是一定要攜你一道入宮的。你既是不喜宮裝,便也算了,待得入宮之後,你隻要好生跟在本王身邊,自也可保你安隅。”


    嗓音一落,分毫不待鳳紫反應,話鋒也驀的一轉,“時辰已不早,鳳兒姑娘若無其它事了,我們便先出發吧。”


    鳳紫瞳孔一縮,思緒翻轉,自也是明白君若軒態度強硬。也是了,這廝專程過來要讓她一道入宮,既是如此,他又如何能允她不去。


    隻是那宮中啊,她的確心有抵觸,但既是此番必定得去,她自然,也還是得蒙著臉,好生避避才是。


    她靜立在原地,沉默片刻,隨即唇瓣一啟,平緩無波的道:“王爺既是如此言道了,奴婢自也盛情難卻。隻是,王爺與厲王爺都曾與奴婢說過,奴婢如今這麵容極是特殊,與往日攝政王府中的郡主極是相似,是以,為避嫌,還望王爺等候奴婢片刻,待奴婢將麵紗戴了,便隨王爺出府。”


    君若軒輕笑,似是不曾對她這話太過詫異。


    “鳳兒姑娘自便。”僅是片刻,他便柔膩隨和的出了聲。


    鳳紫點點頭,深眼掃他一下,也不耽擱,頓時轉身行至軟榻拿了麵紗戴上,待得一切完畢,才轉身過來,緩緩出屋。


    “走吧。”


    君若軒興味盎然的凝她幾眼,慢悠悠的出聲,卻是尾音還未全數落下,他便慢悠悠的轉身,在前領路。


    鳳紫朝他脊背掃了幾眼,兀自跟隨,待與他一道出得厲王府後,便上了同一輛馬車。


    車內,空間略微狹窄,鳳紫與君若軒並排而坐,著實稍稍擁擠了些。待得馬車顛簸而起,搖曳往前之際,鳳紫神色微動,平緩隨意的問:“厲王不在府中,王爺帶奴婢出來,也算是未與厲王爺打招唿。如此,倘若王爺歸得王府了,甚至到時候要責奴婢擅自出府之罪,不知瑞王可要為奴婢解圍?”


    “厲王既是不在府中,想必此際也入宮去了呢,到時候若在宮中遇見他了,本王再去與他說你之事也不遲。”他慢悠悠的迴了話,嗓音柔膩懶散,但若細聽,卻又不難聽出其中夾雜的幾許調侃與戲謔。


    這話入耳,鳳紫倒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得迴神,倒是對宮中那所謂的熱鬧越發生疑與好奇。


    卻是正這時,君若軒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繼續輕笑道:“本王倒是未料到,如厲王那等曆來滿身清冷,不喜湊熱鬧之人,近些日子,倒是湊熱鬧湊得頻繁呢。便是昨日的狩獵之行,他也大可不必親自去的,卻是不料啊,本王昨個兒不過是與他稍稍一提,厲王便應了呢,再如今日,倘若瑞王當真也入了宮裏湊熱鬧,倒也更是難得呢。”


    說著,轉眸朝鳳紫望來,“鳳兒姑娘這些日子不是一直呆在厲王身邊伺候呢,如今厲王如此反常,你可發覺了什麽緣由?”


    緣由?


    這話入耳,鳳紫神色微動,卻是並未立即言話。待兀自沉默片刻後,才平緩無波的道:“常日隨侍在厲王身邊,倒並未覺得厲王有何反常。是以王爺之言,奴婢著實無法迴答。”


    君若軒也不惱,慢悠悠的道:“鳳兒姑娘不知,但本王或許知曉緣由呢。”


    鳳紫興致缺缺,“王爺既是知曉緣由,又何必問鳳紫。”嗓音一落,也下意識的轉眸朝他望去,且從容的迎上了他那雙笑盈盈的瞳孔。


    “方才問鳳兒姑娘,也不過是想對鳳兒姑娘提個醒呢,欲看看鳳兒姑娘對厲王究竟是否真正的上心與在意罷了。”他柔和興味的迴了話,說著,待得鳳紫眼角越發一挑之際,他繼續道:“畢竟啊,依本王所見,瑞王這些日子反常,許是為了那太子側妃柳淑呢。無論是前日他受困在宮中,還是昨日的狩獵之行,再如今日的宮中熱鬧,厲王皆去湊了呢,如此種種,厲王這般反常的參與這些熱鬧之事,不是為了柳淑是為了誰?說來啊,厲王爺在京這麽久,除了入朝,其餘時候倒是鮮少出過王府,也鮮少與人結交,更別提出來湊熱鬧了,想來那柳淑,著實讓厲王念念不忘,從而改變了性子,連熱鬧都要親自去湊湊了呢。”


