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時轉星移,打道迴京


    永壽三十年十二月,西北的大雪一直未曾停過,都護府後園裏的梅樹上可謂積雪三尺,地麵一腳踏進去就能蓋到小腿。


    就是這樣的天氣裏,一隊馬車冒著風雪,一路往東而去。


    “都說瑞雪兆豐年,也不知道這個下法,明年西北地界上是否真能五穀豐登?”傅容月挑起車簾子,看了好一會兒外麵的大雪,忽然迴過頭來對魏明璽歎了口氣:“可惜,明年咱們就看不到了。”


    她身穿白色羅裙,外罩一件紅色的狐裘披風,一張俏臉明麗非常。臉上的胎記早已不再塗抹藥草,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白玉一樣的皮膚吹彈可破,仿佛隨時能捏出誰來。紅唇不點而朱,讓人移不開眼睛,此刻,她的雙眸露出一絲悵然之色,愁緒悄然爬上眉間,讓人越發心生憐惜。


    傅容月對麵,魏明璽著一身黑色錦袍,半支半靠在墊子上,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你若喜歡西北,這次可不必同我一道迴去。”


    傅容月搖搖頭,沒有說話。


    離京已經兩年,她從未忘記過當初離開京城時在皇宮裏見到壽帝的模樣。那個慈愛的老人早就說過,他的時日不多了,此次突然召喚魏明璽迴京城裏過年,怕是身體已經熬不下去了。


    兩年啊


    傅容月歎了口氣,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她已經在西北呆了兩年了。


    兩年來,箕陵城裏風起雲湧,像是做夢一樣,她看著魏明璽從一個沒什麽實權的王爺,一步步站起來,奪得西北的最高統帥權利,西北一眾兵將跪地稱臣;赤蒙屢屢騷擾,魏明璽也多次領兵抗敵,在邊境立下汗馬功勞,如今箕陵城裏的百姓們早已口耳相傳,說他是西北的屏障。朝廷的嘉獎年年都有好幾次,魏明璽是新一代的戰神,地位已經十分穩固,她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可謂不撼人心神。


    而她呢,兩年來,將容輝記發展壯大,從京都開到了金陵、上京,將西北一路的馬匹、鹽茶生意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在不為人知的深山裏,秘隱開辟了新的據點,培養了大批的人才備用。


    她抬起眼眸,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


    闊別京都兩年,她終於做到了離京的承諾,成為一個實力在握的王者。


    眼前晃過幾張臉,魏明鈺冷笑著一把扭斷錦兒的脖子,傅容芩居高臨下的嘲諷她的情景猶在眼前她要迴來了,向這些仇人索命的複仇行動才剛剛開始!


    她微笑道:“你要迴去,我卻留在西北,這算什麽道理?”


    “所以,你是要夫唱婦隨嗎?”魏明璽挑眉,素來冷淡的眸子裏露出戲謔的笑意。


    兩年的朝夕相對,兩人早已心意相通,平日裏這樣的玩笑也沒少說,傅容月哼了一聲,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不過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魏明璽聽她把自己比作雞狗,也不生氣,反而哈哈一笑:“雞也好,狗也好,反正也是一公和一母,我並不虧。”


    傅容月揚手佯裝要打,嬌嗔的表情頓時惹得魏明璽笑得更歡。


    他瞬間起身,一把將傅容月撈在懷裏,玩弄著她的頭發,聞著沁人心脾的發香,隻覺得心神晃動,忍不住捧著這張如玉的麵龐深深的親了下去。


    傅容月被他牢牢的抱在懷中,外麵還有侍衛在隨行,又不好動作太大,瞪了他一眼,卻仍舊是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他的溫柔攻勢裏。好一會兒,他放開傅容月時,兩人均已唿吸紊亂,傅容月一雙眼睛仿佛要滲出水來,嬌滴滴的模樣讓人難以招架。


    魏明璽刮了刮她的鼻子,嗓音沙啞低沉:“妖精,迴京之後我要立即向父皇請旨完婚!”


    “這麽倉促?”傅容月吃了一驚。


    魏明璽緊緊的抱著她,聞言哼了一聲:“再忍下去,我怕會憋出病來。”


    “忍什麽?”傅容月心底暗笑,麵上卻是一臉無辜:“什麽病,能治得好嗎?不行的話,我修書給芷柔,讓她幫你看看。”


    朝夕相處兩年,壽帝並未下旨讓兩人在西北大婚,雖然日日都在一個屋簷下,可兩人一直謹守著禮儀,未曾越雷池半步。情到深處,難免擁抱親吻,每逢天雷地火勾得心頭難忍,好幾次也差點就真的煮成了熟飯,最後關頭魏明璽都還是刹住了腳。


    他愛惜她,不肯讓她委屈了。


    傅容月心裏麵都是知道魏明璽的心思的,這會兒假裝說著話,內心早已感動得一塌糊塗,握著他的手微微顫抖。


    魏明璽見了她無辜模樣,也知道她是故意的,一把抓起她的手,想也不想的放在自己的胯間:“這裏若是廢了,你可要一輩子守活寡了,你舍得?”


