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槍舉起,左抵貝客腦袋,右抵樊南眉心。


    樊南手裏手槍一僵,臉色忽沉,憤惱至極,“姓慕的,你他媽有種給老子開槍啊!”


    樊南臉上無懼意。顯然,他也不是怕。他隻是覺得憋屈。想他堂堂暗鷹幫主,被一個男人用槍口抵著頭,不憋屈才怪了。


    不過,他們兩個人這樣互相用手槍相抵的行動,其實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於是,慕裕沉冷笑,“我以為你習慣了。”


    “放下!”樊南道。


    看向的,卻是他的左手,“你敢動老子兄弟,老子劈了你女人!”


    樊南自己不懼,但他其實是微有慌張的。因為,他知道,慕裕沉對自己還會顧忌得多,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敢動他兄弟。


    而且,樊南感覺得出,慕裕沉今天似乎……很怒!


    樊南跟慕裕沉打交道多件,熟知他的處事風格。這男人,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但處事很少不講分寸。不過,樊南眼下莫名感覺到了一股慕裕沉用槍抵著自己額頭時的認真。讓他有一種,這男人想豁出去真要將他斃了的直覺。


    因他,隱隱感覺到了這周圍洶湧著的某股來自於慕裕沉身上的澎湃殺氣。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女人?


    不過,司景歌不就在眼前麽?他問的怎麽是別人?


    “你要找人?應該……在他手裏。”這時,貝客卻開口了。


    他雖然也被人用手槍抵著,而且深知慕裕沉這男人絕對不是個下不了手的主,但,也沒表現出過多懼意。


    混這個圈子的,遇到危險是家常便飯。


    貝客說著,將手機在慕裕沉跟前亮了亮。


    他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電話號碼。電話號碼上寫了備注——右護法!


    貝客話不多,所以什麽也沒有解釋。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亮出這個號碼時,對他來說就是一次賭博了。


    貝客沒抓人,那麽,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來到他們暗鷹。這件事,總有個罪魁禍首。會是誰呢?


    貝客心裏有個猜測——右護法!


    一來,這家夥,膽兒夠大。


    二來,能嫁禍他的,貝客覺得有這份心有這份膽也有這個勇氣和底氣的,就隻有一直跟他爭鋒相對的右護法了。


    而且,他這邊的人,有很多明著跟他陣營,背地裏實則跟的是右方的。用他這方的人抓人,是很容易起到嫁禍效果的。


    所以,貝客懷疑了!


    雖不肯定,但他卻直接跟這位慕爺亮出了右護法。


    他心底清楚,自己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


    這絕對是一次巨大的賭博。如果,右護法沒做,或者說是做了最終沒有被證實查出來,那自己這舉動,就是赤裸裸的——背叛兄弟!


    且先不說這位慕爺會怎麽對他了。


    就說背叛兄弟這一塊兒,在這個圈子絕對是受不得容許的。帶頭背叛兄弟,在這個圈子裏,他的下場不死也會要被打殘了。


    這是幫規!


    所以,貝客這舉動,很大膽,絕對是用他自己的命在賭。賭的是——他的猜測沒有錯,那個人,先背叛了他,做了這嫁禍他的舉動。這樣一來,他就算不上背叛,隻算是懲擊叛徒了。


    其實……


    除了這種方法之外,如果細細查,還是會查到結果的。


    畢竟,這龍洵跟司景歌就在這裏了。誰抓了他們,容貌上總記得幾分吧。把幫裏兄弟派上來,查問行蹤,或是調查南瓊大學的出入錄像,完全都是可以查到蹤跡的。


    貝客現在已經猜到。司景歌是被抓來的,而且,同時被抓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但是呢……


    太耽誤時間了!


    貝客看得出,眼下的這位慕爺,耐心似乎已經不太足了。


    是的!


    他沒猜錯。


    慕裕沉沒多少耐心了。


    查?他也可以。


    但他需要時速!


    慕裕沉心底隱約湧動著一股不大好的預感。目光落在手機屏上的那個電話號碼上,忽然冷冷道:“找他來!”


    “老子憑什麽聽你的。”樊南道。


    慕裕沉不理,立馬撥了一個電話,忽道:“喂,是!是我。樊西呢?將他調出。”


    “司令……”


    “一個小時之內,如果沒得到我的迴複。將他——秘密處決!”


    電腦那頭的人大驚,“司令,這……”


    “與黑社會關係匪淺,這個理由,夠吧。”慕裕沉道。


    接電話的人愣了下。忽然才想起某個名叫樊西的,一些黑背景當初是被這位慕司令給壓了下去,隱藏了才能在軍區混的。樊西的哥哥正是樊南,與黑社會關係匪淺不假,但他本人是希望在龍國內陸的軍區發展的。當初進部隊的時候也完全是以個人名義。其實他本人,是厭黑、反黑,也完全希望與暗鷹分開界限的。隻是,哪怕如此,他黑社會老大弟弟的背景如果被查出,肯定還是混不了那地方的。


    當初樊西的背景差點被發現,還是慕裕沉惜才,將他的這層黑背景給隱藏壓了下來。


    但眼下,這位慕爺是怎麽迴事?


