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聽了王牘筆的說法,突然大叫了出來,


    “這不可能!”


    艾拉好奇的問到,


    “什麽不可能?”


    李山河看著王牘筆,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聲音都有了顫抖,


    “我是說,牘筆大人的這種推演,是不可能的。”


    王牘筆此時,才明白李山河的想法,不過卻是不屑一顧,任何時代都有它自己所誕生的兵法,但實際上,這些東西,都離不開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的實際含義,則道出了戰爭的某一方麵的真諦。


    戰爭,一般一場戰爭的交鋒,等同由三個部分交鋒,戰略,後勤,科技。


    科技很好理解,落後就要挨打,別人拿炮你拿木棍,輸了也是活該。


    後勤則比較複雜,長期戰爭的後勤,有時候就等於經濟,即所謂的戰爭打的就是經濟的說法,但在短期的戰爭中,後勤和經濟又有了一定程度的分離。


    戰略則更為複雜了,畢竟牽扯到擬定戰策的人有許多,而且短謀和長計,又是很不一樣的東西。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關羽水淹七軍了,標準的在戰術上是一個教科書般的戰役,但在戰略上,卻是一個教科書般的反麵例子。


    關羽水淹七軍,獲得了一場極大的勝利,但在硬實力上,他不該贏,最少也不該這樣贏,水淹七軍的後果,導致之後的戰略受此次勝利的影響,而完全改變了,劉備方一腳踩入了整個三國最敏感的地界之中,從而導致與東吳的決裂,同時,因為關羽的勝利,導致魏國對其重視程度大幅提高,再加之關羽攜大勝之威,更加狂妄,最終麵臨兩方夾攻,最後大敗,這次敗亡不僅僅導致蜀國永久性丟失荊州控製權,同時還影響到之後的夷陵之戰,這兩戰過後,蜀國再也無力翻身,直到最後。


    前世剛開始看到這裏的時候,王牘筆還是很不理解的,為什麽贏了反而輸了,但隨著長大,他也漸漸理解了其中的差異,戰術的勝利,可以作用到一時的勝負,但決定最後的,隻能是戰略。


    而在這其中,就有一支比較受認同的說法了,所有戰略戰術的失誤,都是因為情報的不足,或者說,當你擁有最準確最及時最重要的情報時,你就可以一次又一次,以不同的方式,去複刻水淹七軍,用長期的情報碾壓,鑄造不敗的戰術。


    同時你還可以擁有最正確的戰略方向,這樣的情況下,幾乎就是不敗的了。當然,這樣的事情太過於想當然,但現代戰爭就是情報戰,在局部戰場上,這一點是絕對適用的。


    但這一點,所代表的,其實是衝陣型將領的衰落,因為你看的隻是局部,絕對沒有智囊所看到的多,所以,衝陣型將領,必將被淘汰。


    而李山河也無疑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尖叫了出來。


    王牘筆並沒有手軟,這個時候,如果沒有能改變李山河的觀念,以後指不定就發生什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事情了。


    王牘筆開口到,


    “沒什麽不可能的,隻是你接不接受而已。”


    “打仗不該是這樣,這樣完全沒有強調人的可能性!”李山河堅持到。


    “沒什麽可能性,我的勝利,不應該取決於虛無縹緲的運氣,和所謂可能性,而該是周詳的情報收集,縝密的布局,和足以應對任何情況的強大軍隊。”


    “......!!”李山河睜大了眼睛,掏出一本冊子,指著說到,


    “這難道就是這本練兵冊的意義?”


    王牘筆歎了口氣,說到,


    “是的,行令禁止,榮耀感,強健的體魄,精妙的配合以及隨機應變的張力。這就是我要做的軍隊。”


    李山河已經有些崩潰了,畢竟一生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個偉大的將領,然而此時,王牘筆卻告訴他,隻要按他的方法做,換個人也能成。


    但李山河還是不死心道,


    “精妙的配合和隨機應變的張力,絕對就無法忽略將領的作用了吧。”


    王牘筆有些不忍,但還是實話實說到,


    “也不是,將領會指揮戰鬥,但不會李山河你期待的衝陣了,同時配合與應變所發生的單位,在我的計劃裏,是班,即,七個人左右。”


    “這怎麽可能做到!”李山河幾乎痛苦的咆哮了。


    “會做到的,因為我會在軍隊中,普及教育。”王牘筆說出了最後一塊拚圖,軍隊的文化素質決定了軍隊的上限,王牘筆絕對不會忽略這一點。


    “......”李山河陷入了沉默,深深的無力感與挫敗感,瘋狂的蔓延全身,李山河隱隱知道,王牘筆是對的,因為,就剛剛的艾琳所匯報的情報,結合王牘筆所說的思考方式,連李山河這種並沒有文化程度的人,都看到了結果,不是從一個人頭一個人頭的計算,不是說萊恩可以打幾個,那個可以打幾個,而是從整體上,計算出的結果,這個結果,與是不是萊恩,可能有關係,但也沒太大關係了。而推延到自己身上,也是一樣的,這樣的軍隊,有沒有李山河這樣一個統領,並不重要。


    王牘筆拍了拍李山河的肩膀,說到,


    “你咋這麽脆弱呢,我都已經說了我會在軍隊中推行教育了,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慢慢學不就好了?”


    李山河顫抖的抬起頭,看向王牘筆,


    “可我沒有這方麵的天賦,看看艾琳,我可以預想到,這方麵,我不會出眾了。”


    “艾琳也沒天賦,學習這件事啊,比你們的天賦,不知道高到哪兒去了,明白嗎?我的天賦也無關這些知識,可這影響我知道的比你多嗎?”王牘筆繼續勸到。


    “那你會傳授這些東西麽?你不會的,你不敢,試想,一個在這上麵有天賦的人,同時學了你一身的本領,這樣的人,你會放心嗎?”李山河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王牘筆無話可說。


    自己......似乎還沒想過這種事情。


    李山河見王牘筆沉默,繼續說到,


    “抱歉,牘筆大人,我隻是......隻是很不甘心,當年,我憑著天賦加上自己的努力,從十萬南方軍隊中脫穎而出,這就是我的驕傲。而牘筆大人所說的,是我無法理解的東西。”


    “軍事行動是有很多種的,你還可以做一些有依靠自己強大武力的事情啊。”王牘筆艱難開口。


    “但這和我的夢想不一樣了,抱歉。”李山河低垂著頭,始料未及的一幕震撼著周圍人的心,王牘筆不知道如何安慰,也隻得低下頭,夢想什麽的,破滅之時,就是這樣的麽......


    就在最頹廢的時刻,一張素手,猛的甩向李山河。


    “啪!”


    清脆的響聲,艾琳帶著厭惡的神情站在了李山河的麵前,冷漠說到,


    “你啊,能不能別在這兒惡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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