跂強一臉無辜地摸了摸挨了栗子的頭部,嘟著嘴道:“姐姐好兇呀,我其實也不知道師父叫什麽,但剛才那些說的是真的。隻不過,師父說,很快你們便會見到他了,到時候他會告訴你他是誰的。”


    跂華和眾獵手全都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人小鬼大的跂強在弄什麽玄虛。


    跂燕本以為來到飛瀑穀,便能夠弄清真相,卻沒想到越來越糊塗,心中更隱隱覺得有些怪異,但知道想要自跂強的口中獲得什麽很詳的情況,恐怕是不能夠了。她明白跂強那倔強的性格,如果不是他願意說出來,誰逼他都沒用。隻得沒好氣地白了跂強一眼,佯裝憤然地道:“好了,不說便不說,迴去吧!”


    跂強也根本不在意跂燕是否是真的生氣,向跂華和幾位獵人道:“幾位叔叔、哥哥,麻煩你們把這些垃圾搬出穀外好嗎?我可搬不動。”然後湊到跂燕的身邊,小聲地道:“你會喜歡他的。”


    跂燕的臉難得地又紅了紅,連她自己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麽會因為跂強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而臉紅呢?而跂強隻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孩,也許真的是童言無忌才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


    跂螞仔細地審視著那七具屍體的脖子和斷頭之處,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隻看得一旁的跂燕有些摸不著頭腦。


    “爺爺,你看出了一些什麽沒有?”跂燕惑然問道。


    跂螞茫然地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好快的刀,好沉的力道!”


    “好快的刀?好沉的力道?”跂燕不解地問道。


    “你看,這些人的表情,不是一種痛苦的神色,而是一種驚訝和駭異的表情,這說明他們死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痛苦,隻是感覺到震驚和難以置信。可以想象殺他們的人一定有著一式極具震撼力的刀招,而且這人的刀快得讓他們斷了頭也感覺不到痛,這不正說明這人的刀快得讓人難以置信嗎?”頓了頓,跂螞又道:“你再看這斷口,平滑而無淤痕,如果不是一刀而斷的話,肯定中間會有一些淤痕,但這沒有,說明這刀斷頭之時,從頭到尾的速度都沒有改變,中間無絲毫的停頓,這需要的力道絕對不小!”


    “爺爺怎知道他是用刀呢?”跂燕不解地問道。


    “你仔細看他們的瞳孔,雖然他們死了,瞳孔放大了,但他們的眼睛仍留下了最後所看到的那點東西。據種種跡象推測,殺死他們的兵器是刀。如果是斧的話,他們的頸骨定會被震碎受損,但他們沒有,甚至沒有多大的震蕩,這自他們脖子間斷裂的血管可以看出。”跂螞像是一個分析專家一般仔細地講解分析著,隻聽得跂燕欽服不已,她並不是欽佩這刀手,而是欽佩跂螞的推斷,也難怪族人尊之為族長。


    “那爺爺說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呢?”跂燕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個嘛,就很難說了,不過,看這些屍體的穿著打扮和身上的飾物,應該是九黎族人沒錯,而且這七人應該是二等勇士級別,如今他殺了九黎族的二等勇士,那麽他應該是與我們一道的,當然這也不能判斷對方是好是壞。”跂螞分析道。


    “嗯,不過,隻要他是九黎族的敵人便是我們的朋友,至少,他是強弟的師父,應該不會與我們為難。”跂燕語意倒有些中肯地道。


    “但願如此,如果我們再加上這個敵人的話,隻怕這次真的是兇多吉少了。”跂螞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爺爺認為這個人跟三哥上次發現的那一批神秘人物是否有關係呢?”跂燕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


    “你是說那神秘的龍族戰士?”跂螞也突然記起了數月前跂達提到的一群神秘人物,頓了頓,又有些泄氣地接道:“或許是,或許也不是。”他從未見過那群神秘人物是什麽模樣,也不知道那群神秘人物在什麽地方,自然無法作出判斷。不過,兩者似乎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神秘,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


    也許,那群人正如他們的氏族之名——龍族。


    這是一個跂螞往日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氏族,後來跂燕和跂螞特地尋找了半月有餘卻再也沒有發現那群神秘的龍族戰士,但據跂達所說,那群龍族戰士攀岩上樹捷若靈猴,個個箭術超卓,武功極為了得,雖然告訴了跂達他們的身分,卻並未讓跂達知道他們所居之地,不免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如果我們能找到那群龍族戰士,說不定便可以殺敗九黎兇人……”跂燕說了一半卻又顯得有些頹喪,因為她記起自己曾花了很多的力氣去找那群神秘的人物,但是卻一無所獲,此時又去哪裏找龍族戰士呢?