    石更石更的一團,瞬間讓傅容月鬧了個大紅臉,她燙著了一般的縮迴手,忙掙脫魏明璽的擁抱,輕輕咳嗽了一聲,整理衣衫坐了起來:“我我們到哪裏了?”


    話音未落,車子外姚遠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迴稟王妃,咱們出箕陵城才三天,剛走了小半路,到京城還早呢!”


    乍然間聽到姚遠的聲音,傅容月愕然瞪大眼睛,雙頰紅得幾乎滴出血來,迴眸恨恨掐了魏明璽一把。


    都怪他,姚遠一直跟著,他竟然一句都不提醒自己。這麽露骨曖昧的話,都讓外麵的侍衛們聽到了,以後她的臉往哪裏擱?


    魏明璽悶聲輕笑,被她掐得痛了,卻也不縮,反而握住她的手繼續火上澆油:“到京城還早,把衣衫穿好,別著涼了。放心,姚遠什麽都沒聽到。”


    外麵,姚遠尷尬的配合著:“王爺說得對,屬下可什麽也沒聽到。喂,梅珊,你等等我!”馬蹄聲傳來,看樣子,姚遠追著梅珊去了。


    傅容月聞言隻是更鬱悶了。


    這分明聽到了,而且還誤會了!


    魏明璽瞧見她這小模樣,心底軟成一團,將人重新抱在懷裏,不過這次規矩了很多,一邊玩弄她的頭發,一邊把自己的腦袋擱在她的頭頂,眸中露出愉悅的光彩,輕聲說道:“你放心,我早已給梅國公傳了信,也給京城府邸的管家去了信,等咱們到了京城,兩邊的準備也都差不多了,不會太倉促的。”


    “欽天監看過日子了?”傅容月愕然。


    大魏皇室的婚禮都要依托欽天監查秉天時,若是今年內沒有良辰吉時,這婚也是結不成的。


    魏明璽點點頭:“讓人翻了翻,說年後三月十一,是一個好日子。”


    三月十一,也就三個月了呢!算上到京城的日子,也就兩個多月而已!


    她不免有了一絲悵然,這就要嫁人了嗎?


    前世的婚禮在腦中冒了出來:


    她出嫁是從梅家嫁出去的,傅家人誰也沒來,因為傅容芩同她一起嫁給魏明鈺,傅家人都忙著操持傅容芩的婚禮。到了婚禮那一天,魏明鈺親自來迎親,可將她迎入府門前時,卻沒有立即拜堂,隻因傅容芩的馬車耽誤了片刻,魏明鈺竟要她一個正妃等著,直到傅容芩到後,才攜著正妃側妃一同行禮。義父當場就氣不過,要同魏明鈺理論,可傻乎乎的她攔住了,隻覺得姐妹同事一夫,沒必要鬧得那麽僵,殊不知這事之後,她便成了王府的笑柄,整個王府沒一個人將她放在心上。連帶著後來魏明鈺成婚日就宿在傅容芩處,也成了順其自然


    那一場盛世婚禮,那一場滿門抄斬,如今想來都讓她痛徹心扉!


    她微微顫了顫,內心裏竟湧出一股恐懼。


    魏明璽覺察到她的反常,眉頭蹙起,垂下頭來低聲問道:“容月,怎麽了?”


    “沒突然有點冷了。”傅容月咬著牙關撒謊。


    魏明璽盯著她看了半晌,朝夕相處這麽久,他很容易就發現傅容月在撒謊。


    他一直都知道傅容月有事情瞞著自己,不過她不想說,他也不勉強,就像傅容月能瞬間出沒一樣,他不曾追問過緣由,隻是在心中明白,她的秘密大概並不能說出來。這種感受很難受,讓他的心有點生疼。


    他抱緊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容月,別怕,我會一直在。”


    他很少說甜言蜜語,也很少用心去哄過哪個女子,太過肉麻的話半句也說不出來,可這句話卻比什麽都有用。


    傅容月心頭暖暖的,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有他在,真好!


    她握緊魏明璽放在她身前的手臂,一時間,那些心底的痛楚都淡了些,又生出無限的勇氣來。


    就在兩人沉默的享受彼此的擁抱時,馬車用力抖了抖,驟然停了下來。


    魏明璽和傅容月都未曾想到這樣的情況,巨大的慣性讓兩人往前一撲,尤其是傅容月,她是在魏明璽的身前的,幾乎被推甩出去,好在魏明璽反應夠快,用力將她往後一扯,牢牢固定在自己懷裏,可往前一衝後又是巨力往後一倒,魏明璽懷裏抱著傅容月,就等於被重物推著往車廂撞去。


    他悶哼了一聲,還來不及說話,外麵已經響起了齊刷刷拔劍的聲音。


    姚遠冷酷的命令傳入兩人的耳膜:“有刺客,保護王爺、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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