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琉璃宗的宗門大殿。


    這一天張燈結彩、披紅掛綠、喜氣洋洋,無論是宗門裏的長老管事還是弟子雜役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隻因今天有一件大事要發生。


    寧榮榮和寧霜的婚禮。


    宗門裏的小魔女和小魔鬼以後就要結為夫妻了,這怎麽可能不讓人開心?:筆瞇樓


    畢竟結了婚就是成年人,作為成熟的成年人總不能一天天再在宗門裏搞事情了吧!


    所謂不當家不知火舞騷,不對,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成家立業之後知道了人生辛苦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鬧騰?


    而且最主要的是誰不知道這倆人雖然關係不錯但又屬於見麵就掐的那種?現在這倆人馬上就要睡同一個被窩了,那豈不是會掐的更厲害?到那時這倆人都隻顧的跟對方掐去了,誰還有空來搞事啊?


    這就叫以毒攻毒!


    所以對於這個婚事幾乎所有知道了的人都是舉雙手雙腳讚成!


    於此同時,寧霜一臉無奈的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接受著林涼的擺弄,身上早就套上一件雕龍繡鳳喜氣洋洋的大紅袍,被林涼強逼著坐在梳妝台前化妝。


    “唉!”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媽!我跟榮榮真的沒什麽!”


    “嗯!你們真的沒什麽?那天什麽都沒發生!來把眼睛閉一下我給你勾個眼線!”


    “我說真的!我們真的什麽都沒做!當時我眩暈的勁頭還沒過去呢!怎麽可能有心情幹別的!不對,我才八歲!八歲!你相信一個八歲的孩子能幹那種事兒嗎!”


    “確實!八歲確實夠嗆!你們確實不可能有什麽!”林涼聞言很認真的點點頭。


    “是吧!我就說吧!”


    “但這不影響你們先把婚結了,等以後你有能力了再和榮榮要孩子,我不急,老媽我才三十多!來你看看這幾款眼線你喜歡哪個顏色?”


    “紅的!”


    寧霜下意識的挑了個看著還不錯的顏色,然後意識到自己好像弄錯了重點,瞪著眼睛就要跟林涼理論:“不是,誰跟你說這個啊!我說我才八歲!我不要跟寧榮榮結婚!你見過那家八歲結婚的?”


    “乖!閉眼!”林涼溫柔的放出武魂往地上一戳,黃黃紫紫紫黑黑七個魂環互相交映,散發出恐怖的氣息,嚇得他身子一顫,不情不願的閉上了眼。


    “這才乖嘛!榮榮多好的孩子啊,人家都沒反對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反對個屁?”


    “我才八歲,幹嘛要結婚?特別還是跟寧榮榮結婚!”


    “那你怎麽不早說!現在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才跟我說要悔婚?晚了!再說人家榮榮都沒嫌棄你什麽你還敢拒絕?”


    寧霜隻感覺心中有著偌大的委屈,說話的時候都帶上了顫音:“我那天明明就打算直接拒絕的!要不是你這個魂聖用氣場壓我,我早就拒絕了!”


    林涼眼睛一眯,聲音頓時高了八度:“嗯?那你是對於我給你安排的婚事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當然不滿意!我才八歲!八歲!而且我要娶七個老婆!周一到周天不帶重樣的那種!憑什麽要我娶寧榮榮?”


    林涼冷哼一聲:“不愧是我兒子,理想就是遠大,而且你還真是繼承了你爹的優良作風啊!連理想都一模一樣!”


    “我老爹也是這麽想的?”


    “當然!但他一個輔助魂師又打不過我,他就是想但是他有這能力嗎?”


    “可是我有啊!”


    林涼想了想便循循漸誘道:“你得這麽想,寧榮榮是個輔助魂師,就像你爸那樣沒有戰鬥力,你娶了她也不影響你再找六個老婆去啊,畢竟她就是反對也打不過你嘛!”


    “少來騙我!她是打不過我!但到時候那兩個封號鬥羅級的老頭子還不拆了我?虧你還是我媽!有你這麽坑兒子的嗎?”


    “哼!生孩子如果不是為了玩那又有什麽意義?作為老娘的玩物,那你就要有作為玩物的自覺!”


    寧霜一口老槽噎在嗓子裏,半天才弱弱道:“你說的好有道理!但我才八歲……”


    林涼默默地放下眉筆拿起通幽棍,棍上的七個魂環光芒閃爍放出驚人的壓迫感:“小子!老娘我今天已經很給你麵子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這婚你就是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再敢反抗我就把是把你捆了也得你把拿去跟榮榮結婚!這話我說啊!誰來也沒用!”


    “哪有這樣的!”寧霜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林涼一手那種通幽棍在另一隻手心裏有一下沒一下的砸著,臉上表情冷酷而兇狠的盯著他的屁股:“少給我裝慘!乖乖給我坐好!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要是耽誤了吉時有你好看的!”


