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古堡驚魂(四)


    已經安全了。


    齊樂人鬆了口氣,靠在牆邊休息了一會兒,這次沒有引動殺戮之種,算是一個好消息,他現在很怕殺戮之種頻繁失控,這樣的話哪怕他有可以壓製惡魔之力的聖水,也堅持不了太久。


    不知道呂醫生跑到哪裏去了。休息完了的齊樂人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呂醫生,一樓就隻剩下他們剛進來時就突然“起火”的那條走廊了,齊樂人覺得以呂醫生的謹慎不至於會往那個發生過危險的地方去,懷疑他是跑到二樓去了,於是他也走了上去。路過掛在牆壁上的油畫時他停下腳步,又看了一眼,畫上的貴婦人甜蜜地笑著,渾然看不出瘋狂的影子,齊樂人在心裏歎了口氣,轉身繼續往上走。


    轉過身的一瞬間,他眼角的餘光好似瞥見那張畫像上潑滿了紅色的顏料,那張端莊美麗的臉龐蒙著一層陰影,就連她嘴角那抹幸福的笑容都驀地扭曲了。齊樂人猛地迴過頭,直直地盯著那副畫像,從大廳吊燈照來的光源照亮了這副油畫,畫上的貴婦人依舊一臉幸福,好像那一瞬間他看到的畫麵隻是他的錯覺。


    可齊樂人不會天真地以為這真的隻是光線帶來的錯覺,在這個到處都是危險的地方,任何一點異常都是一種征兆,暗示著可能發生的危險。看來這位城堡的女主人的確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走上二樓,走廊裏一片漆黑,齊樂人打開手電筒找了一下開關,打開之後一片燈火通明。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是所謂的“裏世界”,和真實的世界極其相似,卻又不是真實的世界,這裏更像是火災發生前的古堡,一切都還是未被燒毀時的模樣,但這看似正常的表象下卻隱藏著致命的危險,例如那具動起來的鎧甲,還有更多還未被覺察到的異常。


    四周安安靜靜,齊樂人試著打開二樓的房間門,但是每一扇門都是鎖著的,他試圖挑戰了一下門板和門鎖的結實程度,但又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最後隻好放棄了。用一條鐵絲搞定所有門鎖這種事情果然是遊戲裏才會發生的啊,齊樂人感慨地想,現在他唯一能進去的房間是盡頭處連通走廊的大房間,房間正中擺放著一架大鋼琴。齊樂人左右看了一遍,確定這裏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呂醫生究竟到哪裏去了?不在二樓的話,難道他去了三樓?可是當時呂醫生跑出房間後沒多久他就追了上來,不至於被甩開那麽遠吧?齊樂人皺著眉想了又想,掉頭迴了一樓。


    也許當時呂醫生慌不擇路,忘了起火的事情,跑進另一邊的走廊裏去了。


    下樓梯時齊樂人又看了一眼油畫,這一次這張油畫沒有顯現出任何的異常,它就隻是靜靜地被懸掛在那裏,欣然接受他審視的目光。


    “當——當——”兩聲鍾聲傳來,齊樂人剛好站在大鍾前,眼看著時間走到了淩晨兩點。


    光明在鍾聲中被黑暗驅散,光芒暗淡了下來,等鍾聲停止的時候,齊樂人已經迴到了黑暗中,鼻腔裏都是一股陳舊的氣息。他打開了手電筒,燈光照在大鍾上,恰好是兩點。


    看來每過一小時他都會在表世界和裏世界之間切換一次,現在已經是表世界了。


    手電筒的光線往上移動,畫像已經被燒毀,隻能看到銅質的畫框孤零零地懸掛在牆上。


    所以現在是去二樓還是一樓?齊樂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迴了二樓,他懷疑迴到表世界後那些無法打開的房門說不定能打開了。


    踩著吱嘎吱嘎作響的木板,齊樂人有點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就木板斷裂,如果下麵沒有水泥隔層他就會直接摔到一樓去了,幸好地板還算給麵子,雖然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但是堅固程度還算差強人意。站在木門前,齊樂人擰了擰門把手,門還是鎖著的,他不甘心地踢了一腳,木門咣當一聲——紋絲不動。