    冗長繁雜的一席話,被他以一種興味探究的嗓音緩緩道出,然而這話入得耳裏,不知為何,卻稍稍掀起了半許波瀾。


    是了,君若軒這番懷疑,並非空穴來風。畢竟,她也是知曉的,蕭瑾雖為人清冷,但對柳淑的確是真愛,便是柳淑當日聯合厲王府管家背叛於他,他對柳淑,終還是有情的。


    思緒至此,鳳紫稍稍將目光從君若軒麵上挪開,麵色稍稍幽遠半許,平緩而道:“王爺之言倒也有理。隻不過這些與鳳紫似是並未關係。畢竟,鳳紫僅是厲王府的婢子罷了,厲王爺對誰人傾心不忘,自也與鳳紫無關。”


    “當真無關?”君若軒輕笑一聲,柔膩邪肆的問。


    鳳紫淡然點頭。


    “倘若當真無關,鳳兒姑娘臉色怎沉下去了?說來啊,近些日子厲王府倒也傳出了些雜言碎語,京都城內大多人都已聽說過了,鳳兒姑娘許還不知,而本王,也突然對那些謠言迷茫,不知真假了呢。”


    鳳紫神色微動,“瑞王有話,不妨直說。”


    這話無疑是說得直白,君若軒猝不及防一怔,待得片刻,他才稍稍斂神一番,笑盈盈的道:“京中最近有傳,說冷心冷情的厲王爺近些日子盛寵一名婢子,且無論是起居飲食都隻要那婢子服侍,全然不讓旁人近身。更還傳言,那婢子容色極好,卻也媚術了得,狐媚的能耐極高,連厲王都已成其囊中之物,與其表麵雖維持主仆之意,暗地裏,卻早已同床共枕,雲雨過了。”


    這話越到後麵,他嗓音便越發的挑高,卻是到了最後,他那緩慢的嗓音之中,卻隱約夾雜了幾許複雜與厚重。


    鳳紫瞳孔一縮,心生起伏,對君若軒這番話,著實略受愕然。


    這些日子的確一直呆在厲王府中,便是外出,也不曾聽見有人言道過京都傳言,是以,也的確不知外界是否有傳她與厲王之間的事。


    再者,厲王府雖看似鬆散,實則自也如國師府一般戒備森嚴才是,是以,有些事連蕭瑾都全然吩咐不得外出,而那些京中之人,又是如何知曉的,甚至傳走的?


    難不成,厲王府中,也有透風的牆?


    思緒翻轉,一時之間,鳳紫並未迴話。


    待得片刻後,君若軒那微挑的嗓音再度揚來,“鳳兒姑娘,京中那些傳聞,可是真的?你與厲王爺,當真,同床共枕過了?”


    君若軒這話突然直白得緊。


    鳳紫應聲迴神,麵色幽遠從容,卻仍是並無太大反應。


    她僅是稍稍轉眸朝君若軒望來,不答反問,“瑞王爺也見過奴婢與厲王相處,是以,依瑞王所見,厲王與奴婢相處時,對奴婢可好,可親昵?”


    君若軒眼角一挑,默了片刻,輕笑道:“厲王對你,雖不曾太過親昵,但也喜牽你的手,對你護短呢。”


    “厲王曆來寬大傲骨,護短是自然。再者,他牽奴婢的手,不過是因奴婢尋常走得慢,惹他不適罷了。”她平緩無波的出了聲,說著,嗓音也稍稍一挑,“另外,厲王爺方才不也在懷疑厲王近些日子的反常是因對太子側妃柳淑念念不忘麽?如此,既是厲王心底本是知曉厲王心上之人,又如何還要去信那些憑空無據的謠言。”


    嗓音一落,興致缺缺的將目光從他麵上挪開,繼續道:“奴婢的確不知今日厲王爺為何會與奴婢說這些話,也不知厲王爺究竟想在奴婢這兒旁敲側擊的問出什麽,但奴婢身上的確無秘密,與厲王之間也是主仆關係,也如瑞王所料,在奴婢眼裏,厲王對太子側妃也著實心有特殊,但這特殊之意是否便是念念不忘,這點,奴婢自然也不敢隨意迴複瑞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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