    “吱吖……”木門被跂強推了開來,然後跂強又反手將門關上,便像一個經驗老練的獵人。


    跂螞和跂燕不由有些訝異地望了望這個變得有些高深莫測的童子,不知道他又會想出什麽花樣來。


    “我知道爹還活著。”跂強以一種極為憤然的語氣沉重地道。


    跂螞和跂燕同時一震,跂螞吃驚地道:“你聽誰說的?”


    “我知道爹還活著,他是因為犯了錯誤才被逐出族門的。我想知道,爹究竟是犯了什麽錯誤?”跂強語意極為堅決,一張小臉更顯得激動起來,竟有著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成熟。


    “你是怎麽知道的?”跂螞像是吃了隻蒼蠅似地問道,此刻他感到所麵對的不再是隻有十歲的孫子,而是一個老辣的敵人。


    “我不說!不過,我也不問這些,我隻是想問,如果現在爹再迴來,你們還會不會趕他走?”跂強眼裏的神采極為怪異,便連跂燕看了也有些心寒。


    “強強,別胡說?……”


    “我沒胡說!我見過了爹,我知道他就是我……我不說!”跂強畢竟是個小孩,一時說漏了嘴,立刻畫蛇添足地補上一句。


    跂螞又驚又喜,一把抓住跂強的肩頭,蹲下身來,喜道:“強兒,告訴爺爺,他在哪裏?”


    “你還沒迴答我的話呢。”跂強倔強地道。


    跂螞一愣,心中又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爺爺,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了,你又為何仍不能夠原諒他呢?何況五叔又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這樣啊。”跂燕也有些熱切地道。


    跂螞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好吧,孩子,我答應你,不再追究你爹所犯的錯誤,你說吧!”


    跂強大喜,竟在跂螞的老臉上親了一口,道:“謝謝爺爺!”


    跂燕實難想象這是一個才十歲的小孩應有的思維,或許,這是她一直都忽略了這個小孩的緣故。


    “你的武功是你爹教你的?”跂燕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由問道,心中卻暗自思忖五叔是自哪裏學得如此好的武功,竟能力殺九黎族的七名二級勇士。


    跂強搖了搖頭,道:“不,我說過,我師父跟姐姐一樣年輕,怎會是我爹呢?”


    跂燕和跂螞吃了一驚,她本以為跂強隻是在敷衍她的問話,看來跂跬強所說有些果然是真的。


    “你師父是男是女,是不是用刀?”跂螞問道。


    “當然是男的。不過,他不讓我叫他師父,我倒不知道師父用什麽兵器。”跂強有些遺憾地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難道你沒有見到他殺這七個人嗎?”跂螞又問道。


    “見是見到了,但我哪看得清楚?隻見亮光一閃,這些人的腦袋便斷了。”跂強也有些迷茫地道。


    “那你爹現在哪裏?”跂螞知道無法問出什麽,又轉個話題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他說要什麽將功折罪,去提九黎兇人的腦袋來見爺爺!”跂強搖搖頭應道。


    “族長,族長……”三人正談著,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焦灼的唿喊之聲。


    “發生了什麽事?”跂螞拉門而出,卻見幾人氣急敗壞地拖著一具屍體奔了過來。“族長,小葉被九攀魔鬼給害死了。”一位年長的獵手悲憤地道。


    跂螞心中咯噔一下,他立刻意識到九黎族人已經在四麵布下了一張大網,而危機也緊緊地逼到了他們族人的頭上。


    “他是在哪裏遇害的?”跂螞吸了口氣,踏上幾步,問道。


    “我們在山坡下巡察,當發現小葉時,他便已經死了,兇人還留下這張字條!”


    “三天已近,隻待明晨,再不答話,舉族殲盡!”這十六個字全是以鮮血書於衣衫之上,而小葉的致命傷隻是咽喉一道劍痕。


    “吩咐族人,全神戒備,巡視不必遠走,更要結隊而行,以免被敵所乘!”跂螞悲憤地吩咐道。


    ※※※


    夜,靜得發澀,惟蟲啾鳥啼不絕於耳。


    跂螞未眠,也無法成眠。明天,便得麵對無情的殺戳,麵對虎狼般的九黎族兇人。


    能勝嗎?能夠保住族人的安全嗎?隻有“天”才知道。


    跂螞已經感到危機四伏,至少小葉的死是一個提示,而那大胡子奸細,七名九黎族的二級勇士都告訴他一件很重要的事,便是此刻在他們的周圍已經布滿了九黎族人的眼線,說不定自己所有的行動早已落在九黎族人的眼中,是以對方才會殺死小葉示威。


