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牘筆悠悠轉醒,看看身邊,艾琳似乎不在,又掃了下窗外,隻見外麵一片漆黑,而又透著星光斑駁,夜幕,已然降臨了。


    王牘筆撐起身子,摸索著點亮了油燈,這個世界,蠟燭倒不是沒有,但是對於一般的家庭來說,還是負擔不小,不過王牘筆用油燈,倒不是這個原因,純粹是因為這個好用一些而已。


    燈光搖曳,王牘筆看著自己的影子,發著呆,在這邊,就是這點特別不好了,晚上如果不能一覺睡到天亮,就會不知道幹什麽,王牘筆兩人迴來就是下午了,如今大概,已經到了深夜吧。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一旦晚上醒了,要麽繼續睡,要麽就是發呆一整夜,王牘筆用的複式油燈,雖然有好幾個燈芯,不過用來長時間工作的話,還是很傷眼睛,本來這邊沒有眼鏡,王牘筆看東西就沒有那麽清晰,要是再加重了,估計要成睜眼瞎,不過這些天,似乎是作息規律加上不怎麽用眼,王牘筆感覺自己視力似乎好了不少。


    說起視力問題,落雪鎮的居民們,似乎有不少人患有夜盲症,落雪鎮雖然糧食產量豐富,不過養殖畜牧,卻受限於環境,不怎麽好,再加上周圍也沒有可以捕魚的地方,夜盲也很正常了,不過要想解決,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的,等雪季過了,再來安排吧。


    王牘筆正發著呆,突然感覺一股空腹感襲來,摸了摸癟掉的肚子,習慣了規律的飲食,突然有一頓不吃,就很餓啊。


    王牘筆小心翼翼的下了樓,在廚房裏摸了塊麵包吃了,又在客廳坐了會兒,實在是無聊的不行,便出了門。


    站在外麵,王牘筆抬頭看著清晰異常的漫天璀璨,心中隻覺一片平靜,忽而一陣風吹來,帶著寒冬將至的刺骨,王牘筆緊了緊衣服,在鎮子裏踱了起來,寂靜的落雪鎮中,隻餘王牘筆的腳步聲。


    走了一會兒,一座禮拜堂映入眼前,王牘筆這才反應過來,無意識間,自己已經走了這麽遠了。


    星光撒在禮拜堂上,白色的牆體,閃爍著柔和的光澤,王牘筆推開禮拜堂的大門,走了進去。


    不曾想,禮拜堂中,並沒有王牘筆預料的什麽神的雕塑畫像之類的,甚至說,除了一些椅子以外,完全看不出是個教堂,不過想起梅婭屬於星天宮那邊,也就不意外了。


    王牘筆挑了個座椅,隨便坐下,感覺自己就像那些,在禮堂裏,看人結婚的嘉賓一般,王牘筆不由輕笑出聲。


    笑過之後,王牘筆眉頭又皺了起來,其實,他清楚自己為何如此焦慮,自此昨天,梅婭向他展露神跡之後,自己就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至於原因,大概就是,發現事情,超越了自己的想象吧,在明白天賦這迴事兒之前,王牘筆有自信,自己握著千年的積累,足以應付任何挑戰了,然而,此時卻出現了,完全不講任何道理的變數。


    “唉......”王牘筆歎了口氣,自己越思考越覺得事情無解。


    現在已知的情報有三,


    第一,不是人人都有天賦。


    第二,天賦往往會隨著血脈繼承。


    第三,天賦,是可以鍛煉的。


    這三點,王牘筆路上已經找艾琳證實過了,然而,正是如此,事情才變得越發的不可控,天賦這樣東西的存在,無疑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人們的命運,那麽,在漫長的時間流逝過程中,優秀的天賦,隻會一代代的,向世界的中心點聚集,在亞蓮公國的範圍內,毫無疑問就是雪紀城站在頂點了。


    如艾薇可以一拳打死牛,那在王都的軍隊之中,是否也存在有爆發力極強,速度極快的血脈,在流傳著呢,甚至,有心人會刻意培養這樣的血脈,最終訓練出一批擁有恐怖天賦的怪物出來。


    王牘筆越想越心悸,這樣一代代的積累,絕非自己隨便做點火器就可以彌補的,然而,除了最簡單的那些火器,王牘筆已經沒有可以繼續掀開的底牌,甚至說,如之前所說的大主教安東尼那般,直接擁有魔法般能力,這樣的力量,一旦統合,堪稱恐怖。


    王牘筆心中的餘裕的感覺,不斷的退卻,而危機感,卻悄然占據了心頭,有些東西,遲早要麵對的,而且縱是王都那邊,未必會是敵人,光眼前的黑暗,也不是之前可以測度的了。


    之前,梅婭她的推測,以及那些怪物無法攻破高大城牆的事實,雖然很準確,但是卻缺乏邏輯,而王牘筆在細致的推敲後,卻是警鈴大作。


    凡事皆有目的,如今,可以促成那些野獸黑暗化最大的可能,無疑就是天賦的作用,而且,既然已經存在聖光一般的神跡,相對應的黑暗產生,也是極其正常的。


    那麽,有心人促成黑暗,目的幾乎已經注定是毀滅或者統治,但無論哪個,光靠如今獸潮的力量,卻不足以攻克人類真正的要塞,那麽在金羽皇朝被滅至今,難道那些怪物,都沒有絲毫的進化嗎?據說,也有不少國王,曾經試圖穿透黑暗,解開真相,然而都不了了之,而大家在一次次的抵禦住那些怪物之後,也開始放鬆警惕,被暫時的和平安樂,麻痹住了,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亞蓮公國王族出了問題,落雪鎮的人民,也不會有如今的危機,大家還會繼續習以為常,直至有一天,那黑暗中的勢力,終於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然後,一次性爆發了出來。


    正當王牘筆沉思之時,禮拜堂外,卻突然傳來了腳步聲,雖然很輕,但是在寂靜的夜晚,卻格外清晰。


    王牘筆迴頭看向大門,隻見一女子推門而入,漫天星光映著滿頭白發,來者居然是梅婭,然而此時的梅婭,比之先前,卻毫無老態,皮膚之上的褶皺已經抹平,看她模樣,分明就是一二十年歲的少女。


    梅婭也沒想到,這個時間點,禮拜堂居然有人,心中驚愕間,正要有動作,王牘筆連忙喊著,


    “梅婭,我什麽我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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