    齊樂人都不知道是該對自己的力氣絕望還是該對遊戲設定絕望了。


    繼續往前走,迴到了放著鋼琴的那個半開放房間,和裏世界不同,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塵,陳舊而腐朽,表世界的窗外也沒有皎皎的月光,而是淅瀝瀝地下著雨,時不時一陣閃電亮起,然後是沉悶的雷鳴聲由遠及近,充滿了陰鬱恐怖的氣息,饒是自覺心理素質上佳的齊樂人都覺得一陣心慌。


    手電筒的光亮照在了鋼琴蓋上,那裏好像有一團什麽東西。


    齊樂人走上前去仔細一看,那是一個金屬製成的狗項圈,他右手拿著匕首,隻好放下了左手的手電筒拿起項圈仔細一看,上麵還有花卉的浮雕和一串花體的文字,係統自動翻譯了過來:給我最愛的雷德蒙。


    “雷德蒙?”齊樂人低聲喃喃著這個名字,腦中浮現出油畫上那位貴婦人懷抱著的大狗,他忘了那隻狗的脖子上有沒有項圈,但這很可能是那條狗的。


    【下雨收衣服】目前剩餘感應次數1/3。


    齊樂人立刻後退了一步,轉身緊盯著大門口,放在鋼琴上的手電筒的光源對著他自己,他被晃得看不清門外的走廊裏究竟有什麽東西。


    前方走廊的黑暗中仿佛有什麽嗚咽的聲音,又像是野獸打著小唿嚕的吭哧聲和鼻息聲,在這個恐怖的古堡中分外詭異。


    是野狼跑進來了?還是……


    齊樂人背後的毛都要豎起來了,他意識到那裏一定有什麽東西……他慢慢後退,退得很慢很謹慎,因為手電筒的光源正對著他的眼睛,過分明亮反而刺目,他就像站在被燈光焦距的舞台上,隱藏在黑暗中的觀眾們以各種不同的眼神打量著他,可那並不是什麽善意的眼神。


    “嘎吱——”一塊火災後鬆動的木板被齊樂人踩在了腳下,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抗議聲。


    【下雨收衣服】目前剩餘感應次數0/3,,冷卻倒計時 23:59:59。


    齊樂人的瞳孔猛地一縮,危險,前麵危險!連續兩次的技能提醒下齊樂人想也不想地往前一滾,下一刻身後傳來野獸捕獵飛撲的聲音,有什麽東西在剛才他站立的地方落地了!


    齊樂人半蹲在地上,這一次避開了刺目的手電筒光源,他終於可以看見被電筒的光照亮的地方——一隻渾身像是從地獄的岩漿裏爬出來的獵犬站在那裏,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他。它渾身的毛皮都已經被燒毀了,焦黑泛黃的身軀在亮光下顯得格外恐怖,它齜牙咧嘴地低聲咆哮著,白森森的牙齒裏滴滴答答地流下粘稠泛紅的**。


    狗項圈,雷德蒙?


    齊樂人立刻想起了剛才放在鋼琴上的項圈,想起了畫像中的那條狗,難道這隻狗就是……


    就連它也被燒死了嗎?


    獵犬的喉嚨裏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像是破了的風箱一樣,齊樂人的後頸再次隱隱作痛,他咬咬牙,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喪失理智,他寧可拚上一拚,雖然現在sl技能還在冷卻,但是有呂醫生在,隻要不是重傷還是治得好的。


    但是在那之前……齊樂人盡量動作隱蔽地掏出了【討人喜歡的口糧】,丟了一份過去。


    它動了!獵犬壓低了身形,無視了口糧,猛地飛撲了過來,口糧對這種已經不是活物的生物根本沒有吸引力!齊樂人敏捷地往旁邊一跳,連滾帶爬地避開獵犬的攻擊,腳下的木板不堪重負地崩斷,將他的一隻腳卡在了木板裏。


    齊樂人愣愣地看著地麵,這個半開放的房間的地麵竟然不是實心的,木質的龍骨下沒有水泥澆灌的隔層,在那場大火後更是被燒得脆弱不堪。他難以置信地動了動左腳,被木板卡住的左腳下沒有接觸到隔層,下麵就是一樓了!


    獵犬低吼了一聲,興奮地向他衝來,左腳被卡住動彈不得的齊樂人眼看著就要死於非命,他不甘心地吼了一聲,急中生智地右腳一用力,整個人往下一陷——右腳跺穿了腐朽的木板,腳下脆弱的地板發出巨大的崩裂聲,以他為中心的一小塊地麵塌陷了下去,連他一起摔到了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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