    跂螞從沒有想到腦子會亂成這樣,所有的事情似乎在一天之中全都湊到一塊兒來了,以至於本來直接的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驀然間,跂螞似驚覺到了什麽。


    ——窗子開了,月光透窗而入。窗子開得無聲無息。


    跂螞想也沒想,身上的被子如暗雲一般掀出,同時整個身子向寬大的床後一縮。


    “嘶嘶……”被那掀出的被子竟絞成了碎片,“哚哚……”一串疾箭釘在跂螞剛才身子所躺之處。


    跂螞的大斧揮出,他的斧便在床後,在他縮身之時,就已將斧緊握在掌中。而此刻,他已經看清了房中的一切,更看清了那借月色掩進的蒙麵人物和蒙麵人手中絞碎被子的劍。


    刺殺!最明顯不過的刺殺。


    “當……”那蒙麵人在絞碎獸皮被之時,便發現了那橫空而過的巨斧,更發現那一串袖箭也盡數落空。不過,他的劍擋住了跂螞劈出的一斧。


    跂螞並沒有半絲欣喜,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斧頭竟無著力之處,而對方的劍上更帶著一股怪異的牽引力,使他施於巨斧上的力道卸至一邊。


    重兵刃並沒有占到重兵刃的半絲優勢,而蒙麵人的劍輕靈快捷若靈蛇一般自斧底滑過,直襲跂螞的前胸。


    劍未至,銳利的劍氣已經透體,冰寒刺骨。


    跂螞連唿喊的機會都沒有,他甚至不能有半點分神,否則他根本無法躲過蒙麵人那犀利至極的劍招。


    蒙麵人絕不會是跂踵族之人,這一點跂螞可以肯定。在跂踵族中,根本就沒有如此可怕的劍手,那麽,這個人隻可能是來自九黎族。


    九黎族終於行動了,而且一動便是擊打七寸。當然,對於九黎族人來說,任何手段都不會過分,隻要能夠達到目的就行。


    “當……”蒙麵人的劍切中跂螞的左手,但卻發出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


    跂螞在百忙之中抬起左手相擋,自然不是倉促之舉,因為他的左腕之上有一柄短劍,而在他擋住那致命的劍時,左手乘勢劃出,劍尖便順著指尖直切向對方的咽喉,而右手的巨斧迴撞,狂襲蒙麵人的腰際。


    “砰……呀……”跂螞仍忽視了一樣東西,那就是蒙麵人的腳,蒙麵人攻擊的不僅僅是手中的劍,更有底下的腳。是以,跂螞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倒跌而出,所有的攻勢不攻自破。


    蒙麵人的身法絕快,根本就沒有半刻停頓,手中的劍再次劃出,追著跂螞的咽喉直逼而上。


    跂螞在小腹劇痛之下,仍然強自揮劍而擋,但他的擋勢顯得是那般脆弱。


    “呀……”跂螞左腕被挑出一道血口,而蒙麵人的劍毫無阻礙地逼入跂螞的防護範圍之內。


    跂螞退無可退,因為他的背後是牆,一堵厚實的牆。


    死!跂螞確實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是這樣一個死法。當然,他絕不怕死,生與死對於他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意義,隻是他放心不下自己的族人。如果九黎兇人每個人都有眼前這殺手的一半厲害,那跂螞族惟有滅族一途。自始至終,跂螞都沒有還手的機會,甚至連唿救的機會也沒有,可見這蒙麵殺手的攻勢是如何的緊密而淩厲。


    其實,這殺手能夠躲過所有的哨口來到這裏,便知他的功夫早已不是這群獵手所能及的。


    “嘩……”跂螞正欲閉目受死之時,突感背後一陣巨震,隨後便聽到一聲大響。


    蒙麵人驚退,放棄擊殺跂螞的機會而驚退,這並不是他仁慈,而是因為跂螞背後的厚牆傾塌,幾塊方岩以雷霆之勢向他撞到,是以蒙麵人不得不退。


    正當跂螞莫名其妙之時,突覺身子一緊,在他身後竟伸出了一隻手。


    那是一堵厚牆,可是這隻手便是自厚牆之間透過抓住了他。


    “嘩嘩……”整堵土木結構的厚牆在頃刻之間傾塌,土石飛揚,聲震四野。


    跂螞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屋外,夜風仍寒,他連衣服都來不及穿,隻有薄薄的睡衣,此刻竟感到有些冷。不過,他尚來不及仔細打量四周的事物之時,便見一道暗影如一隻破空的夜鳥自傾塌的牆後暴射而出,淩厲的殺氣如水銀泄地一般密布於每一寸空間。


    劍,依然不依不饒地直逼跂螞的麵門,跂螞吃驚非小,這神秘的殺手實在是極可怕,竟如此快地便自塌牆之後攻出,而且攻勢更加淩厲。此刻他的巨斧已經丟失,手中的短劍也已丟失,赤手空拳如何能擋這樣的雷霆一擊呢?跂螞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以,他退!


