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說著,敲了敲桌麵,“想玩什麽,簡單點的,還是複雜的?骰寶,沙蟹?21點?還是……”


    “不急。”


    不待杜老將話說完,他旁邊的男人忽然朝他睨來了一眼,手指在桌上輕敲了下,手中一張照片被他輕擱在了桌上。


    杜老的目光在照片上落過一眼,嘴角噙著一抹了然的笑意,忽道:“嘿嘿。來……玩過我,再跟你說這張照片的事。”


    他眯著眼睛,拿出四把撲克牌放在了桌上,手指輕敲了下牌麵,說道:“21點,怎樣?”


    說著,他便已經坐到了麵具男人的對麵。


    “太吵了。”


    對麵的男人手指輕撫了下臉上的麵具,露在外邊的一雙眼眸似有若無的掃了掃房間中那慘烈的一幕,語氣裏不掩煩厭。


    “帶下去,換個地方。”杜老一聽,便轉頭看了一眼韓婷的方向,揚揚手說道。


    “是。”


    他的人立馬點頭應是。隻是剛要將人給轉移走,便見門忽然被人推了開,門口,兩個女人走了進來。


    “老板,人帶到了。”去而複返的保安,這會兒指著他身後的女人說道。


    杜老轉頭就朝人瞄了一眼,頓時微愣了下。


    還真有兩個年輕女人找了上來啊。


    溫曉踏進,目光第一眼便注意到了被人架著的韓婷,她沒認出來溫曉,但顯然認出來了江雪,一見她,立馬嚷嚷著說道:“江雪……怎……怎麽是你?救我……”


    這女人顯然也是夠厚臉皮的。


    她在學校裏與江雪的關係並不算多好。此時也意外於江雪會出現在此地。不過,一見到熟人立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發起了求救。


    江雪也愣了。


    她更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韓婷。而且,對方還是這麽一副淒慘的模樣。


    “這……”她看了一眼溫曉。總算是知道溫曉所說的“救人”指的是誰了。


    隻是,溫曉來這個地方是來救韓婷的?


    怎麽這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她們不應該算是仇人麽?


    “等等……”


    那杜老顯然是個眼尖的。一聽到韓婷的求救聲,他便明白了這女生之間是相互認識的。


    杜老老眼一眯,看向來人,了然的笑了,朝著架著韓婷的人說了“等等”二字後,便又揚了揚手,道:“先放下她。”難道,不是什麽“神經病”,而是特意過來救人的?


    他說怎麽會忽然闖進來這麽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呢。


    “是。”架著韓婷的兩個漢子點點頭,立馬將韓婷給放了下來。


    杜老一見,眯著老眼看向了門口已朝他緩緩走來的兩個女人。


    他對麵,手中卷煙的男人,手指忽而一頓。


    桌上的照片,已在下一刻,被他悄無聲息的收起。


    “誰要來挑戰我?本錢可帶夠了?”


    杜老原本想著讓來人候著的,不過,他在朝自己走來的麵具女人身上掃了幾眼後,便還真來了些興趣了。


    除了他對麵這個小子,竟然還有這麽年輕的女人膽敢戴著麵具來見他。


    而且,還是在她主動發起挑戰本就惹怒了他的情況下。


    這年頭的年輕人,什麽時候一個比一個膽子肥了!


    杜老眼下算是看出來了,來人,是真的不怕自己!


    “不知杜老平時喜歡押多大的注。”


    來到桌前,溫曉看了一眼那桌旁空著的位置,也不等人示意,她便直接選了東方的角落坐了下來。


    話完時,她已從身上掏出了一張黑色的銀行卡來,將其緩緩的擱在了桌上。


    她的手輕輕放在桌上,左手邊的杜老此刻正打量起了她的黑卡,右手邊慵懶而坐的男人,深深的吐出了一口煙霧,煙霧散開,籠罩得北方位的區域略有些陰暗。


    溫曉垂放於桌下的另外一隻手微微緊了緊,抓著袖口的力量微重了些。目光則是始終落於左側杜老的臉上,未有轉移。


    右側方向的煙霧彌漫開,一股濃重的煙霧直接撲入了她的鼻子,有些嗆口。


    這樣的環境,是她並不喜歡的。


    她討厭煙。


    溫爸溫媽都是不吸煙的。她小時候便成長在一個無煙的環境。雖然長大後免不了會跟一些吸煙的人接觸。但是時常交往的人中,常吸煙者實在是少。這便將她養刁了,愈來愈聞不得煙味。


    隻是,此時聞到這濃重的煙霧,嗆是嗆了點,但更多的,則是忽而心滯的感覺。


    “丫頭,你要跟我賭,可能下不起這注哦。”


    杜老倒完全沒看出來溫曉的不適。現在從表麵上看溫曉,她很淡定。杜老自認為見過的人多,但是這等年紀心態這麽穩的,還真算少見。而且……她還有黑卡。這可不是有錢就能夠給辦的。手中執有此類卡,身份絕對不一般。


    杜老笑著掃過那張卡,語氣隻那麽微頓了頓後又說道:“我這裏,不賭這麽俗氣的錢。賭的,是……這裏!”