    不過,接電話的人也隻能應了好。不敢多問,掛下了電話。


    “慕裕沉,你大爺的。你他媽敢動老子弟弟試試!卑鄙無恥!”樊南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張的神色。


    “一個小時之內,我要見到我的女人完好無損!否則——”慕裕沉冷笑著將手機收迴。


    “你大爺的,你他媽敢濫用私權!”


    “我不是個好人,你才知道?”慕裕沉道。說完,步子往前邁出了一步,手中的槍同時靈巧的轉了轉,忽然懶懶換指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砰!


    槍響,門口景歌捂耳驚叫了聲。


    門前廊道中,一處壁燈此刻已經被槍擊碎,碎片嘩啦啦的直往下落著。


    男人的聲音,在槍響聲之後,緩緩而起:“如果我女人有任何損失,不止是你弟弟。我肯定,整個暗鷹,都會被化為煉獄!”


    不計後果!


    勢必做到!


    男人的語氣,此刻,嗜血味濃重。


    ……


    三秒過後,廊道中,響起了樊南急躁的一聲爆嗬:“跟老子走!”


    ……


    十分鍾過後。


    “幫主,那個溫家的女人,現在在西南酒吧。”


    暗鷹總部,一個小弟哆哆嗦嗦的對樊南說道。


    “日!誰讓你們動的?還他媽的敢瞞著老子!”


    “幫主。我們不是故意的。是左護法說讓抓司景歌。龍少爺跟溫小姐,都是因為運氣不太好,當時就跟在司景歌的旁邊。所以被我們順便抓來了罷了。”小弟迴。


    “啪……”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這小弟的臉上,樊南怒斥:“為什麽不早說。”


    “幫主,我們……怕左護法的事情暴……”


    “別廢話了。溫家那女人現在在哪?”樊南自己比誰都急。


    他弟弟的命,可還牽在那個女人手上。


    “左護法要的人隻是司小姐。那個溫小姐,我們以為她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所……所以,隨便送給艾米小姐當做人情了。”小弟說。


    這小弟此刻是有些恐慌的。


    為什麽會是現在這種局麵?


    他本以為,唯一重要的女人,也就是司景歌。


    而左護法如果睡了司景歌,而且,在左護法上次就抓了司景歌一次這種有慣例的前提下,就算那什麽慕爺找上門來。最終要處罰的,也肯定是左護法。想斃的,也是左護法。


    可為嘛,那什麽司小姐被人給忽視了。


    反而,那位溫小姐,成為了要尋找的主力重心?


    看幫主這臉色。似乎,那女人如果出事,後果會很嚴重。


    小弟心底暗道不好,又道:“我們給艾米小姐打了個電話。艾米小姐聽說之後自己沒來接人,說是麻煩哥們找幾個壯一點的,找一處酒吧直接帶那女人去樂嗬樂嗬。折騰過後當是她欠了咱暗鷹的人情。”


    小弟直接稱的是什麽“艾米小姐”。


    顯然,那個艾米、艾斯兄妹,背景跟名氣是很大的。


    直接就讓暗鷹的這夥人都深知。


    而且,還能了解到溫曉得罪了艾米的事情。抓了溫家人之後還能主動地直接給她報信送她人情。


    顯然而然的,暗鷹的很多人,有巴結艾米跟艾斯的趨向。


    “尼瑪!”


    樊南怒不可遏,“都找的哪些個漢子?給老子打電話讓他們老實點,別動那女人。”


    很快,電話打了……


    但,“幫主,沒……沒人接聽……”


    “尼瑪!”


    樊南快炸了,點了幾個小弟直接道:“跟老子走,迅速趕到酒吧!”


    跟他走的,除了暗鷹的人。當然,慕裕沉也在其中。


    別說慕裕沉了,哪怕是龍洵跟龍老爺子,也跟上了。還有,景歌……都跟了上去。


    景歌此時已經換了衣服。衣服是貝客命人丟給她的。景歌沒拒絕,同時,也沒有任何心情再去計較自己被強了的事。她手心裏早已經捏出了一把把的冷汗,眉眼一直在跳動著。


    景歌肯定,她從來都沒有過這麽緊張的時候。


    比她自己出事的時候,更為的緊張……


    ……


    西南酒吧。


    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名字呢?


    其實,這個酒吧的名字,來自於樊南跟他弟弟樊西名字的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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