    跂螞退,這才發現他的背後竟有一個壯實的軀體擋住了他的路,那是一種感覺,跂螞感覺到他身後的人便像是一堵厚實的牆,一道巨大而陡峭的山粱,那鐵一般的肌肉讓他想起了剛才在黑暗中的那隻手——那隻將他自塌牆之下拉出的手。


    跂螞相信,那堵厚牆之所以坍塌,是因為那隻手。


    劍,似乎不受空間的限製,跂螞還來不及眨一下眼睛,便已逼至眉前一尺許。


    跂螞依然沒有眨眼,但慶幸沒有眨眼,如果眨了眼的話,他便可能看不到那精彩絕倫的幻弧。


    那像是一顆燦爛的流星,在月光的映襯下,閃過一抹幽藍的光,一閃即逝!


    “叮……”那橫空撲至的蒙麵人身子禁不住倒翻而出,在虛空之中連翻筋鬥,這才落入塵土飛揚坍塌的廢墟之中。


    跂螞像是做了一場夢,他竟發現一道刀鋒劈中對方的劍尖,在十萬分之一的偶遇之中,那一刀竟化偶然為必然,這種震撼確實讓跂螞以為自己置身於夢中。而刀鋒與劍尖那一點的接觸竟能將蒙麵人震退,這之間所需要的力道是跂螞想都不敢想象的。


    跂螞仍未看清他身後之人是什麽模樣,但卻發現了蒙麵人眼中露出了驚駭莫名的神色。


    不過,那種神彩一閃即逝,然後跂螞眼中便失去了蒙麵人的身影。


    蒙麵人消失了,突然得讓人心驚,但虛空之中卻多了一片塵霧,由沙石、磚塊、碎木所組成的塵霧,彌漫了所有跂螞能看到的空間。


    其實,跂螞所能看到的空間很有限,因為他的眼神被那蒙麵人和坍塌的廢墟所吸引,因此,他所視的範圍的確極為有限。


    “唿……”塵霧所過之處,響起一陣怪異的尖嘯,似是碎石碎木磨擦的聲響。


    有驚唿,是趕來的跂螞族獵手,他們也聽到了牆壁坍塌的爆響,此時見到這般驚人的氣勢,他們也忍不住發出尖聲驚唿,甚至不知道這片塵霧之中掩藏著什麽妖魔鬼怪。


    火把的光亮全被這塵霧帶起的氣旋吹滅,天地依然一片黑暗,蒼涼、淒慘,但跂螞卻看到了一些東西——腳影!


    腳影,不錯!那是一片織成一張密網的腳影,好狂好野,那片塵霧便是這一片腳影所攪起的。


    腳影,像是一場暴風驟雨般掩來,成千上萬,然後茫然一片,充盈著每一寸虛空。在跂螞的眼下,是腳疊腳,影重影,那種壓力幾乎讓他生出一種窒息的痛苦。


    這是什麽武功?是夢還是醒?跂螞禁不住住也想驚唿,但他發現自己連唿喊的力氣也沒有,因為他似乎已經自這一個空間抽走。他的麵前腳影頓消,並非是因為那暴風驟雨般的攻勢已停,而是因為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擋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這背影正是將他自屋中拉出來之人的,跂螞那獵人的直覺告訴了他這一點。


    跂螞發現他麵前的人也同樣出腳,但卻優雅而飄逸,像是在閑庭信步,不過,他感覺到了一種強大如大江東去的氣勢正自四麵八方,湧向這優雅而飄逸的一腳。


    “轟……”滿天的塵土飛揚,碎石斷木如炸開的蜂窩般四處狂舞。


    驚魂未定中,跂螞發現那漫天的腳影真的飄散了,無影無蹤,隻有那蒙麵人的身子如一隻夜鳥般投向遠方,還聽到了許多族人的驚唿。


    跂燕也帶著一群人飛速趕來。


    “怎會是他?怎會這樣?”跂螞驚魂未定中,聽到他身前那背影高大的人正喃喃自語,聲音卻極為清越而脆嫩,應是一個十分年輕的人。


    “他是誰?恩公又是誰?”跂螞仍麵對這位出手相救的神秘人的背部,訝異地問道。


    那神秘人物淡然轉身,卻也蒙著麵,但跂螞卻為神秘人物那深邃如海的眼睛所震撼,雖是黑夜,但那雙眸子裏竟閃爍著如星火一般神秘而清冷的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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