    寧霜張了張嘴啞口無言,隻能滿臉哀怨的說道:“好吧!”


    “早這麽說多好?來張嘴!給你打個口紅!”


    “我是男的!哪有男人打口紅的?”


    “你打了不就有了?”


    經過林涼的一通拾掇,已經認命的寧霜無語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欲言又止道:“媽!且不說我願不願意娶寧榮榮,你看你給我畫的這個妝……”


    卻見那銅鏡中此時倒映著的那個小小的人兒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盈光流轉,瓊鼻秀色空絕,乍一見霜容多姿鬢,卻又覺姿彩震古今。


    妨妨間俏麗若三春之桃,又清素若九秋之菊,唇角似勾若伏,微張之如泣如訴,好叫人心生憐惜。


    林涼本來對自己的作品頗為滿意,但此時也不由得有些尷尬:“嘿嘿!一時手癢靈感大發就成這樣了,嘿嘿!其實還是我兒子底子好嘛!嘿嘿!嘿嘿嘿!”


    “算了,洗了重來吧!”


    “別啊!這麽好看的妝就這麽洗了怪可惜的!”


    寧霜沒好氣的道:“有什麽好可惜的?知道的是知道我去娶媳婦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去嫁人呢!”


    “是嫁是娶沒多大區別,反正你們倆都是七寶琉璃宗的,沒區別!”


    “我!”


    “好了好了!別廢話,外麵都該等急了!”


    林涼一邊說一邊薅著他的後頸肉把他拎了出去,等在外麵整跟朋友聊的開心的寧中則扭頭見她拎著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出來愣了一下:“媳婦兒!這誰啊!咱兒子呢?”


    林涼把寧霜往地上一放:“這不就是嘛!”


    “這是咱兒子?”


    眼見這妝畫的連自己親爹都認不出來,寧霜幽怨的看了老媽一眼,委屈的看著寧中則道:“爹!是我!”


    寧中則險些沒把眼珠子瞪出來:“臥槽!我兒子能這麽好看?”


    這話不光是他說,一路上其他人也說,基本上每一個看到寧霜的人都是這個表情,甚至包括寧榮榮本人。


    宗門大殿。


    一般人的婚禮可不在這裏舉行,但寧榮榮畢竟是寧風致最喜歡的女兒,所以他要把婚禮安排在這裏也沒人反對。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甚至全宗門除了緊要職位的人全部放了一天假來圍觀這場婚禮,要的就是一個熱鬧!要的就是一個排麵!


    婚禮現場可謂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給足了這對新人麵子。


    甚至天鬥皇家和武魂殿也派人來參加婚禮,當然,來的隻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隻是來送個禮而已。


    畢竟結婚的隻是寧風致的女兒而不是寧風致本人,不值當他們派身份太高的人過來,也沒人在意派來的人身份的高低,畢竟他們代表的是一大勢力,隻要來了就是給麵子。


    待到寧霜進門時,原本氣氛很活躍的大殿仿佛陷入了凝滯,仿佛有人按下啦靜音鍵,詭異的安靜下來。


    外圍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下意識的往中心看去,然後也陷入了沉寂。


    大殿外廣場上蓋著紅蓋頭等候吉時的寧榮榮能聽到外麵的喧鬧一瞬間變得不見了,偏偏看不見發生了什麽,忍不住悄悄掀起蓋頭偷看。


    這一看不要緊,她眼淚當時就下來了,哭的稀裏嘩啦的,原本以為早早地天還沒亮就起來精心打扮之下一定可以讓寧霜見了之後驚掉下巴,勾得他口水橫流醜態百出。


    可現實是被林涼牽過來的那個身穿大紅袍的人兒比自己好看了何止千百倍?


    要不是從小玩到大,對他頗為熟悉,怕是她也認不出來,哪怕現在認出來了也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與他一比,自己隻是一隻瑩草,雖然漂亮,但也算不得那麽出塵,頂多是中上之姿。


    再看寧霜,雖然隻是麵無表情的往哪裏一站,但他的那種氣質已經讓人難以挪開視線,更何況他的妝容此時更襯得他的姿色出眾。


    那種容貌、那種氣質,哪怕她自覺美貌卻也在他身邊感到有些自慚形穢。


    哪怕隻是看了一眼她就挪不開眼睛了,更何況其他人?傳說中的傾國傾城說的就是他了吧。


    她委屈的擦擦淚水,明明自己才應該是這裏最漂亮的!可自己已經那麽努力了居然還沒他女裝漂亮!這婚結起來還有個什麽意思?


    一時間她怨從心頭起,淚向臉頰流,一把拽下腦袋上的紅蓋頭揉吧揉吧摔在地上,聲音委屈而堅定的哭訴道:“我這麽精心打扮還沒他女裝漂亮!這婚!我不結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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