    他指了指溫曉的手指,說道:“手指頭,你賭得起嗎?”


    敢跟他來叫板,管這個女孩什麽身份,不給她點顏色瞧瞧怎麽對得上他賭神的名頭。


    如果他賭神是誰想挑戰就可以跑過來挑戰著玩玩的人,那以後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挑戰他的威嚴了?


    “如果我贏了,杜老難道也準備賠給我你的手指頭麽?”溫曉一聽,笑了。轉而將桌上的卡也收了迴去。


    剛好,她想賭的,也不是錢呢。


    “噗。”杜老忽然笑開,順帶抬頭瞥了一眼對麵的男人,說道:”裕小子,你看我這大半年都在外頭陪老伴兒看山水去了。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你這個樣的了麽?“


    杜老這問得……


    還真的是他現在想問的。


    他還真的挺久沒接觸過年輕人了。怎麽最近見的是一個比一個狂了。把這個韓婷抓走,不見她求饒,期間甚至還罵了他好幾句老不死的。沒想到現在來了個更狂的。


    看她這樣,還真的敢跟自己賭手指啊?


    杜老看著對麵男人,等著他迴答。卻見他看也沒看自己,隻是將手裏還沒吸幾口的一根煙卷給掐滅了,默了晃眼才開口說道:“既然這樣,你可以先跟她試試。”


    “哈哈哈……”杜老哈哈笑了幾聲。


    笑時,他人已經起身,換了個座位,坐到了溫曉的對麵,將撲克牌推到她麵前說道:“丫頭,既然你敢賭,那就開始吧,說吧,你會什麽?輸了,斷你一指,贏了,老頭我隨你便,怎樣?”


    說真,見到這位小姐之前他沒準備跟她賭的。但見到之後……他還偏偏就想看看這人哪裏來的底氣敢說這麽狂的話。


    “曉……”


    溫曉旁邊的江雪,早已經一身汗了。


    她是喜歡刺激的,但玩手指?這也太刺激過頭了吧。


    她拉了拉溫曉的袖子,卻見她不在意的伸出手來撫了撫她,似乎是在示意她安心。接著便一手按在撲克牌上,將其往旁邊一放,又轉身從身後擺放著一些賭具的架子上拿來了兩骰盅以及六顆骰子,每顆骰子中各個放下三顆骰子,敲在桌上,緩緩開口說道:“可以。不過,我們玩點別的,規則由我定?怎樣?”


    杜老一聽就笑了,“好,隨便你定。”


    他頭頂上可是有賭神之名的,還介意賭什麽不成?


    “不比其他,就比擲骰子的大小。怎樣?”


    溫曉一聽,已將一骰盅推到了杜老麵前。自己的跟前也放上了一骰盅。


    “可以。”杜老二話不說,拿起骰盅就搖了幾下,拍在桌上,立馬揭開了蓋子,說道:“三六朝上,丫頭,你贏不了。”


    “是麽?直到分出勝負,再停止哦。”


    溫曉掃了掃那桌上的骰盅一眼,神色無常,也將手中的骰盅搖了搖,拍在桌上,揭開,說道:“三六朝上。”


    兩人都是三六朝上,自然便是平手了。


    杜老看到這結果笑了笑,說道:“有點本事。勝負未出,繼續。”


    說完繼續搖骰子,拍桌上,揭蓋,說道:“第二局,三六朝上。”


    “三六朝上。”溫曉也跟著又來了一次。


    依然平手。


    擲骰子這種活兒,賭術好的,有不少可以擲出三個六而且難失手的。


    哪怕是賭神,他能擲出來的,最高也僅僅隻是三個六,高不到哪裏去。


    這次,依然是平手的。


    “繼續。”杜老又說了聲,“三六朝上。”


    “同。”溫曉也跟著繼續。


    第三局,仍舊平手。


    “繼續……”


    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第七局……第五十局……


    整整五十局過去後,都是兩人同時擲出三六朝上的結果。


    杜老不耐煩了,第五十一局時,他氣得跳腳的將骰子一拍拍在桌上,說道:“三六朝上!他奶奶的,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了。換個玩法。”


    他雖然有賭神之名。


    但是,在賭界,很多高手玩擲骰子這活兒,擲出三個六都是不難的。


    所以,這也分不出什麽賭術高低來


    還得換個玩法才行。


    不然就這麽簡單的一直擲雙方各自的骰子,而且非要比到勝負出來的話,得玩到什麽時候去了……


    “杜老不是說了,規則由我定麽?這都很快出結果了,你這就怕了想退縮麽?”


    溫曉笑迴了一句,不急不慢的將盅蓋揭開,說道:“又一局平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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